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结束后，布鲁斯和杰森离开了韦恩庄园，没有惊动任何人。

而变回男体换上睡衣，本该躺在床上睡觉的吉里斯此刻却坐在床上，看着被窗帘遮住的玻璃窗。

“三三，我们就要走了。”吉里斯呼出一口浊气，语气平淡的说。

三三没有接话，只是伸出爪子放在吉里斯大腿上以示安慰。

“倒也用不着这样。”吉里斯不由得失笑，“我们是离开去给自己找个下家，又不是要共赴黄泉。我还不想跟外表是一只猫，实际内里是硅基生命体的系统殉情。”

“你想怎么做？”三三并没有在意吉里斯的嘴欠，“不管你要干什么，我都跟着你！我是站你这边的！”

“谢谢你。”吉里斯把三三抱起来，在它那颗蓬松柔软的脑袋上亲了一口，“我会等他回来。不管要等多久。”

他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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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能明显感觉到吉里斯这几天不太正常。明明是假期，但他却蔫蔫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心情也不好。从布鲁斯和杰森离开后就这样了。

但每次迪克旁敲侧击去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吉里斯总会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自己没事。

明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有事”的气息。

但他不说，迪克也没办法，只能说些趣事笑话给吉里斯解闷。每一次在迪克讲完后，吉里斯出于礼貌都会很给面子的笑一笑，但其中有几分真心，他们都知道。

今天的晚饭吃的晚了些。因为阿福去蝙蝠洞跟蝙蝠侠通讯了，所以是吉里斯帮忙收拾饭后的餐桌。当第一阵疼痛传到吉里斯身上时，他没有出声，但脸色着实是不太好。

“怎么了小吉事果？”看到吉里斯苍白的脸色，几步之外迪克放下手中的餐盘，大步走过来扶住他的肩膀，担忧的问。

“我没事。”吉里斯努力忽略从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挤出了一个微笑，“我有些不太舒服，想上楼休息一会。”

“好，剩下的我会收拾，用我扶你上去吗？还是让阿福给你煮点粥？”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吉里斯把迪克的手从肩膀上拨开，在迪克担忧的目光中自己磕磕绊绊的上楼了。

在上第二段楼梯时，撬棍猛地打在右腿膝盖关节上的疼痛让吉里斯一下子没站住，重重的摔在了台阶上。

“吉里斯！”听到动静的迪克赶紧冲上来，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吉里斯摔在台阶上的画面。

他赶紧冲过去把吉里斯打横抱起来，直奔吉里斯的房间。迪克头一次这么痛恨韦恩庄园的台阶修的这么高。

迪克怀中的吉里斯双手紧紧环住迪克的脖子，把脸紧紧的埋在他的肩颈处。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痉挛，像是某种在强忍疼痛不让饲主担忧的小动物。

迪克加快了脚步，一脚踹开吉里斯卧室的房门把他放在床上，帮他把拖鞋脱掉又扯过被子盖好。

“你到底怎么了？”迪克焦急的问：“我帮你叫医生过来。”

“不用……你出去……”如果不是的迪克五感异于常人，可能都会错过吉里斯的声音。

“我留下来……”

“出去！”吉里斯的尖叫打断了迪克的话，两个人都愣住了。

“对不起……”吉里斯强忍着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他的声音夹杂在止不住的哭腔，“对不起大哥，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你先好好休息。”看着自己情绪近乎崩溃的弟弟，迪克不知何时握紧了拳头。在自己的弟弟失而复得后，迪克曾在心底暗暗发誓要保护吉里斯绝不让他承受任何痛苦，但是现在……

最后，迪克还是按照吉里斯的意愿离开了卧室，带上了门。在这之前，他还去把吉里斯放在房间飘窗上做装饰的，杰森送给他的大熊放在了吉里斯身边。

隔音效果优越的房门划出了两个世界。

迪克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还是转身下楼了。他记得，吉里斯的菜谱就被阿福放在厨房里，他可以去煮个粥。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房间里的哭声就消失了。

吉里斯像是一个被调节了情绪系统的人偶一样停止了哭泣，面无表情的平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对于堂堂身为大乘期修士的吉里斯来说，像撬棍这种凡物打在自己身上所产生的疼痛跟渡的近百道雷劫，洗经伐髓，以及被魔尊那老变态扔进小黑屋折磨的疼痛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甚至都比不上钻心剜骨挨在身上的疼痛。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在帮杰森扛疼痛，像撬棍那种东西打在他身上就得折。折的不是他的骨头，而是根本就破不了他防的撬棍本棍。之前又哭又闹的纯粹是表演给迪克看的戏罢了。

躲在暗处的三三跳了出来，它的嘴巴里叼着一张从系统商城里兑换的结界符。在反锁了门后，啪的一下贴在门上。

“你怎么样？”三三贴完符跑过来跳上吉里斯的床，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脸。

“我没事。”吉里斯说：“我要记住小丑打在我二哥身上的撬棍位置和数量，然后早晚一下一下的还给他。话说回来，告别礼物只有一本菜谱是不是太寒酸了点？我要不要再添点别的？”

“你别转移话题。”三三严肃的说。

“我转移什么话题？”吉里斯瞪大眼睛故作惊讶，“哥谭小丑的撬棍在我眼里跟马戏团小丑手里的气球没什么区别，可以说是相当无害的……”

“世间万物都有它的规矩，尤其是修仙界这种讲因果的地方。”三三正色道：“阴阳转换虽然是一种研究之初为了整蛊的道具，但是自从发现了转移疼痛的妙用后，这种符咒便被天道下了禁制。承担伤害的人所受到的疼痛是原本应受的几倍之多，你自己就是符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天道都让我给拿剑捅了窟窿……”

“但是天道之前所设下的禁制却不会因此而更改。你骗谁不好，你居然想骗我？！”三三尖叫一声：“咱们俩都在一起经理多少了？我告诉你，你动一下我都知道你想干什么！你那手指头都快把床单抠破了，你以为我看不见吗？我又不瞎！”

“好吧，三三你赢了。”吉里斯自嘲般的笑了两声，又很快停下了，“虽然还比不上我之前挨的半个小时钻心剜骨，但是痛经那种程度的疼痛还是有的，好吧好吧，再加上全身骨折。”

“你要是实在疼的话就哭出来。”三三不自在的甩了甩尾巴，“一直忍着对身体也不好。就当是排毒了。”

“欸——”吉里斯故作惊奇地说：“这个会为我着想的别扭傲娇猫猫是谁？快说，何方妖孽竟敢夺舍我家三三的实体！”

“喂！我可是在关心你！你几个意思啊！”三三炸毛了。

“我已经排过毒了。”吉里斯摇了摇头，“你还是陪我聊会天吧，帮我转移一下注意力好吗？”

“我之前在系统内网跟684237号聊天的时候，它说它的宿主攒了很久的积分，终于也准备给他兑换一个实体。”三三走过去趴在吉里斯的胸口上开始讲自己遇到的趣事。为了不给现在脆弱的宿主造成呼吸负担，它还特地调轻了自己的体重，“我建议它让它的宿主再攒一攒，买一个可以自由捏外观的礼包。结果它说不用，后来我才知道它的宿主是个究极欧皇啊，一下子就抽中了隐藏稀有款的实体外观，是可以变成人形，还有法力的狐妖呢！”

“那的确是欧皇。你现在不也算猫妖吗？因为我把我兑换的许多实体都跟你现在的实体融合了。你现在不仅可以变成熊猫，还能变人，变精灵，变马，什么都能变。一说起欧皇，我就想起之前你跟我提的那个抽到了奇丑无比实体吓晕了的非酋宿主。”

“对呀，那个非酋宿主知道这件事之后，气的鼻子都歪了。”

“可以想象到，一定很好玩！”

“是啊，非酋还准备去跟人家欧皇理论，最后还是他自己的系统给了他迎面暴击，他的系统跟他说‘算了算了，酋长……不是，宿主，咱们赶紧去下一个世界做任务’。”

“哈哈……”吉里斯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感受到了浑身上下被火灼烧，石块压在自己身上，深陷火海一般的疼痛。那疼痛传递到了他的全身，让他忍不住痛苦的在被子里蜷缩起来，止不住的颤抖。

“宿主！宿主！”看到吉里斯的样子，三三赶紧跳到一边，焦急的走来走去。

过了一会儿，吉里斯停止了颤抖，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带着哭腔开口道：“三三，我好像可以哭了。明明痛苦结束是值得开心的，应该笑出来的事，但是我为什么会想哭呢？”

三三沉默不语，蹲坐在那里看着吉里斯的自问自答。

“因为我最喜欢的二哥死了呀。你让我怎么笑的出来呢？”吉利斯喃喃自语着，一把扯过迪克放在他身边的大熊玩偶抱住，泪水打湿了玩偶填充着棉花的绒布身体。

那一瞬间，这只颇得杰森神韵的大熊玩偶仿佛也同样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吉里斯哭着哭着，睡着了。

三三轻轻摇了摇尾巴，用牙齿叼住被子的一角，往上扯了扯，又伸出爪子掖了掖。

“晚安，好梦。”三三伸出舌头舔去了吉里斯眼角的泪痕，窝在他的身边，也睡着了。

晚安吉里斯，愿你做个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的时候，我自己都差点忍不住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