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雪转身回去拿灵草了，紫草有现成的，而胡荽酒则需要熬制，

看着澡雪转身离去，唐兰因竟生出若能得这样的男子做个门主夫人，倒也是不错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澡雪把紫草放在桌上问：“酒我过些日子送给门主行吗？”他当然是有其他注意的，借着这个名号，结识唐门的人。

“你要送给我？好啊。何时？”

其实这些唐门弟子都在玄武门参加论道呢，怎么也说不到送过去。

澡雪：“等论道结束，玄武门大喜之后，我就送给你。”他想把藏书阁的事情说了，但想想还是迟一点，免得人家拒绝自己。

“那就一言为定。”

唐兰因喜出望外，带着紫草回到了唐门，还哼着小调呢。哪里还记得跟澡雪示威的事情，在他看来，澡雪根本不喜欢谢時谢宗主，喜欢的人是他。

论道已经开始了，到柳等人来找澡雪一同前往，这些还有其他门派的医修过来。虽然没有明确的比试，但都在暗中较量，就看谁医治的人多，排起了长队。

论道比试开场，是徐盟主先行出现，巍峨的玄武广场上，无数的论道弟子齐聚，而徐蔚风驾一仙鹤翩然而至，

手中持着拂尘，那是他的玉逍遥，和八卦玉锦阵，这些年，徐蔚风就靠着卦术和阵法横绝天下。玉公子的名号也渐渐传开来。

而他的仙鹤能攻能守，跟徐蔚风洁白无瑕，徐蔚风还有个毛病，他的仙鹤不是拿来骑的，而与之并行，说是爱护也好，说是偏执也好，就是有这样的怪癖。

站在台前的男子神情可以说是冷淡，又带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傲然，远远看着，竟是比雪还冷，不少人受其吸引，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盟主看。

徐蔚风以自己的清冷风格闻名天下，他也是一步步登顶，非仙家后裔，所受的苦非常人能体会。于是一出场，就有好些忠实门派弟子俯首，追随者甚众。

“参见徐盟主！今日能见徐盟主，真是我等的荣幸。”

“有徐盟主，修真界只会蒸蒸日上！”

“今日盟主可谓是风流俊雅啊。”

叫好声一片，徐蔚风在任盟主之际，也确实做了很多有利于众人的事情，比如定期接济丹药免费提供试炼机会，圈定多个无人岛屿，供众人使用。这样普通外门弟子也有机会提升修为。

因为以上种种事迹，徐盟主与谢宗主的剑阁一战也变得正义凛然，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切澡雪是看在眼里。清白无暇的明月，如何能让他跌入泥潭呢？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台上，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他的注视，徐蔚风隔着千万人，似无似有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只是他这眼跟澡雪看他的不同，眼尾有笑意，熠熠生辉。

澡雪：“……”昨日他送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品，他一股气全扔了，不知他在想什么。

此时随着无数礼炮绽放，徐盟主的拂尘一摆，无数的灵气波如雾气般散了开来，翩然若姿，在空中形成了四个大字——名魇论道。

就这样，这论道算是正式开始了。

比武举行近一个月，每个门派出十名弟子，进行轮番比试，按照积分排名。三十来个门派一一比过，也不知猴年妈月了。在最后三日，还会有论道，把剩余的所有弟子放在一个名魇岛上，进行厮杀，谁最终能活下来，谁就能胜出。

比赛到了后半阶段，澡雪赫然见到玄武门的积分竟然名列前茅，其中的翘楚就是谢声。

他们都说这谢声也不知怎么了，经年来，发了疯地修炼。这次论道会上，一连打败了十来个门派的高手。

第二名才是千山。

凌越师兄不在，受了伤。澡雪当然心向千山，再说了，凌越是因为他才受的伤，他怎么也得帮千山。

可问题是怎么帮？

论道开始后，他每天都很忙，几个医修大派各摆了摊位，药王谷，千金派和，伤寒山庄等。杏林医馆是最热闹的，医术什么还是其次，不少人都是冲澡雪的美貌而来。

到柳等各有摊位，但只有澡雪，队伍长到别人的所有加起来还要长，那些受了伤的弟子也愿意等，还有些没病找病。

短短数日，杏林的收入就比其他的要多上多了。

其他同门自然不太服气，但服气归不服气，就连他们自己门人也有为其倾倒的，偷偷排队去看。

澡雪浑然忘我，觉得这是个极好的试炼机会，积累经验，而不是纯粹的纸上谈兵，接连七日，每一日都没休息过。

还是着实撑不住，才由师兄顶替，自己休息去了。

一进布帐，见徐蔚风站在那，他反射性地想出去，但想想不能因为自己不喜而功亏一篑，微笑道：“徐盟主。”

徐蔚风看他眼有血丝，“既知劳累，怎么不休息？”

澡雪微笑：“没事。”

徐蔚风发现自己不甚了解他，在他眼里，傅澡雪遇难则退，遇事就缩，还没什么恒心和毅力，读书什么的都浮光掠影，以前他也说过飞升什么的，大家都只当他是开玩笑。

今日倒是让他看到他的不一样了。

这百年，他应该也是下了很多苦功吧。他伸出手想去碰他，澡雪往后一躲。他们的关系一直就这样不清不楚的。

澡雪是没拒绝，但也没有接受，都心照不宣地，都以为至少要等剑阁打完。

徐蔚风则一直认为那次接吻只是意外，并不算其他。而等剑阁结束，他们就能拥有一段属于和所属的关系。——也许比这个更多。

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他沉下脸，冰白的脸上双目湛湛，升起一抹不悦。仿佛是觉得澡雪根本不配与他你推我躲。

澡雪察觉到了，宽声道：“人很多。”来来往往的，等会师兄弟会进来。

徐蔚风可以说是清高至极，就不会理会闲杂，以前是，今日当了盟主，也是如此。他当盟主是为了更好的修炼。若是与他的行为有背，大不了不做就是，以他现在的修为，盟主什么的都是锦上添花。

“过来。”他冰冷着音，略带了点不耐烦。这与他平日的作风不符。

澡雪不愿与他起冲突，徐蔚风从不会这样无理，如今做了盟主，反倒肆意起来。

他忐忑地上前，徐蔚风捏住他的下巴，那脸小而精致，眼尾湿润着，让他想起那日雪境他也是这样抖着。傅澡雪就是这样矛盾的存在，外表看着仙姿玉骨，冰清玉洁的，而一碰，内里是火热的蕊，是柔软的藤蔓裹着软蛇般的身，动一下，反倒缠得更紧。

外面那些想给让他看病的人也知道吧，知道这明净如清泉的男子一旦被碰，就有令人疯狂的风情，惹人粗暴践踏的魅惑。

他的手指缓缓往下，摸到他的脖子，对翠鸟的观察没开始过，他等着开始，扒开他的外衣，细细观察……

他手往下，澡雪忍不住了，咬着唇颤抖着，泪水再次滑了出来。

徐蔚风指尖冰冷，轻轻掠过他的睫毛，替他抹泪，问：“哭什么。”

澡雪才不管，他就是想哭，哭得抽抽噎噎的，哭出声来，没了刚才的风姿，他就是想让他恶心！他把他当翠鸟，一只宠物，他怎么会如他所愿？

徐蔚风忍不住柔声道：“别哭了。”

“师姐，我不喜欢被你这样，你以后能别这样吗？”

徐蔚风；“……”他想拒绝的，可看他流泪，心情有些烦躁，“我尽量吧。”

“只是尽量吗？”手贴住徐蔚风的脸，学着他的样子，轻柔地缠上，指尖冰冷，“师姐？”

他清润的声音冲击着他，徐蔚风被那双光洁的手带着，竟也忘了拒绝，他没想到跟他的翠鸟碰到后，感觉也还不错。

澡雪擦掉眼中的泪，就像徐蔚风刚才对他做的那样，继续顺着徐蔚风的脸部轮廓往下，一寸一寸地按，最后无意间到了他的喉结处，没有动了。

他笑着多情，“怎么样啊？”

徐蔚风抓住他的手，皱着眉，“——我不喜欢被人碰。”

澡雪：“……是吗？那我也不喜欢被人碰。”

徐蔚风：“……”将他一军是吧？他的阿雪越来越调皮了。

“阿雪？”

“嗯？”

徐蔚风靠近他，警告道：“别跟我玩花样，也别想给我下毒，我一直都很了解你，你靠近唐门，想修习毒术，我会让你去。其实你想做什么，我都会让你去。但是有一点，你别把这些放在我身上，听到了吗？”

他重重地捏住他的下巴，这次用了力，脸被掐出浅浅的印迹来。

澡雪轻笑：“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对付你？你这么厉害，我又如何能对付得了你呢？对不对啊，师姐。”最后两个字就像情人间的呢喃，但少了点诚意。

徐蔚风略感不喜，总觉得现在的澡雪太假了点。或者说，对他，他好像没有真诚了。总是带着张面具，就拿刚才来说吧，他也不是真的哭，真的不喜欢，就是想表演给他看，想让他愧疚，从而顺理成章地模仿他的行为。

“你知道就好。”徐蔚风放开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他。但不管怎样，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这个翠鸟了，彻底地打开他。

在打开的同时，他不会允许自己深陷其中。

因为再美的翠鸟都会老去，等这只翠鸟老了，不再美了，他就会去找下一只。

他回头望了眼澡雪，见他仍看着他，那眼那么黑，那么亮……徐盟主不住地想，下一只？很难，除非傅澡雪死了，很难找到比他还美的人了。

再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