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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积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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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桥前,一座木屋炊烟袅袅,屋前少女玩着雪堆,一张幼嫩小脸冻得通红,时不时应和着屋内无奈的叮嘱。

几丈之外的另一座木屋早已荒草丛生,里面隐匿着黑衣覆面曼陀罗首领月寥,正目光温柔注视着那对平静的母女。

身侧跪立着的属下静默了良久,才敢催道:“首领,相思苑……”

幕篱下的双眸闪过一丝厌烦,偏头扫了一眼木屋深处的黑暗,冷淡朝属下叮嘱:“近来有个少年人跟踪我,但这两日却没了踪影,若是见到他,火速来报。”

“是!”

月寥再看了小屋一眼,这才快步离开。

只是她离开片刻之后,远处便忽然出现一名少年,悄然走近,在少女身后蹲下,温柔地问:“悠然在做什么?”

月寥赶到相思苑时,这座江都最显繁华的青楼此刻大门紧闭,甚至还有三三两两配剑的江湖中人把手。

正门是决然混不进去了,只能从相思苑一道隐蔽的暗门悄然潜入。

月寥花了些功夫进去,正巧见鸨母已经被抓着,跪在大厅内。坐在椅子上的人穿着不俗,身后跟了一队的护卫,瞧着便是哪个门派弟子,他一脚蹬在相思苑鸨母的肩上,一使力,鸨母被逼着伏了下去。

“朔月妈妈……啧啧,倒是不知晓,这名满江都的相思苑鸨母居然天山曼陀罗的探子……”眸中闪过一道冷光,脚下再一使力,迫得鸨母吐出一口血来,“要不要本少爷提醒提醒你,江都是中原武林盟的地盘,中原武林盟还没式微呢!你们便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直捣黄龙了!?”

鸨母衣袖擦了擦嘴角,努力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笑了:“王少爷,说的哪里话?朔月自小江都长大,怎么就跟天山有了关系?”

王允瑜冷哼一声,一脚踹了下去,鸨母向后滚了几滚方才停住,爬起来的时候依旧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王少爷,恕朔月多嘴,朔月记得,中原武林盟从不滥杀无辜百姓,王少爷做派,当真不是在给琅琊门丢脸?”

王允瑜一把捞起鸨母,狠狠瞪着,扫视了一圈四周,扬了扬嘴角:“无辜?这曼陀罗的月寥,负责情报之事,手下之人名中便都带了个月字。你叫朔月,这又该如何解释?”

鸨母沉了脸,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腆着脸道:“王少爷啊,这您就太冤枉小的了。朔月这名字是刚进来的时候老妈妈给的,那会儿还没有曼陀罗呢,这怎的又跟曼陀罗扯上关系了?相思苑打开门做生意,三教九流王公贵族,哪个没见过?您这一闹,怕是害得小的要被那些大人物们给记恨了!”

王允瑜沉了脸,一双眼恍若刮过寒风凛冽:“不愧是朔月妈妈,牙尖嘴利……”低了头,凑近鸨母,咧开嘴笑了,“不过曼陀罗对我中原武林盟虎视眈眈,老子宁错杀,不放过!”

“那个——”人群中有一人走了出来,巡视了一周,方对着王允瑜淡淡一笑,颔首,“王公子意气风发好气势啊!”笑眯眯地看着王允瑜,见到王允瑜满脸警惕倨傲,凑近悄悄道,“妓院青楼若为某处眼线,公子怎知便是曼陀罗的眼线?江都并非只是中原武林盟的地盘,若是杀错了人,惹了不该惹的,琅琊门又如何收场?”

中原武林盟的腹地,问柳山庄镇守着的江都,还有什么能让王允瑜忌惮两分,便是连问柳山庄都要礼让几分的朝廷。

他握住王允瑜的手腕,稍稍施力将其掐在朔月喉间的手挪开,微笑道:“不如信在下一言,若王公子不放心,可命人监看相思苑。人命这种事情,何必拿来吓平头老百姓?”

王允瑜蓦然一惊,手腕上的灼热异常明显。抬起头来看着他,瞳仁浅淡似琥珀,疑惑:“兄台是?”

那人余光正瞧见人群隐蔽处离去的人影,笑意略带上些落寞:“天都,风月。”

王允瑜皱了皱眉。风月像是了然一般打趣道:“在下乃是天都曦容掌门的关门弟子,这名字中也带了个月字,敢问公子是否也要将风月给抓了?”

闻声鸨母抿着的嘴松开,立刻笑得谄媚无比:“是呀是呀,这曼陀罗是顾守城所建,也才二十多年,可小的我是已经四十好几了,八岁进来老妈妈便给了这名字,就因为……”看了看四周,不好意思道,“就是因为我这眼……像了那朔月……原本想让我叫望月的,只是有个姑娘脸比我的还圆,便被她……”

听着实在聒噪,王允瑜嫌恶地挥手制止了朔月,这才朝着风月拱手:“不意遇见天都的侠士,那日琅琊门前侠士匆匆离去,如今有缘相见可否赏脸与在下去喝上一杯?”风月在琅琊门前与那月寥打得有来有回,竟引了叔祖的侧目,此刻结交一番必定百利无害。

风月却摆了摆手,向外走去:“琅琊门门规森严,与王公子饮酒不免拘束,可风月向来就不愿受拘束,好意心领了,就此别过!”

一句话哽得王允瑜有气无处发,瞥见一旁还跪着的鸨母,又一脚踹了过去泄了愤,才甩袖离开。

鸨母暗暗叹了口气,朝着手下们招手:“今儿个就把这相思苑给闭了,休养几日,等姑娘们的惊吓平了,再出来见客。”看着门外方才两人走过的地方,几不可见地暗啐了一声“晦气”。

大街。

垂首赶路的黑衣人被不小心撞来的人逼停在街道中央,黑夜下,她微凝眉望向来人,高额挺鼻的俊逸相貌,琥珀色的浅淡瞳眸,神采飞扬的,天都弟子,风月。

风月上下打量她一阵,回退两步,拱手致歉:“在下行走匆忙,冲撞阁下了。”

黑衣人微微颔首,便准备离开。

“多少年了,还是这脾性。”

擦身而过的天都弟子,轻声嘟囔着自言自语,她闻声顿立片刻,才回过神来重新朝着断桥处而去。

只是……

从城外回来的行人脚步较往常匆忙许多,她正抬头准备仔细观察这些人为何如此,眼角余光瞥见的火光撞得她浑身发冷。

她僵硬地转头,看那浓烟与火光的距离,确定了那便是断桥方向的木屋后,喉头滚动出嘶哑的呜咽声,几乎是疯了一般朝着那边赶去。

那火分明是有人故意点的,本就易燃的木屋,更是被提来了几桶油浇了个通透,这便烧得更厉害了。

天干物燥,火势迅猛,漫天火光已然将那座温馨安宁的小木屋吞噬了个干净,甚至若非另一座杂草更甚的木屋与它有一条蜿蜒小溪之隔,怕是另一座屋子,亦是烧得渣都不剩。

她怔然望着面前冲天的火光,浑身颤抖。

一来一回……不过……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而已……

脑中晕眩耳边嗡鸣,世间一切都仿佛无法感知。眼前仿佛又有十年前令人作呕的满地尸体争先恐后地蹿出来,在她面前用一张张熟悉的脸告诉她,她究竟错得有多厉害。

十年前已然错过一次,今次,竟然还能再错一次。

她满目通红,深吸一口气,咬牙一掌劈碎了那间残存的木屋,迅疾的身影几乎只剩了残影,刹那之间便与木屋中的人厮打起来,誓要不死不休。

星骤一时未反应过来,被月寥一掌打了个结实,但到底是朝夕相处了多年的同伴,招式路数大都熟悉至极,便能分出神来察觉她的不对劲。

自打十年前他们二人分别从江都回曼陀罗后,他们之间很少能独处,若非顾守城坐镇,曼陀罗恐怕早已因二人之间不死不休的仇怨拆了不知多少回。

只是这回不在曼陀罗,又大约遇上了什么事情,让月寥再也不顾忌顾守城,与他大打出手。

而这事情……

星骤挡下一招,寻了个空隙便问道:“那妇人于你而言这般重要?”

月寥动作只是微微一顿,而后仿佛裹挟着更深重的恨意:“与你有关系么?这世间种种,除开顾守城,你又将谁真正放在心上?”

“……”星骤硬生生挨了一记,却趁此机会手脚并用将月寥困在了怀中,有些迟疑地试探道,“你知道我心中最看重的是你……”

月寥怒极,气运丹田竟是在被锁住手脚之后要同归于尽的架势:“李星骤!你当真以为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欺我!”

“我没有……”星骤怕她当真要与他同归于尽,连忙退开,拉开距离之后才敢道,“你若真是看重那妇人,她是救不了了,但那孩子被一个少年带走了。”

月寥顿住,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你说,被那少年带走了?”旋即对着身周叫,“秋月!秋月!”

“秋月死了。”星骤偏过头去,月寥的声音本就因十年前旧伤而嘶哑粗粝,如今怒喝起来更如泣血一般,他不敢再看,“你让她瞧见那少年便火速报你,她刚走出几步,便被内力震碎了全身筋脉与内脏。而后便来了一群蒙面人要抢那孩子,那少年将人杀了个干净,救了孩子离开。不久后又来了一群蒙面人,将那屋子烧了个干净。”

月寥静静听完,转身便走,刚迈出两步,便被潇洒的白衣男子拦在身前。

他那双浅淡的琥珀色瞳眸看了一眼星骤,又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木屋,“啧啧”了两声,方笑道:“摆明了的请君入瓮,还要上当,那孩子,于你而言,这般重要?”

难得的,月寥未再不理他,只冷冷吐出两个字:“滚开。”

风月微冷了眸光:“那少年就是四长老放出来的一条疯狗,你在四长老手中还未吃够苦头,还要去人家的疯狗那儿栽个跟头?”

星骤亦是劝道:“那少年武功深不可测,月寥,你去了非但救不回那孩子,你也得陷进去。我不知那妇人于你究竟有何恩情,让你这般在意她的孩子,但是此刻你前去,除了自投罗网没有半点益处。”

风月略显诧异地看了一眼星骤,心底觉得有些好笑,但到底瞧见月寥坚持的动作来不及多说,只得叹息一句:“那少年带她进了问柳山庄,我也是应了师父之命前来江都参加新任盟主大选。若你不妄动,我可以帮你看着那孩子。”

月寥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失了平日里的骄傲,牢牢抓住了他的衣袖,幕篱后的双眼满是希冀:“当真?”

风月看不得她这般,只略笑了一声,拂开她满是伤痕的双手,眼眸微暗,沉沉应了一声。

见月寥总算未前去送死,星骤望着再一次伸出援手的白衣男子,他分明与月寥是旧识,可月寥却从未提过,心中有几分莫名的异样。

“你到底……”星骤问着施施然远去的男子。

男子顿住了脚步,轻笑了一声,似有埋怨,却又只是满不在意一般:“她不愿提,我又何必提。”

深幽的屋子,华丽的饰物,却是没有一点烛光。

床上的孩子睡得很静谧,管家风不行兜着手走了进来,仔细瞧了瞧,对着一旁坐在桌旁饮茶的少年道:“公子,这孩子似乎已经醒了。”

少年拿着茶盏的手一顿。已经醒了,却不愿睁开眼?她看到了什么?挥了挥手,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过那个孩子。轻轻地走近,坐在她身旁,温柔笑道:“悠然醒了为何还不愿睁眼?”

风不行转身离开,开门出去的一瞬,外头屋檐上的灯笼的光打在对面,那牌匾赫然就是骖武堂。

女孩骤然睁开眼,眼见面前的少年,在黑夜中看了半晌,终于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看清楚了长相,像是终于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扑进他的怀里哭开。

茶水微漾,少年眼中浮出丝丝的怜惜,学着记忆中的阿姐那般温柔:“怎么了?”

“娘……呜呜呜……娘死了……”

怀中的孩子瑟瑟发抖,该是吓坏了她,少年脸上的温柔不退反浓,轻轻哄着她:“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哥哥帮你报仇好不好?”

怀中的孩子还在抽抽嗒嗒,少年看着女孩眼中的惧怕以及不安,手指不自觉抚上她的眼角,笑道:“日后找到了仇人,哥哥便替你千倍百倍地讨回来,可好?”

“好……”却是闷闷低下了头,没一点儿高兴劲儿。

少年手卷上女孩的发,轻轻梳了梳,笑道:“哭累了便休息一会儿,或是用些饭?”

女孩眼睛转了转,一脸可怜:“饿了……”

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将她抱起来:“我们去吃饭。”

这宅院很大,从屋子出来绕过了一片湖才走到主室的屋子,馨湖周围绕了一圈的灯笼,悠然一双眼四处乱瞅:“这么大的屋子,是哥哥的么?”目光逐渐定在湖中,看见了那里面的动静。

里面的锦鲤开始靠拢过来,扬了扬唇,少年温柔的语气一如既往:“不是我的,但是从今以后是我的。”将悠然放了下来,看着她四处跑了去,走近些道,“悠然记住了,这里是问柳山庄,今后这里便是你的家。”

悠然睁着眼,看向高出许多的少年,蓦然间弯得像天上的月亮,道:“跟哥哥一起么?”

少年一脸恬静的脸泛上温和的笑意:“是。”悠然欢喜地跳开,他也像是心情很舒畅,站在一旁看着悠然四处走着也不觉得累。身后的树枝突然一动,少年的眼神霎时变得冷厉,一个翻身抓着悠然抱在怀中落稳后冷淡道:“我们去吃饭,再不去,该冷了。”

“恩。”似乎是感觉到他的体内而外的寒意,悠然整个人也紧绷着,迟疑了半晌,才道,“刚才的人……哥哥……”

少年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走去:“你瞧见了?”

悠然低下头来:“他不是好人吧。”

少年顿了下,紧绷的脸慢慢舒展开,化成莫名的笑容:“悠然觉得哥哥是好人么?”

远处灯火摇曳,悠然靠在他的肩头出了神,双眼映着火光,亮的出彩,小手却是不经意将他抓得紧些;“如果哥哥不是好人,那哥哥为什么会救悠然?”

“说的也是。”少年若有所思扫过她的脸仿佛只是漫不经心瞥过的一眼。

良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悠然面上起了疑惑之色,问的却是:“哥哥,悠然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少年淡淡瞄了她一眼,觉着怀里的人瑟缩了一下,才笑着将悠然搂上来一些:“我的名字啊,令人讨厌得紧,我叫邬垣,残垣断壁的,垣。”

作者有话要说:专走一下配角线。

删删减减也没太过啰嗦。貌似啥都没写,貌似写了一堆。

浅谈了一下星月风三人的关系。

(风月死傲娇,月寥嘴硬他就也不肯说明,吊着星骤一个人抓心挠肺胡思乱想)

浅写了一下小王少爷的作死全过程,离凉凉不远了。

也浅聊了一下邬小伙子恋姐情结情感转移将自己当做“姐姐”,将悠然小朋友当做“自己”,弥补当年并不完整的童年。

嗯……就是个真蛇精病。

(虽然后面会解释为什么会疯)

个人习惯是不乐意写太多人物,因为记名字取名字麻烦,那么一旦写了太多配角就意味着……

我要一个一个……嗯。

每日祈祷我的电脑早点好。这是来自上班摸鱼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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