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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038 抉择X诀别X终将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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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灰蛇一般盘踞在整片巍峨山脉的高速公路上,正有一辆载满游客的巴士在这条巨蛇的脊背上爬行。就如同平日里每一个无聊寻常的日子,导游可可小姐和司机带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客们来参观那藏匿于山中深处、被世人无比恐惧的杀手家族。

没错,令人大跌眼镜的真相就是,旅游业竟然也是揍敌客家族名下众多产业之中的一项!将自家门口建设成观光胜地,大大方方将根据地暴露在所有或猎奇或探究或满怀恶意的视线之中,正是揍敌客家族的强大和高傲之处。

在这世界的黑暗之地,那个令所有恶徒都心照不宣、为此胆寒的真理便是——不受主人欢迎的客人永远都不可能从揍敌客家族的领地里活着离开。

“咳咳,各位游客!”

有着甜美的外表与嗓音,颇受他人欢迎的揍敌客专线导游可可小姐清了清嗓子,用惯常的夸张语调重复着与昨天、前天、大前天以及过去所有日子都一模一样的说辞:

“你们现在所看到的就是臭名昭著的揍敌客一族的大门!大家看,这真的是相当坚固宏伟的建筑呢,据说,进去以后就再也不可能活着走出来,所以呢,这扇门又被人称作是黄泉之门!”

“哇!好可怕啊!”

围观的游客们发出猎奇的惊呼,围着试炼之门左看右看,一旁呆在门卫室的戒卜戎并不理会他们,只是自顾自的哀叹。与他混得颇熟的司机默默走下了大巴,绕开一众兴奋得好似猴子似的旅客,推开了门卫室的大门。

“戒卜戎,你没事吧?”

“啊,你也知道了啊...”

戒卜戎从头上摘下帽子,放在手心间不安的握紧,很快,用料上成的布料被他揉得满是褶皱。司机沉默的点了点头,他勉强也能算是个受雇于揍敌客家族的员工,更何况那件事情闹得这么大,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望着被游客们簇拥的黄泉之门,司机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他发觉似乎有些不对,那三个曾经坐过他车的男孩们不知到底去了那里。

“那三个留在你这的孩子呢?今天怎么没有训练?”

听到这个问题,戒卜戎深深地呼出一口悲凉的吐息,他沉重的身体无力地向后躺去,宽和的脸被阴影覆盖,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

“小杰他们...被梧桐管家带走了。”

司机震惊地瞪大眼睛,瞳孔猛然收缩,被管家带走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这些做仆人的怎么可能不清楚!

即使死亡在这整片山脉中早已司空见惯,但当它真的将镰刀挥舞在熟悉的人身上时,他们依旧会感到痛苦与难以置信。

“我现在很后悔,也许细宽说对了,我不该多管这个家族的闲事。是我把他们害死了...”

戒卜戎无比愧疚的喃喃自语,悔恨在他眼中积蓄成眼泪,浸湿了那张苍老的脸。司机的心中同样是五味杂陈,毕竟是有那么多年交情的老友,他看不得他如此伤心,可安慰的话语到了嘴边,却自动变成了一声叹息:

“唉,你啊,还是早点退休吧。”

就在这时,那如山峦般坚实巨大仿佛永远都不被打开的黄泉之门忽然传出了令人难以忽视的剧烈震动,伴随着可怕轰鸣,那扇门扉竟然被从内自外的缓慢推动!

有人,竟然要从内侧将大门打开!

“啊啊啊!”

吃瓜群众顿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他们毕竟只是一帮来旅游观光的普通人,碰到这等同于天灾的倒霉事,纷纷被吓到抱头鼠窜,躲在大巴后不敢出来。

导游可可小姐倒是身经百战,这仰赖于她天天往揍敌客的大门前跑,胆子自然要比这帮倒霉蛋更大些,她勇敢地挡在众游客身前,从大巴后略微探出些头,向发出巨大动静的门内张望。

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幕,几乎要令她窒息。

“一、二、三、四...五,天哪,竟然有五个人从里面走出来了!呃啊,我要晕了——”

就在可可即将晕倒之际,一声元气满满的呼喊把她吓得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可可酱!你也在哦,好巧啊!”

“我在!呃啊啊,死定了!啊咧,等一下,你是那天那个不怕死的小弟弟!”

绿衣服刺猬头的黑发男孩冲她露出天真活泼的元气笑容,应该是个还有气的活人。在他身边,与他同来的金发美少年与猥琐的西装大叔同样毫发无伤,至少在外表上来看,他们没有少胳膊少腿。

跑进揍敌客家族,却没有死,奇迹啊!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他们竟然带了她根本就没见过的人一起出来了!

“你们竟然真的都进去了,还带了别的人出来...”

可可小姐眼神涣散,语气恍惚,整个人仿佛如同梦呓。她的视线和身体缓缓挪移向那两个多出来的人的方向,试图鉴定一下他们是人是鬼。

只是,这个鉴定结果却比鬼可怕得多。

那是一对看上去极为相似的银发兄妹,两人都有着极为罕见的白发与蓝眼,和漂亮的可爱脸蛋,虽然他们的身体上都绑了许多绷带和胶带,似乎受了许多的伤,然而这无损于他们的美貌,更增添了惹人怜爱的脆弱气息。

可可小姐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丘比特击中了,母爱泛滥成灾,多么可爱可怜的双胞胎啊!真想把他们带回家养起来!

但是,等一等,白发蓝瞳,那不就是、那不就是揍敌客家族成员的外貌特征吗?啊啊啊啊!!!

“奇犽少爷和妮翁大小姐?还有小杰、雷欧力和酷拉皮卡!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门卫室内,戒卜戎猛地从椅子上弹起,细缝大的眼睛瞪成了弹珠大。一旁的司机张大嘴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狂风自他身旁刮过,差点将他掀翻在地,而那是因为戒卜戎极奔跑得过□□速而刮起的。

“小杰、雷欧力、酷拉皮卡,你们做到了!”

被几百斤的胖子砸了个正着,小杰瘦小又带伤的身体差一点摔倒在地,雷欧力和酷拉皮卡也没能幸免,被戒卜戎的大手牢牢地箍在怀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将三人紧紧抱在怀中,戒卜戎哽咽着,心中的千言万语最后只能化为一声感叹。

“太好了!”

回想起昨晚的恐怖经历和这一路付出的努力,雷欧力眼眶发红,使劲吸了两下鼻子后,他大声嚷嚷道:

“喂,戒卜戎大叔,干嘛突然这么肉麻,搞得我也有点想哭...”

“我们之所以能做到,都是有戒卜戎先生你一直在帮助我们的缘故,谢谢你!”

酷拉皮卡用力的回抱住戒卜戎,心中洋溢着喜悦和感激,小杰也用力地回以微笑。但在他们身旁,妮翁和奇犽却只得尴尬的站着一旁,默默的看着他们。

望着眼前这令人感动的故人重逢,奇犽耸了耸肩,转过身去看从刚才便一直沉默到现在的妮翁。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这时,妮翁才迟疑的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也没有一丝一毫喜悦的存在。

“...我没事。”

看着奇犽并不相信甚至十分怀疑的眼神,妮翁只是扭过头去,试图躲避他的视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更像是试图转移话题,连忙找了个问题说下去。

“说起来,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呢?难道要自己走下去吗?”

奇犽随意的指了指一旁的巴士。

“呶,这不是有车吗?”

“...司机先生。”

望着朝巴士走来的五人组,可可小姐一面维持住甜美的商业笑容,一边淡定的扭过头,喊住身旁的大巴司机。

“嗯,突然叫我干嘛?”

“我要晕了,接好我,啊——”

......

虽然可可小姐故意制造了一系列麻烦,用尽各种手段试图阻止他们上车,但在奇犽强大的武力值和威胁下,他们还是成功坐上了观光大巴。在同行的乘客看怪物的眼神之中,巴士沿着山路一路行驶,最终抵达了枯枯戮山山脚下的小镇。

不知是不是巧合,此时,恰好是这座小镇举办春日庆典的时候。

身着民族服饰的美丽舞者,手脚上挂满了金银挂饰,伴着舞步追逐鼓点发出叮当的脆脆响声。她们的裙摆如同绽开的花蕊一般徐徐绽放,又如同火焰一般翻腾在这被鲜花、丝带与音乐和笑声铺满的街道。

妮翁漫步在同样身着相同色系的民族服装的市民之中,如同一支误入异色花海的白色玫瑰。她静静的看着这些人,不论男女老少,不论他们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肤色和长相,也不管他们到底出生于何处,至少此刻,他们都很开心。

也就是在这瞬间,她从未如此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完全不了解的陌生国度。

孩童追逐着从花车下洒落的糖果,少女们则追捧着舞者手中抛下的各色花束。有一位美丽的陌生舞者,亲切的冲妮翁眨眨眼睛,将手中的白色花束径直抛给了她,可不知为何,她却没能接住,那纯白的花瓣被抛在她的脚边,没能抵御这强烈的冲击,就这样洒落在石地之上。

望着那在脚边凋零的无辜花朵,妮翁慢慢闭上了眼睛,从口中吐出了一声莫名悲伤的叹息。

“妮翁!”

听到那无比熟悉的呼唤,妮翁转过身,直直撞上了那熟悉的蓝色眼睛和琥珀色眼睛。奇犽和小杰就这样越过这片花海,径直来到了她的身边。

“呐,妮翁,这个给你。”

那是他们从为节日而设的小店里买回来的当地甜点。刚出炉的馅饼暖烘烘热乎乎的,咬开酥脆的外层,就能尝到内里甜蜜的馅料,妮翁张开嘴,小小咬下几口,蜂蜜的芬芳混杂着玫瑰的汁液,在舌尖绽出分外甘美的滋味,可此时此刻,她只能尝到酸涩的,就像是眼泪一样的苦咸味道。

“...很好吃。”

妮翁默默放下手中的甜饼,她试图挤出一个笑容来证明自己并没有事,但只能却引来同伴们质疑的眼神。

“谢谢你,小杰,谢谢你,奇犽。”

“我说你啊!”

奇犽终于忍无可忍,他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按住妮翁的肩膀,愤怒的向她质问: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你到底,为什么这样难过啊!我们不是都要离开这里了吗?”

“如果你想要告诉我,如果你觉得很痛苦,那就直接跟我说啊!我就在这里,我会听的!”

听着这熟悉的话语,妮翁呛然无言。一模一样的话,她也曾对奇犽说过,可此刻立场对调,她却不知到底该怎样去回答,一如她不知该做出怎样的抉择。

奇犽抓在她肩膀上的双手猛然收紧,他无力的低垂下头,难以言喻的失落与绝望涌上心头,不详的预兆在此时便已敲响警钟,而那声音,愈演愈烈。

“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为什么...

“奇犽,妮翁...到底怎么了啊?”

小杰疑惑不解的望着他们,三人之中,他在局外,所以他急切的想要知道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被他呼唤的两人,却都选择了沉默。

忽然,人群之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将他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庆祝的烟火在黑夜之中无比绚烂的绽开,冲上天际、燃烧,继而熄灭,妮翁抬起头,任凭七色的光焰在她苍蓝的瞳孔中留下短暂的颜色和光芒。

人们欢呼雀跃,为终于到来的春日奉上最诚挚的祝福与祈愿,无数的鲜花被一只只炙热的手齐齐抛上天去,同天上的烟火一起热烈的燃烧。

于这所有人欢笑庆祝的瞬间,妮翁终于做出了抉择,她默默低下头,任凭刺耳的欢呼淹没掉她微弱的告别。

“对不起,大家。”

“我想我们不能一起走了。

。。。。。。。

“哈哈,不要开这种玩笑啊,妮翁!”

追寻着三人的踪迹,从人群中艰难挤来的酷拉皮卡和雷欧力恰巧听到了那句话。在漫长到几近窒息的沉默过后,雷欧力大笑着开口,他焦急的望向妮翁,试图找出从她脸上找出一点否定的痕迹。

“对不起。”

然而妮翁只是转过身去,在做出这个残忍的决定之后,她沉默的转过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迈步,而在那方向的尽头,就是枯枯戮山。

“站住!”

奇犽暴喝一声,他双手的骨骼与脉络不断变动,直至比刀片还要锋利的指甲从指尖长出,黑色彻底覆盖了他的双眼,前所未有的绝望在他心中泛滥成灾。理智告诉他,一定有别的什么方法可以留住妮翁,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她不得不留下,他不能这样去伤害她,可是,除了杀人,除了暴力,他难道还会些什么吗?

“我叫你站住啊!妮翁!”

“住手啊,奇犽!”

眼看奇犽要伤害妮翁,小杰当即发出野兽般愤怒的喝斥,他不顾自己尚未恢复,直接用身体冲撞上去,试图就这样把奇犽砸开。

在他即将撞上奇犽的瞬间,一道强大的力量忽然袭来,将他们两人一起撞飞出去。被击落在地的小杰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妮翁如坚冰般冰冷的眼神。

“你们不可能拦住我。”

她居高临下,冷漠的看着狼狈得倒在地上的他们:

“因为我比你们都要强。”

说完这些,妮翁便不再理会他们,她自顾自的朝着枯枯戮山的方向再次出发。但很快,又有一个人试图拦住她。

“等一下,妮翁!”

“你也要阻止我吗?酷拉皮卡。”

妮翁停下了脚步,她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过身来望向酷拉皮卡。

“不。”

酷拉皮卡却只是摇了摇头,他的眼睛里包裹着温柔的光辉,望向她的时候包容且平静,仿佛他能理解她的痛苦,仿佛他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正在痛哭。

“9月1日,友客鑫市会举办全世界最大的拍卖会。我希望,我们到时候能在那里碰面。”

“...好,我知道了。”

妮翁默默的点了点头,她的声音听起来万分干涩,连续几次的停顿,似乎已剥夺了她继续向前迈步的勇气,但她不得不走,不得不回到那个噩梦之地。

于是这一次,没有犹豫和停留,仿佛是要不给任何人喊住她的权力,妮翁的身影迅速消失人群,再也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可恶!可恶!可恶!”

奇犽愤怒地朝地面不断挥拳,巨大的力量下,地面被砸出无数个深坑。

“妮翁,你这个混蛋!”

他咬牙切齿,整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而这引来了酷拉皮卡的喝斥。

“够了!别再让妮翁为难了!”

“一定是揍敌客家族做了什么,逼得她不得不留下!可是连管家、仆人都对付不了的我们,又能做些什么!”

“妮翁说得没有错,我们,实在是太弱小了!”

奇犽沉默片刻,他的身体无力的跪趴在地上,微小的水啧打湿了他身下的地面,他无助的喃喃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我只是不甘心。明明,我和她都用尽了全力,却还是逃不掉...”

望着深陷于痛苦与自责之中的奇犽,酷拉皮卡感到深切的难过。他意识到,自己到底哪里有资格去责备奇犽呢?至少在那深渊之中真正给与妮翁帮助与慰藉的,只有奇犽啊,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就连看她一面的资格也没有。

“奇犽,酷拉皮卡,大家...”

从刚才便一直沉默到现在的小杰忽然开口打断了他们。他缓缓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被愤怒与恨意灼烧成赤铜的颜色,看清他的表情后,酷拉皮卡有了一瞬的愣神。

那样凶恶的表情,与其说是人,还不如说是一头受到威胁的野兽。

“我们一定要变强。”

“强大到...足够把妮翁从揍敌客家带走才行。”

。。。。。。。

自人潮中逆行而过,妮翁独自离开人群、走下台阶,向着某个偏僻的角落走去。有一个人,早早就站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到来。

伊路米孤身站在黑暗之中,如黑海般深沉的双眼静静注视着只身前来的妮翁。

“为什么不和他们一块走呢?”

他仿佛是真的十分好奇,即使那张完美对称的脸庞依旧毫无表情,然而漆黑的双目中依旧折射出一点若有若无的好奇与兴味,透露出些许的光彩。

但若是深究下去,便能发觉他眼中那少得可怜的光芒,也不过是天空中的烟火在那过深沉无情的深色瞳孔中短暂的折射罢了。

“我要是真的和他们离开了...”

听到这个问题,妮翁嗤笑一声,她顺手撩起一点落在脖颈间的雪色长发,无意识的拨动那悬挂在耳垂间的蓝玫瑰耳环。可她的目光,却遥遥追向伙伴们所在的地方,当又一轮烟火在天空之中绽放和泯灭,她转过身,冷冷瞪视着就站在她身前的伊路米。

“伊路哥你一定会立刻杀了他们吧,就在...我和奇犽的面前。”

“啊,被发现了呀。”

伊路米模仿着话剧演员般夸张戏谑的感叹出声,他的嘴角处勾起一抹僵硬冰冷的笑容,让这张俊美的脸庞看起来是那样的扭曲。

“虽然让奇犽离开非常的可惜,但那毕竟是爸爸同意了的事情。”

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瞬息过后,他便出现在妮翁的身前,双手死死按在她的肩侧,丝绒的黑发顺着光洁的额角流水般披散下来。

轰——

灿烂的烟火再一次在漆黑的夜空中璀璨的绽开,同时带来短暂的光明,将这无人注意的角落彻底照亮。

“但是,妮翁你不可以哦。”

冰冷的手掌贴上少女雪白细腻的脸庞,沿着那美好的弧度缓缓下滑,如同一只探出舌信与毒牙的白蛇,在触碰之间只留下令人胆寒的触感。

“你要好好的听我和妈妈的话才对。”

妮翁的唇不自觉的颤动起来,她的双手紧攥成拳,却又无力的慢慢松开,伊路米打从心底里享受这份畏惧与顺从。

“我现在很开心哦,妮翁。”

伊路米冰冷宽大的掌心几乎要将妮翁的大半张脸都包裹进去,他就这样慢慢摩挲着,仿佛这样就能彻底的将她掌控住。

“你没有和奇犽一起走真是太好了。”

“不过我也很失望。”

他俯下身,将女孩整个抱进怀中。他在她耳边细语,说出的话却是那样的冷酷、恶劣。

“我原本以为奇犽至少会为了你留下,可他却和那些朋友离开了。明明我都告诉过他了,对杀手来说,朋友只会碍事。”

“你说,我现在就去把那些朋友杀掉如何?”

妮翁松开的手猛然握紧,下一刻,她一把抓住伊路米的手,用力到几乎要将那截手腕直接掰碎。

她一字一句,冷冷的说道:

“别对他们出手。”

妮翁抬起头,湛蓝的双眼恶狠狠地瞪视着伊路米,全身的念力被怒火点燃,她身后的天使扇动着翅膀,随时等待着掀起狂乱的风暴。

“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那你就再也不是我的哥哥了。”

“我明白了,妮翁。”

短暂的沉默过后,伊路米简短的回答道。他站起身,脸上的表情被长发与黑夜所遮蔽,像是黑白电视上被雪花噪点所扭曲的模糊人像。

他转身,朝向枯枯戮山,朝向那名为揍敌客的怪物之家。

“回家吧,妈妈和柯特都非常的想念你。”

.......

“啊,大小姐...”

试炼之门前,戒卜戎原本喜悦的神情戛然而止。他看着她,嗫嚅的唇试图想要说些什么,但当他看到就在她身后的伊路米时,他便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妮翁大小姐,为什么?啊,大少爷,欢迎回来...”

守候在通往宅邸的必经之路上,管家见习生卡娜莉亚不敢置信地看着半路折回的妮翁。但和戒卜戎同样的是,她也并不敢反抗伊路米。

“妮翁、小姐...”

雨音早早的守候在宅邸之中,这个素来恪守礼仪的少女管家,却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不自觉的叹息一声。

不只是他们,还有许多在这个家族里侍奉的佣人仆从。他们看着离开又回来的她,都欲言又止,仿佛是在质问她,既然有离开的机会,那为什么还要回来?就此远走高飞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地狱里受苦?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去留与否并不是她能决定的。哪怕是离开了的奇犽,也不是自由的,家族的桎梏仍旧牢牢地缠绕在他们的脖颈之上,那是用血缘、亲情以及扭曲的爱意、冰冷的利用编制的绳索,它比任何磐石、金属都要牢固。

但她会等待,等待着彻底撕碎那缠绕在她脖颈上的绳索的时机的到来。

“妮翁酱!!!”

基裘标志性的高声尖叫回荡在妮翁的耳边,这位神经质的贵妇一把将她搂进怀中,双臂死命地发力,似乎要把妮翁彻底揉进她的身体里。

“你回来了,太好了!真是个听话的乖孩子,我实在太高兴了,呜呜呜!”

喜极而泣的基裘哽咽不已,带着哭腔的女高音越发刺耳,然而被她抱进怀中的妮翁既没有反抗,也没有欣喜,只是麻木的接受这份过激且充满控制欲的爱意。

黑暗之中,柯特默默走到她们的身边,当看到妮翁的那一瞬,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泛着抹浅浅淡淡的笑意。

“姐姐大人,欢迎回来。”

最终还是伊路米在妮翁被基裘彻底弄死前将她解救出来,他示意基裘将她松开,领着她在黑暗幽深如地下迷宫般的宅邸中不断深入。最后,在一扇熟悉的门前,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进去吧,父亲在等你。”

妮翁推开门,房间里,银发蓝眼的男人依旧坐在骸骨制成的王座上,而这,是妮翁第三次单独与他谈话。

“你做出了明智的决定。”

席巴幽蓝深邃的瞳孔如猛兽一般冷酷而凶戾,但却透露出浅淡的欣慰与愉快。

“那是因为舅舅你,并没有给我别的选择。”

妮翁抬起头,仍旧年幼的面庞上却已褪去稚气与娇气,属于揍敌客家族的冷酷与黑暗缠绕在她的瞳孔深处,在稚嫩的心灵间扎根筑巢。

在她身后,沉重的门扉缓缓阖上,黑暗如冰冷的蛇,悄然攀爬上她的全身。有那么一瞬间,在猎人考试内与伙伴们欢乐的打闹在妮翁眼前闪现,也就是这一瞬,她意识到,曾经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然而酸涩的眼眶却没有挤出一滴眼泪,妮翁缓缓合上眼,再睁眼时,苍蓝的双眼毫无畏惧的直视席巴。

她已经受够了,一遍遍为自己的无能和软弱哭泣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

本章是揍敌客篇大结局,下一章开始写友客鑫篇。时间线会跳到差不多半年以后,妮翁实力彻底起飞,但同时会有一定程度上的黑化。

再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一章妮翁能跟着奇犽他们离开但又选择回来,上一章他们被抓回去后,席巴跟奇犽和妮翁都有一次谈话。和奇犽说得是原著里那些话,但和妮翁说得是虽然不能放你走,但可以让你送奇犽一程。

这其实就是一个坑,有伊路米全程监视,妮翁不可能走掉的,但如果她真的选择逃跑,那伊路米就有理由弄死小杰他们,再把奇犽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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