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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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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出了城,走了一段陆路后,就要换水路了,他们要横跨长江,到对岸去,才能继续驾车前行。

皇室的大船已经停靠在码头上,这艘船很大,以前是专供皇帝巡游用的,可以承载上千吨物资,一百余人。他们去到时,甲板已经放下,护卫和奴隶正将马车上的物品卸下运上去。

除了燕宴和北国使臣的马车,其他人都下车,一会儿直接登船,等到对岸后,有另外的马车接应他们,给船节省空间,方便装下更多的东西。

燕宴原本坐在马车里等待上船,但马车一动不动的实在太闷了,便走下去看热闹。

码头忙得火热朝天,一箱箱的金银珠宝书画布帛正在运送上船,燕宴看得咂舌,问身侧的曹喜:“这么多东西,都是送给北国皇帝的吗?”

曹喜应道:“有部分是献给北国皇帝的,一部分是留给小殿下您在北国使用的。”

燕宴没察觉这话有什么不妥,相反还挺高兴:“父皇果然疼我,给我这么多钱花,等到了北国,我就可以买买买了,到时候我一定给父皇母妃带许多北国特产回来孝敬他们。”

曹喜见他误会了,也没解释什么。等物资和人马都上了船,他才扶着燕宴登船。

燕宴以往仗着自己最受宠,没少跟父皇乘坐这艘船沿岸而行,巡视领土,但乘坐这艘船横跨长江还是头一次。

他一开始兴奋不已,兴致勃勃地趴在船舷上欣赏江面的风景,等船行驶到河中间的时候,他看着底下深不见底的江水,水波荡漾,晃得他有些头晕,他只好走开,捂着头一副难受的样子。

“曹公公,我好像有些晕船。”

曹喜一听可不得了,赶紧将他扶进船舱里,派人请来随行的御医给燕宴看病。

今日风大,水面并不平静,船身难免摇晃,晃得燕宴更加难受了,喝过药后只能趴在榻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时不时就干呕两声,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

原本在甲板上高谈阔论的兰延和官员们听说十一皇子生病了,出于对这位小殿下的尊敬,都过来看望他,对他嘘寒问暖。

兰延见燕宴一改之前朝气蓬勃的样子,现在像只病猫一样趴在榻上,还觉得有几分可爱好笑,但他是不能笑的,只能安慰燕宴道:“小殿下应该是第一次过江,有些水土不服,等适应就好了。”

燕宴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见人这么多,把空气都堵塞了,又摆摆手虚弱道:“我没什么事了,你们出去忙你们的吧。”

官员们本就跟这个小皇子不熟,更别说其中知晓实情的官员了,见燕宴都这样说了,他们意思意思地寒暄几句,就都退了出去。

年轻的官员见前辈们就这样走了,觉得似乎不妥,但又不敢一个人留下,只好跟着出去。他追上年长的同僚,不放心地问道:“大人,咱们就这样走了不要紧吗?要是回头小殿下觉得我们怠慢了他,回去跟陛下告状怎么办?”

年长的官员不屑地哼了一声,走到无人处的时候,才低声对后辈说:“不用担心这些,小殿下去了北国,就再没有回来的机会了,还如何能跟陛下告状呢?”

闻言,年轻的官员心里一惊,忙问道:“大人何出此言?莫非……”

他想到入职时,听朝中的前辈说太子把十一皇子当眼中钉很久了,一直想找机会除掉十一皇子,难道这次十一皇子出使北国是太子安排好的?可陛下宣布让十一皇子出使北国的时候,太子不是第一个出来反对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长的官员见他想歪了,才不紧不慢地跟他说明了来龙去脉:“陛下有意让小殿下去北国和亲,换取两国交好,又怕小殿下不愿意,所以才出此下策。这件事只有少数人知道,本官也是信任你,才和你说,你可不要泄露出去,不然就会给你我召来杀身之祸了。”

年轻的官员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听完之后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方面是震惊,一方面是害怕。他连连点头表示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年长的官员满意地点了点头,留下他走了。年轻的官员站在原地,想起刚才前辈跟他说的话,还觉得有些唏嘘。

他刚入朝为官,就听说十一皇子有多受宠,甚至有压太子一头的趋势。皇帝偏宠虞贵妃,有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了虞贵妃和十一皇子跟前,更是纵容十一皇子横行霸道。没想到皇帝最后居然这么狠心,将蒙在鼓里的十一皇子骗去北国和亲。

可是他听说,北国的皇帝今年已经三十有余,跟太子差不多大,年纪都可以做十一皇子的父亲了,妻妾成群,儿女年纪也不小,十一皇子和亲过去岂不受尽委屈?

果然天家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亲情。年轻官员不禁同情起燕宴来,再受宠再得意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利用得一干二净。

想到燕宴的绝世容姿,他又觉得有些遗憾。十一皇子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居然要和亲给个三大五粗的老男人,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没过多久,船就开到了河对岸,码头的官员便接待了他们。在搬运物资重新装车的时候,燕宴就蹲在江边吹风,让自己清醒清醒。

他看着茫茫江面,想到回程时还要经历一遭刚才的晕船,又是一脸菜色。

若是他知道没有回程了,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生气。

兰延见他下船后就一直蹲在江边,像个红色的团子,因为他没及冠,披散的头发被风吹得乱飘,单薄的背影看起来还怪可怜的。

于是他便走过去,屈膝在燕宴身侧蹲下,问道:“小殿下在看什么?可是才离开就想家了?”

燕宴倒没有很想家,只是身体难受得厉害,心里委屈,有点想回去跟父皇撒娇。不过在外国使臣面前,他可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让人看低了去,也给南国皇室蒙羞。

他勉强地站了起来,甩甩脑袋,说道:“我才不是那样懦弱的人,我只是在隔岸欣赏我们南国的风光罢了。”

兰延也不跟他计较这个问题,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江对岸,笑着对燕宴道:“等您去到我们北国,会发现那里有不同于南国的风光,您一定会喜欢上那里的。”

燕宴闻言不置可否,在他看来,北国风光再好,能有他从小长大的家乡好?他就算暂时被北国的风光迷住了眼,也只是暂时喜欢,到了时间还是要回南国的,南国有他最爱的父皇母妃,北国可没有。

他撇了撇嘴,转过身去,东西已经差不多都搬上马车了,他和兰延打了个招呼,便回到他的马车上。江边的风太大,吹得他头疼。

过了长江后,就要一路朝西北上了,金陵距离南京两千多里,日夜兼程也要用上一个月。

燕宴平时没坐过这么久的马车,即使走在平坦的官道上,也颠得他难受。他被娇生惯养长大,细皮嫩肉的,实在经不住马车的颠簸,只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被颠成了几瓣,哪怕已经垫了好几层软垫也不行。

天还没黑呢,他就已经在抗议了,囔囔着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他毕竟是主子,哪怕血脉不纯,也是名义上的皇子,随行的官员也不敢反对,于是只好就近找了家野店落脚。

这家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建在官道旁边,今日住店的人很少,不过也方便了他们,毕竟他们身份特殊,鱼龙混杂的地方不安全。

曹喜出面,跟掌柜的包下了这座客栈,就扶着哎呀哎呀不停叫唤的燕宴上楼休息。

燕宴吹了一天的江风,还吐了那么多次,又在官道上吃了一路的风沙,早就受不了身上的狼狈了,一进屋就囔囔着要沐浴换衣服。福全没办法,只好去找店小二要热水,姌儿也从衣匣里拿出干净的衣服伺候他沐浴。

燕宴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外头天已经黑了,燕宴也不想再下去折腾一番,和那么多不熟的人吃饭,便让曹喜下去跟其他人说他准备睡了,让曹喜将晚饭端上来在房间里吃。

这家客栈位置比较偏,也没什么好吃的,一些野菜,一道鸡肉,配上一碗白米饭,燕宴看着就没胃口。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粗糙的饭菜呢,当下就有些不乐意了,拧着两道姣好的眉毛挑剔道:“就这?”

曹喜和福全连番哄道:“小主子诶,您就将就一晚上吧,这荒山野岭的,也没办法给您弄来山珍海味啊。”

燕宴挑剔过后,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只好坐下来用膳,他拿着筷子挑挑拣拣一番,吃了几块好入口的鸡肉就不吃了,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他今日实在太累,哪怕客栈的床远远比不上他寝殿的高床软枕,他也没力气挑剔了,倒下没多久就睡得昏天黑地。

但是睡到半夜,他就被饿醒了,迷迷糊糊之中,他以为自己还在寝殿里,揉着眼睛爬起来,含糊地喊道:“福全,我要吃糕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撩开床帐,借着窗外的月光,他才发觉不对劲,这不是他的寝殿,他顿时就清醒了过来,下床要去找曹喜和福全要吃的。

客栈的房间实在太小,内间容不下曹喜和福全在里头守着他,只能在外间休息。燕宴揉着眼睛往门口走,正在他要开门时,身后的窗被人从外面破开,几个黑衣人闯了进来。

燕宴惊得嘴巴都没来得及合上,靠在门上慌张地喊道:“来人啊!有刺客!快来救驾!”

作者有话要说:晏晏:没错没错,我也觉得我是一朵正要插在牛粪上的小娇花QAQ

赫连皋:说谁牛粪呢?打你屁屁。

这算是周四的更新,下一次更新在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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