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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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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司宁展示手臂上的伤痕时,一阵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心颤。那裂开的血肉已经染红了他的里衣,仿佛血肉与衣裳已经融为一体。

看到这一幕,晏爻原本纷乱的心思瞬间消散,他示意宋司宁先到桌子旁坐下,自己则匆匆去唐城的居所取药。宋司宁安静地坐着,等待着晏爻的归来,只有他自己明白,这伤痕其实是他用法术幻化出来的。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晏爻很快就回来了,他的表情显得很焦急,仿佛时间对他来说变得异常珍贵。他手里拿着一个药瓶,居高临下地看着宋司宁,说道:请把外面的衣服脱了,我需要上药。

“……”宋司宁顿了一下,什么话都没有说,又好像说了很多话。

晏爻明白宋司宁这样的小年轻估计是害羞,便安慰道:“你我都是男子,没有什么好害羞的,何况我玄霜宗弟子几乎日日坦诚相见也未觉得有何不妥,只是你的伤要是不得到及时的处理,我怕伤口感染,到时候就不是简单地上药包扎就可以完事。”

说完,晏爻很耐心地说了句:“听话。”

像是哄孩子一样,他肯定不知道眼前的小年轻年纪比他太爷爷还大。

宋司宁听完,似乎被某种难以抗拒的力量所影响,默默地褪去了外面的衣裳。屋内仅有的两根蜡烛在微风中摇曳,宋司宁脱衣的动作显得有些拖沓,仿佛在刻意展现他那充满力量感的肌肉。这一刻,晏爻手中的药瓶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这个微小的动作很快被他冷静而从容的神态所掩盖。

在烛光中,晏爻坐在他身旁,温柔地为他涂抹药膏。他那锁骨上,一根深褐色的绳子穿起的金色小铃铛格外显眼。此时的宋司宁,静待着药膏的滋润。

宋司宁也顺势坐到晏爻的身边,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更加接近了。他总是情不自禁地靠近晏爻,仿佛生来就对他的气息有着难以抗拒的喜爱。

他心中暗笑,凡人真是单纯,只需略施小计,假扮受伤,便能以假乱真。真让人费解,那些话本中的仙女,为何愿意违背天规,下嫁凡间的平凡小子。

“疼吗?”晏爻的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仿佛怕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如果你觉得疼,就告诉我。”

宋司宁微微歪着头,凝视着晏爻被烛光勾勒出的侧脸,轻轻道:“疼。”

晏爻听闻,不禁放慢了动作,目光与宋司宁那双平静如桃花的眼眸相对。他从未在宋司宁的脸上见过如此冷静的表情,仿佛水面上的桃花,静谧而深邃。他疑惑地问道:“痛为何没有在你身上体现出来?”

宋司宁却反问:“你这话问得有趣,谁说感到痛苦就必须表现出来?就好比我问你,如果我痛得很,你能感受到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既然人与人之间无法真正做到感同身受,我又为何要刻意表现出来呢?那样只会显得多此一举。”

他顿了顿,接着道:“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是无法完全分享的,有些痛苦只能独自承受。所以,何必刻意表现出来呢?”

这样的回答,让晏爻对宋司宁的内心世界有了更深的理解。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坚韧而独立的人,面对生活的种种磨难,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冷静和坚韧。

这样的宋司宁,更显得与众不同。

时间仿佛在故意放慢脚步,让他们有机会去感受彼此的存在。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没有言语,只有轻微地呼吸声在空气中游走,打破这寂静的氛围。

晏爻细心地将最后一圈纱布轻轻地缠在宋司宁的伤口上,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他凝视着包扎的成果,虽然并不完美,但在他的手中却也显得别有一番韵味。两人之间的沉默让这份静谧变得更加深沉。

晏爻站起身来,轻轻抖动了一下衣袖,他的声音低沉:“你怎么能确定我不会尽我所能去理解你呢?”

这样的话语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却仿佛敲击在宋司宁的心上。

宋司宁没有回应,他选择了沉默,不愿再去做无谓的辩解。

晏爻轻轻将宋司宁的衣服披在他身上,语气中带着关切:“天气凉了,穿上这身衣服会着凉,你的身子骨一向较弱。”

就在衣服披到宋司宁背上的那一刹那,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宋司宁的背上刻着许多刀痕,每一道刀痕都似乎是一个名字——林景。这个名字是如此地深刻,是用刀一笔一划刻上去的。这样的情景让晏爻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既有惊讶,也有心疼。

在他的世界里,宋司宁就如同一个爱闹的不谙世事的少年郎,到底是有过一段什么样的经历才会往自己的背上刻下一个人的名字。

宋司宁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道:“叉哥啊,我的背有这么美吗?吸引得你连话都讲不说出来了?”

既然宋司宁都这么开门见山了,想必此人是愿意提及此事的,也是愿意面对的。晏爻问道:“家中是否结仇?”

“如果确有此事,你可以向扶风山玄霜宗寻求帮助。”

宋司宁:“……”

晏爻真是正义得很可爱,可爱得宋司宁都不想吃掉他了。宋司宁也不避讳,“这是小时候胡闹被兄长在背上乱写乱画的。”

晏爻:“……”

宋司宁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好像那字真就是用普通的笔写上去的。宋司宁看了看晏爻,见他一脸惊愕,又道:“你要是真的想帮我,不妨将我脖子上面的这个玩意儿给我取下来,我戴着十分不舒服。”

他好像确实有点得寸进尺了,晏爻只是默默将用过的药瓶子给整理好,随后自顾自地和衣躺下,道:“既然你已经好了,就请离开吧,时候也确实不早了,贫道困了。”

被下逐客令的宋司宁只得灰溜溜地回自己房间了。

-

清晨,晏爻在桌子下面见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晏郎君亲启”。

晏爻:“……”

晏爻的房间昨夜只有宋司宁一人来过。莫非这封信是宋司宁写的?晏爻当即就将这封当时陈茹玉写给他,但被宋司宁代为保管的信件打开了。

信件几行这样写道:

我一直在寻觅一个词,一个能完全描绘我对你的情感,你的存在如同一颗明亮的星星,照亮了我生活的暗夜。你的笑容,那醉人的眼神,你的一举一动都使我心潮澎湃。你如同珍珠落盘,瞬间闪耀了我世界的光辉,我深陷其中,深深地喜欢你。

我知道,你并非仅是美好世界的具象,而更是我珍视的理由。我喜欢你坚韧不拔的精神,你的智慧和善良,你的热情与活力。你的每一个优点都使我为你倾倒,你如同无尽的宝藏,值得我用心去探索……

晏爻:“……”

-

他们已经踏上旅程多日,远离尘世喧嚣,踏足梨花山崖脚下的幽静小村庄。远远就能听见村庄内,唢呐声连天响,悲切又激昂,夹杂着几声哀嚎,如同世间的无奈与苍凉。

一位年轻女子,约莫二十出头,身着一袭白色丧服,怀中抱着尚未足月的婴孩,跪在灵堂前,一张张地将纸钱放入身前的火盆之中。灵堂内的棺材中,只放着一件殓衣,象征性地掩藏着空洞的寂寥。

她的眼中虽尚存一丝清明,却已如行尸走肉,空洞而无生气,仿佛一只早已失去魂魄的傀儡。

“苏颖啊,你的丈夫上山砍柴被狼吃了,但你还有赵哥我啊。看在你如此水灵的份上,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和孩子。”说话的人是赵正喜,村里的啃老族,三十有余却仍是光棍一条,懒散至极,成天游手好闲,一切生活来源都依赖着年迈的父母。

赵正喜的父亲赵志贵,当地小富商,年轻时因生活日日喜气洋洋而取名为正喜。然而谁又能想到,赵正喜却越长越歪,嗜赌成性,烟酒不离身,长相矮胖丑陋,懒惰之名远扬。即使家中有钱有地,也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他。

尽管赵志贵夫妻岁月已老,但每年他们家仍然能靠着几百亩地的租金维持生计。

一日,赵正喜在西瓜地边的瓜棚中,悠然自得地品尝着西瓜,然而,他心中却感到生活的平淡无奇,如同白水无味。他的视线,无意间落在了远处那群顶着烈日辛勤劳作的佃农身上。

其中一个佃农,身穿粗布麻衣,与其他佃农形成鲜明对比。他的耕地动作缓慢,行走时一瘸一拐,拿起锄头耕作,明显落后于他人。赵正喜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将手中西瓜扔到一旁,提起自己的锦缎袍子,走向了这个瘸腿的佃农。

他毫不迟疑,一脚踹向佃农的膝盖窝,恶声恶气地骂道:“你还敢偷懒?你以为我看不见吗?”周围的佃农早已对此习以为常,仿佛视而不见,只顾着自己手里的活。

被这一脚踹倒在地,佃农像是一条狗般,想要爬起来继续工作。他连忙求饶:“我马上开始干活,我没有偷懒。”赵正喜却感到这种欺凌弱小让他产生了某种快感,于是他更狠地踢向佃农的腰部,露出了一口大龅牙,笑道:“看你这样子,怕是干不动活了吧?”

若是这个佃农是老年人,恐怕早已被他踢得驾鹤西去。然而,佃农对此似乎已经习惯,没有出声,只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他叫贺房,他的妻子即将临盆,几个月后,一个新的生命将降临这个世界。为了不让妻儿挨饿,他除了默默接受这种□□,别无选择。

面对贺房的无动于衷,赵正喜心中感到一阵挫败,他觉得这是遇到了真正的对手,于是他决定激怒贺房。他先是接连不断地踹了贺房几脚,让贺房彻底倒在地上。此时,刺眼的阳光让贺房无法睁开眼睛,他不断地吞咽着口水,仿佛要将所有的苦难都咽下去。他已经一整个下午没有喝水了,嘴唇干裂得如同枯叶,看上去十分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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