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奶奶回屋的时候,沈秀帮她把身上的雪扫了扫,拉着老人家在堂屋的桌边坐下,拿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
“今日子墨去了银楼,买了些首饰,给您也选了一样。”
李子墨沉默的站在沈秀身后,看着像是有些羞涩,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心虚,但不得不说此刻的他十分感谢银楼掌柜的。
还好最后他送了一副银耳坠,当时他只急的回去找沈秀,也没有细看,这回来全部打开盒子,才看到这副银耳坠。
不然他真就成了娶了媳妇忘了奶的第一人,要是让村里人知道,只怕沈秀的名声都要有影响。
李奶奶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对水滴状的耳坠,看着的确她这个年纪也能戴,“你说说这孩子,瞎花钱,我一把年纪了哪有带这个的。”
她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眼睛里还是流露出了喜欢,手指轻轻拂过那对儿耳坠。
后来虽然李奶奶收下那对耳坠,但却没有戴上,沈秀也觉得多少有些不适合奶奶。
回到屋里的之后,他拿出几两碎银子给了李子墨,“明日你去拿车架的时候,给奶奶也买一副银镯子吧,再给霜霜买一副银锁,记得把子丰接回来。”
今日原本是打算接李子丰回来的,只是走的时候李子墨彻底忘记了这个弟弟,走到半路才想起来。
李子墨收起那些碎银子,一把抱住了夫郎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都是你勾的,我现在是把色令智昏诠释的淋漓极致。”
“呸,你自己脑子里不想正事,倒是怨起了我,大白天的少招惹我。”
他挣脱了李子墨的手,只是还没有走出去一步,耳边就响起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
“白天不可以,那么晚上可以喽。”
沈秀红着脸掀开门帘出去了,都没有搭理李子墨一下,看着落荒而逃的夫郎,李子墨颠了颠手里的银子,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也开始反思自己。
另一边院子里人们还在忙着,李子墨在屋里面壁思过之后,就去了旁边的院子看看房子的进度,幸好昨日一天封了瓦,这会儿也不耽误工期。
“子墨回来了啊。”帮工的都是村里人,论辈分李子墨还得喊人家一声舅。
“表舅受累了。”他笑着走了过去。
“今天累点多干点没什么,就担心明天会上冻,一但上冻就不能继续了,得等着晴天的时候才可以继续。”
这个道理李子墨也知道,“没事儿,今天干多少算多少,这么冷的天让你们受累了。”
村里人很少有这样说话客气的,开始人们还不太适应,但这几天熟悉之后大家都对李子墨的印象不错。
自己有本事,小小年级为弟弟妹妹和奶奶撑起了一片天,现在又有了钱,盖新房娶夫郎,可以算是村里最有出息的后生了。
另一边的大牛走了过来,“子墨哥放心,就算天天阴天也不怕,大不了咱们烤着火盖,决不能耽误你的洞房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
年轻人之间总是喜欢开些无关痛痒的小玩笑,李子墨也不和他们计较,有时候也会开一些玩笑。
和大家相处的越发融洽。
第二天做完早饭,李子墨就骑着马慢悠悠的往城里走,之前定做的马车车架今日可以取货了,这个马车比起三叔家的要好很多。
至少带着车棚,这样不管是冬天下雪,还是下雨,人至少路上能少遭罪,其实李子墨也想过要不要在城里买房子。
但奶奶喜欢村里的生活,三叔和二叔一家也在,他们搬走了进城也就没有能和李奶奶说上话的人。
想到这里李子墨也不想走了,其实他也挺喜欢村子里的生活,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邻里之前的情谊,他还挺喜欢的。
所以也只能多辛苦一下沈秀,和他日日这样奔波了。
应着夫郎的话,他又去银楼买了一副素面的银镯,这倒便宜一共一两银子,看着手里的钱,他又去买了二十多斤的棉花,扯了大红的被面,和雪白的棉布。
他买的多,女掌柜又送了他不少针头线脑,得知他要成亲,店里有些红色的碎布头也都当做添头。
买完东西,李子墨赶车马车来到了守尉府,接上弟弟准备回家,小小的秋哥儿扶着大门恋恋不舍的看着子丰,好像随时都要哭似的。
章武看在眼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兄弟两人玩的好,这突然要分开,倒是舍不得了。”
子丰这会儿坐上新马车一脸新奇,到处摸摸看看,反倒是没有那么多的离愁。
李子墨坐在车辕上,有些恨铁不成钢,笑着看向秋哥儿,“今年冬天我们家新房子盖好了,秋哥儿过去住几天吧,冬日里村里可好玩了。”
章武抱起儿子,笑眯眯的看着他,也不替他做任何决定,只看儿子的心情。
秋哥儿闻言点点头,“好,子丰说可以吃大鹅。”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你去了咱们就炖大鹅。”
章武一脸的尴尬,和李子墨说了两句,就抱着儿子回去了。
越临近年底,李家就越忙碌,最后沈秀都么有时间和李子墨一起进城了,他要在家安排好成亲的事儿。
光被子就要做六床,还有衣服和鞋子都不知道要做多少,加上又是过年的时候,原本家里也要做新衣服。
就这样沈秀抓了陈喜这个壮丁,两个小哥儿在一起做着衣服,陈喜年级小会的不多,但好在这个小哥儿坐得住。
沈秀一边教他一边学,逐渐的倒也能帮上忙,三婶二婶还有他们的儿媳妇,都在帮着李奶奶做被子。
给工人做饭的事儿,彻底落到了大表嫂婆媳三人身上,村里有些妇人也会过来帮忙一起缝。
屋里烧着火墙不冷,沈秀虽然久坐累得慌,但比起起早贪黑往外跑,这日子还是不难过的。
倒是李子墨,自己一个人照顾铺子忙得脚底都能飞火星子,食客也理解他的忙碌,逐渐的也不用他上菜,点菜之后都自觉地等在取餐口,出来了自己端过去。
甚至连饭钱都会自己自觉地放在柜台里,李子墨忙碌完坐在柜台前算着账,惊奇的发现竟然没有亏损,甚至比之前的流水都好看了很多。
而这日村里一个妇人喜盈盈的上了门,“大婶子,大婶子在家吗?”
李奶奶听到后打开窗探出头,“在这儿。”
“大婶子日子算出来了,可是个好日子,就是离着年近了。”
屋里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着,沈秀他好奇的停下了手里的活,隔着门帘静静听着。
“是腊月二十八,我们村那瞎子说了,那日是个万事大吉的好日子。”
“啥,二十八……这可真要过年了啊。”
三婶正在缝被子,闻言震惊的感叹道,一旁的二婶捂着嘴笑了,“可不是过年了,咱们子墨可是要过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东屋的人都笑做一团,沈秀闻言红着脸低头继续纳着鞋底,这是给李子墨做的婚鞋,纳底的线都是红色的。
晚上李子墨回来的时候,得知这个小心还有些不太开心。
李奶奶瞪他一眼,“这都是万事大吉的好日子了,你还不满意不成?!”
沈秀坐在一旁剥着煮熟的芋头,偷偷觑着男人的脸色。
那可是肉眼可见的不满意,不开心三个字好像都要写在脑门上了。
“腊月初就没有好日子?这一个月怎么就腊月二十八是万事大吉的日子,我翻黄历看着,月初的时候不也有好的?!“
这下在座的都明白了,合着不是因为那天不好,而是嫌弃时间太久了,李奶奶也不再说了,只是低着头笑。
坐在他身边的沈秀红着脸,在桌底踢了他一脚。
不管李子墨怎么不开心,日子终究还是定在了腊月二十八这天,李子墨买了一搭红纸,练了几天的毛笔字,每天从城里回来,就秉烛开始写请柬。
第一份请柬自然送到了王县令那边,然后章武最后余老板,就连银楼的掌柜夫妻都收到了请柬。
就这样忙忙碌碌中,李家一边准备着婚事,一边收拾着新房子,还要开始忙年。
李子墨忙得都快忘记了日子,好像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儿,这两日他从城里回来,都要先去一趟双溪村。
虽然现在有了铺子,但到了年底的时候,张家舅舅带话请他去村里杀猪,他还是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这次他不光杀猪,还买了三头,一头成亲的时候杀,正好加上过年,这一头不需要卖,整头都能用得上。
另外两头被他做成了酱货,放在铺子里卖,不少人买回去送人,或者过年自己吃。
两头猪也不过卖了三日就卖完了,腊月二十七这天,中午他卖完最后一盆酱货,自己做了点吃的,收拾干净铺子,就归心似箭的往家赶。
一出门差点忘了把告示贴上,他急匆匆回去拿了些浆糊,把一张红纸贴在了门上。
“家有喜事提前关门,正月初九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