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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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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传来点卯解散声,宋观玄刚洗过脸,布巾还搭在手腕上。

下楼时在檐下碰见元福,已将高重璟此行的难处同他提点过。

此时他正仰头看着晨光熹微中的墙沿,角落里传来细微人声。

“怎么来的是高重璟啊?”

“听说跟小宋大人一道,像是受了玉虚观的庇护。”

“小宋大人?那个病秧子能活到几时还不知道呢。”

宋观玄闻言微微摇头,算是知道王若谷昨日用心良苦之处。这声音分不出是玉虚观的接应之人,还是宫里的随侍。果然不出他所料,随行之中有人对高重璟不满。

高重璟在宫中日子说不上太好过,但好赖还有高乾暗中回护些许。出来一遭受了冷落,就怕伤了心性。

宋观玄念着高重璟往后要成一国君主,城府谋略他尚可补足。若是为人阴仄,像高歧奉那样一肚子歪心思,却是无可救药了。

这么思索着,不觉在后院里站了许久。

高重璟站在楼上,将那两人的话听得分明。朝着栏外看去,宋观玄垂头站在院中,影子拖得细长。

他总是下意识避着宋观玄生死的事,免得自己想起上辈子来。但真听见咒宋观玄命短的话,高重璟又觉得别扭。

正想着,楼梯上一阵脚步声,宋观玄一脸云淡风轻地端着铜盆走了上来。

“你也起了?”宋观玄微微带了点笑意。

这点笑意刺得高重璟难过,他开口嗓子哑得厉害:“嗯,刚起。”

宋观玄听他声音哑,随口道:“我瞧着元福去备茶水了。”

高重璟瞧着这张脸,不管是谁被人盼着短命总是要难过的,他却好像根本不在意。

袖笼里的手攥得发紧,从前他少有机会和宋观玄出行,朝堂上也没人敢明着和宋观玄作对。如今看来,这样的话在崇贤馆也不是偶然,宋观玄是从小听到大的。

高重璟心里又别扭起来,不知在和什么较劲。索性想着若是躲开他,便也没这些麻烦了。

他故作冷淡道:“嗯,我去洗漱了。”

宋观玄点头,不以为然:“元福公公在楼下炉子里坐着水呢。”

玄色衣袍飞快地擦身而过,宋观玄回身看去,只见高重璟步履匆匆。

他还需给王若谷打水,没再耽搁。

高重璟猛地逃了,心中依旧空落。停下脚步再抬头,宋观玄刚刚站的地方,只剩下一道晨曦的明光。

两刻过后,车队再次上路。

宋观玄本要随着王若谷,想到昨天高重璟来问算术,又觉得不能负了这点求学的心。

今早见他冷淡,莫不是昨晚没学着那题?

宋观玄被自己的念头逗笑,还是寻了算术九章走到高重璟的车前。

元福一瞧宋观玄来了,即刻将他扶上马车。

车帘撩开,高重璟满脸疑惑:“宋观玄?”

他默默让了位置,想要不咸不淡地让他上来。

领头的马车已经上路,车轱辘一转,宋观玄脚下不稳膝盖猛地磕在座上。

高重璟下意识伸手去档,膝盖撞在掌心。他愣了一瞬,迅速将手收了回去。

宋观玄揉了揉膝盖,觑着高重璟别扭的神色。心思转了几回,想来是早上那两人的话叫高重璟听了去。

现下这话也无可解,只得装作没听过。

马车内空间宽裕,放了茶水点心,透着淡淡橘子香气

宋观玄便认真打开书问:“殿下昨天想起哪道题了?”

高重璟见到书本,剥橘子的手一顿。震惊的目光在宋观玄脸上来去两回,随手指了一道:“这个。”

宋观玄望着书页上留下淡淡的橘子皮汁水,点了点头。

高重璟吃着橘子,今天的行程较长,走得快了些。过了昨夜停留的驿站,便出了乾都的官道。路面修缮不及时,一路上微微晃悠起来。

他等了半天没等到宋观玄开口讲题,橘子都吃完两个还没动静。偏头一看,宋观玄眉心紧蹙,正和书页较劲。

宋观玄光看见书上有字,内容是一点也看不进去。车子颠簸一阵,他胃里难受得紧,脑子也像是一团浆糊。

这才不过两刻的功夫,今天的路还长。

“宋观玄?”高重璟叫他。

宋观玄强打精神:“不好,我也有点忘了。”

高重璟见他脸色不佳,将手中橘子递过去:“吃橘子吗?”

宋观玄摇头,将书合上和他绕圈子:“这题殿下其实会做了吧。”

高重璟松了口气,就怕这一路都要和算术相伴。看来宋观玄乘车并不能看书,不然要晕得七荤八素。他自信道:“会了会了。”

宋观玄点头:“无妨,玉虚观我再同你讲。”

简直是活罪难逃。

高重璟见宋观玄不说话,如释重负地将目光转向窗外,继续吃橘子。

马车无言前行,宋观玄默默抵着胃,自嘲地想起自己从前为什么老在玉虚观不愿出门。他兀自缓了会,额上渗出一层薄汗。

又行出几里,宋观玄耐不住抱着倒茶水的瓷瓶吐了两回。听得响动,元福很快探身进来收拾瓶子,一路也没引起随行注意。

宋观玄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就着高重璟递来的茶杯漱了漱口。

“本就是怕你晕车准备的。”高重璟看着宋观玄惨白的面色胡言乱语,暂且搁下心里那点别扭,将自己的软枕递给宋观玄靠着。

好好的瓷瓶应当是扔了,宋观玄有些可惜,靠着软枕断断续续道:“祸害遗千年,我没那么短命的。”

宋观玄又疼又晕,这话说完靠着枕头立刻就睡。只留下高重璟愣愣坐着,默默看着宋观玄蜷在他身边。

祸害遗千年吗?

高重璟又开始吃橘子,橘子皮被他捏回橘子的模样摆在小炉上。烘烤半天,满车的橘子香气。

车行一整天,宋观玄是被叫卖声吵醒的。他枕着橘子清香睡了一路,现下不晕也不难受了。

今晚进了城镇,便会好呆许多。

高重璟看着睡眼惺忪的宋观玄只有一个疑惑,这人是不是不吃饭也能活?

正想着,身后宋观玄从车上下来,深一脚浅一脚的直往高重璟身上倒。

高重璟赶紧再托了他一把,才将将拦住他滚到雪堆里去。

宋观玄撑着高重璟的手臂站在积雪里,终于稳住身子,抱歉地笑了下:“不好意思,绊住了。”

话音未落,王若谷气势汹汹已到跟前:“可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这样差?”

高重璟缩了缩,显然王若谷将宋观玄这面无血色的惨样归咎于和他一道同行。他也不能说毫无关系,只好低着头等训。

宋观玄怪不好意思连累高重璟,只是四周还有宫人侍卫,说不得颠簸的话。编了半天只好推说:“水土不服没有胃口,许是饿的。”

果不其然,挨了王若谷一记眼刀。

临溪有陆路也有水路,人多混杂。街上热闹,各处口音都有。王若谷瞧着镇上食肆,干脆拎着两个人去吃点现成饭菜。

没一会,元福找了家红火的店子候在门口,王若谷带着两人在二楼的暖炉边落座。

宋观玄刚一坐下就闻见楼下甜甜香气,惊道:“这么冷的天,谁在卖糖糕啊?”

王若谷难得从宋观玄嘴里听到一样吃的东西,当即就下楼去买。

顿时,桌边就只剩下宋观玄和高重璟了。

高重璟将碗筷摆好,乖巧没有多作声。

宋观玄捧着茶水往灯火里望,蜡烛是冒着黑烟的蜡烛,油灯也是不大亮的油灯。瞧着却比宫里的宴席热闹不少,暖烘烘的。

他目光落到邻桌,那边一家八口正在为儿子出门走商告别。座中三个小孩和高重璟差不多大,没了宫里孩子那般懂事学究的模样,天真可爱地分着鸡蛋羹。

小孩声音脆甜:“这一勺给哥哥,这一勺给妹妹,嘻嘻。”

宋观玄支着头看他们这一家热闹非凡,不知道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高重璟将宋观玄艳羡的笑意尽收眼底,虽说自己先君臣后父子,到底高乾并不是个疏于亲情的人。细想之下玉虚观也好,乾都也好,其实宋观玄在这世上是没什么牵挂的。

宋观玄想着这几年行商确实少阻碍,要不是自己这样的位置身份,借此重生的机会做点生意,怕不是也能衣食无忧,甚至富甲一方也说不定。

他正做着富甲一方的美梦,听见高重璟他突然开口:“我长你半岁。”

宋观玄从愣神中清醒,不解高重璟这话是何意义。点头道:“说得没错。”

高重璟道:“外头称呼不便,可以叫我重璟哥哥。”

宋观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咳咳咳咳,什么?!”

高重璟朝着那桌人扬了扬下巴:“人家都是这么叫的。”

宋观玄目光惊异:“重璟哥哥?”

高重璟面不改色,淡淡道:“怎么了?”

宋观玄不可思议地思索了一阵,顺着高重璟的视线望去邻桌,恍然大悟:“你想让我给你舀鸡蛋羹?”

高重璟也怔住了:“什么鸡蛋羹?”

被这话一问,两人似乎各自惊醒。

高重璟已然后悔自己一时糊涂,竟然让宋观玄叫自己哥哥来得到点所谓亲缘。这本就幼稚,只怕是刚好戳到宋观玄痛处了。

宋观玄还没来得及想透高重璟对这鸡蛋羹有什么执着,忽然听见楼下一阵嘈杂。

慌乱间似有高声呼喊,夹杂着掀桌倒椅的声音。

宋观玄猛地想起驿站里那两个随车,神色一变拉住身边的高重璟,却脱口而出:“重璟哥哥,小心。”

话语出口宋观玄倒是明白过来,高重璟以为他在羡慕这亲缘?

他除夕时还拿这话拿捏过高重璟,如今猛地一听,反倒有些不是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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