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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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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玉衡君的令牌,即使马车顶上有棺材,守城的士兵也不敢多言,乖乖放行。

进城后,风隐被阿玥叫醒了,见马车不停,问道:“马车往哪里去?”

“落叶归根,你可知孔璃的根在哪?”公输夜看着她道,“自然是去孔家。”

“公子仁善,风隐代为已死之人谢过。”她拱手道。

公输夜看着这个从见面起就未曾对他行礼的姑娘,一日之内因为别人对他行了两次礼,原来要一个倔强的侠客屈服,办法竟如此简单。

孔家到了,他于车中听着老妇的哀嚎和妇人的哭喊,还有侠客干巴巴的解释。

开棺声,掘土声,啼哭声。

他闭着眼耐心地等一切落幕,终于等到了人归来。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问道:“孔璃的母亲想做一顿宴席感谢公子。”

她在等他的回答,依旧是冷凝的脸,垂下的眼睑和微微抿紧的唇却暴露了她的内心。

她不认为高高在上的玉衡君会走下华贵的马车,雪白的鞋履会踏到卑微的淤泥上,屈尊到一个破落的家中用饭。

他确实不愿,但他下了马车。

孔璃家中有三间房舍,狭小的正厅中,母亲与妻子郑氏搀扶着等着他的到来。

郑氏见如今简陋的家舍中进了一位神仙般的贵公子,露出了受惊感恩的神色,红着眼睛就要下跪谢恩。

有路赶紧拦下,公输夜露出亲切的神色,说道:“孔谏议为人刚正不阿,在下也十分佩服,举手之劳,大娘不必挂怀。”

孔母伸长了两只颤抖的手,如橘皮般皱巴巴的脸上老泪纵横,腿脚不便,由媳妇扶着道:“贵人的大恩老婆子没齿难忘,家中贫寒,只能做一顿饭来感谢贵人,希望贵人不要嫌弃。”

经婆婆这么一说,郑氏才想起自己家中的模样,泥土墙坑坑洼洼,还有些泥土剥落,露出了里面的茅草,凳子椅子桌子由木头制成,长年累月的,已成了灰青色。

如此模样,郑氏不禁红了脸,但见屋中除了目不能视的婆婆,其他四人脸上并无轻贱之意,略放下心来,强撑着一颗心道:“诸位请坐下吧,稍坐片刻,饭马上就好了。”

屋中只有三条凳子,郑氏跑去邻居家借来三条凳子,又跑去借米面菜蔬,风隐看着那如风中残烛般的身影,悄悄走了出去。

风隐来到厨房,帮着择菜淘米,郑氏推脱了一番便默许了,她不像自己那脾气如牛、心硬如石的丈夫,她的心细腻玲珑,心下觉得这顿饭若是她做的,那贵公子一定不会动筷,若是旁边这位姑娘做的,那可就说不定了。

她瞥见风隐的腰间长剑,问道:“姑娘会剑?”

“嗯。”风隐不善言辞地答道。

“真羡慕姑娘啊。”郑氏长叹一声,“小时候家乡闹饥荒,父亲要把我卖了换粮,被潜耀......”她喉头一哽继续道,“潜耀就是我良人的字,他劝父亲不要卖我,还塞了一把钱,父亲才歇了心思。我追上了他,说要和他回家,不然父亲还会卖我,他答应了,把我带回家当妹妹养大。”

她忽然扯出了一抹笑,“在我说要嫁给他的时候,他的脸红的像火,那是我唯一一次见他失态,他在家中总是拉着个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郑氏的话说完了,留下一片寂静仿佛在催她回话,风隐终于开口问道:“你们的感情很好吧。”

“谈不上好坏,就是过日子罢了。”郑氏低声道。

“大娘今后作何打算?”

“打算?”郑氏望着油锅中自己模糊不清的脸,心中有几分迷茫,“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

“大娘识文断字,可以去外面找一份轻松的活计干。”

郑氏一笑:“姑娘误会了,我不认得字。”

风隐也是一愣,她见孔璃的家人举止有礼,说话带着文气,想来受过教育。

郑氏解答了她的疑惑。

“潜耀饱读诗书,说话文绉绉的,我自然学了几分。”郑氏的面庞被炊烟笼住,呛地咳嗽了几声,拿起粗瓷盘装菜。“他忙着苦读,忙着上书进谏,哪分得出时间给我?”

风隐抿了抿唇,一时无言。

心中有很多想说的,比如在朝堂之上慷慨陈词的谏官为何分不出一句话给自己的妻子。古语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孔璃连家都未齐,就试图去治国,他的悲哀命运仿佛早已注定。

但最终将这些想法悉数抹去。

有时时代所需要的是一位谏官,一位忠臣,而似乎不需要一位好丈夫。

菜上齐了,众人都等着主位的公输夜动筷。有路坚持不肯落座,站在了公输夜身后。

孔母颤巍巍举起一杯茶道:“老婆子以茶代酒,谢过贵人。”

公输夜垂眼看向手中的粗瓷杯,不像其他人那样有细微的裂痕磕碰,应该是孔家家中最干净最完好的茶杯,他捏了捏袖中的佛珠,虚虚抿了一口。

“动筷吧。”他感受着下方阿玥眼巴巴的目光,开了金口。

阿玥眼睛一亮,嘴巴一尝,就知道味道差些的是阿隐做的,但只要是阿隐做的她就爱吃。

公输夜见阿玥逮着一盘清炒土豆丝使劲吃,心下一动,夹了一筷子。

这一尝,又叫有路瞪大了眼睛,但这次很快冷静下来。

公子近来有些不对劲,但是因为什么?凭他的大脑袋想不出来。

外面忽跑出一小厮立于门前俯身道:“公子,府中有要事。”

公输夜放下筷子道:“多谢款待,在下有事先行一步。”

他起身就要离去,示意有路留下银钱。

郑氏不敢推脱,大方受了,下拜道:“今后孔家上下一定日日为贵人祈福,以求贵人福寿延绵。”

“不必多礼。”公输夜大步走出了狭小的草房。

阿玥眼睛一转,悄悄问道:“我们要走吗?”

“你吃饱了吗?”风隐悄悄回应。

“吃饱了!”阿玥点头。

“那我们也走吧,擦擦嘴。”她递出一方帕子,起身告辞。

郑氏送走了客人,伺候完婆婆吃饭,收拾碗筷回到厨房,才发现菜板上也留有一个钱袋……

马车辚辚,风隐瞧着上首的公输夜,方才他又邀她们上了马车,可见玉衡君礼贤下士的传闻非虚。

“孔璃在朝为官,日子过得为何如此清苦?”她突然问道。

公输夜开口道:“坊间赞他为官清廉,乐善好施,为人纯孝。”

意思是他俸禄少还喜欢捐钱?她又思及孔母的双目,想来为了治疗眼睛也耗费了不少钱财。

风隐发现玉衡君很喜欢打哑谜。

她想了想又问道:“公子可查验了那消息的真假。”

“还在查。”只回给了她三个字,公输夜就闭目养起神来。

三人下了马车,只见公输府被身披甲胄的士兵围得如铁桶一般。

“这是怎么了?”阿玥不禁问道。

公输夜面色一沉:“你们二人莫要进府了,先去客栈住下。”

“风隐既为君门客,此时公子有难,怎么独自逃走。”她眼神坚毅,“再说,没有什么能困住我。”

“好侠客!”公输夜赞道,“既然不想走就留下吧。”

似乎是顾及玉衡君的颜面,府中并无执剑士兵。公孙惠不知从哪个斜角迎上来,迅速行了一礼,凑到公输夜身边低声道:“上将军在藏娇阁等您。”

“哦?他去那里作甚?”

“他说那里有您里通外国的证据。”

“难得他们搜罗齐这些莫须有的罪证。”公输夜一拂袖子,面色如凝结了的石膏般冷硬。

风隐和阿玥两人跟在后面,也没人来逐,跟着来到了听闻了数次的藏娇阁。

当真是一姹紫嫣红的宝地,朱栏玉砌,亭台楼阁,秋菊金桂飘香,牡丹芙蓉争艳,细溪绕堤,碧湖清波,脂粉香气正浓。

红墙金瓦的主殿前,站着三个身旁甲胄的武人,与这莺歌燕舞的场景格格不入。

“上将军好大的阵势,可得了大王的授意?”公输夜冷冷发问。

“自然。”姜穆拿出一纸罪证,正声道,“有人上报你私自与齐国暗通款曲,你可认罪?”

公输夜负手道:“一纸空文,是他人捏造也未可知。”

“自有人证。”姜穆喝道,“把那贱婢压上来。”

“是!”他身后的两个士兵将一个紫衣女子狠狠扔到地上。

那女子低着头,不敢起身,纤瘦的脊背上蝴蝶骨凸起,微微发颤,仿佛蝴蝶将要振翅而飞,叫人心生怜惜。

藏娇阁的朱窗轻纱中,出现了几百张惶恐的美人面。

似乎想看一看那个背叛者是谁。

“抬起头来!让玉衡君看看你的脸。”姜穆长剑一拨,一张我见犹怜的脸现于众人面前。

素的眉,长的眼,红的唇,粉颊边一颗泪痣闪着幽幽蓝光。

“幽怜对不起公子!”女子紫裙摇曳,如美女蛇般妖娆爬行到公输夜面前,雪白的长臂一伸,想要抱住他的腿。

公输夜退后几步,俯下如玉的身姿,用比阁中几百个女子还要姣好的面容问道:“你为何要背叛我?”

幽怜仿佛心虚般向后退去,突然指着姜穆三人的方向,神情激动,尖声叫道:“是他们逼我!是他们逼我!”

姜穆见这贱婢突然变脸,如抓一块破布般将人抓起,赤红了眼睛喝道:“不要发疯!把刚才你对我们说的再说一遍。”

风隐见公输夜眼中露出怜悯的神色,而幽怜身子发出了异样的痉挛,似乎害怕极了眼前之人。

她挡在了幽怜面前,皱眉道:“放手。她不是犯人,不该受到如此对待。”

“又是你。”姜穆冷哼一声,松了手。

幽怜的身子颤抖着向后倒去,风隐身形一动,扶住了那纤瘦的腰肢。

“身手倒不错。”姜穆嘀咕一声,又盯着幽怜道,“快说。”

“我看她被将军吓得狠了,不如让她休息片刻,冷静下来再答话吧。”公输夜道。

姜穆睨他一眼:“玉衡君果然怜香惜玉,对一个出卖自己的贱婢还能如此关怀备至。”

“水来了,水来了!”阿玥跑去阁中拿了一个茶壶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玉杯。

风隐看着她手中的茶壶一愣,随即笑道:“干得不错。”

那当然。

阿玥翘起了尾巴,倒出清水,凑近了幽怜红滴滴的嘴巴。

作者有话要说:未来一个月需要准备一场比较重要的考试,所以会降低更新频率,应该会每周一更,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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