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们，澡雪的心开始发狠，总是会想起与他们的过往。

罪魁祸首就是徐蔚风，如果不是他，他不会认识谢時他们；如果不是他，他不会被骂丑东西那么多年。是他把他拖下地狱，跟谢時等人为伍，而他自己站在高端，看着他身上沾满污泥。

那个初见的干净的笑，让澡雪只觉得像一场笑话，天大的笑话。

而这样的人还能做仙盟盟主，统管修真界，他无法想象。

他高风亮节，清清白白，手上没有沾上一点鲜血，打开天罗阵，清一色都是他的好评。

“恭喜徐盟主修为再上一层，已入大乘！恭喜修真界再多一位大乘修士！”

“盟主今日带人绞杀妖兽，天人之姿，引人称羡。据说盟主当年常以女装示人，倾国倾色！”

“魔尊闻人炎曾说，徐盟主是当今修真界第一殊色。”

只有他知道，连谢時他们都不知，徐蔚风有多龌龊。有时候，他看到自己这双跟徐蔚风相似的眼，就很难受。一切从这双眼起，也许也要从这双眼结束。

澡雪关掉天罗阵，高高在上的他……不能就这样算了！他想了想，给徐蔚风寄了一个东西。这个行为很危险，但他不怕被徐蔚风知道，迟早会被知道的。

他再也不会轻易地被人抓走了！他料想他不会，他不是高风亮节广受好评的三界之主吗？

东西借由一只千纸鹤传送给徐蔚风。徐蔚风很快就收到了，他知道没什么攻击性，才选择打开，否则他会直接选择摧毁。他一向小心而谨慎。

东西被素纸包裹着，那花纹他认识，是荷花的纹样。也许连澡雪自己都不知道，徐蔚风知道他有个习惯，喜欢收集各种与荷花有关的东西。跟他一样，收集各种各样的翠鸟。

包装圣洁，打开后，却是一个丑八怪泥人。

泥人的头发竖直着，眼睛凸出，血盆大口，鼻子也很大，很是丑陋，丑的没法看。徐蔚风没有笑，一直盯着看，

下面有四个字：“衣冠禽兽。”

不知怎么的，也许是不怀好意，但徐蔚风表示很喜欢，他目视前方，阿雪，是你回来了吗？

他召唤灵鹤，白衣宽袍随着步伐随风鼓起，一声清脆的鹤鸣由远而近，近至眼前，是一只雪白高大仙鹤，弟子随后跟上，“盟主，您要去哪？”

“回一趟玄武门。”无论是不是，他都要回去看看。

童子怔愣，都好久都没回去了，现在回去是打算做什么？

……

……

澡雪算不上特别聪明的人，但这一次，他就是故意泄露自己的行踪的。这一场游戏，必须要有徐蔚风，他是主角。但他没想到的是，徐蔚风比他想象的还要急迫，第一眼就认出了那荷花纸，然后来了玄武门。

他的计划是先对付谢寿，再对付君莫，这两人是杀他的罪魁祸首。他要先对付了。

至于其他人，他会慢慢对付。徐蔚风比较麻烦，他的弱点太少，他冷静沉着，心思细腻，澡雪决定先放一放。

反倒是另外一个人，他相信这个人很快就会来找他。

师傅的速度很快，带来了谢寿的消息。

其实澡雪知道谢寿的消息，他是从书中得知，谢寿如今修为不算很高，但还是不太好对付。

“阿雪啊，谢寿也没什么问题。”

澡雪早知道唐田会这样，他不过随意一试，他就这样，后面不会真心帮他。而他一个人孤军奋战，需要帮手。

“师傅，你真的有去调查吗？”

“阿雪，你怎么这样说？”

澡雪微笑，站起身来，“在众多弟子里，你从来不看重我。一直觉得我不行。就算我拿剑指着你，你在背后还是会埋汰我。你受形势所迫，不得不帮助我，非你真意。对我，你亦没有真情。”

唐田叹了一口气：“……阿雪，你知道师傅难做，为何还要师傅这么为难呢。哎，师傅也不想害你。”

“师傅这么勉强，就请师傅先回去吧。”

唐田如释重负，逃离了。

唐田离开后，心中骂骂咧咧的一会儿，澡雪会变成这样，倒是他想不到的。以前的澡雪爱哭软弱，因为脸上有胎记，性格又阴郁，整日里郁郁寡欢，跟他一样是个软柿子，谁都可以捏一下。

他厌烦谢時他们，但还是做着很多讨好人的事情。

有一次，他们拖着澡雪到泥田中，说是要一起练武。他去看的时候，看到澡雪满身的泥，脸上都是，只露出一双湛然的大眼，在谭里瑟瑟发抖，而他的对面是一只大鳄鱼。谢時他们都在笑，澡雪多害怕，他们就笑得有多开心。

这是第一次他看到他们欺负澡雪。

而现在……他变美倒是其次，气场变强大了不少，好像也自信了不少，而且好像并不是一下子变成这样的，而是他本该如此。

当初背叛澡雪，唐田还是愧疚的，他是认真地挺后悔。他也没想到那些人会这么对澡雪，他只是一只下等妖蛇，没想那么多，听说澡雪掉落天雷堑，他被吓住了。

说实话，他认为这件事澡雪也有错误，他真的太好高骛远了，妖蛇就是妖蛇，怎么能指望变成了龙呢。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回到自己住所，阚锦凑了过来，“师傅，你刚才去哪里了呀？后面的梧桐树倒了！”

唐田看到自己的小弟子，欣慰了多，阚锦很聪慧，他被君莫真人选中，做了他的奴役。阚锦没有澡雪这样看似温顺实则的倔性子，他逆来顺受，就算有脾气也都忍着，做不出什么逃走的事情。

那君莫真人是谢宗主的兄弟，在玄武门的地位也挺高，跟着他是不会错的。这些高修为的人，就算随便奖励一件衣服，都够他们这些奴役活很久了。

就是那君莫变态就得很，阚锦常常被打得浑身是伤。

“倒了就倒了吧。谢宗主若是问起来，你就说不知道。他想调查也随他去。反正我们一口咬死。我刚才见到你的一个师兄了，就是最丑的那个。”

“澡雪师兄？”阚锦道，“是掉落天雷堑的那个吗？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死了，可又活了，如今成了杏林医馆的圣者，还改命叫什么阿鸾，就在我们玄武门呢。我也不清楚，他回来了，若能安分，也许还能落个好，否则……这事，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咱们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事。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

阚锦沉思，澡雪师兄，是君莫真人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傅澡雪吗？

他会知道，是因为好几次君莫会喊澡雪的名字，午夜梦回的时候，在做那件事的时候。说实话，刚开始，他不太看得上君莫，嫌他长得不太好看，时间久了，他对他也有了些感情。

虽然他总是打他，但做那种事很凶，感觉又很好。

喜欢了就会在意，他在意君莫口中的那个澡雪是谁？他想去看看。

从师傅房里出来，他去了傅澡雪所在的住所。到后，看到他正在跟到柳说话，阚锦浑身一震，是他，他就是傅澡雪，他知道的。

因为太像了，自己跟这个澡雪，不是脸，就是那种柔弱。

但还不够，他没有他柔弱，这个叫澡雪的男子仿佛连骨头都是酥的。人影娉婷，温柔可亲。

澡雪回头看到阚锦，对到柳道：“师兄，有人找我。”

他们的医治情况非常好，基本已经确定了方向，不仅开始好转，还得到了乐康先生的赞美，夸他们进展不错。他们的其他师兄弟到了宗门无一例外都懵了，只有他们。

到柳笑眯眯地说：“好，我先去剪煮。”

这几日，他们师兄弟的关系也突飞猛进，大家都把澡雪当成了杏林医馆的人。连丁松，一贯阴阳的，也开始对澡雪和颜悦色。

能做事的，就自然会受到同辈的敬服。

澡雪跟阚锦到了外面，玄武桥上，修士来来往往。在玄武门，每个人都是急匆匆的，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前途光明，澡雪以前也很想成为他们的一员。

现在他不想了，不适合你的，就是不适合你。

“阁下是？”

阚锦还处于遇见澡雪的震惊中，谁知道这个人当真这么美，可听师父说，那澡雪很丑的。眼前的人，光是露出的那双眼就已经令人震撼。

“是阚师兄吗？”

“你认识我？”阚锦震惊。

澡雪微笑，他的目的就是阚锦，他也知道依师傅的性子，回去肯定会跟弟子说他的事。阚锦是君莫的人，肯定会好奇来看他。

他只是没想到，他会来得那么快。

“我听师傅说过你很多次。”

这话说的，阚锦不解，你不是死很久了，如今活了而已。怎么会听说过他的事情。

“师弟丰神俊朗，难怪君莫师兄会喜欢你。”

听到君莫的名字，阚锦一怔，叫得那么亲昵……这太讽刺了，君莫真正喜欢的人不是他！

“其实我感觉我跟君莫，总是差一点缘分，师弟，你知道是什么？他总是说，可惜啊，我是妖蛇，不然他早就娶我了。”

阚锦无奈地轻笑：“难道我们还能更改我们的命格吗？”

“是啊。我们不能更改，所以他选择放弃了我。”

阚锦有些看不清澡雪，他到底想干什么，“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如果你一辈子是只妖蛇，一辈子安分守己，他就不会真的把你放在心上。阚师弟，你知道君莫为什么对我念念不忘吗？”

对，念念不忘。相比较徐蔚风的冷漠，谢時的无情，在书中，君莫是唯一难忘澡雪的人，哪怕临死的时候，还在念澡雪的名字。因此，他找了个跟他很像的阚锦。

替身的替身，真是有意思。不，跟谢時他们不同，对君莫来说，澡雪才是一生所爱。

“我想告诉你，如果你想得到君莫的爱，你就听我的，我会帮你。摆脱妖蛇的身份，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永远永远得到君莫的爱。”

阚锦几乎在瞬间就心动了，轻声问：“……你希望我怎么做？”

澡雪微笑：“第一步，你必须离开唐田。”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求收藏咩。比小芯芯。

动动你们的小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