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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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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没有通敌,他没有叛国,他没有!”

萧魃大吼一声,从睡梦中惊醒,额头上的汗珠掺杂着鲜血顺着他脸颊流下,滴落在早已血迹斑斑的战袍上。

他抬眼望去,满目尽是红色,一条条穿着戎装的尸体横七竖八,密密麻麻地堆满整片大地,就连呼啸的北风都被尸体挡住了脚,在不远处狂怒,吹得战旗飒飒作响。

战鼓声起,他抓起手边的长枪,眼神坚定地望向对面的人群,喃喃道:“不想我萧魃也会有众叛亲离的那一天。”

“都想要我的命,来拿便是!”

鼓声起,鼓声落,马革裹尸,终是刀下魂。

三年前

天高云远,马蹄铮铮。

幽深的林荫路上两只快马疾驰而去,带起一地尘嚣。

“吁!”为首之人勒紧马绳,黑马扬起前蹄,昂起脑袋发出一阵嘶鸣,那人握紧缰绳,挺直脊背,夹着马肚的双腿结实有力,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

“谨言,为何不走了?”另一人驱马走进问道,

被唤作谨言的人跳下黑马,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片刻后又起身蹲在地上,两根手指在地上来回比划看得另一个人越来越心惊。

他座下的棕马也跟着焦虑地踏马蹄,他攥住马绳,对站起身拍了拍手的萧魃低声道:“是蛮族人得知你我回都城的消息,趁机劫杀吗?”

萧魃前后看了一眼,目光在林子间来回打量,摇摇头道:“不是,蛮族马高且重,是一等战马良驹,而这地上的马蹄印轻,马蹄间的距离短,是用来拉车的矮马。”

听到这话施勍放下了心,壮着胆子道:“既不是蛮族来袭,那怕他作甚,谨言,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

萧魃瞥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祐安可否与我打个赌?就赌你刚得的那把玉柄匕首如何?”

施勍摸着怀中的匕首,沉思片刻道:“当日我从蛮子手上抢过这把匕首时,你就不错眼地盯着,但凡你看上的是偷是骗是抢,早晚都得是你的,那蛮族四太子手底下多少好东西都到你手中,罢了,你想赌什么?”

“多谢祐安!”东西还没到手,萧魃便拱手客气道,他脚尖在地上画了一条线,“就赌我从这条线到前面拐弯处需要多长时间如何?”

施勍略略朝前面打量了一眼,又看向脚下脚步凌乱的地面,道:“不过是几个畏首畏尾的小毛贼而已,我赌半炷……个时辰。”他瞥见了萧魃嘴角意味深长的笑,赶紧转了话音。

萧魃朗声大笑:“不过是几个畏首畏尾的小毛贼,祐安竟怕成这样,以我的性格啊,半炷香足矣。”

施勍扁扁嘴,萧魃这人绝不会吃一点亏,真是有仇即报,绝不拖上半刻工夫。

话落,树林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大群土匪打扮的人从两旁冲出,手里或提或扛着大砍刀将二人团团围住。

一人从拐弯处大马金刀地走过来,他腰粗、腿粗,走起路来活像个树墩,肩膀上的大刀闪着冷光,他站定在萧魃对面,他抖着右腿,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哪知对面那人根本没理会他,自顾自地拿出一只香,掰掉一半点燃插在地上。

“树墩”用力地咳出一口痰吐掉:“此树是……”

“少废话!”萧魃拔出马背上的长剑,疾冲过去。

他剑势凌厉,力气又大,匪徒毫无招架之力,被他一剑砍杀一个,他嘴中念念有词:“1个生瓜蛋儿,2个生瓜蛋儿,3个生瓜蛋儿……咦,少了?”

“树墩”急了,抬刀迎面劈了上去,刀剑碰撞的声音如惊天巨雷,逼得萧魃往后退了一小步,“树墩”大喜,手中的大刀耍得虎虎生威,横劈竖砍,借着大刀的重量狠狠撞在萧魃的剑上,火花四溅。

端坐在棕马上的施勍回头看了眼香,喜滋滋道:“谨言,香要燃尽啦,我劝你得快些解决才行,要不然那玉柄匕首就甭想喽!”

萧魃当即不再与“树墩”硬拼,他弯腰后仰躲过一刀,脚下一个腾挪来到身后,“树墩”反应过来伸手要来捉,他错身一个勾拳正中下巴,打得“树墩”连连后退。

这下可把“树墩”惹急了,刀头擦着火星从斜上方劈下,两侧匪徒亦围攻了上来,让萧魃无处可躲。

“兹拉”一声,他举剑挡下重刀,虎口被震得生疼,差点握不住剑柄,他踹出一脚,“树墩”直接吐血后扑出去,紧接着他长剑回捞加上一个扫堂腿,掀飞即将冲上来的匪徒。

正当他想往前疾冲过去,下一刻,一道短箭迎面而来已然到了他眼前,他来不及拿剑挡,只能凌空翻身躲掉,箭尖擦着他脖颈而过,留下一道红色。

下一秒长剑飞出,一剑贯穿拿箭之人,萧魃眼中生寒不再留手,捡起一柄大刀劈波斩浪,鲜血喷洒而出。

他从拐弯处踏步回来,脸色铁青地看向施勍和地上剩了一大半的香,伸手索要道:“我的玉柄匕首,拿来。”

施勍神情讪讪,面露苦涩地从怀里磨蹭地掏出玉柄匕首,不舍地摸着还留有他体温的玉柄:叹气道:“果然是好东西啊!”

一旁的萧魃慢腾腾地擦着剑上的血,观赏着一人一剑的依依惜别,他收起剑无奈道:“还有完没完!”

他抢过匕首在手里端详,感叹这玉柄匕首不仅长得好看,晶莹剔透泛着水润的翠绿色,还保留温度,无论是拿在手里还是贴在身上都是暖的,而一般的匕首都是铁柄,留不下温度,尤其是在冬季,握着那叫一个冰手啊。

“没完!”被夺了匕首,施勍气不打一处来抬眼反驳道,余光中瞥见趴着的“树墩”拿刀朝着右侧的树林跑了过去,他拍了下萧魃,跳下棕马,“谨言,别让他跑了再害人,快追!”

二人追至“树墩”在树林深处,就见他手里抓着一人拼命地往前跑,那人被麻绳捆着,跑两步便跌下去,“树墩”小鸡仔似的拎那人起来再跌下去,如此反复个两三次,匪徒终于烦了,萧施二人又越来越近,他捏着那人的脖子,大刀对准肚子便要刺下去。

萧魃忙掷出腰侧的剑打在匪徒头上,将他打了个趔趋动作顿住了,萧魃拔出施勍的剑一个箭步窜过去,直插在匪徒胸口,速度快到匪徒没有回神的机会,跌倒在地死了。

萧魃单脚跪在地上,一手撑着长剑,慢慢偏头看向挣扎着站起的那人:“原来是个小娘子,叫什么名字?”

那人受了惊吓,脚下不稳差点又摔下去,站稳些才红着脸羞赧道:“我叫孟锦羽,还有”

“……我是男的。”

“男的?”施勍失声道,围着孟锦羽转了一圈,“我还以为是男扮女装偷着从家里跑出来的小娘子呢,长得可真俊俏,谨言,你看你看。”

他激动地拍着萧魃的肩膀,萧魃身形晃了几下,颤颤巍巍地站起,盯着孟锦羽的眼神从丝丝悸动变成了浓浓的厌恶:“一个男人瘦的像个女子,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废物一个。”

他从怀里掏出玉柄匕首扔在孟锦羽脚下,拔出剑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凭孟锦羽在他身后哑着嗓子喊叫。

“哎?我们不救他吗?”施勍不明所以地跟在后面,边走边回头瞧,好像多看上两眼便能少了些遗憾,然并无人回答他,他往前看去,大喊一声,“谨言!你怎么了?”

就见萧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嘴里含糊不清道:“刀上……有毒,快……走……”

*

施勍张大着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萧魃嫌弃地给了他下巴一下,帮他合上,结果下一瞬施勍惊恐万分道:“你是说朝廷里有人想要杀我们?怎么可能?我们是第一次回都城,和那里的人无冤无仇啊!再说,我爹是大疆的骠骑大将军,杀了我们,对他们也没好处啊!”

萧魃费力地撑着双臂坐起身,半倚着床围,面色苍白道:“劫匪一般有四不劫,和尚娼妓、孤儿寡母、读书人和红白喜事,前两种是穷和可怜,后两种是迷信,他们也害怕遭报应,所以一般只劫财不为命,甚少在刀上做手脚。”

他端起桌上的药碗,继续道:“我瞧着那脚印数量至少是今天匪徒的两倍之多,还有那拉着货物的马车,又去了哪?如果是寻常劫路,不必大费周章地分开,人多胜算不是更高,还有,我瞧那脚印凌乱,许是意见不合打了起来,是以绝不是普通打劫那么简单。”

施勍点点头,脸色比萧魃还白,他凑近低声道:“那会是圣上想杀我们吗?”

萧魃喝了口药,微微摇头:“不知,不过那毒药不是剧毒,说明那人并不想致我们于死地,说不定只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他仰头喝掉剩下的药,口中的苦味萦绕不去,他思索片刻道:“我猜想昨天那个是孟的就是那人派来的。”

“你说孟娇娘?”那孟锦羽比他家中的嫂嫂和妹妹还要娇,施勍觉得这名字非常配他,直接脱口而出,不想萧魃面露不喜,转而道,“我看那匪徒还要杀他,怎么会是一伙的呢?还有,你既知道他是派来杀我们的,为何还要救他,还把那个玉柄匕首给了他?”

萧魃喝了药觉得有些困,打了个哈欠道:“那匪徒不顾性命也要杀了那姓孟的,除了杀人灭口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他眼前浮现孟锦羽被掐得满脸通红,双眼噙泪的模样,缩回被窝,漫不经心道:“他瘦成那样,一拳打过去就是个半死,我想杀随时能杀,构不成威胁,留着他还有用。”

“这样啊。”施勍听他呼吸沉稳,想是睡了,低声嘀咕,“不知道那人是冲你来还是冲我来的?”

他小心地退出房间,关好房门,但今夜风大,吹得房门吱呀作响,萧魃听着声响,猛地睁开双眼,眼里杀机尽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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