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需要用什么来交换？”苏煜已经开始熟悉这样的交换方式，于是在温柔带她在鸿宴楼坐下后她问道。
“吃东西当然要付钱了。”温柔答道。
“钱是什么？”苏煜问道。
温柔从自己的小荷包里倒出来五颗碎银子和二十三个铜板：“这就是钱了，你可以用钱买到很多东西。”
“那我要怎样才能有钱？”苏煜看着倒在桌上堆在一块的碎银子和铜钱。她是见过这东西的，刘婆子打扫后会从柜子里拿十枚。
“你认我当老大，自然就有钱了。”温柔豪气地说道。
苏煜却摇头：“我认你当老大，你给我买衣服。交易不能重叠。”
“那，那我们以后去行侠仗义，劫富济贫，自然就有钱了。”温柔回答道。
苏煜似懂非懂地点头。
苏梦枕一进门便听到温柔的话，一笑：“那可得武功很厉害才行。”
“我明天就开始好好练功！”温柔见到苏梦枕的笑，连忙保证。
苏煜跟着点头。
武功高强等于拥有很多钱等于可以进行很多交易的念头就这样印在了苏煜脑海里。
“你想吃东西吗？”苏梦枕坐下后看向苏煜。
“可我吃不了。”苏煜望着楼下，一楼桌子三两成席，摆着时蔬荤腥。
“你为什么吃不了？”温柔也跟着往下望，只见楼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温柔想到苏煜一进门问自己的话，“吃饭也得换啊，你可真是个死脑筋。”
温柔苦恼地想着，要是苏煜吃不了人吃的食物，难道自己还要日日给她供香烛不成？
“我给你烧点？”温柔问道。
苏煜摇头。
苏梦枕试探性地问道：“若是你每有所得钱款，得十捐一，施粥分药，用之于民，你可能同老天爷换得吃饭？”
苏煜眼前的光幕又亮了起来，上面红色大字弹出：“警告，吞噬系统即将开启！
宿主认定：【苏梦枕】已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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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认定：【苏煜】
吞噬系统开启！”
“似乎，可行。”苏煜不知所措地看着光幕上的文字开始快速更替，她手背上的嘴咧开，苏煜伸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让嘴对着那碟豆子。
豆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苏梦枕原本想着让苏煜能吃东西，同常人更接近一些，却没想到居然让苏煜看起来更诡异了。
“你能吃饭了！”温柔惊奇道。
回去就试试香烛！
然而回去的时候，走到半山腰，温柔便开始犯困，最后被婢女背着回去。
苏煜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苏煜的房门便被红袖神尼敲响。
苏煜最终学的并非苏梦枕所学的红袖刀，也不是温柔所学的星星刀法。
刀法是红袖神尼从边关回来后融合北蛮刀法所创，连名字都还没取。
这一套刀法，总共八式六十四招，另有一套步法一套轻功。步法同样尚未有名字，轻功却是被唤作一息鹰击，有金雕扑食之狠戾悄然。
她的刀像夜色一般，来的悄无声息又无法抵挡，转瞬便吞没了敌人的性命，又没于黑暗之中。即使在光下，也如同影子。飞花落叶皆有影，多一抹转瞬即逝的细影更是让人难以察觉。
红袖神尼评价她的刀太冷，只是刀，点着她的脑袋念她毫无刀法大家的苗头，却也说她刀锋如影，的确是这套刀法大成之相。眼见苏煜心无杂念，体质特异，功力增长的极快，红袖神尼盘算着，江湖一流高手之间已有苏煜的一席之地。
而与刀相配的步法轻功，则是让苏煜练得更加炉火纯青。她本就身姿飘逸，练了步法后，行走间如雨似雾，难辨走向，难以提防。一息鹰击却让她矫若隼鸟，快若鹰雕，一闪便已贴近敌人。
于是五年未到，苏煜便被红袖神尼遣下了山，前去完成当年一诺，为红袖神尼送信。
温柔闹着非要一起去，红袖神尼不堪其扰，终于松了口。
照旧是一通撒娇，温柔欢欢喜喜地牵着苏煜启程。苏煜这才发现温柔连马带行李，早就备好了两人份。
“老大，你早就准备好了？”苏煜疑惑道：“要是师父不放行呢？”
“师父怎么可能不放行，再说你以前伤过脑子，一个人下山，作为老大我当然要和你一起，照顾好你啊。”温柔翻身骑上自己的小红马，见苏煜没动，就知道她毛病又犯了：“好了好了，马和行李都是老大雇你当保镖的交易。”
苏煜这才翻身骑上温柔准备的一匹神俊的黑马。
黑马打了个响鼻，却没有更多动作。
苏煜拍了拍它的屁股，马儿便慢慢跑了起来。
“我们要去哪儿啊？”温柔靠近苏煜问道。
苏煜从怀里取出红袖神尼给的地图：“要去江宁府，上元县，汤山上的道观。”
“听起来也不算远啊。”温柔嘟囔道，转而又起了兴致：“江宁府向来繁华，我们送完信不妨先去玩一番再回来。”
苏煜应了下来。
红袖神尼站在寺内高塔上，时不时能看到苏煜和温柔骑着马离去的身影。
只有寺内处理常务的三弟子唐嘉明跟在她身后。
“放她们两个下山，你们高兴忙了。”红袖神尼此时出口却是一口蜀地腔调。
“师父说笑了。”唐嘉明笑道，口音竟然也是蜀地腔调：“小师妹活泼，苏煜师妹聪慧，我们做师兄的自然是不舍她两个出远门的。”
“我囊个听说，你前几日被温柔拉起要去见山下布庄的娃儿。”红袖神尼道。她的口气还是温和的，但目光却锋利摄人。
“是闹着玩呢。”唐嘉明强撑着笑容。
红袖神尼没有拔刀，却胜似拔刀，唐嘉明避开她的目光。
“我知道你见到自己幼年玩伴高兴，”许久之后，红袖神尼再开口，却不再是蜀地腔调，而是官话，“师父也不是不通人情，只是有时候，你想靠近，却也走不到已经防备的心上。”
“是，弟子受教。”唐嘉明跪下给红袖神尼磕头，满嘴苦涩。
先前，他还只是庆幸两个经常闹得鸡飞狗跳的小祖宗终于下山了，如今却明白红袖神尼放她们下山是因为要清扫小寒山了。
想起苏煜经常语出惊人，唐嘉明收敛起自己的心思，想来师父已经把山上众人心思看得清清楚楚，否则苏煜师妹那般单纯性子也不会如此明了地洞察大家所思所想，温柔师妹也不能闹出种种动静。
“今晚的宴席，继续办吧。好好吃一顿。”红袖神尼拍了拍唐嘉明的肩：“她俩这五年也确实闹腾，庆祝她俩离开也是人之常情。”
唐嘉明心中震动，忍不住抬头看向红袖神尼：“宴席一事是我们弟子几个私下玩笑话，敢问师父……”
红袖神尼不动声色，没有说什么，只是扶起了唐嘉明。
她知道唐嘉明一定不敢相信，甚至怀疑诸多，但她会知道这事却只是苏煜晚间和温柔玩闹时说几个师兄在等她们离开后办个酒席庆祝，笑温柔吃不到自己想吃的酥酪。
苏煜用的好，实在可怖。
谁又能说自己完全没有藏在阴影里的欲望呢？
连自己都是见到了苏煜的脸之后才发现自己心里始终对那些事耿耿于怀。
而被红袖神尼感叹可怖的苏煜却还在思索一件事：“既然现在下山了，我们需要用到钱。我们要如何赚钱呢？”
“我带了钱的啊。”温柔想了想：“一千两，怎都够了吧。”
“是我说错了，应是我需要用到钱，我要如何赚钱呢？”苏煜顺溜地改口道。
温柔向来是管花钱不管赚钱，被苏煜求助地看着，只好开始冥思苦想：“……要不，要不我们去卖艺？”
“我们有什么艺吗？”苏煜想了想，拍了拍腰间的刀，“耍刀可以吗？”
温柔警惕地护住自己的星星刀：“我才不要，这说出去也太丢脸了。我们可是要当女侠的人诶，以后劫富济贫、拔刀相助的时候人家一听是耍刀的，还怎么会怕？”
说罢，温柔一拍脑袋：“对啊，劫富济贫，我们去打劫那些为富不仁的吧。”
“要怎么才能找到为富不仁的？”苏煜思考，“总不好冲进人家宅院，随便杀人，那岂不是成了匪徒了？”
温柔本想着好不容易下山，抓紧时间多玩玩，自然不愿意花时间在这上面，便说：“咱们还要送信，也不好耽搁啊。”
苏煜叹了口气：“赚钱可真难。”
马儿还在哒哒地走着，带她们走过小寒山，走过山下的小镇。
按照地图，往南六十里便是淮南西道蕲州下辖蕲春县。随后走官道到蕲州镇，再走水路，到江宁府。
苏煜盘算了一下时间：“我们今夜先投宿蕲春县，明日再往蕲州镇去，到渡口找商船到江宁府。”
“蕲春县啊，上次去还是灯会吧，”温柔想到了什么，忍俊不禁，“你那天可做了不少媒呢。”
“他们心里明明非常想要却又不说。”苏煜不理解。
“你直愣愣地说出来，大家都会不好意思嘛。”温柔说道，随即又得意起来：“幸好我聪明。”
“多亏了老大的神机妙算。”苏煜夸赞道。
“主要还是我长的美，这些人能这么肯定地拒绝我，肯定就是有特别特别喜欢的人了嘛。”温柔捧着脸，“宋娘子送的桂花糖糕可真好吃啊。”
“是啊，可真好吃啊。”苏煜也捧着脸。那些人的□□总是缠绵的甜带着微微酸，吃再多也不会腻味。
“咱们到了江宁府多待一些时日，去那边香火最灵的庙观里给你找吃的。”温柔看着苏煜，“放心，老大一定让你吃饱。瞧把咱们饿的，这五年都不见长高。”
“可老大你比我还矮一点啊。”苏煜歪了歪头。
“我这叫刚刚好！”温柔做了个鬼脸，“哼，长不大。”
“我是长不大，那老大你是长不高吗？”苏煜问道。
“你，你，你，你气死我了。”温柔一拍身下小红马，小红马猛地迈开蹄子，加速跑了起来。
“怎么又生气了？”苏煜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