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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矛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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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仅帮康乐把点心装进食盒,还堆满笑脸地送她出了门。

临出发之前,康乐千叮咛万嘱咐:“姜思言,你记得和他说,我是去找韩唱章了,很快就回来。”

姜意将人往外推,拍着胸脯,立军令状般承诺:“放心吧,保证完成县主交代的任务。”

只是承诺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姜意走到秦云谋身边,唇上勾着一抹刻薄的笑意,道:“县主让我来告诉你,她出门找男人去了。”

是她让他来说的吗?

自然是。

她是要出门去找男人吗?

也没错。

但他却对最重要的信息讳莫如深,有意让听者对事实产生认知偏差。

只是,这还不够。

姜意又抬高了音量,明晃晃显示出刻薄,添油加醋道:

“自二长公主光明正大广纳面首一事后,各家贵女在家室之外豢养美男的事也层出不穷,所以县主心系多个男子,倒也不是什么怪事。”

如果说他刚刚隐报事实,还可以用不善转述表达,一时失言为自己辩白。

那现在的这一番言论,就完全断绝了他清白的可能,到了能对其进行批判的地步了。

他想要秦云谋和康乐离心。

意识到这点的秦云谋愣怔一息,缓缓抬起头,匪夷所思地望了姜意一眼。

似探究,似质疑。

这落在姜意眼中,诚然是一副被抛弃的可怜虫的模样。

于是,多日萦绕在他心头的阴霾登时一扫而空。

所以即使置身于湿木燃烧腾起的呛人白烟中,姜意也觉神清气爽。

可其实,秦云谋从未怀疑康乐的真心。

对他的心,爱人之心。

且就算康乐多情,确如姜意所言,牵挂着许许多多的男子,呃,还有女子。

但只要还有她心里他的一个位置,就已经足够了,完完全全足够了。

至于他的探究,他的质疑,是针对姜意的。

他觉得姜意是个傻叉,此事绝对不疑有它。

等到天已全黑,康乐这才姗姗归来。

不怪她在外玩得久,只怪这北地的天,黑得早。

她从管家手里接过陈参告别的手信,暂未开封,便心急地往叩芳院走。

院内飘着浓郁的羊肉汤香,还有混合着多重香料的烤炙肉香,以及温热烘脸的酒香,各种香味交织,很是勾人腹中馋虫。

纵使康乐就在几个时辰前,还吃过了三碗馄饨,八个菜角,五份酥酪,两屉小笼包……

此刻却还是,非常朴素地,饿了。

人果真是贪念的集合体,容易被各种欲望左右,康乐一闻到美食的香味,说饿就饿了。

她看见院子里的人喝酒啖肉,吃得面色酡红,还不忘以腰带作城池,以笄簪为云梯、钩拒,将从前在云梦地学过的六韬三略演练一遍又一遍,忍不住也要加入。

刚将主意定下,康乐就发觉,这些人中,姜意在,平幸在,他们都在,独独秦云谋不在。

真是奇怪。

若是秦云谋在她回来前就走了,方才管家将陈参手信交给她的时候,定会同她通报一声才是,然而并没有。

那只能说明,秦云谋还在这里。

康乐将目光越过明暖的庭堂,喧闹的人群,往黑冷的、安静的角落投去关注。

落满白雪的山茶花树下,秦云谋背倚假山,双手抱胸,望着天上那轮孤寂的圆月出神。

众人皆报团取暖,唯有他离群索居。

哦不,还有一头大犬。

各姿各雅也学着秦云谋,昂着大脑袋看月亮,不知是想起了故国的大饼,还是先狗食月的那一段传说。

“将军挥豪醉销今,月明盈霜淡天星。莫叹百花无颜色,继赴来年春又新。”

康乐站在秦云谋面前,发出声响让秦云谋注意到她。

各姿各雅听到她的声音,欢脱地甩着舌头围着她跑。

天上明月的吸引力远不如地上人,秦云谋不再望天,顺着声音低下了头,看见了笑意正浓的康乐。

康乐双手作捧状,掬着一捧清水,清水的中央,躺着一轮明凌凌的月亮。

她见秦云谋将目光转向她,欢欣道:“秦大哥,你可以不用抬头看月亮了,我将它摘了下来。”

冬日水凉,她竟是一点也不顾自己。

秦云谋面色稍有不虞,伸手拍掉康乐手里的水,默默掏出帕子替她擦净手上的水。

被淋了一头水的大犬实在懂不了一点人的心思,低着狗头跑开了。

康乐没等秦云谋做完手上的动作,抱上他的腰,小声地道着歉:“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的。”

她明知秦云谋不善与人相处,却还是留他一个人在不熟悉的人中间,自己出去玩了一下午。

秦云谋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回抱她,道:“没有人丢下我,就是姜都尉,都几次邀我加入他们一起,是我自己不愿意。”

康乐将下巴抵在他胸膛上,听着他继续说:“我故意拒绝他们的邀约,就是为了让你回来的时候,见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我猜,这样你会跑过来抱着我。”

他浅浅一笑,道:“虽然过程有所不同,但所幸的是,我猜对了结果。”

“诶?”听完这些话的康乐有些懵怔。

所以方才秦云谋的落寞都是装的,一切都是惹她怜惜的小把戏?

康乐还是不信,问道:“秦大哥,该不会是他们排挤你,你不愿让我为难,刻意这么说的吧?”

秦云谋一只手趁康乐没发觉,将她腰间系的飘带捻在手里把玩,认真地回应道:“我不说假话。”

康乐看他不像说谎的表情,有一些隐秘的探究,喃喃道:“你的心思,当真这样深?”

而后又紧紧拥着秦云谋,笑着告诉他:“秦大哥,你不用这样的。”

不用以仰她鼻息的姿态而活,有自己要做想做争做的事,便去做。

她不知道,至此她已落入他的圈套。

秦云谋曾想过,能在康乐心中有个一席之地他就满足了。

这个想法,仅仅存在了一盏茶的时间不到,他就亲自将其推翻。

不够,远远不够。

他要在康乐的心里占据一个别人无法取代的位置,要她将目光牢牢锁在他身上。

所谓怜惜之情,不过是在还欢喜着的时候,仅供调情的闺房情趣。

待到爱意褪去,装可怜的把戏只会让人厌倦,并不能作为长久争宠的手段。

而取得一个人长久关注的关键点,在于神秘感。

用一个不甚恰当的比喻:

往往最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不是褪去衣衫,脱得光溜溜的躯体,而是轻纱覆体,肌肤半露的风情。

他要靠神秘感让康乐驻足,便要进退有度,呈现出一种“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的效果。

所以他既要在康乐面前展现真实的自己,但又不能完全显露,犹抱琵琶半遮面,让她捉摸不定。

长此以往下来,哪怕康乐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也要生出一个探究之心来。

何况,她不是。

而且,好奇心还格外重。

秦云谋很自信,让康乐的一颗心完全地倾向他这一边,只是时间问题。

康乐趁秦云谋发呆,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旋即飞快转移话题道:“我今日学了个戏法,可有意思了。”

秦云谋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实则心里开心得放起了烟花。

那些什么阴谋、诡计,在康乐的糖衣炮弹下瞬间溃不成形,大脑放起了空。

他像是吃了蜜糖般,用发腻的甜嗓热烈地回应康乐:“好,我想看。”

康乐听到了最想要的回答,在秦云谋怀里换了个姿势,向他展示了两只空空的手。

然后,她将右手悬在他的耳后,待到时机成熟,打了一个响指,重新把手收回,一个栗子就出现在手掌。

“当当!”康乐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自豪。

然而这只是再拙劣不过的戏法。

将要变出来的东西放在袖子里,等把手伸向他人耳后的时候拿出来,再打个响指故弄玄虚一下。

该泼她冷水吗?

不该的,甚至还要装作很惊喜的样子,夸她一句好厉害才对。

但是秦云谋忽然间不知怎地,就想看到康乐被拆穿后窘迫的样子。

“三次。”他恶劣地开口道:“这个戏法你还可以变三次。”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康乐右手袖子里还有三个栗子。

康乐气鼓鼓的,用左手给他变了一个,有理有据道:“五次,是五次!”

本来还可以有更多的,只不过回来的路上,有一些不小心被她给吃了。

秦云谋看够了她生气的模样,才终于想起要哄她,学着她的样子也变了戏法,只不过他变的是朵山茶花。

盛开的山茶还盛着雪,像是挺立于雪山之上的神妃仙子,娇艳之余,还有一股脱俗的美。

最重要的是,这花很大一朵,别说秦云谋的袖子了,就是康乐的广袖都藏不到了无痕迹。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康乐很好奇,不停地查看秦云谋的袖子,快把他的手盯出个洞来。

秦云谋脸上带着笑,乖觉地让她瞧着,连重一些的呼吸都不敢有,生怕是搅了这样的好梦。

姜意就站在回廊下的柱子后,手上还拎着一壶酒。

他仰头喝下一口酒,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心头酸涩。

心痛吗?

大概只是不甘心。

他以为她对谁都一样好,然而不是的,她的好也会有轻重之分。

只是重的不对他,他不知道。

这是喜欢吗?

大概是喜欢,可能是喜欢,约摸是喜欢了。

喜欢啊,怎么不喜欢,从太素二十七年起,他就喜欢了。

太素二十七年夏,皇家围猎场里。

先帝素来爱重的今文经师赵衡之子赵让,正命姜意跪在尖锐的石子之上。

赵让朝他扔了块石子,怒骂道:“不过是制服了一匹烈马,凭什么我爹对你另眼相看?左右不过一个贱奴!”

石子擦过姜意的额头,划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血流了下来,应当是很疼的,只不过他已经麻木了。

赵让见他不作反抗,依旧不依不饶,甚至猜想道:“你该不会是我爹的私生子吧?和你那个卑贱的娘,所以他才会说你什么‘英秀之姿,或成将星’。”

听到这句话的姜意攥紧了拳,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怒视着赵让:“你放屁!”

那是他的母亲,一个早年亡夫,任劳任怨又从不在他面前说半分苦的妇人啊!

难道就因为身份卑微,便活该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

他想,要是他方才没有驯住那匹马就好了,这样赵衡就不会说出那句谶语,他娘也就不会遭此一辱。

赵让为他的反应所激,往弦上搭起一根箭:“你还敢顶嘴,你个贱奴!”

第一箭射偏了,堪堪落在姜意右手边一丈远的地方。

虽说古周重文轻武,但各世家对家中公子君子六艺的培养并不算懈怠,射艺不精到这种程度的,也属实少见。

姜意没忍住嗤笑一声,赵让更加气急败坏,飞快搭上第二根箭。

站在赵让身侧默了好一会儿的赵谦,终于是摒弃了置身事外的信念,声音弱弱地提醒赵让道:

“三哥,《古周律例》中有一条,不得私自处决家中奴隶,虽说我们世家有赦免特例,但难免落人口实。

“何况父亲才夸过他,要是回去没能发觉他不见了,定时会追查到底,到时更惹得父亲厌烦,得不偿失。”

“父亲……”赵让眼神微动,可箭在弦上,由不得他不发。

那根意外射出的箭像是生了意识,直直往姜意身上落去。

“躲开!”

随着少女声音一起落下的,还有一道破空的筝鸣之声。

一根乌金箭从姜意身后射出,生生在半途折断了落向他的桦木月牙箭。

风从乌金箭呈三棱状的箭镞上的空隙穿行而过,发出悦耳的气流筝鸣之声,落地之前仍保持旋转。

姜意回过头望去,正见少女穿着一身干练骑装,手持榉木反曲弓,坐在枣红高马上,软声问道:“你怎么也不知道躲?”

阳光倾落她额间,映得一颗汗珠熠熠生辉,是那样明媚。

传闻定远侯爱女李康乐,手持百工阁阁主杨聃独制的榉木反曲弓,以无人能敌的超高射艺名震一方。

“你们好大的胆子,箭矢不指向箭靶,不指向猎物,不指向敌人,偏偏指向手无寸铁的人。”

康乐重新搭上一箭,朝着赵让拉开弓。

赵谦移步挡在兄长面前,赔笑道:“李姑娘稍安勿躁,兄长方才那箭只是手滑,并非有意为之。”

苍白的解释,附近又没有旁的遮掩物,滑出手的箭能差点射中人,只能说明从一开始箭就是正对着人的状态,洗不白的。

赵让懦弱地躲在赵谦身后,分毫没有刚刚咄咄逼人的模样,甚至面露惧色。

康乐偏了偏手上的箭,往两兄弟身侧一丈的位置射了一箭,距离同赵让方才射在姜意右手边的差不多。

她道:“小惩大诫,只望三公子能记住,欺负别人的时候,就该想到他日别人会以同态向你报之。”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稚嫩,软软糯糯的,并不那么威严,反倒让人觉得她是在故作高深,还有些,可爱。

赵让脸色煞白地从赵谦身后出来,拱了拱手道:“是,李姑娘教训的是。”

说罢两人脚步虚浮地离开,赵让几次回头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始终没有开口。

姜意看着作恶的人离开,刚要朝着康乐伏下身子一拜,就被一只手拦住。

康乐不知何时已翻身下马,蹲在他身旁细语问道:“你受伤了,要不要紧?还站的起来吗?”

姜意看着她的手出了神,她的拇指上带着一个水色极好的玉扳指,彰显出高贵的身份。

他忽然觉得好难堪,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在心底生根发芽。

愤恨吗?屈辱吗?无奈吗?

到底为什么欺辱他的是权贵,最后能帮他的也是权贵?

如此的话,他这股无名的怒火该指向谁呢?

康乐见姜意不说话,便弓起身子去看他的表情,却发现他是在哭,极隐忍地,屈辱地哭。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伤心的人,静默了一阵,用身体替他挡了会儿太阳。

看姜意哭的差不多,康乐解下腰间的水壶,递给了他:“这里面装的是酸梅汁,我来之前喝了许多,看你好像中了暑毒,这些就留给你。”

姜意还是一动不动,她又补充道:“这是我娘亲亲手做的,她平日里都不做这些的,这还是第一次呢,你赏赏脸。”

不知怎地,姜意听到她提起她娘亲,就想到了自己娘,手也就不由自主地接过了康乐的水壶,喝过了一口。

就这一口,姜意就知道,康乐刚才撒谎了。

什么来之前喝了许多,水壶里的东西根本就难以下咽,含在嘴里甜掉牙,吞下去齁嗓子。

不过他面上并不显,还讨好康乐似的大喝了好几口。

还愿意喝她的东西,说明不抗拒她的帮助。

康乐很是高兴,从附近的树上折下了几段树枝,盖在姜意身上:“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营帐里取些药来。”

(保护原生林,人人有责。)

她远去后不久,便是夏日太阳最烈的时候,烈日灼烧下,姜意猛地被本能激发起求生欲。

他拖着身体挪到了树荫下,心中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期待,想在这儿等一个结果。

等啊等啊,没等来康乐,倒是等来了折返的赵谦。

赵谦说:“你走吧,不能害了李姑娘。”

这人说了很多,分析了利弊,说李姑娘原本在世家圈子里风评就不太好,若是再与他沾染上关系,日后恐怕更要被清流人家口诛笔伐。

还说:“李姑娘从前帮过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因为一时善心,自断前路。

“也不能让她置身于不义,故而只能自己来做这个恶人。”

何等大义凛然,高风亮节,姜意默不作声起身离开,全了赵谦一片报恩之心。

膝盖的伤口因弯曲动作撕扯裂开,流出的血滴落了一路,像一只不断生长的怪物一样,伴随着他,如影随形。

赵谦在他身后躬身道谢,给了他十五年来,获得的最高礼遇。

大概老天爷见他还不够惨,姜意攀坡之时,树上倏地落下一个松果,砸中他的脑袋。

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似乎真如那小姑娘所说,中了暑毒,所以这一砸,砸去了他的一半意识。

他若风中浮萍,从坡道往下翻滚,几息之间,他半个时辰的努力告废。

姜意自嘲般笑笑,自行起了身,还怪体面地掸掉了身上的草屑。

这还不算完,一阵劲风,不对,更确切的说是一个人。

一个黑影猛然出现,强硬地把他拖到附近的陡崖,毫不犹豫地将他推了下去。

嚯,他还真是有本事,竟惹得人来杀他。

不过那个要杀他的人似乎很急,并没有注意到,姜意在落下之时抓住了一根藤条。

但这次上天又跟姜意开了个玩笑,藤条不够粗,也不够结实,仅仅是被他抓握了一刻钟,就已经呈现出断裂的趋势。

或许对于阎王来说,他是个难收的主儿。

只是他要是死了,他娘该会多伤心啊。

可他环视周遭,并没有可以攀附的地方,根本就断绝了生还的可能。

死生之间,姜意的心备受煎熬,既有对生的无奈,又有对不知何时到来的死亡的恐惧。

他甚至想过,要不还是松手算了,来个痛快。

就当他说服自己放弃贪生本能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喂你,你怎么,怎么掉下去了?”康乐出现在山崖之上,望着摇摇欲坠的姜意不知所措。

姜意抬起头,对上一双惊慌的眸子,生气地撇过脸去:“别管我。”

他该是气的,方才若不是那赵谦要报她的恩,赶他走,他大概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只是他话音刚落,温热的雨就滴落下来,是那姑娘,她急哭了:“怎么办啊?藤条快断了。”

啧,真是没用。

姜意被吵得厉害,准备松开手求个痛快,康乐似是察觉到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真是蠢的,藤条尚不能承受他的重量,康乐这样做,无非是多一个要死的人。

康乐望了望崖底,颤抖着声音问姜意:“你可会凫水?”

她一面哭,一面说:“我实在没力气拉你起来,不过我看崖底好像是一个水潭,如果你会凫水的话,掉下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到时就找个山洞躲避野兽,我让爹爹派人去搜寻你,你会没事的。”

在她这个年纪,能在短时间内想到这些属实不简单。

只是姜意恐怕要拂了她的好意,因为他并不会水,这下她应该是要放弃了。

也正如他所想,康乐收回了手,可怜的藤条仅剩一丝岌岌可危的黏连,在风中摇曳。

可康乐只是思考了片刻,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又将腰间可以证明身份的玉佩丢在一旁,重新抓紧了他的手:

“我会凫水,我和你一起下去,你可一定要记得,不管多害怕,都不要放开我的手。”

(我知道从这个高度摔下去,落到水里和落到地面的冲击差不多,但为了剧情的发展,忍耐一下。)

小剧场:

姜母一直致力于撮合自家儿子和康乐,甚至几次提出让儿子入赘李家的建议,不过都被康乐婉拒。

康乐大婚时,姜母依旧不依不饶,用几块绿豆糕把康乐骗到小厨房。

她故意等秦云谋找来,牵着康乐的手说:“我儿年纪轻,可以做小。”

秦云谋:?

后来康乐怀孕,姜母看着康乐并未显怀的肚子几度哽咽:“太好了,咱们两家有后了!”

康乐面露不解,并大受震撼。

姜母抹着泪,自顾自道:“我儿最是喜欢孩子了,从前他就喜欢逮着人喊儿子。”

秦云谋: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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