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箬抽了抽嘴角，“当客服，就你？”

“算了，看你可怜，你愿意来就来吧。”杜箬招了招手，让他跟上。

工作室离学校很近，带燕阳去认了个门，告诉两个员工，这是新招的客服，让他们带一带。

“那他住那儿啊？”小姑娘很担心。

“不用管，他有地方住。”

两个员工放了心，他们现在一人一间，住的别提多舒服。

杜箬也不担心燕阳能使什么坏，她真正的机密在于系统，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信。

回到宿舍，少不了一番追问，周照更是通过名字问出，“他该不会是燕月的哥哥吧，你跟燕家竟然是亲戚。”

姓燕的人本来就不多，周照曾经和燕月当了九年同学，知道她有个哥哥叫燕阳，猜出来也不奇怪。

杜箬没法否认，“可不就是他。”

至于亲戚关系，杜箬轻描淡写的带过，本地人沾亲带故的关系多了，不值一提。

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宿舍里的人转个身就给忘了。

当天晚上，王思齐兼职还没到家呢，就发微信让他们赶紧上学校的论坛。

三个人刷进论坛才发现，竟然有个匿名贴贴出燕阳和杜箬进入学校附近一处小区大门的照片，声称杜箬被富二代包养。

李婷啪一下拍在桌子上，“欺人太甚，我要骂回去。”

周照表示，“算我一个。”

只有杜箬轻蔑一笑，“你们先别打草惊蛇，等我固定证据。”

“啊”

两个人都没想到，杜箬会这么冷静。

“什么年代了，看到污蔑造谣，不提告难道自己在家哭吗？”她什么阵仗没见过，这点程度根本没在怕的。

“要不要先跟辅导员说一声。”周照考虑的比较周到。

“不用了，他们只会和稀泥。”杜箬摇头，也许是以前的经历，让她遇到的老师，更在乎收入，而不是职责，所以，她不相信辅导员会站在她这一边。

更何况，辅导员站在她这一边，让学校把贴子删掉又怎么样？同学就会认同，发贴人是在造谣吗？不，同学只会相信，是发贴人说了真话，有人用了权力，贴子才会被删。

这件事杜箬都不用自己，直接打给燕阳，“给我找个律师，不难吧。”

“我现在就联系。”燕阳气愤难当，造谣的人是什么玩意儿，他们是堂兄妹。

就算只是朋友，一男一女就不能一块进个小区了？这年月，造谣真是没有成本。

同时觉得堂妹还真是不一般，普通人遇到这事，八成是哭着去找老师，然后上网自证，很少有人像她这样，二话不说，直接找律师的。

“你们看了没有？准备怎么办呀。”王思齐兼职下班，匆匆赶回宿舍。

她是在点单的时候，听到有人讨论这件事才知道，赶紧抽空发了条微信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忙。

“找律师去告发贴人？”王思齐也没想到，杜箬会这么刚。

“会，会不会不太好，要不然我们先上去解释一下。”

杜箬摇头，“不用。”

为什么要去自证，别人不想知道你究竟吃了几碗粉，别人只想看你剖开自己的肚子。

普通学生面对这种事，确实会很为难，告吧，你得有时间精力还得有钱，请律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而且，会很害怕老师的指责，指责你这么小的事，为什么要闹这么大，影响学校的声誉。

谁叫杜箬不是普通学生呢，她早就学会了，与其为难自己，不如指责他人。这中间当然有个度，但发这个贴子的人，明显超过了这个度。

很快，律师的电话就打来了，杜箬在律师的指导下，再一次固定证据。约好第二天，就到学校。

一早的教室里，同学们看杜箬的眼神都带着一点莫名的味道。班长走过来，欲言又止，又退了回去，换了文艺委员过来。

“杜箬，论坛上的贴子我们是不信的，你看看要不要跟辅导员说一声，把贴子删了，不然影响不好。”

“不用了，阅读量越高越好。”

“嗯？”文艺委员愣住了。

“我没事的，这件事对我也造成不了影响，多谢关心。”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但这个表态已经很够意思了。

贴子发酵了一个晚上，一直没有见到反击，回复的人胆子也越来越大，甚至开始胡编乱造杜箬上高中的时候是小太妹，整天生事，老师特别不喜欢她等等无中生有的言论。

还有好事者将贴子转到了流量更大的公共平台，想要博取关注。

上了一节课后，辅导员的电话打到杜箬的手机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律师是你叫来的？”一进办公室，辅导员仿佛看西洋景一般看着杜箬。

这个女生不显山不露水，除了长的漂亮，无论军训还是选班干部的时候，都表现平平，一副普通学生混日子的态度。

他是早上才知道贴子的事，现在大学生谈恋爱是普遍现象，别说谈恋爱就是结婚学校也不会反对。刚想说这种贴子，怎么一个晚上没人投诉，准备叫管理员删掉，结果学校通知他，来了一个律师。

等问清楚怎么回事，齐战胜的头都大了，这哪里是混日子的态度，这分明是把日子过成电视剧的态度，哪儿有人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去找律师的。

赶紧把人摇来分说分说，贴子删掉发个声明，律师就请人家回去吧，不要那么冲动。

“这件事我不处理好，关于包养的名声会影响我一辈子，哪怕毕业了，也会有人在背后议论我，上大学的时候被人包养。或者，辅导员觉得，我在学校跳个楼比打官司更好。”

“不，不是，这，这，至于吗？”齐战胜感觉到了一丝寒意，很明显，杜箬不是善茬儿。

“被造谣的人是我，而不是别人，没有人能感同身受。如果不能用我自己的方式讨回公道，那我就会被这个谣言困扰一辈子。”

很多时候，被人认为不是善茬儿，其实是件好事。尤其是你，很弱小的时候。

“或者，学校认为我，没有请律师的权利，没有打官司的权利，没有向造谣者讨回公道的权利？”

“学校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这样，你打官司，也就是要一个公道。你要怎么做，学校一样可以帮你，对不对。何必非要请律师，打官司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我要的公道，学校给不了。”

“你不妨说说看。”辅导员已经在心里骂娘了，骂的是发贴的人，没事造谣好玩是吧，现在好了，遇到了狠人。

要不是学校在意影响，不希望卷入到舆论事件里，他才懒得当这个说客。

杜箬笑了一下，“就不麻烦辅导员了，我习惯了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秦律师，麻烦你了。”

“没问题。”秦律师笑了笑，他其实是知道杜箬身份的，毕竟燕阳找的律师，肯定和燕家有关。

这也是杜箬找燕阳的原因，她承认自己这么做是在狐假虎威，但她太弱小了，不得不利用现有的资源保证自己的权益。

换了自己找的律师，未必会对这么小的事上心，都不一定会接这个案子，哪怕接了，学校劝一劝，也会劝杜箬和解。

律师的力度，很多时候会取决于当事的财力和权力。

有一点辅导员说错了，打别的官司也许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打名誉权的官司，只要证据齐全，能找到发贴人，那就不难。

更何况，这个过程对于讨公道的人是煎熬，对于被告来说，不是更煎熬吗？

中午，杜箬就上论坛实名发贴。

“本人已经委托律师全权处理造谣一事，不管发贴人是谁，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上来就打官司？这么刺激的吗？

造谣贴几乎是瞬间就被秒删，杜箬再次发言，“已经做了证据固定，删贴也没用，另外，刚发现该贴转到公共平台，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一起告。”

一间宿舍里，一位女生双手颤抖着，拿起手机打给自己的男朋友，“怎么办，你看到了吗？她要告我。”

男朋友安慰道：“不可能的，学校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你等我一下，我去打听打听。”

“好，好，你快去打听。”女生现在视男友为救命稻草，整个人慌乱的没了章法，全无昨天晚上的意气风发。

女生的手机咋然响起，吓得她原地跳了起来，同宿舍的人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了，还能被自己的手机吓一跳？”

她现在哪里有心情回答这些，拿着手机仿佛烫手的山芋，不知道该不该接起来。直到宿舍里其他人不耐烦了，“你接不接，不接挂了，一直响算怎么回事？”

女生走出宿舍接起手机，手机的那一头传来辅导员的声音，“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现在吗？”女生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是的，就现在，马上过来。”辅导员没有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

女生赶紧给男朋友打过去，但对方一直占线，根本打不通。

“一定是在帮我联络，帮我想办法。对，他一定有办法的。”女生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男朋友可是学生会的干部，他一定有办法的。

女生宿舍里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嘀咕道：“活该。”

“坏事干多了，总会遭到报应的。”

“虽然她做的不对，但杜箬也太过激了吧，这么点小事，至于吗？”

两个女生看了一眼那一位，撇撇嘴，也是个拎不清的，这种人以后要躲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