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时五十多年前的一天,顾渊被一个魔族偷袭不慎受了伤,那魔族也是个聪明的,偷袭完也不恋战,见好就收拔腿就跑,而他们周围还有十几只皮糙肉厚的魔兽围绕,自然来不及追,待将那些魔兽清除,那魔族早就跑没影了。
那魔族也知晓顾渊对气味极其敏锐,又是掩盖气息,又是东跑西跑的迷惑他们,顾寻风都劝顾渊放弃了,反正就算不找,总有一天也能杀到那个魔族头上。
奈何顾渊记仇得很,有仇当下就要报,他劝也劝不动,只能被迫跟着顾渊不眠不休的跑了两天一夜,在顾寻风快要累趴下的时候,终于找到了那个魔族,那时他知道终于能歇息了,感动的恨不得给老天爷上三柱高香以表感谢。
而那魔族正躲在一处魔族的领地,那地方在一隐蔽的山谷之中,气息杂乱、臭气熏天,顾寻风都想不到顾渊是怎么从那么杂乱的气息里,分辨出那魔族的气息的,他那时都觉得顾渊不像蛇了,像狗,还是那种嗅觉极其灵敏且身经百战的老猎狗。
思绪回转时,顾寻风才跑出十几米远,未等他继续前行,一把剑突然飞来插在了他前方的树上,半个剑身都埋进了树身,威力之大,将树身都震开了长长的裂口。
顾寻风知道这是一种威慑,如果他再不停下,裂开的就不是树了,而是他这个人,即便顾渊没有剑,徒手也能将他撕了,这可是顾渊最拿手的招数。
早知如此他就不休息了,连夜赶路也累不死他,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顾寻风认命停下了脚步,等着后面的脚步声靠近,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压到树上,顾寻风后背贴着树身,看着顾渊干巴巴的笑了笑道:“真巧啊,阿渊。”
顾渊垂下头,将脸埋在他的颈边,顾寻风感觉到顾渊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整个人都有些发毛,“阿渊,真没必要,我只想过我自己喜欢的舒坦日子,你现在和我待在一起,对你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倒不如一拍两散,于你于我都有利,你说是不是?”
顾渊没有搭话,依旧埋在他的颈边,顾寻风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拉开了一些,想要反抗捍卫清白时,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只能感觉到衣领被拉开时,皮肤接触空气时的些许凉意。
顾寻风的脸色有些阴沉,生怕顾渊是打算玩什么霸王硬上弓的戏码,语气不善的问:“你要做什么?”
顾寻风的语气带了极为明显的怒意,顾渊对此依旧是充耳不闻,吻上他颈边,感受着唇下脉搏的跳动,突然道:“你的心跳的很快。”
刚才差点被飞来的剑刺中,现在又要担心老来清白不保,可不得心跳加速?
顾寻风深吸了一口气,仔细一想顾渊虽说没什么道德,但也不像是什么喜欢霸王硬上弓的蛇,于是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阿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们再好唔……”
颈部传来了尖锐的刺痛让他无法将话说完,那是某种野兽的牙齿陷入血肉带来的疼痛,疼痛之后,顾寻风便感觉到自己的半边身体开始发麻,眼前也一阵阵的发暗。
这家伙上辈子应该是狗。
待顾渊松了口,顾寻风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下滑,四肢都用不上力,也无法动弹,只能被顾渊扶着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而顾渊扶着他的腰身,目光落在从伤口处流出来的血迹上,低头将那流出的血迹吻去,直到伤口愈合才抬起头。
顾寻风还是醒着的,当然能感觉到顾渊在做什么,看着顾渊的脸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骂道:“你真是憋疯了!是不是被关久了分不清公母了?我原不想和你说的这么明白,我不喜欢男子,男蛇也不可能,你若有本事就毒死我吧,也能让我少受些苦。”
“毒不死你。”
顾渊手上一用力将他扛了起来,顾寻风想骂又懒得骂,就算他骂一百句也不会让顾渊有半点良心发现,干脆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顾渊抱着他走了一段路才从这偏僻的小路走到大路上,待他们回到了那家客栈,顾寻风便发现客栈门前多出了一辆马车,一看就知道是顾渊准备的,看来那隐藏气息的珠子对顾渊没半点用处,顾渊的确靠血就能感知到他的位置。
想到这里,顾寻风便觉得十分气恼,若他早知道顾渊的血还有这个效用,他当初就算是死也不会喝一口。
顾寻风心里有一肚子气,但如今他只能为俎上鱼肉,被顾渊咬过之后,他现在连弯一弯手指都做不到,只能任其摆布。
他被放进马车里后,顾渊出去前对他道:“不致死,但次数多了,你就再也动不了了。”
“?”
这句话带有十分威胁的意味,顾寻风没想到还能这么玩,睁开了眼睛看向顾渊,试图用语言勾起他的一点善念,“阿渊,先不说旁的,我们从前相伴同行时,我可从未逼迫过你做不喜之事,事事都会顾及你的感受,如今你是不是也应多顾及些我的感受?”
顾渊扫了他一眼,自然是没有搭理他,出了车厢坐到外面驾车,顾寻风一个人坐在里面,只能尽可能的开解自己不要生气,从前也不见得他能劝动顾渊几次,更别说现在,况且如今他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干脆就认命吧。
可想着想着,他又觉得不行,顾渊对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他怎么能明知如此还留这?况且他当真对男子和男蛇无半点兴趣,虽说他对女子也没什么兴趣,但若要二者选其一,他定会选择女子。
他都不敢想和顾渊成亲会是什么样子,顾渊的性格其实极为强势,若顾渊成了亲定会为其伴侣指定出条条框框的规矩,将伴侣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稍微一想他可能要过那种生活便觉得人生无望。
他现在很想跑,但却跑不了,他也很想劝劝顾渊,不要选他来折磨,但又劝不动,若哪日顾渊想硬来,只需咬他一口便都解决了,若咬的多了,他便再也动不了了,仔细一想更觉人生昏暗,仿佛只有顺从这一条路才能看到些许光明。
但他若真的这么认了,岂不是自甘堕落?但不堕落又能如何?他还能把顾渊给杀了不成?就以顾渊从前一口咬碎一只魔兽的战力来看,在杀了顾渊这件事上,他目前毫无胜算。
早知道就在之前封印顾渊时,心再狠些将顾渊杀了,他虽会在想明白后愧疚终生,但晚年的清白尚在。
就这样,思绪百转千回,想的他脑子都开始发疼,最后泄了口气算是认命了,他劝不动顾渊但却能劝的动自己,反正目前来说,顾渊做的事与他而言百益而无一害,他这个受益者又有什么好抱怨的?最差的情况不过是成亲罢了,忍一忍,到时候新婚之夜就当被狗咬了。
顾寻风一阵长吁短叹后,对着马车外喊道:“夜里就别赶路了。”
外面没有任何回应,马车也依旧在前行,顾寻风默了片刻又道:“进来一起睡会吧,明日一早再赶路也不迟。”
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就在顾寻风放弃了准备自己睡时,马车停了下来,门帘被一只手撩开,顾渊从外面走了进来。
在顾渊进来的时候,顾寻风脑子里闪过了好几页从离忧院里看过的男人之间的避火图,稍稍一代入他与顾渊二人,便尴尬的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一阵深呼吸,平复心情后正要开口时,却见坐到他身边的顾渊并不想和他有过多交流,闭上了眼睛道:“睡吧。”
“……”
顾寻风也闭上了眼睛,他只觉得自己这些年来行走世间的确是污秽了,从前见识到的大多是各种魔族与恶妖怨灵,后来天下太平了,大多世人都是暖饱思那什么,他即便并不刻意去了解,可见到的人多了,遇到的事多了,各方面的见识也不免逐渐变得广阔。
他试图让自己静下来,但越想静反而越静不了,终于他忍不住睁开了眼睛道:“阿渊啊,你……”
“睡觉。”
“……”
顾寻风才开口就被顾渊打断,再想说什么,可刚才那一口气散了,只留下心头的些许热意,不足以让他再提起勇气将刚才想说的话吐出来,只能闭上了眼睛,车厢内恢复了安静,只能听到马车外的阵阵虫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