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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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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驹过隙,江湖里关于李相夷身死东海之事也渐渐被其他消息掩盖,四顾门自此分崩离析,若不是乔婉娩听到消息及时赶回,并拿出大部分钱财将四顾门的地契买了下来,怕是四顾门的门匾都要被拆了当柴火烧了。

众人唏嘘曾经的武林第一门派的结局就这样潦草,倒是佛彼白石四人带着那些愿意留下来的四顾门旧人靠着李相夷和四顾门的威望把百川院的名气打了出去,迅速在江湖中站稳了脚跟。

金鸳盟也在那场战乱中分崩离析,余下门人被抓进一百零八牢的不少,也有漏网之鱼逃窜四散,百川院继承四顾门遗志,广发追捕令,悬赏缉拿金鸳盟余孽。

顷刻烽烟聚散,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好像都烟消云散了,江湖重新归于平静。

李相夷也不过是旁人口中话本里存在般的人物,少有人真的关心他的死活,百姓真正关心的还是自家门前三亩地。

倒是茶楼酒馆的说书先生时不时的就要把李相夷的故事拿出来讲讲,人们喜欢听英雄的故事,而在扬州城里最受欢迎的话本当属《天下第一与扬州第一花魁之间的二三事》。

也不知是那个家伙以当年花魁宴上李相夷被花魁公子选为入幕之宾的故事为原型写了个话本,杜撰了些两人间的爱恨情仇,故事跌宕起伏,催人泪下,一开始还是偷偷的在小书肆里寄卖,大概是写书的有那么两把刷子,一时间竟风靡了整个扬州城,甚至隐隐有向外扩散的趋势。

————

顾盼院在扬州城外,自从顾辞君带着李相夷回来,这里已经闭门谢客半年之久了。

院落里种的桃花开的正盛,今日不知为何,小相夷突然跑到书房,闹着让顾辞君带他出门游玩。

“君君,桃花开了,我们去踏青吧!”

“等等,我将这信鸽放出就带你去。”

小相夷跑到顾辞君书房的时候,他才刚刚写好信条,将纸条塞入信鸽左脚的小竹筒里。

半月前,顾辞君安插在百川院的探子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查明当初李相夷离开四顾门起身前往东海的前一夜,云彼丘借谈事之际,利用李相夷对他的信任,在茶中下毒。

云彼丘此前就与金鸳盟的角丽谯有故,这次更是受角丽谯蛊惑给李相夷下毒,只是他并不知道角丽谯交给他的毒药是碧茶之毒。

具他所述,他以为只是普通毒药,李相夷有扬州慢护体,不会有事的,而他只不过是不想辜负美人之托。

除此之外,探子还查到当初也是云彼丘无意间绊住了石水,才让四顾门的门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前去金鸳盟。等到石水赶到金鸳盟的时候,通知了其他人撤离却已经来不及了,顷刻之间爆炸声响彻云霄,在场之人躲闪不及,皆受波及。

还有一件事,佛白石三人知晓云彼丘行径后竟缄口不言,反替云彼丘遮掩。

那日,石水知晓原委后,不忿,欲提剑杀了云彼丘,却被纪汉佛和白江鹑两人拦下劝说,最终不了了之,云彼丘自知罪孽深重,自困于院中,足不出户。

顾辞君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都要气笑了,他和这些人算不上相识,他关注四顾门和百川院的消息,只不过是想要知道到底是那个人背叛了李相夷,如此狠毒,竟然给李相夷下了碧茶之毒。

现在看着元凶好好的活着,还受人敬仰,牙都要咬碎了,手都气的发抖,恰巧,小相夷那时跑了进来,看见顾辞君那个模样,还以为是他调皮将顾辞君钟爱的兰花给砍劈叉的事情暴露了,支支吾吾的,小心翼翼的给顾辞君道歉。

那小模样看得顾辞君莞尔一笑,他没生小相夷的气,兰花再养养就能复原,倒是这么一打岔,顾辞君的火气消了不少,他冷静下来,先将小相夷安抚了一番,忽悠他去给帮他种花去了,他留在房中,思索了良久,提笔回信。

顾辞君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李相夷的人,只不过这些人皆是李相夷的故人,他不能替李相夷处置,但给些教训倒是可以。

于是乎,最近百川院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起来,好几个案子办砸了,纪汉佛和江白鹑亲自上门,赔礼道歉,才堵住了那些人家的口,但到底是让百川院的声望降低了,还有就是其中有家人不依不饶,废了许多银钱和宝物才摆平的。

佛彼白石四人皆不善经营之事,本来靠着四顾门解散时分的的钱财能勉强维持生计,如今是一出闹的,逼得百川院只得将地契抵给天机山庄,换得一时安稳。

顾辞君对事情的发展很满意,是他派人搅和了百川院的事情,他特意选的这些人家,案情错综复杂,主人家也难缠的很,一个不小心就会牵扯进他们的阴私,不好脱身。

只是给百川院一些小教训罢了,谁让他们用李相夷的名头在江湖里得了不少便利,却无人真正关心李相夷,这么久了,哪怕是派个人去东海寻一寻李相夷呢,但是都没有,他们都忙着安邦立派,哪有空去寻李相夷?

至于云彼丘,他对外宣称身体不适,要静养?那就坐实了这名头,正好徐延虽未研究出碧茶之毒的解药,却无意间研制了一种与碧茶之毒发作时症状相同却不伤人性命的毒药,顾辞君将这毒寄给了潜藏在百川院的探子,让他将毒分批次给云彼丘用上,日积月累,终于云彼丘前几天第一次寒症发作,听说冷得咬碎了颗后槽牙。

顾辞君今日接到消息,没忍住笑出声,活该!

都活着吧,好好体会人世险恶,这般千苦万难的活着,李相夷受得了,你们也该受的住不是吗!

顾辞君走到窗边将信鸽放了出去,理了理衣袖,走出书房,去后院寻小相夷。

小相夷和顾辞君一样,这半年从未离开过顾盼院,今日他突然想出去,多半是受了徐延蛊惑。

徐延前日就和顾辞君絮叨,说好久没有和顾辞君一起出门踏青赏景了,往年顾辞君倒是常和他一起外出赏景,尤其是冬天的时候,东方青冢总是会写请帖邀请两人去梅苑赏梅,徐延最喜欢的就是边喝顾辞君酿的酒,边赏美景了。

可惜了,自从顾辞君被徐延禁酒后,徐延再也没有喝到自己好友亲自酿的酒了。

这顾盼院的酒窖天天有人专门看守着,徐延那三脚猫的功夫想偷酒,简直是痴人说梦,实话就是他馋酒了。

前天饭桌上徐延挑起话题,想要骗一二壶酒,结果顾辞君专心吃菜,就是不搭茬。

这不徐延一计不成,就准备从顾辞君的软肋——李相夷,这处使劲。

徐延是在后院的花圃逮着小相夷的,给小相夷描绘了一大堆踏青的好处,口水都要说干了,小相夷还是在专心的种花。

“小相夷,相夷小哥,你觉得咋样,想不想去?”

“踏青能看到兰花吗?”

小相夷没头没尾的冒出这句话。

“兰花?”

“嗯,踏青能看到兰花吗?君君喜欢。”

小相夷终于抬起头,抽空看了眼聒噪的徐延,时至今日,小相夷还是不喜欢徐延,一方面是徐延确实很欠,一直撩拨挑衅小相夷,另一方面是徐延居然偷偷找顾辞君说小相夷的坏话,被小相夷撞到好几次!

再加上越发苦涩的汤药,新仇旧恨,这徐延就是小相夷的头号公敌!

徐延也是实在幼稚,他就是喜欢挑拨是非,看小相夷黏着好友,又见顾辞君对小相夷特别,觉得顾辞君偏心,吃味,他害怕顾辞君跟着李相夷跑了,到时候他上哪去找顾辞君这样有钱有靠谱的靠山兼挚友呢?

额…徐延担心的并无道理,但是吧,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顾辞君拐走了李相夷?

徐延未免担心的有些过多了,只不过其实徐延这样,也是他交朋友的一种方式,至少顾辞君看着觉得挺有趣的,他看着这两人打打闹闹的,斗嘴争锋相对,有一瞬间恍然,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那当然,我知道有个山崖,那里有很多兰花隐于山峰间,云雾缭绕,虚虚实实,别有一番滋味。”

“那就去!”

“欸,真的?那你去找老顾,得他同意了我们才能去。”

“我去?为何?你说不是一样?”

小相夷又埋头种兰花,之前他练剑,不小心将顾辞君最喜欢的那株兰花劈烂了,虽然顾辞君没说什么,但小相夷总是想做些什么弥补,这不他特意找了负责花草的侍从姐姐学习种花,就是想要给顾辞君种一株更好的兰花送给他。

“不一样啦,老顾听你的!你说去说,我们才能出去!”

徐延伸手将小相夷从花圃里拔出来,蹲下,将他衣角的土拍干净,虽然徐延平日里总爱捉弄小相夷,但他还是稍微有点良知的,见小相夷为了给顾辞君种兰花这般,心里倒是对小相夷认同了几分。心说:以后对这李相夷好点,他倒是挺会讨老顾欢心的,难怪老顾对他死心塌地的。

“那行吧,我这就去找君君,让他带我们一起去踏青!”

小相夷说着就越过徐延,朝顾辞君的书房跑去。

“欸,你慢点跑,小心点别摔着了!”

徐延看着小相夷行色匆匆,开口提醒到,这半年的相处,他可是看过不少次小相夷平地摔的绝技,如今这孩子还跑的急,这要是左脚绊右脚又摔着了,耽误他出门踏青喝酒怎么办!

不愧是你,徐妖怪,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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