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只是觉得美丽而已。

……

头发。

眼眸。

皮肤。

这些都很美丽。

*

明明是男性，却留着及肩的长发。

柔顺的、像绸缎一样的黑色，跟随主人几乎完美的礼仪步调，给人一种很古典的美感。

这种普通的，最为常见的颜色，却让他几乎成为了东方韵味的代表。

过分白嫩的皮肤、如同乌羽般的下睫毛、绮丽的五官……要说他身上最具有男性特征的地方，也就只有那一对乌色的眉，不像女人那样纤细。放在一般人身上恐怕会毁了整份美感，却让他反而拥有了一份得天独厚的特殊韵味。

‘就像瓷娃娃一样。’

那种女孩节传统的人偶。

这是十三岁的灰谷兰第一次见到他的想法。

明明瞳色是极为罕见的暗红色调，却让看到的人第一眼永远不是色彩，而是那幽深的瞳仁。

很奇怪。

那不像是普通人的颜色。

让灰谷兰来形容的话，那是一种像深渊一样，因为里面空洞洞却望不见底，才拥有的黑。

或许是因为红黑的反差，使得他的瞳孔更明显，也并不亮。

就像是真正的人偶。

从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能清晰的闻到那股古老的熏香，大概是身穿和服的原因，他们之间有种世界的割裂感，不过很快就打破了。

－－他们对视了。

眼角的泪痣能被很清晰地看见，这位有礼貌的孩子向他点头，低眉的样子让灰谷兰没有由来的感到顺从，他非常非常满意。

‘真漂亮啊……’身旁的龙胆感叹道。

是对方先发出邀请的。

于是，视线就被吸引过去了。

*

2005年4月。

今天是蛇喰绯转学到六本木的，第二个星期。

自从离开私立百花王学园后，一切似乎看起来都很顺利，就是周边有那么些不尽人意。

无聊，太无聊了。

蛇喰绯这样想道。

大家都是，要么是看到他的脸追上来自以为是地维护，要么是听说他曾是百花王学园的学生后跟在后面吹捧，本来以为在六本木这种情况会变少一些。

他并不讨厌这样，倒不如说他很擅长利用这些来达成他的目的。

但是。

虽然很便利，却也很无聊。

不过，这份无聊貌似在今天，终于要被打破了。

“那蛇喰同学就坐在那个位置吧。”讲台上的老师说着几乎快听腻了的话，“怎么样？”可询问他的意见依旧是必要的，这是资本的力量。

在滥用权力换了不知道多少个班级和年级后，蛇喰绯终于找到了心仪的环境，他不免得有些愉快。

“嗯。”

他迈着步子走下台阶，动作依旧轻盈得像猫，脸上画着那副得体的微笑，来到了他的新同桌旁。

新同桌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三天两头不来上学的不良，健康的肤色，上挑的粗眉，金色的头发还染了蓝绿色挑染，虽然不知道金色是不是原本的颜色，但最重要的是——

他的脸，非常漂亮。

是蛇喰绯会喜欢的类型。

“你好。”

蛇喰绯打了招呼，脸上依旧是那副笑容，眉眼含笑的样子让他周身的清冷瞬间变得柔和了起来。

“……啧。”趴在桌上被吵醒的不良眼底带着怒气抬头，却在一瞬间怔愣，总不好再做出生气的样子，看着对方却并没有回应。

明明白白的拒绝，对方却好像并没有受影响。

蛇喰绯依旧含笑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凶狠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眼里刚睡醒的水雾终于散开，视线落到对方嘴角的痣上，动作突然莫名变得僵硬起来，“……问别人名字的时候，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有些发红，声音也有些闷闷的，但蛇喰绯只是不由得心想：

可爱。

他仍然在笑，只是没有发出笑声：“是吗，真对不起。”他的语气毫无诚意，视线却从未从对视中离开，好像眼底满是诚心。

“我是绯，蛇喰绯。”

那对暗红的眼眸眼里仿佛只有你一人，在第一轮的对峙中，少年还是妥协了。

“……灰谷龙胆。”

“原来是灰谷君。”他点了点头，“真是抱歉，但我只太想知道灰谷的名字了，毕竟龙胆长得很帅气。”

“能原谅我吗？灰谷君。”

才几句话就换了三个称呼，自顾自的就完成了顺着杆子往上爬的表演。灰谷龙胆敢打包票，这个人刚刚想说的绝对不是‘帅气’，而是‘可爱’才对。别问他是怎么从那副不变的微笑里看出来的，问就是他非常了解对方，毕竟从小到大他身边一直有这种人。

那张漂亮的脸蛋一定能轻松骗到不少人。

只是看着对方的眼睛，龙胆又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真的是这样吗？

而且这家伙……看起来十分眼熟啊。

*

原谅了。

在充满咖啡果冻香味的桌子上，灰谷龙胆叠起一个又一个空盒，含着勺子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愉悦，好像有个箭头直指着他写上了这三个字。

这家伙，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啊。

烦人的老师没来阻止，即使投了视线过来也很快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很令人愉快。

咖啡的香味和淡甜的果冻融在一起，很美味，是在车站旁昂贵的甜品店都买不到美味。

喜欢。

这两个大字浮在他身后，虽然表情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柔和下来的眼神也清晰的向蛇喰绯传达了这一信息。

可爱。

他再一次感叹道。

作者有话要说：又开新文了呢，虽然高中生活比较繁忙，这篇大概不会经常更。

但还是希望大家能多跟我说说话了，看到评论的话会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