一大早,洛晟之便进宫去了.
本是来给太后请安的,不料,出宫的时候,还多了一个人.
堂堂嫡公主出宫,多带几个侍卫不就好了?
干嘛非要他带着?
当他为什么一大早来请安?
当然是要维持自己孝顺的形象!
还有就是天气太热了啊!
颇为宽敞的马车里,洛晟之坐的有多笔直,眉头就皱的有多紧!
牢牢地揣着胳膊,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冰盆!
洛姬玥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把团扇,正轻轻地扇着.
视线若有似无地朝着洛晟之飘去.
“弟弟为何看起来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洛晟之闭上了眼睛.
“是天气太热了吗?”
洛晟之深深地吸了口气.
“弟弟素来怕热,出门该让人多备些冰才是.”
洛晟之猛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弟弟要不将脸上的东西取下来吧,会舒服一些.”
洛晟之猛地睁开了眼睛!
“弟弟你怎么不说话?”
洛姬玥话音刚落,便见洛晟之转过了头来.
四目相对,洛晟之微微歪了歪脑袋,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洛姬玥.
容貌虽美,但还谈不上倾国倾城.
气质高雅,但性情却并不那么端庄.
身形窈窕,但也与纤瘦二字没什么关系.
只是,一眼看去,还是会不受控制被吸引.
不过,洛晟之是在思考,洛姬玥在打些什么主意.
洛姬玥见洛晟之久久不收回视线,笑着拿手中的团扇遮住了下半张脸,“弟弟觉得姐姐如何?”
“你有什么企图?”
如何?
当然是有鬼!
洛晟之毫不掩饰眸中的戒备.
洛姬玥可心黑的很!
洛姬玥无奈,“弟弟如此说,可真是伤姐姐的心呐.”
洛姬玥一脸受伤.
“你没这么脆弱.”
洛晟之可不吃这套.
这个人,心眼子可不比九哥少!
“弟弟觉得姐姐如何?”,洛姬玥笑了笑,并不在意洛晟之对她的看法,依旧在问这个问题.
洛晟之冷哼一声.
“心黑.”
话音刚落,脑门儿上便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记打!
洛晟之捂着脑袋,一脸无语.
“陪我去寺庙”,她可不是出来玩的!
“不去!”
这么热的天!
洛晟之一把扭开了脑袋!
“不去也得去!”,洛姬玥笑眯眯地捧着弟弟的脑袋,生生将脸给掰了回来.
还故意揉了揉.
洛晟之,“......”
救命啊!
洛晟之同洛姬玥往寺庙去了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洛倾心的耳朵里.
虽身为帝王膝下唯一嫡公主,本该备受关注,然上头还有两位引人夺目的同胞兄长,洛姬玥的存在感,相对要平和一些..
储君大哥意气风发,宁王二哥性情不定.
洛姬玥很聪明,一直以来都仗着自己是被太后抚养长大的,牢牢抱住了太后这条大腿,安安稳稳地躲在了几人的身后.
但,洛姬玥的头顶上,毕竟顶着一个“嫡”字.
眼下大安边境不宁,战况不定,最后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
胜,自然是好的.
但若是败了,洛姬玥可就危险了.
而洛姬玥,深知帝王家无情.
这丫头,倒不似她从前那般天真.
只是,这丫头所依靠的,也并非那般坚实.
这丫头,是在同她求救.
只是,那人,竟然默许了?
呵!
心疼女儿吗?
“夫人,可要多派些人?”
朝月见洛倾心拿起了手边的茶盏,便知她心中已有打算了.
洛姬玥的死活暂且不论,安王殿下可是同行的.
“去寻七郎过来”,洛倾心缓缓抬眸.
朝月不由愣了愣,“夫人?”
洛倾心已然将茶盏递到了唇边.
朝月这才回神,颔首退了出去.
姜玉轩是宁王伴读,自小便与帝王嫡出三兄妹熟识.
洛姬玥要自救,便只有一个办法.
订下婚约.
而夫婿人选,姜玉轩虽不是唯一,确是首选.
但帝王或许并不愿意女儿嫁入姜家.
姜家已经有她这个公主儿媳了,且,还可能会出个郡王.
再来一个公主儿媳?
这恐怕就要看......储君的意思了.
自从那日从御书房被带回来后,姜玉轩便被禁足了.
不过,天气热,姜玉轩也委实不太喜欢出门.
一早醒来,先练了套拳法,喝了杯茶后,又开始练长枪,待日头渐渐盛了,这才退回到了屋内.
朝月来时,姜玉轩方才换了身衣服,正要一头扎进书房里去.
不多时,便来到了前厅.
英国公夫人与叶佳宁都在.
但身边都无一人侍候.
姜玉轩一来便感觉情况不对了!
这是三堂会审的架势啊!
这几天他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院子里读书习武,没干什么坏事儿啊!
这不对啊!
叶佳宁站在英国公夫人的身边,看着姜玉轩偷瞄的模样,不由抚额,“七郎,今日寻你过来,是有事要与你商讨.”
话音刚落,姜玉轩立马将脑袋抬了起来.
有事与他商讨?
顿时眼前一亮!
有事与他商讨!
姜玉轩清了清嗓子,还没来得及挺起胸膛,将手往身后别去,英国公和姜玉凌便来了.
姜玉轩赶忙行礼,“祖父,三哥.”
英国公站在姜玉轩的面前,亲自将人给扶了起来.
姜玉轩不明所以.
眨巴眨巴眼睛,疑惑的看着自家祖父正认真打量着自己的架势.
姜玉凌站在英国公的身后,紧紧地皱着双眉,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祖父,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姜玉轩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难道是和他有关吗?
不然,二叔母方才为什么说有事与他商讨?
“有人盯上你了”,英国公点了点头,来到主位上坐了下来,“老二媳妇也入座吧.”
“是,爹”,叶佳宁微微颔首,这才来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姜玉轩目瞪口呆.
有人盯上他了?
谁?
“祖父,祖母,二叔母,三叔母,我这几天都没出门啊!我以前也没得罪谁啊!”,姜玉轩差点没直接跪下来以示清白了!
不会是洛晏之那个疯子得罪了谁,人家没胆量找帝王嫡子麻烦,就来找他了吧?
真要是这样!
洛晏之!
老子弄不死你!
姜玉凌一看便知道弟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印象里,洛冕之似乎从未见过表弟生气的模样.
或许,还是见的太少了?
洛冕之有事要寻姜玉忱商量,路过煎药棚,见几人都聚在那里,温清寒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由停下了脚步,“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避难.”
黎牧忙着剥菱角,童鹤忙着煎药,只有戚游好心替洛冕之解惑.
但洛冕之更加不解了.
避难?
“太子殿下,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
温清寒抱着双臂,笑眯眯地走到了洛冕之的身旁.
抬手拍了怕洛冕之的肩头.
“说的好像你知道公子为什么发火似的”,黎牧毫不客气丢了对白眼给他.
“我不是都说了吗?”
好奇心太重,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他并不好奇啊,只是看好戏嘛.
温清寒此刻的心情看起来真的很是不错.
“表弟为何发火?”,洛冕之很疑惑.
据他所知,表弟的情绪向来平静无波.
难道,他知道的其实有所偏差?
而且,这些人如此避之不及的模样,表弟发起火来,好像挺可怕?
“发发火也好”,童鹤把药罐丢给了戚游,来到黎牧身边,顺手捞了把菱角吃.
“确实.”
都是医者,温清寒还是很赞同这句话的.
不过,自然也是要因人而异.
“都说心静如水,但人怎么能没有七情六欲呢?”,许是因为与姜玉忱见面的次数比洛冕之多,温清寒明显比洛冕之更为了解姜玉忱.
无视温清寒若有似无飘向自己的挑衅,洛冕之准备去看看姜玉忱.
表弟身子弱,可别被气坏了.
但一想到世倾城和时修染,洛冕之便又停住了步子.
这两个人,他虽然不认识,但一个唤表弟兄长,一个直呼其名......
他还是不去掺和了.
见状,温清寒顿觉无趣.
只见堂堂储君,凑到黎牧跟前,在黎牧的眼刀子下,将手伸向了刚刚剥好的菱角.
被黎牧一巴掌拍开了.
手背直接红了一大片.
温清寒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洛冕之无奈.
在这里,他还真是半点儿也找不回储君的气势啊.
“童公子.”
洛冕之猛然想起了一件正事.
差点儿忘了!
果然日子不能过得太舒服,连记忆力都没那么好了.
童鹤一脸莫名地看着忽然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的洛冕之.
其他人也不由将视线投了过来.
“不知童公子可否有兴趣在京都长住一段时日?”,洛冕之并未直接许诺什么,他觉得,这样有损对方风骨.
“有事?”
童鹤不由挑了挑眉.
“我想请童公子帮忙看看舍弟之病症”,洛冕之已亲身感受过童鹤的医术,对方能轻松解了蛊毒,那弟弟......
“洛晏之?”
大名鼎鼎的宁王殿下啊!
童鹤余光瞟了瞟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温清寒,笑道,“太子殿下,在场医者,不只我一人,太子殿下为何独独找我?”
“长公子师从徐家,医术不在我之下.”
“师兄在外游历多年,所见疑难杂症,不下万例,更是我难以企及.”
“太子殿下若是因我解了蛊毒而认为我能医治好宁王殿下的话,太子殿下可能是想差了.”
童鹤虽面上带笑,但洛冕之却隐约感觉到一阵讽刺意味.
不等他发问,便听童鹤已经收起了脸上的表情,缓缓开口,“太子殿下能不日便启程回京,可不是我的功劳,太子殿下可莫要谢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