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许佑惊了一下，连忙翻看聊天记录，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编辑好的文字发出去了。

“没结婚没结婚，误会，都是误会。”他有些尴尬地澄清道。

电话那头传来了鸣笛声，片刻后，沈莫说，“我已经到门口了。”

许佑没反应过来，“哪个门口？”

“你家门口。”

“……”

这速度，嘶，这也太快了点吧！正常人不都得深思熟虑一下的吗？

沈莫他别是早就想抢亲了吧，瞧着迫不及待赶上门的样子，活像是一直在准备着，等一个合适的动手的时机。

人来都来了，总不能直接让人家回去。许佑连忙叫管家去门口接人，先把沈总迎进来再说。

“大哥，我感觉有点闷，我去花园转转。”池白道。

他感觉身上一阵一阵地起热浪，担心会在二人面前直接表演一场头顶冒烟，便决定先出去吹吹风溜达溜达，散散热。

许佑“哎”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喷泉那边新种了一片玫瑰，你过去的时候小心些，注意着刺。”

“哦好。”

池白穿过走廊往后院去了。

看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郁郁葱葱的植物们时，他小小地抽了口气，“哇，好多钱。”

这缤纷靓丽的花朵，这工艺精美的栏杆，还有这能把灌木修成毛茸茸形状的园丁，聘用起来一定不便宜。

“六六，我刚才就想问了，”池白略显忸怩地说，“变成了人鱼，是不是可以哭出珍珠呀？”

据说人鱼泪化成的珍珠，品质都很好很贵的，可以换不少钱。

066迟疑道，“可以是可以的，但宿主，您现在也不缺钱呀，您名下的公司每天流水几十万，如果不够的话，和许佑提一嘴他就会给你打钱来，为什么要用眼泪去换钱？”

“我穷怕了嘛，”池白坦然道，他的小圆眼滴溜溜地一转，暗戳戳打探情报，“这个人鱼属性，能维持多久？”

“已激活的属性是一直都在的，不会消失。”066说。

“那可以带到现实中去吗？”池白两眼放光。

“可以，您要用人鱼属性替换体验奖励吗？”

池白“啊”了一声，“只能选一个吗？”

“是的。”

那还是要一串9吧，池白心说，虽然珍珠很好很值钱，但哭出和那个价位等值的数量，他估计会瞎。

算了算了。

微风拂面，小碎纸机在盛放的百花丛中悠然飘荡。燕子从湛蓝的天空中掠过，又白又软的云层层叠叠地垒在一起，这儿一块，那儿一块，堆成了一方方看着就香甜的小蛋糕。

春天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生机勃勃。

真好啊，池白长叹一声，就是这风怎么一点也不降温，如果他现在是个人，再热下去，他也要bo了。

“咦？”

转过了一座喷泉池，池白突然看到前方的砖石路上有两根昂首挺立的电线，一红一篮，分外眼熟。

“恩公？”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电线们朝他点了点头，两方这就算打过招呼了。

池白被人鱼的繁衍本能折磨得头疼，他压根没考虑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许家花园。盯着那两根会动的电线，他突然想起了上次充满电后舒适踏实点感觉，脑海中蹦出了个主意。

“好心人，您能给我充点电吗？”

电线们拧着细细的身子朝他游了过来，把电极贴片贴到了他的无线充电连接处。

“滋……你……满电……”

池白感受到细微的电流顺着线路朝机身内游走，就像吃饱了饭喝点饮料或者吃点小水果溜溜缝一样，有种糖分充足，多巴胺分泌旺盛的愉悦感。

电子屏幕上的小圆眼眯成了两道弯，他的语气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些撒娇的口吻，“再充点嘛，就一点点，反正又不会坏。”

“……好。”

藏在茂密的灌木墙背后的大发电箱，透过叶片间的缝隙，静静地看着小碎纸机一脸幸福地从他这儿获取电量。

充电的时候，他能听到碎纸机心底的声音。和对方表现的一样，小碎纸机内心也很喜欢充电的感觉，舒坦得甚至想打个滚。

“宿主！”

“宿主，你清醒一点！”

066着急地喊道，要不是它只是个数据，做不了什么实际行动，它都想爬出池白的脑袋去把他晃醒了。

池白觉得系统的声音忽远忽近，像在山的那边，又仿佛是隔了层梦境，很飘渺。

“怎么啦，六六宝？”他迷迷糊糊地回应道。

066道，“电量过载会导致属性技能随机触发，您在一分钟前自动使用了致幻技能，现在整座花园归入了幻境，所有踏足的活物都将陷入迷梦。”

“会有什么负面影响吗？”池白问。

他懒懒的，一动也不想动，如果没什么影响，就过会再说。

“对无关人士没什么影响，顶多做一场在幻境结束前都无法醒来的美梦，但……”066顿了顿，“您的情况会比较难搞，因为使用属性技能会加强使用者的族群归属感，您受人鱼血脉的影响会加强。”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就是，您大概是要提前进入繁衍期了。”

“唔，”池白的脑子混沌一片，他听着系统说的一长串，感觉对方在说一门很熟悉但他不太能翻译的外语，拆开每个字都认识，合在一起就不知道它在表达什么，“人鱼……繁衍……”

066看着代表池白生理情况的那一串数值波动，跟金价一样稳升不降，它深觉不妙。

这附近十里内，能和碎纸机池白发生点关系的只有发电箱沈总，不会攻略任务还没进行多少，它家宿主就先把人压了吧？

虽然看上去，沈莫大概率不会反抗，甚至乐见其成，但事情怕就怕在一个万一。

万一宿主技术不好，人家考虑到未来幸福选择另觅良人该咋整？

毕竟066和同事们观察了池白那么久，这家伙除了工作就是看小说，一点符合成年人的生活都没有。连找密链看未删减版都得折腾半天，更别说大海捞针寻觅a、g小短片了，066合理怀疑他压根就没看过真实场面。

拿着纯理论、纯书面的东西突然上台操刀，066并不太看好宿主的实践成效。

池白状态的不对劲，除了观测着数据的系统能感觉到，密切观察着他的沈莫也迅速发现了。

他立即停止了电流的输送，用电线轻轻拍了拍小碎纸机的电子屏幕。

“嗯……难受。”池白低声哼道，他都快不知今夕何夕了，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火烧火燎的，跟中世纪被绑在火刑架上的女巫似的，四周都是叫人难以忍受的滚烫热浪。

“……哪……难受……”

池白说不出话。

就算能说，他也说不清楚是哪儿不对劲，总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动物的春天原来这么难熬的吗，他不是很清醒地想，还好进化得快，不然现在自己该在野外荡着树枝，一边“呜呼”一边捶胸顿足求偶了。

沈莫看他不适难耐的样子，有些心疼，沉下心努力地去感受池白心中的所思所想，试图从乱七八糟的一堆碎片中抓取到有用的信息。

人鱼血脉，电量过载，繁衍期，生物需求。

“……”

结合许佑三言两语给他讲述的今天发生的事情，沈莫突然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他的眼底压着深深的克制，还有正试着冲破阻碍宣泄而出的炽热的掠夺欲。

发电箱周身的电流瞬间增强了好几个等级，把挨着他比较近的叶片们全都燎焦了，散发着淡淡的草木烟味。

“小白。”沈莫喃喃道。

他知道不该趁人之危，但如果，如果是对方主动的呢？

沈莫盯着脸颊泛红的小碎纸机，眸色晦暗地将极片贴上了他的身侧。

池白对极片的感知很敏锐，他主动往电线们的方向挪了挪，“嗡”了一下表示自己的高兴。

因为充电很舒服，所以他很喜欢能传递电流的极片，并希望它们能再给自己带点电来。

“…滋…我知道……缓解……办法……”

身为发电机时的沈莫，说话自带着电流音和不自主的卡顿。因为他漏电的情况有点严重，影响到了电线传递声音时的流畅度。

池白恍惚间听到了个“缓解”，连忙央求道，“怎么缓解，您说，求求您……好难受，好热。”

“……和我…结合…”

旁观的066眼睁睁看着渣攻诱骗它家清纯良善小宿主，想提醒点啥，宿主又神志不清。而且除了这个，也没其他的办法了。

它只能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安安静静地当一个吃瓜群众。

不过它也替沈莫捏了把汗。找了个什么也不会的对象，大抵是有点受罪的。

“可是，”涉及到少儿不宜的事情，池白猛地清醒了些，“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攻略任务不能失败啊！

他还要奖金呢，那么多的奖金，那可是他下半辈子好好生存下去的倚仗。

“你难受的时候……滋……他又不在你身边………滋还…喜欢什么……”

池白心说你不懂，这不是感情的问题，这是钱到不到位的问题。他开口道，“但是，我……”

一阵柔和但不容拒绝的电流强势地顺着相贴部位流入，成功扰乱了小碎纸机的思绪。

他一瞬间又陷入了迷蒙的状态，热浪在被刺激后，来势更加迅猛了。没有缺口可以供它们宣泄，它们在池白的身体内肆意地做着乱。

除了持久的发热感，一直得不到正确舒解的池白，逐渐开始出现无法压制的憋闷恐慌症状。

仿佛有一只怎么也破不开的玻璃盒子，让他像被囚禁在门窗紧闭的天桥过道里的飞鸟，能看得见外面精彩的、自由的远乡，却无路可走，无法逃离束缚，只能压抑地不停撞击窗扇，最终被围困致死。

“救救我……”

池白的内心发出了一声哀切的悲鸣，碎纸机持续、轻微地震颤了起来。

“打开……充电接口……滋……”沈莫道。

“什么？”池白迷茫地反应了一会，他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东西。

最新款的碎纸机不应该就是无线充电的吗，怎么还有隐藏充电插口？

他手足无措，四下感受着，最后还是066出面提醒了一下，池白才发现自己背后底下边角处，有个可自动控制开阖的小机关。

电线的极片收起，变成了正常的USB插头。

在两只机器紧密连接，凹槽发出十分契合的“啪”地一声时，066看着宿主脸上的两朵小红云，听着灌木丛里的一声沙哑喟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它刚才受宿主影响，脑子可能也不太好使了。它当时怎么想的，居然会认为池白能做上面那个的！

碎纸机压根就没长什么有用的玩意，他只有一个口，他压根就只能做承受方啊。

066颇有一种站错了cp还吃错了点粮的无力感，更正了两人的属性后，默默缩到角落自闭去了。

反正隐私保护装置已经启动，那二人干什么它都看不到了。

强烈的电流从沈莫的电线端冲入池白的接口内，已经充满了电的机器承受不了那么多超量的东西，不断溢出的部分被全然喷洒在了电线上，重新回到了沈莫那里。

许是巡回电流太猛的缘故，两机器的接口处时不时就会产生松动，这时，沈莫就会控制着电线，用力往里狠狠撞一下，让接口不至于完全脱离，惹得池白哼哼唧唧地喊不要。

但不要怎么行呢？

沈莫心疼他，稍微动作轻一些，池白就又开始说热，说难受。几回过后，沈总明白了，不用管小碎纸机说的话，自己做自己的就行了，他说的不太管用。

各种语气词支离破碎地在花园内响着，周围的一切都沉睡了。美梦环绕的世界中，电流“滋啦”的声音尤为明显，他们在春意盎然的光景里，达到了属于机器的大|和|谐。

“怎么办呢……你喜欢的……人知道我们……滋……他会怎么想？”

中场休息，池白已经比刚才的状态好很多了。

他闭着眼，做出一副情深不寿的样子，“我对不起他，可我也不能骗您，好心人，我还是喜欢他。”

“……”沈莫心情复杂，他吃味地狠狠撞了一下对方。

“哎，”池白闷哼一声，“不是没松吗，别动，好奇怪。”

“我哪里……比不上他……”

池白担心他敲闷棍，避重就轻道，“没有没有，就是先来后到嘛，就刚好先遇见他了。”

“如果……滋……遇见别人……一样？”

“是吧。”池白模棱两可地敷衍道。

沈莫气极反笑，冷哼一声，没有提醒就自顾自开始了下一轮电流交换。池白被整得仿佛在云端飘飞，刺激得他忍不住眯起了眼。

咋了，这人怎么喜怒无常的，他又说错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就是纯机器，usb端口接口都是字面意思，电子元件，没有指代。（毕恭毕敬）

考完试仿佛被榨干，痛苦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