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南凛打了车回去，三十分钟之后终于到了家里。

小区看上去依旧轻轻冷冷，保安尽职尽责地站着，和南凛点点头示意。

家里迎接南凛的除了冷冰冰的空气就剩下南博万，马萧把它送回来后南凛一直托人照看它，大约也刚刚回家没多久，看上去异常兴奋。

南凛笑着顺它的毛，拿出来给它买的专属玩具，南博万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兴冲冲地跑到另一边研究玩具。

家里面没有暖气，南凛站起来只觉得冷。

他把行李收拾好，看着整洁的柜子和桌子，处处都透露着不近人情。

他洗了个脸，踢踏着拖鞋去厨房，打算先吃点东西暖暖胃，结果发现灶台上干净得不像话，冰箱除了一点速食食品之外空空荡荡。

南凛彻底不动了，站在原地叹了口气。他过惯了在剧组热热闹闹的生活，三餐有着落，大多时候还有人点餐。

只不过点餐的大多是萧言殊那个冤大头，次次都要点，总是每个人都照顾到。

南凛遏制住自己的想法，放弃了做饭，点了外卖。躺在床上，又打开消息。

南凛手指对着屏幕却迟迟没有落下，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复。好像怎么回复都不合适。

转了一圈，又换去了朋友圈。

恰好，看到萧言殊发的内容。

是一张照片，名副其实的直男角度，直直地对着自己的脸，还拍到了斜后方的易欣，模糊一片，看起来格外扭曲。

南凛立刻发现底下易欣的评论。

Yi：【萧言殊！你怎么把我拍得这么丑！】

南凛实在没忍住，嘴角勾起来，转眼又看见萧言殊一板一眼地回复。

【对不起欣姐。】

底下又一条。

【我不是故意的。】

南凛笑得愉快，没想到易欣也有吃瘪的时候，几乎能想象到两个人对话的样子。

他犹豫了片刻，心里很奇妙的没有了刚刚的寒冷，于是南凛动动手点了个赞，又切回去给萧言殊回复。

【好。你也好好吃饭。】

没过多久，南凛又想起什么，拨了个电话给方程。

“歪？”方程大嗓门说道，“南凛你小子走这么突然！到家了没啊？”

南凛：“到了，你放心吧。”

“那就行。”

南凛思索了一下，开口问，“你那边还有多久结束？”

“怎么了？你着急拍新戏啊？”

“没有，我就问问。”

“马上了，顶多还有一周就结束。三天后萧言殊那小子就杀青了估计。等拍完我直接过去，该进组了就通知你。”

南凛默了片刻，才道，“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南凛慢慢瘫在沙发上。片刻之后又拿起了桌上的剧本。

《华年》

这就是他下一部电影的剧本。故事发生在民国时期，主要是讲的探案故事，南凛客串的角色是一个戏子，名角儿，戏份不多，但角色极具个性，难度也不小。

这次电影拍摄与传统戏曲文化相关，所以方程特地请了相关老师，南凛虽然有部分经验，但终究是半吊子，所以也需要多学习。

南凛很专注，没一会就沉浸到剧本里去。

*

而这会儿，《人生底事》剧组还在那个小房子里，阳台上正站着萧言殊。

他也不嫌冷，就这么站在开着的窗户旁抱着手机。

南凛回复过后他一直纠结要不要说几句什么，但是总也找不到更好的话，只好翻来覆去地看聊天记录。

“干嘛呢？”

萧言殊正看得出神，冷不丁被打断，吓了一跳。

易欣笑眯眯凑过来，“看什么呢？”

萧言殊不自然地摸摸鼻子，“没。”

易欣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说什么，又调笑他，“你跟人说话都什么酷？跟南凛说话也这样？”

萧言殊一听更不自在，食指点着拇指边缘，又说了一句“没”。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萧言殊这才松了口气，看着身边的人，想起来曾经在车上听到的那通电话。

杨克一定做过什么伤害易欣的事情，萧言殊对那些无从得知，但也心疼她的遭遇。

阳台上冷，萧言殊赶快把窗户关上了。

他想了想，问道，“易欣姐，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易欣就笑了，拍了拍萧言殊肩膀，“谢谢帅哥，不用了，我过两天自己走就好。”

“哦。”萧言殊点点头。

“你刚刚，”易欣又说，“不会在跟南凛聊天吧？”

萧言殊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故作轻松地看着前方，“啊，是。我，我有几个问题问凛哥。”

“哦～是吗？”

易欣又问，“我有几张他的照片，你看不看？”

萧言殊闻言一愣神，没反应过来，“啊？”一声，身边易欣就打开了图片，萧言殊身体很诚实，很快凑过去。

尽管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在意，但是他心里还是无比在乎。

照片上的南凛看上去更年轻，头发短一些，眉眼依旧温柔。

几个人挤在一起依旧显得很突出，笑得很灿烂——不是那种场面的笑容，而是真实的笑。

阳光斜斜的洒在他身上，美好得像一幅画卷。

萧言殊看得移不开眼，正欲凑近去看，结果易欣麻溜儿给划了过去。

萧言殊咳嗽一声，“那个，易欣姐，刚刚那个……”

易欣很快打断他，抬头冲他不怀好意地笑，“嘿嘿，想要？独家照片，不外传。”

萧言殊：“……”其实只是想问什么时候照的而已。

“好好拍戏！”易欣又拍拍他肩膀，“下次有机会再给你看。”

说完人就走了。

萧言殊一头雾水，没明白怎么就突然开始分享照片，还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片场还在忙碌，萧言殊没放在心上，转头就去准备了，心里其实还记挂着刚刚的照片。

那样温馨又没有距离感的南凛，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可以看到。

剧组忙到很晚，萧言殊下了戏就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大约是刚刚自己看照片时没注意，都来自自己的经纪人莫然。

他很快回拨过去，一接通就听见莫然“雷厉风行”的声音。

“萧言殊！又不接电话！”

萧言殊有些心虚，“抱歉，然姐。”

“唉，”对面叹气，“醒了，你那边不是也快结束了，结束之后救回来吧，现在有一个综艺我在接触，你回来看看。”

又警告，“不许再任性。”

萧言殊说：“好，我知道。”

萧言殊想起自己在机场说的那句“我们会再见的”，一时间觉得自己愚蠢，可是又不肯认输。

他希望自己变得更强，可以和南凛并肩而行，既然如此，他就没有理由懈怠工作。

或许很多人看不起流量小鲜肉，觉得他们空有皮囊，但是萧言殊明白，有流量并不是坏事，如果能给自己带来机会，他都愿意试试。

萧言殊也一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他想做一个好演员。

像南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