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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泡影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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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衔草现在只想把妖皇狠狠揍一顿,他竟然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老头,还是活不了多久的那种!

“师父,你不会突然傻掉了吧?”狗娃很担心探过头来看他师父。

“没有啊,我好得很。”

鹿衔草佯装镇定地回答道,顺便快速整理了一下脑中的记忆。

这俱身体的主人二十多岁时就出外闯荡,抓壮丁,上战场,修宫殿,当山贼,一辈子惨遭折腾,到老了落下一身的毛病,半点本事没学到,也无妻子儿女养老,只好四处做杂活为生,全都是又苦又累的,唯有到了冬日给富贵人家烧炭送,还能多赚几个银钱,不过日子过得依旧紧巴。

要用这幅身体活一个月,想来不会那么顺畅。

正当鹿衔草沉于思考时,飞雪阁的大门打开了。

飞雪阁楼高近百尺,修得十分阔绰,五丈高的朱红金柱大门往那一立,足以容纳三驾马车并排通行,鹿衔草与狗娃二人在门下一站,对比之下更显得渺小如粟。

“吱嘎——”

沉重的大门缓缓推开半扇,只退了个缝隙便又锁了回去,从里面传来个清冷的声音道:“门太沉了,我推不开。”

狗娃忙跳上前两步,跨过阶梯一把拽住那冻得疼手的门环,后足一发力便将大门拉开了。

朱红色的大门一拉开,从后面探出半张白嫩的脸,细细的眉毛如同远山,眼眸清光流转,看向狗娃伸手道:“我来取炭。”

“……哦!”

狗娃失神片刻,忙回头道:“师父,收炭来了!”

鹿衔草赶紧转过身,把自己背上的那捆炭给狗娃卸去。

“啪——”

重担卸去,鹿衔草只觉得身上一轻,尤其是两个双肩别有一股飘飘然之意,好似插上一双翅膀就能飞起来了,整个人都往上提着。

狗娃一面撑着门,一面将捆着炭的麻绳交到那女孩手上,道:“你能行吗?不行我给你送上去,我有的是力气。”

女孩接过麻绳,指尖似不经意地触到了他手指,顺势放在门内的地上,道:“霄花。”

“啊?”狗娃一呆。

“你不是问我的名字吗。”女孩说完将狗娃的胳膊一拨,大门便沉沉地关闭了。

狗娃只来得及看见少女被门扉半掩的容颜,随即证证地立在关闭的朱红大门外。

指尖上,方才那一缕湿热的滑腻似乎依旧残留。

鹿衔草已经被冻得不行,见狗娃送完炭便催道:“走走走,太冷了太冷了,找个地方暖暖脚。”

这是她与妖皇游戏的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个月,她不想冒任何险了,只想平平安安的活下来。

寒风朔骨,大雪封山,他们要在山上生活一整个冬天,一边伐树一边烧炭,只为向飞雪阁供炭,获得几两银钱。

鹿衔草抱肩缩在被雪埋成新月形的山洞中,身后靠着一些枯草和干木,脑袋沉沉地压在手臂上,目光向着洞口外探去。

洞口处是堆积斜斜到一半的雪,右侧白生生的透出些外面黄柔的光来,左侧有些塌陷,碎雪滚落到被收拾得干净的洞内,那是狗娃进来时脚上的鞋蹭落的。

洞内是凹凸不平的地面,混合着土渣子,此起彼伏好若猎犬的獠牙,缝隙处还长着些许潮湿的青苔,合着湿冷的洞穴散发出腐木的泥土味。

狗娃分开两腿蹲在地上,用根小树枝戳着扁陶盆里的炭火,那盆里的炭本就是捆完剩下的,此刻被树枝一拨更加零碎了,黑红黑红地散落在烧得温热的陶盆里。

“师父,你怎么不说话啊?你看见飞雪楼里那个女孩了,她可真漂亮啊,比那个……比那个仙女还漂亮!”

听见狗娃这话,鹿衔草把脚往陶盆处伸了伸,好让那双冰凉的老脚沾点热气。

“没看见。”鹿衔草答道。

“怎么会没看见呢,她就在门后面站着呀,穿得也好看,手可嫩可白了……哦,师父对不起,我忘记你眼睛看不了。”狗娃初时说得尽兴,说着说着便低下声去。

鹿衔草抬眼看他,眼里只看见一片模模糊糊的色块,一块白一块黑的,似乎能辨出个人形,可脸上五官什么的是一个也看不清了。

她叹了口气。

突如其来的衰老让她不适,她的灵魂还很年轻,可是身体却等待着入土。

“呼呼……”

刚要张嘴说话,胸口处便传来了风箱声,跟刮起了西北风一样。

鹿衔草只得又叹息了一声。

“师父你是不是饿啦?你等着,我给你弄吃的去!”

狗娃把陶盆小心地挪到鹿衔草身边,让那暖风不大不小地熏着鹿衔草的身子,自己则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两个饼子,用小树枝架在暖炉上烤,翻了数次面,大约热了便递给鹿衔草。

“师父?”

鹿衔草从昏暗的色块里辨别出黄黑的饼子,伸手接过道:“谢谢。”

狗娃把饼子啃在嘴里,两口就吃完了,仰头问,“师父,这不是应该的嘛,谢我干嘛?”

鹿衔草没讲话,只是低头啃咬着饼子。

牙齿已经松动,每啃一下牙花子都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仿佛拿锥子往上钻似的,有的干脆连牙也没有,一口下去硬饼直戳在牙根肉上,别提多疼了。

咬了半天没找着一颗好牙,鹿衔草干脆用手将饼揪成米粒大小的碎屑,攒了一手心仰头倒嘴里咽了。

狗娃往陶盆里又加了些干燥的树枝和枯草,树枝搭在烧得灰白红黑的炭上,不多时就和枯草一起着了火星,飘出几缕浓烟,发出滋滋的响声。

鹿衔草吃完了饼,将身子朝着陶盆靠了靠。

还有不到一个月,她就可以赢下游戏了,前提是她这俱身体没有先饿死的话,再这么继续啃干巴饼子她可就真要玩完了。

嘴巴被咸饼子吸干了最后一丝水分,鹿衔草挪着肩膀往狗娃身边凑凑,看着他问道:

“你会打猎不?”

飞雪阁今晚格外热闹,大红的灯笼高高挂在檐角,一个挨一个一个串一个,珠帘般的挂满了九层高的阁楼,把外头的雪都映得透红。

灯笼映雪,雪再映雪,月光一洒,整个楼前的雪地亮得跟白天似的,周围的山也跟着亮了去,鹿衔草在很远的林中跟狗娃伏着身子逮野鸡,也觉得周围的雪红得发亮。

“传御膳——”

飞雪阁内,一队又一队的姑娘们赤着白嫩的脚足,身上穿着样式不同,但做功极为精细的衣裳,头上盘着各式复杂的鬟髻,上面插着琳琅满目的钗簪,嘴里半点声也不出,只让浑身的香气说话,手端着金玉杯盘,迈着轻碎的莲步沿着折梯与回廊朝九楼御殿去。

霄花夹在其中,只觉得窒息。

放眼望去全是黑乎乎的人头,攒攒涌动,向后望去全是一张张抹得煞白的小脸,勾着一样的黛眉,擦着一样的唇脂,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木愣愣得像是一堆人偶。

“就数你在最后面,发什么呆!赶紧走!”

肩膀被人狠戳了一下,那力气仿佛要破开肉顶进骨头里似的,霄花忙回身低头,朝前面那人的脚跟碎挪了几小步,又侧眼去瞧,瞥见站在窗边拿着钗子的监管姑娘,一脸的不耐烦,时不时就用手里的钗子尖扎在姑娘们身上,被扎得姑娘无不惶恐,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顺着传膳的队伍往前走。

九百位美人,九百道佳肴,道道精美,道道别致,跟仙界的烟雾一样,徐徐的菜香飘得满楼都是,将一些心智不坚定的姑娘们熏得直流口水,不住地吞咽着口水。

霄花只觉得反胃。

她只愿喝风饮雪,好能在这污浊里,一身清白。

经过漫长的等待,在一众丝竹琵琶和咽口水声中,霄花终于进到了九楼御殿。

她方将手中的金盘放在桌案上,便被桌边的宾客一把拽到了怀里,身子一歪,斜斜地入了那人的怀。

“我记得你,你叫霄花。”

霄花一手搭在桌上,一手被那人握在掌心里,曲着膝盖倚在那人身上,一抬眸,便对上了侯爷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宴席已经过半,数十位被侯爷请来的宾客皆吃得心满意足,侯爷自己脸上也带了两分酒光,更衬得双腮无肉,眼白凌厉。

他看似在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大殿内的歌舞仍在继续,喧嚣与欢笑将一切都遮蔽。

霄花垂眸,瞥见几道射|向自己的目光,有的是窥探,有的仇视,有的是嫉恨,有的是艳羡。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就因为自己被侯爷一时兴起抱在了怀?

在这个风月流毒的飞雪阁,她们全都是被男人用眼神剥开了衣衫尽情轻薄的女子,被这个男人抱,与被那个男人调笑,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倒是清冷。”

侯爷似是很满意她话少的性子,一手将她揽在自己腿上,一手斟了杯酒递到她唇边。

霄花压在桌上的手早已捏得泛白,却还是顺从地仰起头,在宾客的欢笑与姑娘们的歌舞声中,看着侯爷的眼睛,缓缓将酒液咽尽了。

浑浊的酒液顺着她嫣红的朱唇向下滑落,直流在白皙的脖颈上,直留下一道晶莹的酒痕。

侯爷伸手替她拭去那莹痕,笑着同她说话。

霄花只觉得耳边瞬间传来一声尖细的长鸣,随后才缓缓听见侯爷同她说的话:

“是个美人,今晚就留在殿里吧。”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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