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这一次“闹掰”之后,两人之间就陷入了冷战。
当然,是晏明殊单方面不理袭北望的冷战。
袭北望被扫地出门后,自觉有些丢脸,但第二天就厚着脸皮找上门了。
当时,晏明殊刚回到公寓,听到窗户被敲响,走过去一看,就看到袭北望操纵着一根细藤,卷着一块石头,正在敲他的窗。
那天若不是周柯在,这混蛋还不知道要做到什么地步,晏明殊把窗帘拉上,没再管他。
敲窗的声音很快消失,不多时,房门又被敲响。
袭北望有公寓的钥匙,晏明殊以为是他,语气不太好地说了句,“请滚!”
门外却传来周柯的声音,“明殊,是我。”
晏明殊打开房门,周柯没进来,开门见山地把一块石头塞他手里,“袭北望送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袭北望每天晚上都来敲晏明殊的窗户,晏明殊一次都没开窗搭理过他。
但他离开前,都会让周柯替他送一块石头给晏明殊,晏明殊心情复杂地被迫收了不少石头,都随手放在了抽屉里,不知是没想起要扔,还是不想扔。
经过异控中心那次神奇的谈判之后,晏明殊虽然因为“倒戈偏向周柯”一事被几位元帅不喜,但却因此获得了周柯的信任。
周柯已经拜黄执正为师,但他平时很喜欢跟晏明殊一起行动,加上特统部本身就隶属于天玑院,黄老也就任他去了。
周柯成为完美进化体后,晏明殊觉得,他们像是莫名开了一根金手指,让他一度觉得周柯像是天意赐给这个时代的一个宝藏。
叶启翎依旧逍遥在外,熊西园和母灵团阿纯尚且不知所踪,但各处流窜的灵团儿,已经基本上都被解决。
周柯操纵藤蔓,吞噬灵团儿,简直就跟玩儿一样。
这天晚上,晏明殊和周柯跟随一个男人一路到了康棣北城跃鱼门下,见周围没了行人,周柯才操纵藤蔓将那男人身边的灵团儿一下吞噬。
“获救”的男人无知无觉,继续朝前走着。
晏明殊看了那人的背影一眼,和周柯原路返回。
走过一个巷口时,他被人猛地钳住双臂、捂住嘴拉进黑暗的窄巷子里,晏明殊来不及呼救,只能在黑暗中,看见周柯平静地往回走了几步,就倚住了墙头不动了。
周柯这样一副淡定的样子,让晏明殊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挟持”他的人是谁。
果然,身后的人慢慢放松了力度,晏明殊挣了一下,对方就松开了他,改为用两只手臂从背后紧紧揽住他的腰,就这样抱住不动了。
晏明殊想挣也挣不开,过了几秒才说了句:“袭北望,你先松开。”
袭北望置若罔闻,毫无反应,就这么抱着他,不说话也不松开。
晏明殊试图掰开他的手,但努力半晌终是放弃,他只好又开口,“袭北望,有话说话,你这么着算怎么回事?”
背后的人闻言,低了低头,把脸埋进他的后颈上,闷闷说了句,“......对不起。”
晏明殊没说话。
袭北望继续说:“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
晏明殊被他呼出来的热气弄得脖子发痒,他耸了耸肩,“你先松开,咱们好好说话。”
身后人又不说话了。
晏明殊等了片刻,正不耐烦,忽然感觉脖子里一凉,他到嘴边的话打了个突,没能说出口。
有水?
袭北望不会是哭了吧?
袭北望也是一愣,刚刚他酝酿了半天,张开嘴刚想说话,看见晏明殊细细的脖颈、手臂间感受他劲瘦的腰,想到了些不太和谐的画面,一不留神,一滴口水从嘴角掉下来,滴到了晏明殊的脖子里,他一怔之下,心虚地把要说的话全忘了。
好半晌,袭北望才有些底气不足地说,“明殊,我真的......”
这时,巷口的周柯突然往这边走了一步,视线却没往这边落,他说,“明殊,我也想我的男朋友了,我想先走去找他。”
晏明殊愣愣回答:“......好。”
周柯:“那么,再见。”
晏明殊机械地跟他讲了再见。
袭北望则默默想:这个“也”字用的好。
人走远了。
袭北望直接就着这个姿势把他抱离了地,走到旁边路灯下,站着不动了。
晏明殊身体短暂腾空,继而又被放下,仍旧被他死命环抱着腰。
他无奈道:“你先把我放开,你这样怎么说话?”
身后的声音说,“我怕我对上你的脸,就说不出来了。”
这地方虽然没什么人,但到底是在大街上,旁边还有一盏瓦亮瓦亮的路灯,这样被另一个男人紧贴着抱住,让晏明殊非常不适应。
“你想说什么赶紧说。”
“我想跟你道歉,你接受吗?为那天晚上的事......”
再提起,晏明殊还是觉得生气,语气不由带上了嘲讽:“真是难为你了,跟一个水性杨花的男人道歉......”
袭北望身体一僵,立刻道:“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那天,我喝了点酒......昏头了。”
他说话的时候,下巴怼到晏明殊的侧颈上,两人肌肤相亲,呼吸可闻,晏明殊只好尽力往一边侧头,想跟他拉开些距离。
结果袭北望又把下巴往他另一边颈边戳,像是在跟他玩追逐游戏,反复几次后,晏明殊摆正了脸,目视前方,疲惫道:“大哥,道歉有你这么道的吗?耍着无赖、还占着便宜,用最强势的姿态,说着软话,你还真是.......”
被他挑破,袭北望把脑袋往回收了收,“......抱歉。”
面对这样耍赖式的道歉,晏明殊伸手攥住他手腕,“有些事情讲究你情我愿,强迫真的没啥意思,你如果真心觉得抱歉,不如从此以后,不要再有那样的行为,做得到,那件事就可以翻篇;做不到,那我跟你真没什么可谈的了。”
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一些,袭北望紧紧环着他,半晌没有动静,晏明殊等得不耐烦,伸手掐了他一下,“怎么了?哑巴了?”
“......好,我答应你。”在你点头之前,绝对不会再强行同你做亲密事。
腰间的手臂蓦地松开,袭北望走到他面前,又补充了句,“......我会尽量做到。”
晏明殊:“......”
“......金良说,最近灵团案基本上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但我看你还是早出晚归的。”袭北望试探道,“是在查别的事情吗?”
晏明殊揶揄道:“说起这个,你可以叫陈宋歇歇了,毕竟一整天跟着我也挺耽误时间的不是?”
“跟踪”这件事,本来就有袭北望的私心在里头,此刻被戳破,他摸摸鼻子,面上不自觉有些讷讷。
“这件事情,涉及到的事情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本来也准备跟你谈的。对了,你不是暂时被留在南山留待观察吗?你有没有时间听?”
袭北望看了看时间,提议,“我是偷溜出来的,晚上是要赶回去的,怕是会来不及......不然,你跟我回南山,那边允许外客留宿。”
晏明殊想了想点头同意,两人于是一起回了南山公寓。
能控物这一点儿,确实很方便。
到了南山公寓,晏明殊才知道,袭北望是如何躲过房间里的摄像头的。
他提前控制摄像头的旋转方向,把被子里营造出有人在睡觉的假象,然后通过监控死角溜出去。
而袭北望用同样的方法溜回去,晏明殊则通过南山公寓的大门,假装来找他。
两人一起坐在房间里的时候,晏明殊指了指摄像头,“这摄像头录下来的东西,都会到什么人手中?我要说的事情不少,不用避一避吗?”
“没事,你说就行。这录像只有负责看管我的门卫大爷会查,他人很轴,较真到令人发指,但别的事情他基本不管。”
“那就行。”晏明殊放心道,“在开始说之前,我想先问你一句,你觉得黄执正是个怎样的人?”
袭北望想了一下答:“深藏不露,心有大爱。”
“那看来,你对他评价不错。”
袭北望:“实事求是。”
“两年前,你有写过一篇笔记,内容大概是论述七星宇宙循环的可能性,但星网上只能搜到一部分,原文已经被删除,你为什么要删?”
袭北望意外道:“那篇笔记......已经是七年之前写的了,按说星网上应该完全搜不到了才对。你从哪里看到的?”
晏明殊:“你发表的时候......”
“我发表的时候,你才十二岁?还是十三岁?怎么可能看到?糊弄谁呢!”袭北望毫不留情揭穿他,“话说昨天,天玑院的内网被人攻击,瘫痪了近一个小时,这......不会是你干的吧?”
晏明殊摸摸鼻子:“我也是迫不得已......”
袭北望笑出声来:“还真是你干的!”
“不如你先听听我发现了什么。”
袭北望朝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你说。”
“不过你刚刚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篇笔记,你为什么要删除?”
“文章立意被判定有问题,就暂停了,后面因为三次元事情太多太忙,就一直搁置,没再管过了。”
晏明殊:“文章立意判定有问题,是谁负责判定的?”
作者有话要说:袭北望:眼泪从嘴角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