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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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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晌午,烈日当头,赵亦燃默默跟在路成河的身后,看着身材瘦弱却出乎意外的有力的路成河,背着比他还高半个头的方净寒,脚步坚毅地向前走着。

崎岖的山路比想象中的,更难走一些。

临出门前,赵亦燃在杜鹃的院中寻了一根还算结实的木棍,作登山棍使用。也想着,若是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也可当作防身武器。

路成河带的这条小路,很偏,若是换作旁人来找的话,怕是有些困难。

掀开繁茂的枝叶,就连赵亦燃也需要侧身才能艰难地穿过那条间缝,顺着狭窄的林间小道而后再走上五六步,才踏上稍显得平坦许多的小路。

可即便是如此,赵亦燃还是三步一踉跄,无比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寻了根好用的登山棍。

“小娘子切莫东张西望,林间小路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可能迷失方向,还是跟紧些的好。”

正当赵亦燃默默留意周遭事物,打算沿路做下些标记时,路成河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似看穿她的打算一般,出声有意无意地提醒道。

这路成河的言行举止,实在是怪异得很!

赵亦燃应了一声,随后加快脚步跟上对方的步伐,待到拉近距离后,赵亦燃又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在从路成河出现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的方净寒身上。

方净寒也有些奇怪!

对于路成河的突然出现,方净寒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甚至无形中给赵亦燃一种感觉,好像从一开始,他就在等着路成河出现一样。

无论路成河提出什么建议,方净寒都没有开口反对或是表示赞同,只是无声地顺从着自己的决定。

但如果自己将视线投向他时,他又会悄无声息地避开自己的目光,像是在隐瞒什么。

“方大人!你的伤可还好?”

赵亦燃决定先试探一下方净寒的反应,于是出声询问道。

方净寒没有回答,倒是路成河应了一句:“小娘子不必担心,等到我们去了溪花村找到线索,就能立刻下山找大夫为方大人看腿伤了。”

“先生说的是。”

赵亦燃并没有反驳路成河的话,她倒是想看看,这个路成河一门心思将她与方净寒引到溪花村,到底是为了什么?

*

“大人留下书信,要我们回来后即刻出发前往万宗山溪花村!”

方知脚步匆匆地拿着方净寒留在屋中的书信,冲到刚躺在床上连外衣都没有脱的严老三面前,语气急切道。

两人已经不眠不休在城外找了小五一天一夜,严老三艰难地睁开眼,疑惑道:“万宗山?大人去那儿做什么?”

方知很是着急,直接上手去扯严老三的胳膊,语速飞快道:“不知,大人只说赵小娘子也跟着一起去了,大人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叫我们回来后一定要立即赶往溪花村。”

严老三被方知连拖带拽地扯着往外跑,踉踉跄跄地好不容易跟上方知的脚步,却被方知突如其来的急刹车,直接撞得往后回弹了一步。

“嘛呢?当心我抽你啊方知!”

严老三一手捂着刚撞到方知后脑勺的下巴,一手腾空高高举起,作势要打方知。

方知顾不上回头跟严老三解释,一脸疑惑地看着刚刚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一下子猛地冲到自己面前来的女子,开口道:“您有事吗?”

“杜鹃!”

大木也没想到,杜鹃会突然冲出去,赶忙追了上来,挡在杜鹃面前,生怕方知会因为此事怪罪杜鹃。

杜鹃只是看方知好像挺急的样子,害怕自己要是不抓紧时间,可能就会错过两人,这才不管不顾地冲了出来。

“两位大人,我,我……”

杜鹃欲要询问的话刚说出口,就被方知身后探出头来,青黑着眼,满脸胡茬的严老三给吓得尽数咽了回去。

方知见状连忙伸手将严老三不安分的脑袋按了回去,语气尽量和善道:“不好意思,我们还有急事,若是报官的话,烦请移步衙门。”

见方知与严老三准备离开,杜鹃赶忙抬手再次拦住两人,开口道:“不是的!大人,我只是想来确认方净寒方大人现在身在何处的!”

知晓大理寺少卿方大人的许多,但知晓方净寒本名的,却是少之又少。

方知停下脚步,终于开始正视杜鹃,提高音量质问道:“大胆民妇!你是何身份竟敢直呼大人的名讳?又是以何身份竟敢妄想打听大人的下落!”

方知虽看着比严老三面善,但若是危言耸听起来,可比严老三看上去吓人许多。

杜鹃下意识地往大木身后缩了缩身子,但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解释道:“大人,民女昨夜在山中救了一男一女,他们自称一个是来自京都的大理寺少卿方净寒方大人,一个是这邺京城中「东来剧本杀主题客栈」老板娘赵亦燃,但民女担心两人是假冒身份所以特地下山前来确认,此物便是方大人转交与我,说是可以确认他身份之物!”

说着,杜鹃从袖中取出一枚通体透亮的玉佩,递到方知手中。

方知将玉佩小心地握在手心,担忧地开口道:“此物的确是大人的没错,方才情急之下语气有些重了,我向您道歉,听您刚刚的话里,大人与赵小娘子可是受了伤?”

一听到受伤,严老三也稳不住了,急言道:“受伤?谁受了伤?是大人还是赵小娘子?伤得严重与否?”

杜鹃赶忙同两人交代了赵亦燃与方净寒的情况,在听到两人此刻被绑留在山中时,方知与严老三的脸立马冷了下来,却也深知此事不好与对方计较,毕竟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大人与赵小娘子的救命恩人。

“方知先在此谢过夫人了,只是现下我二人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退,等见到大人后,再为夫人呈上谢礼!”

方知与严老三一起朝杜鹃两人行了一礼,跨步准备离开。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大木突然道:“下山前,大人还有话嘱咐我传达给二位。”

听见大木的话,杜鹃有些疑惑,大木什么时候与那位小公子单独说过话?她怎么不知道?

大木偏头看了一眼杜鹃,低声道:“杜鹃,你先到一旁等我吧。”

大木面色严肃,杜鹃猜想此事想必很是重要,于是点了点头,二话没说,快步向一旁走去。

待到杜鹃行至大概听不到几人的谈话声时,大木终于开口道:“方大人说了,要你们即刻入京!”

*

说是溪花村,其实叫“鬼村”更为贴切。

年久失修,早已无人居住的破烂不堪的房屋在风中摇摇欲坠,满地的枯木、落叶堆积如山,一脚踩下去,一时间竟感觉不到实处。

赵亦燃站在已经分不清是入口的长满杂草的小路口,右手边,是一颗大概有半米高的大石头,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再加上日晒,原本刻着的“溪花村”三个字,早已模糊不清。

方净寒便是靠在这块石头上休息的。

“小燃!”

一直沉默着的方净寒突然开口,赵亦燃顺着方净寒的声音低头看去,又听见方净寒道:“不要看我,认真听我说!”

赵亦燃随即立马将视线转而看向正前方,路成河的身影越走越远,左顾右盼地找着他口中的线索。

“这个路成河,是假的!”

方净寒说话的声音很轻,但他说的这句话却犹如重磅炸弹般,直接激起赵亦燃一身冷汗。

“你现在趁着他没注意到,立马下山,去找方知他们,告诉他们,上报京都,说是藏面鬼出现了!”

藏面鬼是什么,赵亦燃并不清楚,理智告诉她,她现在应该听从方净寒的安排,立马下山寻找救兵,可从情感上来,她没办法弃方净寒于不顾。

还是在他,身受重伤腿脚不便,根本无力与对手一战的情况下。

“……”

赵亦燃知道,她不该这样,可她还是没办法洒脱地同方净寒应声好。

“小娘子若是歇够了,也快过来一起找吧!”

远处的“路成河”回头朝赵亦燃招了招手,上山时,“路成河”曾说,他当年亲眼看见那个男童将一个铁盒子埋在村中某处,里面或许有男童为何会杀害村长一家的缘由。

“好,就来!先生,我找这边——”

赵亦燃用手指了指路成河背对着的一面,由于当时事发突然,再加上夜黑风高,“路成河”并不太记得男童具体埋东西的地方,只得在村落里四处查找。

“你就不能——”

见赵亦燃抬脚就准备往前走去,方净寒很是无奈,语气里多了几分愤懑,一手抓住赵亦燃的手腕,眼神中满是难言的苦楚。

“我知道了。”

赵亦燃反手握住方净寒冰凉的手,微笑着安抚对方情绪里的不安,温声道:“我会听你的话,但前提是,你必须活着!”

说到这儿,赵亦燃忍不住加重语气道:“方净寒,若是我带人回来时,你死了,我便同你一起去死,我赵亦燃说到做到!”

方净寒本来想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对方会顾忌自己的身份,不会伤害自己等等,之类的话语。

可看着如此认真的赵亦燃,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嗯,我会拼尽全力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已修改,新增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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