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神色空了一瞬,她几乎连滚带爬的把谢阮清抱起。
血…她的手上都是谢阮清的血。
她脑袋一片空白,心也像被捅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她一遍一遍的喊着谢阮清的名字。
然而危险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车夫瞧着情况不对跑了,她刚把谢阮清抱上马车,身后就有大批山匪举着火把骑马追来。
正准备调转方向,只听身后有一道粗犷的声音说:“大哥,我瞧着就是前面那个娘们,上头吩咐了,让我们叫她有来无回。”
此时她脑袋飞速运转躲避之策,却不料走错了路,竟到了一处断崖处。
剧本里确有追杀,可是没有谢阮清中箭的剧情,莫不是她带谢阮清出来,才让她遭此祸。
管不了这么多了,前有山匪后有悬崖,主角跳崖下面必有河源。
她带着堵的成分在。
前面的刀疤脸山匪猥琐的笑着提醒到:“姑娘,与其做无谓的抗争,不若随我们会寨子里,我们会好好待你的。”
谢阮清不知何时醒来的,迷迷糊糊忍痛撇了一眼,眼前就是万丈深渊,她吃力的拍打姜梨,声音虚弱道:“我还不想死…”
谁料她刚说完,姜梨就抱着她一跃而下。
一瞬间她似乎都觉得身上不那么痛了,她骂道:“你疯了!你要死别带我啊!”
“别怕。”姜梨安慰道。
实际上她自己怕的也要死,自杀的人临死也会害怕,她怎么能不怕。
她还在想着,若是真的死了该怎么办,恐惧失重感已经将她吞没的晕过去。
“你个智障!傻/逼,二百五。”谢阮清欲哭无泪,流血过多,没一会也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谢阮清先是闻到一股花香。
我上天堂了吗?我这么好的人定然是上天堂。
可是为什么还是能感觉到痛啊?
姜梨连着几日都守在床边。
她堵赢了,崖下边果然是一条小溪,溪流下游是一处村庄,她们正是被村里一家医馆的医师林遂所救。
她已经去信给了宫里,谢阮清还重伤昏迷,她几乎眼睛都不敢合上一下。
她一直陷入不断的自责里,要是她没有带谢阮清一起,那她就不会受伤。
林医师说要是箭头在偏两寸,就是回天乏术了。
“姜姑娘和这位小姐真是情意深厚。”林遂采了草药从门外进来。
姜梨此刻也没有说笑的心情。
“姜姑娘若是还不歇一会,怕是这位姑娘还没醒,你便扛不住了。”
她不为所动,只是恍惚间似乎瞧见谢阮清的手微微动弹了一下。
她欣喜若狂,连忙喊过林遂来看。
林遂正要把脉,谢阮清就眯着眼,四周打量一番,看着姜梨她就有气无力骂到:“姜梨你个大傻/逼。”
转头她又哇一声哭起来:“都怪你!疼…疼死我了。”
姜梨怕她又把伤口挣出血,便依着她的意思哄道:“我是傻逼,都怪我,行了吧。”
有种在哄小朋友的错觉,不过谢阮清本来就是小孩子心性。
见谢阮清又哭又哭,姜梨松了一大口气。
她照着林遂的指导拿了药去煎煮,之前她并没心思细看,今日却意外看见院子池塘里竟有一处莲花塘。
四处积雪,莲池里的花竟还开得鲜艳,真是一大奇闻。
前日她收到朝廷传来信件,说是派了人来协助,倒是奇怪竟有人愿意来帮她。
那群人看不起她,自然也不愿帮她。
那日的山匪说上头有人吩咐,那么那个人她一定认识还有不小的梁子。
朝廷官员与匪寇勾结也是一重罪。
这几日她根本没心情想这些东西,若是要查也是毫无头绪。
一切还是等朝廷来人在说吧。
“姜姑娘你是当朝女官?”林遂突然出现在身后,手上拿着召令问道。
姜梨摸了摸口袋,这才发现东西掉落,连忙拿回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林遂浅浅一笑,显然已经猜到了。
“自古女子仕途就比男子难得多,小看姜姑娘了,”她将莲花上融化的雪水倒入碗中,“愿尔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莫负这般少年时。”
姜梨她下意识的觉得面前之人不简单,林姑娘虽然穿的素衣可样貌清冷卓绝说她是这天下第一美人也不为过,不像是乡野间出生的。
她的心里由此多了一团疑云,因为剧本里没有这个人物。
她试探性问:“姑娘当真是这村中村民?”
“我既帮你,你便应知我无恶意,你的问题我都有选择答与不答的权利。”
汤药已经涨的快要扑出来,她连忙熄掉火。
谢阮清一直喊疼,药也喝不得几口,一直问:“有没有止疼药,有没有麻药啊?”
古时候条件有限,自然是没有的。
她哭诉着:“都是为了救你,你欠我一条命,你赔我…你不带我回去你就完了,这辈子跟你没完。”
没一会林遂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喂给谢阮清,竟有真有止疼效果,谢阮清终于是安静了会。
待谢阮清安心睡过去,姜梨抽空去村里转悠一圈,打听点消息什么之类的。
这村四周环山,村里多是杏花便取名杏花村。
她找了一家酒楼,店小二来招呼时她便乘机问道:“这附近近来可有发生什么离奇死亡或者失踪的事情?”
店小二想了想,回道:“没有啊?”
那那日她们遇到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她又问:“离这最近的衙门在哪?”
店小二轻蔑一笑,咬牙道:“你是官府的人?”
此话一出,四面八方的人都朝着她看来。
她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我问问…问问。”
看样子这里的人似乎很排斥官府的人。
以为要无果而归,谁知她隔壁桌的几位小伙忽然讨论起杏林医馆。
“那杏林医馆的医师每一个当真都仿若天仙,谁娶一个回去简直是做梦都要笑醒。”
每一个?为何她只看见一个?
“可不嘛!但是我听老一辈人说,那上一位医师也是一生未嫁,现在这位又哪里来的?”
紧接着事态往另一个诡异的方向讨论了去。
“我听说那医馆开了千年,医师医术高明,我小时候母亲老是吓唬我说那医馆会吃人!”
“果真?”
“我母亲说,很久以前村头有一个小哑巴,无父无母可怜得很,后来被杏林医馆的医师捡了回去治好了那天生的哑病,可是在后来医师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回来那小哑巴不见了,村里在没有出现过。”
“这么邪乎!?那医馆我平时看着都没人去,真的有人去那看病吗?”
“你没听说吗?大元初建国那会,皇宫有位公主重病,皇帝寻遍天下明医都束手无策还是杏林医馆前去医治好的,平时找上门的都是达官显贵。”
越听下去约邪乎,姜梨只觉真真假假,但这么一说她难免开始对林遂有了忌惮。
刚要跨出门,她见瞧见不远处,一群身穿官府的人拿着画像拽着一个村民后衣领,霸道横行。
“这个女的见过没?”村民胆怯摇摇头。
竟被那群人甩丢出去。
那群人中有一人姜梨颇为眼熟,那人脸上的刀疤不正是那日追杀她的山匪吗?
他们应该是在山下没寻到尸体便找来了这里,难怪这里的人如此厌恶官府,原是当地官府之人与山匪早已勾结沆瀣一气。
她折回头,一把酒肆都有后门。
她顺着后厨便跑去,全然不顾店小二的阻拦。
一路奔跑回到医馆里,林遂还在院子里悠然自得的煮雪烹茶。
刚才听了那番话,她心有余悸,细想这几日林遂并未做什么伤害他们的事情。
“林医师,我能否拖你在帮我照看她几日。”她恳求道。
林遂神色平淡毫无动容,姜梨心里也没底不知她是否会答应。
那群人是冲着她来的,谢阮清若跟着她伤没好先不说,总归是不安全的。
“你进去吧,外面凉。”
姜梨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不远处那群人已经跟来,她也来不及想这么多了。
她在门缝处窥探着外面一切。
那群人凶神恶煞的问道:“有没有见过这个女的?”
林遂头也不抬,浅喝一口茶便摇头。
那群人显然不肯罢休,在她院里四处翻找,最后目光与门后的姜梨相对。
她大气不敢喘一口,在院子里的林遂却毫无动容任由着他们四处翻找。
门快要被推开了,她的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上。
只听见外面一声惊叫,像有人落了水。
门被合上,她松了一口气。
原是有人不慎摔进了那莲花池里,见搜寻无果,那些人又将目光透到林遂身上。
一副色眯眯的目光,看了真是叫人作呕。
“这位小娘子生的真是标志,不若与我们回去,定会好好疼你。”
话音刚落,刚刚从池子里爬出来的人又掉了进去。
模样之滑稽姜梨看着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后面几日谢阮清恢复的能蹦能跳,姜梨算着日子朝廷的人应该也快来了。
问村民无果,她便只能去向林遂请问。
“林医师可知这最近的县衙在何处?”
“青江城。”
谢阮清一听,总觉得熟悉,猛地她突然想起,一惊一乍道:“这个我知道!我之前听那个老匹夫说过!”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姜梨哄谢阮请那,有种谢阮清刚生完孩子出来的画面感!救命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