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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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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安嚎啕大哭,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祝安还不是祝安的时候,只是大街上随处可见众多乞儿之一。

他自记事起,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年月,也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将来又能到何处去。

他只知道,吃不饱的肚子一直饿的咕咕直叫,漫天飘舞的雪花散在身上瑟瑟发抖,众人言笑晏晏花好月圆他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自己独自舔舐伤口。

可是,就算如此,他还是想活着。

他喜欢天气暖和的时候听小鸟站在枝头叽叽喳喳的欢笑,仿佛自己也长出了翅膀翱翔在天空;他喜欢好不容易捡到一块沾满灰尘的馒头时,偷偷去学堂的角落里,边满足的吃着听着夫子捋着胡子摇头晃脑地念着之乎者也。

他也在竭尽全力努力的活着。

他会等在市集结束后,偷偷摸摸去捡摊主扔掉的烂菜叶;他会给地痞流氓哈腰磕头博他们一笑换一口馒头;甚至三岁儿童给一文钱都可以换他当一天狗一声声学狗叫。

可是终于一天,在他在饿了不知道多久头晕眼花时,终于铤而走险抓起路边一对兄弟正啃的馒头就跑。

可他瘦瘦弱弱根本没有力气,没几步路很快就被追上了。

任凭年纪较小那人对他如何拳打脚踢,他充耳不闻,哪怕被打的鼻青脸肿鲜血直淌也毫无波澜,只知道将馒头不停的塞在嘴里,大口大口的吃着,吃了就能活下去。

年纪稍大的看到他瘦骨嶙峋的模样,终是软了心肠。

年长些的叫祝云,另一个是他的弟弟,叫祝飞。

祝云说,若是不嫌弃,就当他们的弟弟,有他们一口,就有自己一口。

仿佛像是做梦一样,他有了家,也有了名字,叫祝安,大哥说,希望他平平安安。

祝云早年间学了些拳脚功夫,带着祝飞在镇上替一些大户人家走镖,倒也能勉强养家糊口。

自从祝安来了,他们二人更是起早贪黑的出门,祝云会笑着说祝安是家里唯一一个有天赋读书的人,书看一遍就能过目不忘咧,多走点镖攒些钱供他读书,他们家早晚能出个举人老爷。

祝安一直觉得活着很痛苦,吃不饱穿不暖,还饱受人间白眼。

可是再怎么痛苦,他都想活着,要不然,就碰不到像大哥这样的人了。

可是,幸福仿佛就是肥皂泡沫,伸手轻轻触碰,梦就破碎了。

那天直到深夜,饭菜早已热了一遍又一遍,祝飞才背着祝云的踉踉跄跄的回来。

每次归家都抱着祝安爱用络腮胡子扎人的大哥,脸色惨白,无论祝安如何呼喊,早已经没有了呼吸,只余胸口黑漆漆血淋淋一道长长的伤口。

祝飞紧紧抿住嘴,双手握拳,眼神狠戾:“我记得那把刀,通体漆黑,寒光森然,挥刀时青光震震。”

“因为一个花言巧语的女人,哭闹着说大哥非礼她,那个人根本不听辩驳就动了手。”

“我一定会给大哥报仇的。”祝云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无论天涯海角。”

一夕之间,这个祝云苦心经营,一力支撑的家,就这么散了。

祝飞归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越来越漫长,每次回来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灰褐色的上衣上,血迹早已发黑,他好不在意,将抢来的金银珠宝扔给祝安。

祝安每日只能在那个茅草屋里,等着二哥回来,仿佛只要他还在,这个家就还留有最后一丝温暖。

直到前不久,多年未归的二哥回来了,他仿佛大变了个样子。

曾经的他,没日没夜苦练拳脚,每每得到大哥一句夸奖,就高兴的像个孩子;对于祝安,虽然面上嫌弃他骨瘦如柴弱不禁风的模样,但是每次和大哥归家,都会记得带一大包椰子糖给。祝安

可是现在的他,一身戾气,浑身上下散发着血腥气息,眼里只有漠然,整个人都冰冷无比,他声音也像淬过冰一般寒凉:“我找到那个人了。”

那个人就是俞青沐。

因为俞青沐,他来之不易的家早已支离破碎。

凭什么他可以高高在上享尽世界荣耀,他大哥只能做刀下亡魂。大哥待人最为忠厚,凭什么这么好的大哥只剩黄土一捧。

不是俞青沐,大哥不会早早就阴阳两隔;不是他,二哥也不会早早远走天涯。

祝云看着面前不谙世事一脸迷惑的的俞不晚,突然想起了曾经游荡在街头,看着其乐融融一家人艳羡不已的自己,心中不忍。

可是,想起自己冷冰冰躺在棺材里无处申冤的大哥,祝安最终还是冷下了心肠。

“你放心,我们定不会伤及无辜的。”祝安沉默了半响,还是做出了保证。

洞内悄声一片,俞不晚看着情绪一下子大起大落之后缄默不语的祝安,一时也再无言语,眼睛偷偷瞄着祝安,生怕他状况不对,再刺激到他。

这是洞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祝安整个人都紧绷,提高警惕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祝安最终下定决心一般,在洞内四处寻找,拿起一根较粗的树枝,蹑手蹑脚的向洞外走去。

俞不晚一颗心高悬起来,期盼是有人来救自己,内心焦急。

等了老半天,洞外也没什么动静传来,逐渐趋于安静,俞不晚心口仿佛被戳了一个大洞,消沉下去。

“俞不晚,俞不晚。”熟悉而急促的声音,传到俞不晚的耳朵里,让她整个人如同活过来一般。

少年逆着光跑进来,刺眼的阳光,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在逆光晕影里,他身体的轮廓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如同从天而降的神明一般。

俞不晚的眼泪滚滚流下了下来。

陆无忧气喘吁吁跑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狼狈不堪的俞不晚。

她身上被五花大绑,娇嫩细腻的皮肤早已被勒出道道血痕,她的脸上还带着泪花,白嫩的小脸早已脏兮兮的,委屈巴巴的样子,他的心仿佛被使劲揪住一般,疼痛自心口蔓延到全身。

顾不上许多,他急忙跑上前去手忙脚乱地解俞不晚的绳子,一秒都不敢耽搁。

俞不晚仿佛突然有了主心骨一般开始嚎啕大哭:“你怎么才来啊,我害怕死了。”

是了,她那么小小的一团,肯定害怕。

她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他的手上,流进他的心底,他的心如烈火翻滚般滚烫疼痛,一向冷静平稳的陆无忧声音染上了一丝慌乱与无措:“别怕,我在。”

抱着哭成泪人的俞不晚,他眉心皱的越发厉害,胸前的衣衫早已被泪水打湿,他一下接一下抚摸着俞不晚的头发,动作轻柔,笨拙的想要安慰她。

俞不晚小声抽噎逐渐冷静下来,陆无忧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俯下身来,将俞不晚的身体完全贴在自己的背上,一边快步向前走,一边还不忘小声劝慰她:“我们快走,刚刚那个人我已经被我打晕了,我也让绿袖去找我爹他们了,一会就会来接应我们。”

俞不晚乖巧地点点头,轻轻抱住陆无忧的脖子,小心翼翼的将头贴在陆无忧的背上,总算获得了一点安全和踏实。

像是想到了什么,俞不晚说话的声音紧张而焦虑,像紧绷的弓弦一般:“快走,我们快走,他们有两个人,那个人会武。”

陆无忧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忙不迭赶忙朝山下跑去,对付刚刚那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都耗费心力,再来一个,他跟俞不晚谁都跑不出去。

九华山上布满了高大的树木,密密麻麻的树枝重重叠叠的掩盖在一起,像一把巨伞,只有点点细碎的日光投射进来。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接一阵的沙沙声,在静谧的环境中,带着阴森森的寒意。

陆无忧的脚步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游移不定,九华山真的太大了,他好像是,真的迷路了,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走。

在二人急的团团直转的时候,身后草丛里传来粗重的脚步声。

俞不晚心中砰砰直跳,不由得紧紧搂住陆无忧。而陆无忧额头冒出紧张的汗水,两只眼睛不安的转动着,眉头紧皱,紧紧咬住嘴唇来缓解心中的不安。

俞不晚一直觉得她的运气很不好,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这次也不例外。

一个粗壮的汉子从草丛中跳了出来,正是祝飞,凶残的眼神里充满着杀气腾腾,像一条毒蛇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脸上浮出恶毒的狞笑:“跑啊,怎么不跑了。”

他缓缓抽出刺刀,对准前面的两人,哈哈大笑,笑声嘶哑磨砺粗涩不堪:“既然俞青沐生辰,把你的头割了给他备份大礼吧。”

他抬脚上前走去,俞不晚浑身发抖,手脚如同灌了铅那般沉重抬不起来,她想跑,可是手脚根本不听使唤,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陆无忧展开双臂,像老母鸡一般护在俞不晚的身前,不停的身边之物朝朝祝飞扔去。

石子一颗接一颗打在祝飞的身上,他仿若毫无感觉一般,带着阴森诡谲的笑容,缓步走到二人身前,锋利的刺刀高高举起,在阳光下泛着嗜血的光芒。

俞不晚睁大眼睛,呆滞着一动不动,陆无忧紧紧抱住她挡在她的身前。

突然间,白衣男子手持一柄长剑立于天空之中,他长身直立,挺拔修长。青光闪动之间,手中长剑倏的刺出,祝飞甚至”未反应过来,右颈的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直愣愣的倒在地上。两眼大睁,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陆听寒轻轻收起长剑,竟然丝血未沾,眼神冷冽的注视着面前二人,神色肃然。

俞不晚看的呆呆的,脑海中那剑身清光流转的模样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好久才回过神来,看着慌乱给自己检查的陆无忧,犹犹豫豫的问道:“我能嫁给你爹吗。”

陆无忧:?

这是脑子被磕坏了么,刚刚没记得撞到脑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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