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反应真不容小觑，虽然来稻城之前做了充足准备，但江森他们还是感到脑袋发沉，隐隐胸闷，两个孩子也相继出现了诸如咳嗽呼吸困难等一些应激症状。可当仙乃日，央迈勇，夏诺多吉三座神山在金色的阳光里掀开她神秘的面纱，携手五色的海子跟泛着银光的湖泊....一切都美到无法复制，让人明白见证过这一段才会觉此生无憾。

江森回到旅馆，安顿好王静言跟快快乐乐后，跟贡嘎前往宗康仁波切的居所。

高原夜晚的风冷冽逼人，路虽然不算陡峭，但四千多海拔的低氧低温让人的意识一直在清醒与糊涂之间徘徊，想忘的不能忘，不想想起的偏想，心头的痛便愈发强烈。在这浩瀚深邃的星空下，沿途随处可见经幡经筒转佛塔及寺庙，袅袅婷婷的格桑花随风飘舞，牦牛群在花丛中若隐若现。远处那一抹亮银是白天那一片金灿灿的树林抑或是结了冰的河面！

宗康所在的寺庙依山而建，殿宇高低错落层次分明，他的居所位于寺庙的最高处，远远望去白墙金瓦灯火辉煌巍峨壮观，宛如琅寰仙岛绝世独立。

江森自从回老家后，以前的人和事都刻意地回避剥离，可他对此次的见面却颇有些期待，或许他能从这位充满智慧的朋友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半小时后，汽车停在山脚，贡嘎上前跟守山门的扎西简单沟通之后，招呼江森随他一起上山。

江森紧随贡嘎的脚步拾级而上，顿生极目云天之感。他轻抚着身旁斑驳的石墙叹道：“这里好像很少有人来的样子！”

“嗯……宗康仁波切为了保护寺内佛法不被破坏，没有开放旅游，只接受信众供奉，所以这里是我们最向往尊崇的佛国净土！”

“那我能来这里，也算是一种莫大的尊荣了！”

“嗯……滚滚红尘中摸爬滚打的芸芸众生能与仁波切成为朋友，的确是几世修来的缘分！”

二人说话间已到宗康的居所前。贡嘎跟所有的藏人一样低头躬腰，态度变得十分虔诚恭敬，小喇嘛听了他的来意后将他们引入院中，然后进殿去通报。

一眨眼的功夫，宗康便着一身红色僧袍笑眼盈盈出现在廊下。

贡嘎见了连忙跪倒尘埃顶礼膜拜。

江森也准备下跪，却被宗康上前接住，“扎西德勒，江森，你是我的朋友，可不敢受你的大礼！”

江森听得错愕，笑道：“您是佛爷，我何德何能，让您降阶相迎！”

“哎……你当年帮了我很多，让我对迷惑了好久的众生七情了然开悟，今日能再见，当真让我喜出望外……”宗康说着携起江森的手，“快……进去说话！”

江森随宗康进到佛仓，只见四面墙上挂满了精美绝伦的唐卡，上面绘满坛城明王佛陀菩萨，绕墙几圈雕花的佛桌案几上排满数以千计、大大小小的金银佛像，这上千尊佛像在酥油灯的映衬下熠熠发光交相辉映。佛床的后面是巨型的释迦牟尼跟千手观音雕像，江森见佛床上摆着一排最新款的苹果平板跟手机打趣道：“哇……当活佛这么好，感觉好有钱的样子！”

“嘿嘿……快请坐！”宗康也不反驳，笑着将江森让到上宾位，并吩咐小喇嘛去准备酥油茶跟饭菜。“江森……早就知道我们会再见面，可你的出现还是比我预测的早了许多！”

“是吗……吁……”江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我心中也是布满了疑惑，想找你化解一二！”

“乌云能遮住月亮，却无法掩藏它的光芒……人的心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只有经历千般琢磨，才会发出璀璨的光亮……江森，停下脚步，好好问问你的心，到底想要什么……”

“众生皆苦……我现在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可是我却感受不到丝毫地快乐……”

“你想要的快乐，就像掬在手心里的一捧水，无论怎样努力，都会从指缝间溜走，又何必执着……不如将双手探入水里，让它以另一种形式围绕在你的身边，也是一种机缘！”

这时两个年轻喇嘛弓腰送进来吃食。

江森追问道：“这也是一种修行对吗？”

宗康只笑不语，抬手招呼江森吃东西。

“你们也吃肉啊？”江森对着眼前地几盘硬菜说道。

“也吃一些的……只是不喝酒。”

“你这出家生活，充满幸福感！”

“嘿……”宗康笑着望向手机念叨道：“好帅的小哥哥……对……长得很漂亮……结婚了吗？想做他女朋友……他结婚了，都有孩子了……”

“你在跟谁说话？”江森问道。

“网友啊……”宗康笑道。

“你在开直播？”江森惊叫道。

“没错……活佛主播！”

江森听了跃上前，见公屏上询问夸赞他长得好的话翻滚个不停，有些还用古代赞美男子的诗夸赞他。他低眼往右下角一看，关注者有两百多万，点赞者更是多达一千多万，“那我岂不是要跟着你大火一把？”

“嗯……都火到全世界了！我也没想到，今天能蹭了你的热度！”

“帅哥的衣品真好！”

“黑色是帅哥的标配！”

“他的眼神……还有声音，呃……我已经沦陷了！”

“小女子年方二十，身高168，体重98，大神要不要考虑一下！”

“切……他都有孩子了！”

“抢过来！”

“他跟活佛才是真爱……”

“好有CP感！”

“我也是这么想的！”

“人肉神帅……”

“他是我师兄……产地南锣加兵马司！”（白眼）

“中X的没跑了！”（机智）

“他是我的老师，教中文的！”（加油）

“什么……好可惜！”

“明明可以靠颜值，却偏偏要靠才华！”（爱慕）

“始于颜值，限于才华！”（爱慕）

“好想知道他的名字！”

“单名一个森字！”

“有联系方式跟家庭住址吗？我要去堵他！”

“房间号也行啊！”

“你快关了吧……底裤都要被掀掉了！”江森笑道。

“大神急了……”（害羞）

“啊……你们有没有发现活佛的网名跟生日？”（吃惊）

“没错……他的生日不是1111，我对如来发誓！”

江森见了伸手点开直播头像，却见宗康的网名就一个“森”字。

“他们果真是一对儿！”

“活佛的脸红了！”

“绝对真爱！”

“你们忘了活佛刚才听达巴师兄进来通报时活佛的表情！”

“对呀……紧张得都反穿衣倒踏鞋了！”

“活佛直播撒狗粮！”

“好嗑！”

“他俩的穿搭好配！”

“一个热情一个禁yu！”

“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你们都有病……色即是空，懂不懂！”

“滚吧你……去隔壁房间看你奶奶跳舞！”

“没错……继续！”

“继续歌唱继续舞！”

“一程山水一程春！”

“排队送祝福！”

……

“你们都疯了！”江森笑着点退出关了直播。

等他回过头去看宗康，却见宗康脸红脖子粗像煮熟的虾子 。“别跟我说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我的确思慕过你一段时间……因为……你就像一个妖孽，看一眼就让人无法自拔！”

“你可是活佛呀！”

“我也吃肉的！”

“这天儿没法儿聊了……原本想着你四大皆空，可以帮我开悟的！”

“佛也是人……也要食人间烟火！自然无法断绝情爱……只是我们看得透彻，懂得克制罢了！”

“那……你现在对我……还有那个意思吗？”

“我也说不清楚对你是什么感觉，就是想帮你！”

“那只是你佛的慈悲！”

“……前年观湖，看见你跟我还有一夜缘分，为此我特地去西藏请教过我的老师……看来应验在今日了！”

“你知道我的感情经历……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你来的时候我就说过了，爱情就像溪流里的水……刀砍斧劈都无济于事，不妨换种方式，接受它的存在！”

“你说得我都想出家了！”

“出家出的是心，心在红尘，还会被三千烦恼缠绕，逃避没有用的，你来找我，说明你心还没有死！”

“是啊……也许我真的错了……只顾贪恋镜花水月的飘渺，却从来不知道珍惜眼前人……”江森叹完又问道：“对了，高杨他去了哪里？”

“西藏墨脱，跟一个叫赵丰的老师在那里支教。”

“你是说跟赵丰……支教？”

“嗯……他们才是真正的佛陀！”

他们之后又聊了好久，宗康送江森下山时已过两点，室外冰冷得像冬天。“山上房间多的是，天亮再走不行吗，干嘛那么急？”

“我怕俩孩子晚上起夜害怕！”

“也好……”

山门上值夜的小扎西看见宗康，眼睛都瞪得老大，他们很好奇江森是什么人，因为宗康仁波切打从西藏回来，已经有两年没下过山了。

汽车驶出好远之后江森回过头，还看见月下寺门口站着一个猩红颀长的身影。他觉得今晚跟宗康的会面，似乎什么都没有问到，但又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没想到，您跟仁波切的关系那么好？”

“少年伙伴儿而已，他一人儿呆山上，见了不惧他身份的熟人，话自然会很多。”

“您说得一点没错！”

江森因为跟仁波切相熟，在贡嘎家及其他地方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盛情款待。

第五天下午，他们从俄初山看完星星返回理塘，贡嘎说来的路上走马观花，好多地方没有去，明天我们去五须海，后天跑马山，大后天再去海螺沟。

路上，快快缠着江森唱歌，江森说那就来个应景的，“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

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月亮弯弯，康定溜溜的城哟……”

快快从小跟江森亲，对江森很崇拜，做什么玩什么，什么都喜欢效仿江森，所以听了两遍《康定情歌》就能学得有模有样了。

王静言听了笑道：“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就应该早点儿培养，可你却成天跟妈唱反调！”

“我就是学太早了，所以现在才什么都厌恶，周伟五六岁的时候天天去游乐场，我却在腿上绑一棍儿踩踏板练指法，练得不认真老师一告状我回家还要挨打……我可不想我的孩子再像我一样没有童年，所以他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我绝不勉强！”

“可是现在的社会跟以前不同了，你看哪家不是这辅导班那辅导班地给孩子报一大堆，咱可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我看你是电视跟直播看多了！天天听那些所谓专家给你灌心灵鸡汤，东学一点西学一点，小心邯郸学步，连自己的方法都整没了！”

“人家毕竟是专家……虽然他们的话不能尽信，但绝大多数还是有道理的！”

“哼……你去查一查，那些天天靠赚流量博人眼球的所谓专家，其实都不如你，有的都没有结婚，有的连孩子都没有生过，却大谈特谈育儿经，全都是些骗子，真正的专家学者都呆在实验室里，研究都做不完……哪儿来的时间跑出来哗众取宠！”

“江森，咱俩结婚快三年了……这是你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

江森听了心里充满歉疚，心说你特么真不是个东西，一天到晚只顾自己高不高兴，却冷落了她这么多年，她由一个陌生人到愿意把身心都交给你，该有多大的勇气，而你！“对不起……”

“嘻……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这些年对你仰视惯了，你这突然从天上降落人间，还真让人有些不适应呢！”

江森听了，轻轻握住王静言的手，“以后……我会试着做个让你引以为傲的丈夫！”

“爸爸妈妈亲个嘴！”快快见了笑道。

“等你们晚上睡着了……再亲！”

“大人还亲嘴……羞死人了！”乐乐说道。

“贡嘎大叔，你为什么安个山的名字？” 快快打岔道。

“因为我想长得像雪山一样高啊！”

“啧啧……你要长七千多米，岂不跟盘古一样高了！”

快快跟乐乐在动辄四千多米海拔的亚丁都没有事儿，却在海螺沟冰川公园疯玩时高原反应严重，江森不得不提前结束行程，带他们回成都输液。

李沅对着神色不安的江森安慰道：“这种情况很正常……一般休息几天就没事儿了！他们是孩子，没准儿明天就生龙活虎的了！”

“嗯……”

“那你九寨沟的行程还继续吗？”

“看俩孩子的恢复情况！”

“也对，旅游嘛，啥子时候都行噻！”

“如果继续走的话，我就报团了，毕竟他们专业一些，遇事也至于不手忙脚乱！”

“行嘛！那边倒没有西线那么高，也就黄龙那边难走一些！”

俩孩子果然像李沅说的那样，下午就活蹦乱跳了。他们一恢复就闹着要去看大熊猫。

江森为安全起见，以一个人两千的价格，报了一个六天的VIP团，路线是从成都出发，经卧龙到九寨沟，再经黄龙若尔盖到夏河。他一看路线就知道行程很赶，但禁不住王静言坚持，第二天一早他们就从成都出发了。

江森他们刚落座，耳畔就传来导游小哥亲切的声音，“各位最最尊贵的家人们，我是大家的同伴张小雷，之后几天将由我陪伴大家度过……接下来告诉大家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次六天的旅程我们老板会全程随行，大家的体验一定会提升很多档次，留下终生难忘的记忆，下面由我向大家隆重介绍我们的老板，来自台湾的帅哥——熊韬先生！”

张小雷话音刚落，车门口就闪进一个穿着牛仔外套斜挎着背包的高个卷发帅哥，那脸盘儿身材比例像极了米开朗基罗刻刀下的大卫，唯一不同的是稍有点小肚腩。

他进来用很台湾腔的普通话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后，就直挺挺地坐到江森跟快快对面的引擎盖上。两只眼不停地瞟向江森。

江森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转头望向后方空着的四五个座位，心说这人真特么有病，他瞎吗有座不坐，便毫不客气地使眼色示意他坐到后面去。

熊韬见了贱贱地笑道：“后面是上帝的位置，我习惯坐这里，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江森听了很无语，掏出耳机闭眼听歌，不再理会他。

在卧龙陪快快乐乐看熊猫是江森最近几年最开心的时刻，他觉着自己好久没有这么放肆地叫放肆地笑了。虽然这里的熊猫没有成都干净漂亮，但贵在数量多，他们会直立着迈着内八字走模特步，还抱在一起打情骂俏，熊猫宝宝更可爱，它们扭打起来的样子更是憨态可掬，会抱在一起从树上掉下来，从坡上滚下来，引得围观的人们一片欢呼尖叫！

第二天一早出发前往九寨沟，那个司机是个不要命的，一路的骚操作只能说是飞机飞得太低，有几次转弯压着路边沿飞过，隔着窗一看路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吓得一车人抓着窗帘失声尖叫，江森狗胆包天也被吓出几身冷汗。

下午四点汽车到达九寨沟景区门口，熊韬带大伙儿去提前定好的川菜馆吃饭，两桌人都饿了，菜一上就一通横扫千军风卷残云干了个精光。

谁料吃完临出门，快快因为晕车加吃得太猛全吐了，熊韬让张小雷带大家先到对面千古情剧场门口等待，他来打扫，江森不好意思留下来帮忙。

熊韬跟江森擦肩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我给你跟夫人小孩买了九寨千古情的演出票，那个很精彩，不看会后悔噢！”

江森听了冷冷地回道：“说好的不增项！”

“哪有……我请客！”

“这么好？”

“当然，你是我的上帝嘛……我当然要把上帝伺候好了！”

“少油嘴滑舌！”

熊韬听了也不生气，笑道：“冤枉啊……葛格，身份证借用一下！”

“干嘛？”

“买票！”

江森跟熊韬最后来到剧场门口，远远就看见王静言买了一堆“垃圾”。

“你又买！”江森怪道。

“我快递回去！”

江森听了对着面前的巨型雕像问道：“这是白度母吗？”

“不是……她是色嬷！”熊韬笑道。

“色魔？”

“容嬷嬷的嬷……色嬷原本是天上的仙女，在这里游玩时爱上了勇敢善良的藏族青年达戈，不愿再回天上，后来他们俩被天庭惩罚化成了两座雪山，帮他们逃跑的仙女跟藏族小伙子们被变成一百零八个海子跟九个藏寨，从此，雪山跟海子藏寨相依相偎永不分离，你今天见着她，可能要交桃花运噢！”

江森听了嗤笑道： “我以为是度母呢！”

“这里的藏人信仰万物，是红教的一个支派，佛陀度母倒很少出现！”

江森笑而不语，心说你说的我十多年前就知道了！

江森一家四口被安排在舞台正中A区第三排的位置，视野极佳，那美轮美奂的画面看起来确实很爽，王静言不停地拍视频炫朋友圈，江森也开始对这个台湾同胞产生好感。

看完演出回酒店的路上，熊韬递给江森一包东西，“葛格，这里的酒店禁止使用一次性的物品，这是给你们准备的牙刷拖鞋之类……不要告诉其他人噢，要不然得赔死！”

“谢了……还有，不要再叫我葛格，我看了你身份证，都三十了！”

“我身份证假的……今天我才刚满二十！”

“哼……”

“第二天一早，熊韬带的团到景区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站了乌泱泱一片人。

王静言叹道：“天啊……这该有多少人啊！”

张小雷听了回道：“最少三万……现在是旅游高峰期，这里每天都有三万多的旅客吞吐量，熊总认识人，可以很快买到票，不用等待，如果是我，你们怕要在这里排至少两个小时的队！”

“三万多人，每张票三百一，那不是每天光门票就要卖一千多万？”

“没错！”

“啧啧啧……”

江森看了眼前的情景，心说这还是我年少时来过的那个九寨沟吗？

说话间熊韬已举着门票挤到跟前来边分发边说道：“快跟我走检票通道，再等一会儿就不好拍照了！”

他们乘景区车路过扎如沟的时候，江森感叹这里变化真大。

快快听了惊奇道：“爸爸……你以前来过？”

“嗯……这里以前都是沙路，对面扎如沟还有个十八层地狱……”

九寨沟不愧是人间天堂童话世界，每走几步都能赢得一车的喝彩他们乘车换车到熊猫海下车，然后徒步返回到树在水中生水在树中流的五花海，租服装照相，买二十一盒的西瓜跟五十一碗的即热米饭，然后一路下到珍珠滩瀑布。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望着那八六版《西游记》中最熟悉的新月形狂狷激流，听着它震耳欲聋的欢呼怒吼，触摸着由四面八方隐隐约约袭来的水气，江森忘记了拿出手机拍照，却又想起以前躲这里来时的情景，算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这儿了……那时候这座绝美的瀑布前还没有护栏，也没有这么多人，感觉比现在美好多。流连完珍珠滩，他们又去了见证了伟岸磅礴如银河飞泻的诺日朗。

邂逅完诺日朗爬上路口已近两点，熊韬询问大家还去长海吗？得到的却是一片反对之声，这一个贵宾团除了江森跟两位导游，大多是老弱妇孺，这三个多小时徒步负重旅程加上逐渐升高的气温，已经耗尽了他们全部的内力。

“那就继续往下走吧……反正最精华的部分我们已经都见识过了，另一条沟的景色跟这边没什么区别，下面还有个树正海跟火花海值得一看，那里是拍摄过猪八戒调戏过七位蜘蛛精的地方！”

“是吗……”快快一听就向前跑了。

江森虽然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报团旅游就是这样，拍照打卡走马观花，一路赶赶赶。也好，正所谓乘兴而来，兴尽而归，只要静言跟俩孩子高兴就成。

“葛格还没有玩尽兴是吗？”熊韬问道。

“九寨归来不看水……以前来一住都是一个月的！”

“没关系……换个季节再来，到时多玩儿几天，今天就不要丧气了，我给大家安排了更精彩的节目噢！”

出了景区，熊韬带他们去了一个叫白马人家的农家乐吃饭。他们一进院子就被热情好客的主人拉起来跳类似锅庄的舞蹈。然后参观他们的藏羌文化博物馆，江森对他们做工精美的银腰带产生了很大兴趣，一询问价钱贵的令人乍舌。

“这个是我们的手工艺师傅纯手工制作的，所以很贵，它也是我们白马藏人的定情信物，男孩子把它送给心上人贴身佩戴，如果女孩子佩戴之后腰带发黑，证明她身体有病，男孩子可以要求退婚的！”

“啊……女孩子这么没地位，嫁人之前男方还有这么苛刻的条件呀！”

“哪里……男孩子更吃亏，娶妻之前必须去女孩子家干三年活，这三年之间如果身体出现状况，女方也可以退婚的！”

“白打三年工还被退婚，太没天理了！”同行的肖阿姨说道。

参观完博物馆他们被引入铺满地毯的正屋，牛肉手抓酥油茶奶酒等各色的美食早已端上桌，大家在一片欢呼中上演饿虎扑食，然后大盘大盘的肉不停地端上来，直吃到你眼馋但动不起筷子为止。期间有藏族小伙儿姑娘轮番献歌献舞外带推销光盘，江森喝了酒兴奋异常，最后以一曲《青藏高原》终结！

出了正屋院子里的篝火已经烧得很旺，大家又被牵引着加入载歌载舞的行列，直到七点要晚上要赶到川主寺才作罢。

出了九寨沟，司机将车停在一个长满紫草的草滩边休息。路旁有牧民抱着羊提着大把的牦牛珠上前来兜售拍照，大家又不能免俗地加入被宰的行列，王静言直言这里拍出的照片最美，每一张都是大片。

上车后各位英雄重排了座次，王静言裹着披肩去后排睡觉，快快乐乐也加入她的行列。

江森刚好跟熊韬坐在了一起。好奇心驱使他低声问道：“这几天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因为你长得帅呀……”熊韬边说边抓了一把江森的牛仔衣袖说道：“这件衣服得大几万吧？还有你这包包，全球限量款，少说也得二十了！”

江森听了警觉起来，没想到碰到个识货的，“你就是因为这个才……”

“我就是好奇嘛……你怎么会这么有钱……更多地是因为你帅！嘿……”

“那我告诉你……这些衣服都是我哥不穿不喜欢淘汰给我的，包儿……鞋都是！”

“你哥干什么的？”

“做生意的！”

“做什么生意？”

“正经生意！”

“说具体一点！”

“我累了……先睡一会儿！”

之后的路，江森一直在梦中度过，等他醒来，汽车已到川主寺，他发现自己睡着之后脑袋一直搁在熊韬的肩上，口水湿了他衣领一大片。

“对不起……不好意思啊！”江森讪讪地笑道。

“没关系……你是上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