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么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黄蒲翎率先动了。
“鬼哥我们睡觉去吧。”
严旎点点头,就这样一小一大,一前一后上了楼。
“呃…我们,我们也有些困了。”姜良洋装打了个哈欠,脚便动了起来。
“等一下。”
张礼忽然将手搭在了姜良的肩膀上。
姜良打了个激灵。“怎,怎么了?”
“我们能换个房间吗?”张礼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
“啊,这个,可以是可以……”姜良有些为难,他看了眼常允。
张礼会意,明白这事的主权一定在女方,他投出询问的视线。
常允也看向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谁都一样,但我要知道为什么。”
张礼抿着嘴,孙寒本来是有些困惑的,因为自己的房友好像在刚刚非常直白的表露出了对他的嫌弃,突然他想起什么,莫名其妙的,他猛然用双手捂住了脸,好似在害羞,颇有一副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模样。
二楼转角,有人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去而复返,正趴在楼梯扶手上看着下面。
俞彦撇了一眼那人,看到他身边的小人,浅浅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皇甫若一直这么八卦要是带偏小鬼可怎么办……
做人呐不要太过于八卦,就像他,此刻坐在沙发上喝着白开水,只是为了等那边那个被众人拒绝的小孩一起上楼休息……好吧,他确实有些好奇,从第二天开始,究竟这两人之间发生了怎么的碰撞,能让寡言少语的张礼对孙寒出口满是讽刺?
……
“不哈哈哈,不是吧!这么惊悚?”黄蒲翎拍着楼梯扶手,笑得不加掩饰。
“是啊!我差点一个没忍住就打死他。”张礼抬头看他,并没有对那个一直偷听的人感到意外。
俞彦有些不解。他不明白究竟是哪句话戳中了上面那人的笑点,明明小鬼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而他自己也没觉得哪里好笑。
黄蒲翎可能是感受到了别人拿看傻子的眼神看他,突然一摊手,表示抗议:“嘿!别这样,你们不觉得很搞笑吗?他居然被他吓了一跳诶!”
做梦者们:“……”
“噗……”俞彦捂着嘴,打破了谜一样的沉默。
黄蒲翎见状,一种见到知音的激动随之而来。“我就知道,彦爷你是懂我的!”
“不……”俞彦摇头摆手。“我只是觉得你的笑点挺异于常人的。”
这下,众人笑了。
黄蒲翎:“……”
气氛稍放松了些,孙寒挠着头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张兄,我以前是真没有梦游的习惯!谁知道这次一连两天都这样。”孙寒不好意思的挠头
“呵!”张礼冷笑。
昨晚二人回房后简单梳理了一下现况,就早早用睡觉来打发空余的时间,结果呢!结果躺下那么久刚有了点睡意,身边的人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就给坐了起来!
这他妈可是梦境,是他妈真的会闹鬼的地方啊!
当时心里一万个念头奔腾而过,以为是哪个夺命的突然贴在了他的身后,以为小灵正举着利爪准备袭击而下,以为自己被瞬移到了别处,此刻是不是躺在群尸身边,结果呢?居然是!值得将后背托付的队友犯起了梦游!
这个值得将后背托付的队友,可真是好队友,梦游症这么恐怖的事居然不提前提醒一声,那种好似辛苦上班拖着疲惫身体回到家,准备洗个热水澡,走进浴室却看到一个陌生人带着笑在黑暗里看着你的心情谁懂!关键那人还开始呢喃自语说着什么,我会杀了你!
想到这里张礼忍不住开口询问:“请问你是做了个什么梦?让你怨气那么大!”
孙寒尴尬的扣了扣鼻子。
不过此话,也成功勾起了他的记忆,他叹口气,眼睛里忽然出现了一丝淡淡的忧伤。“我梦到了我的第一个梦境……真是奇怪,细节我尽然记得一清二楚,更奇怪的是,梦里我似乎变成了月晗,这是那场梦境小孩BOSS的名字,我以她的视角看到了,那场梦境里她所杀的每个我的队友……
他们死前的最后一个眼神都满是绝望恐惧,我还看到了我,那是我即将离开那场梦的最后一刻,我的身上带着血,而我记忆里的她也是带着血,蓬头垢面少了一只胳膊。
还记得当时我的心里满是惊悚,或许还带了些可怜,觉得那样一个孩子的悲惨经历令人心酸,但总之我更多的是恐惧,可昨晚,我却知道了那孩子的心情。
她在为我的逃脱感到开心……在她每杀掉一人露出嗜血疯狂的笑时,她的心里是恐惧的,而当那个做梦者挥刀砍掉她的胳膊时,她却是开心恐惧的,我感同身受,明白她的心情。
她不想杀人,可是她害怕自己遭受袭击,她恐惧。因为她看到了那些做梦者眼里的恐惧,这熟悉的感觉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所以,她把那些恐惧她的做梦者看成了另一个自己,那个恐惧的自己挥刀砍向自己,她替那个她的勇敢感到欣慰于是开心,可当刀刃进入她的肌肤,熟悉的伤痛又让她想起了往事,于是心情又变成了恐惧,最后,她看到我离开了,她开心于她不用杀人了,开心于另一个自己脱离了恐惧,得到了解脱。
这个悲惨的女孩,她矛盾的心理让我感到了她深深的无助与未被磨灭的善。
她十岁的时候被母亲卖了,卖给了一个粗鄙的男人,她的未来,她的生命仅仅只值五千块钱,而她的母亲也真是愚昧,沉浸在自己的女儿被送进别人家里当了童养媳,从此过上了幸福生活的谎言,也许她其实也知道这是个谎言,毕竟她又怎么能确定这个今后与她无关的孩子会有怎样的日子,她只是用这个谎言来掩饰自己的罪恶。
那个男人是个□□,最后她死在了一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这是他的第一个梦境,回想起总是惊险万分,如今更是多了份酸楚,因为梦里的感受,让他心疼起那位敌人,那个杀人不眨眼,却满心恐惧抵抗的孩子。
看着他低落的情绪,俞彦突然问道: “你是不是喜欢孩子啊?”
“啊?”孙寒茫然一瞬。“确实是很喜欢,因为有个侄子,世界上的孩子大抵都那般单纯可爱。”
想起他看小鬼时视线里的那丝柔光,便知道他所言非虚,或许这个奇特的梦,它的出现也并非偶然呢。
每一次的经历都能成为一个经验,即使这经历是别人的经历。
“我有点好奇这个梦境,你们是怎么破的。”俞彦问道。
“瞎猫碰见死耗子,当时还剩我们三个人,已经被那姑娘逼到了楼顶,那个梦境的场地只有一栋巍峨的大厦,每一层散落着那孩子的记忆碎片。当时那情况,要么被杀死,要么跳下去,还能咋办,只能跳了,抱着大不了摔死的态度,结果却再也没落地直接出了梦境!”孙寒感慨道。“还真是幸运,不过回头我在想就发现,其实跳楼原本就是既定的破梦方法。”
“那个大厦有九层,唯有第一层有通往外面的门,但是却挂着一把大锁,恰巧提示说让我们逃离大厦,所以我们的任务也就顺利成章的变成了找钥匙,九层我们只能分头一层层找,前三天我们找遍楼层,却没有任何能和钥匙搭上边的物体,只拼凑出那样一个故事背景,第四天月涵出现了,同时出现了一个天台,又度过躲躲藏藏的两天,我们剩余的三人被发现,然后被逼跳楼破梦了。跳了楼,我们可不就逃离大厦了嘛!”
俞彦静静听着,然后分析出这条梦境的关键。
月涵的出现就代表着梦境已经破了百分之九十九了,因为她的出现不仅带来危机更是生机,那个天台就是生机,而那个梦境归根结底,是个拼图游戏,因为月涵与天台出现的前提是他们先凑齐了月涵的经历,才出现了天台。
拼图完成,天台出现,剩下的百分之一,就要靠做梦者的脑力和胆识了。
思绪刚落,就见对面孙寒突然抱拳站了起来,下一刻举起桌上的白开水一饮而尽。
“以水代酒,张兄,实在是对不住啊!那真是我头一次梦游,而第二天,我也没想到我又梦游了。”
好吧,张礼姑且相信他,从他缓和了的脸色就可以看出,只是,他虽然缓和,但却也没完全走出阴霾。
“我还没小气到因为别人吓到我而对其充满怨气了。”
孙寒懵了。
张礼终于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一字一句道。“你认识李千吗?”
一瞬间,孙寒的表情僵住了。
张礼嗤笑一声。“这个名字可是出现在了你昨晚的梦呓里,一个人怎么可能为一个陌生人感到悲伤到挂念的程度,你不诚实,那个重启前,与我们进行联系的做梦者是你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