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这些没有研究。”周请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要来问我?”
秦越语塞,半晌才道:“广撒网,总能捞到两条鱼,我也问了很多其他朋友。”
周请挠了挠脸颊,“可我真的不知道……”
秦越换了个问法:“那这样,你希望怎么被人追,这总能回答吧?”
周请摇了摇头:“我没想过。”
秦越:“连幻想也没有?”
“没有。”周请沉沉叹了口气,“我好像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惊天大雷也不过如此。
秦越被劈得外焦里嫩,“你就幻想一下,算我求你了。”
周请勉为其难:“那我想想。”
秦越提示:“我朋友想追的那个人性格像假小子,你就把她当成男生,这样换位思考起来也方便。”
“首先对方要温柔;然后,这个人要懂礼貌、有孝心,最重要的是不会家暴。”
秦越沉默几秒:“你这个算是择偶要求,而且,择偶对象是男性。”
周请猛然一怔。
“我……我……”周请抿抿嘴唇,干涩的嗓子冒着火,急切的想解释什么。
秦越试探性的打量他两眼,小声问:“你是不是性向……”
“我不是,我没有。”周请辩解道,“就算是假小子,那也是个姑娘,姑娘不应该被照顾、被体贴、被温柔对待?现在家暴问题那么严重,姑娘不该对这个有要求?”
秦越无法反驳,“有道理。”
周请也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莫名松口气。
他只是被秦越的设定带偏了,完全站在了女性视角,至于有没有受宋凛初那个老不正经的影响……
周请不放心,默念: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是直男。
秦越暗自记下这两项条件,扭头发现周请掩饰什么似的,假装专注地盯着窑炉。
他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问:“能成功吗?”
周请:“按理说刚做完应该晾晒,但我看它有晾晒功能,就直接放进去了,这和正常流程有点不一样,所以我也不知道。”
小花瓶没有上釉,就算烧制成功也只是个普通泥瓶。
周请对照说明书设定各种数据,给手机上好闹钟,扶着腰站起来:“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起来应该就好了。”
秦越跟着他离开手工室,盯着周请进门后,低头给宋凛初汇报。
择偶标准就两条?
宋凛初拿着手机,眉梢微挑,他恰好都能做到。
对未来的信心让他整个人精神面貌大幅度提升,上午的检查一切顺利,除了营养不良外,其他指标还算正常。
这边的白天喧嚣繁华,大洋彼岸的夜晚悄然进行着。
星星被逐渐白亮的光隐藏,地平线上冒出太阳的头顶。
闹钟一响,周请就飞快坐起来。
刚被吵醒的心脏噗通直跳,他坐在床上缓了会儿,掀开被子跳下床。
秦越购买的是目前最先进的电窑,此时已经进入冷却阶段。
等到温度降到500摄氏度,顶部的盖子自动弹开。随着时间流逝,温度持续下降,300度时周请打开一点窑门,200度时再开一点。
等到100度,窑门可以完全打开了。
太久没有烧瓶子,周请有点兴奋,跑去厨房把周姨叫上。路过客厅,发现正向两人走来的秦越,顺带把他也捎上。
三个人蹲在窑炉前,周请戴上周姨给准备的厚厚的隔热手套,伸进去,紧紧抱住小瓶子,将其取出。
严格来讲,没有上釉的瓶子算作陶器,色泽暗淡没有光泽,可配上荷叶般的瓶口又别有一番古朴的味道。
周姨惊喜的看着简约古韵的小瓶子,“能用来插花吗?”
周请摇摇头:“不能作为日常使用,只能摆着看。”
“……”周姨还是捧场的鼓掌,“小请真厉害。”
秦越也啪啪鼓掌,发自内心的觉得不错。
周请烧的瓶子因为没有釉面的缘故,外表有很明显的制作痕迹,但整体线条十分流畅,荷叶瓶口的摊开的弧度正好。
如果再配上釉,插上一朵小花,也算是一件小小的艺术品。
他拍下照片发给宋凛初,毫不吝啬地夸道:【小周先生手艺真不错,说不定以后会成为大艺术家。】
宋凛初坐在病房的阳台上,下方花园点缀着灯火,他的指尖点在屏幕上,将照片不断地放大、缩小。
【是一定会。】宋凛初回复完,将图片保存。
他给周请拨了个视频电话,沉浸在喜悦中的青年第一时间向他报喜,“我烧出来了,秦越买的窑炉很好用。”
宋凛初刚浮现在唇角的笑容淡了,纠正:“是我亲自选的,为此我拖着病体,在病床上坐了两个小时。”
一旁的秦越闻言急忙对周请说:“是先生选的,他仔细对比了三十多个品牌的每件产品的性能,真的很辛苦。”
他不帮忙说话还好,一说周请就不自在,周姨帮宋凛初说话就算了,怎么秦越也凑热闹。
都是宋凛初的吹子吗?
“我知道了。”周请望着视频里的男人,“谢谢宋叔叔。”
宋凛初:“你喜欢就好。”
男人的眼睛弯着,略微昏暗的光线衬得眉眼愈发深邃,仿佛能看进人的心里。
周请移开视线,把手机塞到秦越手里,把已经彻底冷却的小花瓶递给周姨,“周姨,送给您,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隔着屏幕,周姨都能感觉到宋凛初的那份不悦。
准确来说,是嫉妒。
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笑着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要不送给先生吧,他肯定会很高兴。”
秦越连忙将手机转过去,让屏幕对着周请。
周请:“……”
好像端着遗像啊……太诡异了。
他生出反骨,周围人越是将他与宋凛初联系在一起,周请就越是要反着来。
他固执地将东西塞进周姨手里:“以后再给他做。”
宋凛初强忍着心头的酸意,对周姨道:“收下吧,我离得这么远,看得见摸不着,不要也罢。”
周请:“……”有点酸。
周姨赶鸭子上架,被迫捧着小花瓶,“谢谢小请,周姨给你做好吃的。”
电话里传出一声轻笑,在场的每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没想到电窑这么好用,周请宝贝的将窑炉擦拭一番,献宝似的,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徐南方。
徐南方瞪大眼睛,直接打电话过来:“卧槽,这款我知道,特别贵,但是温控精准,而且非常智能,很难有货。你怎么会有?”
问完他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巴,还能怎么,肯定是宋凛初那个老男人送的!
送东西送到人心坎里,是个有心人。
“宋叔叔让秦越给我买的。”周请的心在滴血,听徐南方的语气就知道这电窑炉不便宜。
如果以后完成照顾任务要走人,他要带走窑炉的话得付钱吧?
周请扭头去问秦越:“电窑炉多少钱?”
秦越:“不要钱。”
这是问不出来的意思,周请拿着手机走远,问徐南方:“他不说,你知道多少钱吗?”
徐南方说了个数字,周请心从滴血变成了流血。
普通电窑炉几千上万,这他么都超出多少倍了……可是真的很好很好用。
周请捂着胸口,做深呼吸:“没关系,我能负担。”
“你干嘛跟他算这么清楚。”徐南方也想有个有钱的男朋友,太爽了,“宋凛初知道了会不高兴。”
“亲兄弟明算账,我这是没拿他当外人。”周请在备忘录里记下价格,退出后问徐南方,“不是说今天要去艺术街区?”
徐南方说:“我正想跟你说,去不了了,我爷爷今早不舒服,我得在家里陪他。”
“严重吗?”
“不严重,休息两天就好。”徐南方想了下,摊位费是按月交的,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让周请去占坑,“你一个人去没问题吧,能接两个瓶子的订单也好,就当赚零花钱。”
蚊子腿也是肉,周请不嫌弃,当即收拾东西。
艺术街区今天人少,但徐南方的摊位依旧排着队。周请放下自己的东西,撑开凳子坐下来。
一旁,秦越按照宋凛初的嘱咐,正在直播周请的一举一动。
【小周先生非常善良,他告诉排队的人说徐南方今天不来,让他们赶紧回去。】
【那些人还挺会来事,说小周先生身上有艺术家的气息,想留下来看看他打算做什么。】
【先生,卖出去了卖出去了!!!小周先生卖出去一个小碟子!】
秦越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生意上门。
周请刚做出的小碟,以五十块的价格卖出去了,买碟子的人是个老头子,说是想拿回去当蘸碟。
周请:“那您得等到明天,上釉烧好后,我明天给您带过来。”
老人一头白发,眼角的褶子很深,穿着普通的练功服,背上挂着一把木头的太极剑。
“行,那我明天再来。”老人似乎为周请带来了财运,本来对他只有一点兴趣的排队人们,开始对他的产品感兴趣,专注的观看起来。
他们大多不懂艺术,但是拉坯有个显著特点,就是强迫症们看完极度舒适。
在丝滑的旋转和拉扯下,一双白净的手将其拉制出漂亮的形状,然后小心取下放到一旁。
一捧泥,一点水,便成了器物。
平时周请都坐在徐南方身后,存在感没那么强,今天这一遭算是让大家真正认识到他了。
一位大叔问:“能做一套筷架吗?最好是竹节形状的,我在市面上找了很久都没买到。”
秦越化身助理,在周请点头后,对大叔说:“定做得先交定金。”
大叔问了价格,竟然才要两百块,纯粹只赚个很便宜的手工费。
而且这人还是徐南方的朋友,身边又跟着保镖和助理……不说周请到底是谁,能不能求他帮忙,先混个脸熟也好。
小摊的生意一下火了,七八个人涌上来,都要做筷架。
秦越忙得热火朝天,连保镖叫他都没听见,还是周请先发现了对劲。
距离他们大约十米远的位置,宋管家正站在那里,微眯起眼睛看着他们。
周请笑了,冤大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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