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众人收拾妥当集体出游,为此学校还大规模地租了车,每个班规定一辆车;沈姝跟随大部队上了车,和陈娇娇在最后面的位置坐好。
正当两人准备“就寝”时,陈娇娇拽了拽沈姝的衣袖,悄咪咪指着起前座说:“唉,我记得那个姓宋的不是三班的吗,为什么上我们班的车?”
沈姝抬头,宋建没看她,只是环顾车内的环境便收回了视线,客套着打了个招呼,随后坐在刘静身边。
坐在陈娇娇前面的小胖子男生看见此情此景,不免有些八卦:“你说,有没有可能宋老师喜欢刘老师。”
陈娇娇一脸嫌弃:“韩城,你能不能别每天满脑子浆糊啊。”
韩城挠挠头,囔囔道:“怎么了吗?猜一下而已。”
旁边一个挂着眼睛的男生闻言抬头,极其熟练地卷书,对着韩城的头就是一下,“刘老师和宋老师都有另一半的,再胡说小心哪天被送到教导处喝茶。”
沈姝和陈娇娇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沈姝说:“姚琛说得对哦,你要是再这样口无遮拦,可能真就哪一天要遭罪一趟呢。”
陈娇娇点点头,指了指韩城的嘴,说:“祸从口出哦,韩城城同学。”
韩城敷衍着:“知道知道。”转过头不说话了。
短暂的闹剧过去,所有人在老师的领导下踏上旅途。
不过一会儿,陈娇娇早已经睡死过去了。车上的同学也是睡得睡,说得说。沈姝就这窸窸窣窣的对话声,侧歪着脑袋看窗外景物飞驰而过。
今天的她格外心慌,似乎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心情也变得烦躁了,她下意识搓了搓腕上的佛珠。
**
沈姝看着窗外,余光忽然出现一个东西,定睛一看,前面一张纸条从座位中间的空隙被塞过来。
见沈姝愣着,姚琛将纸条又点了点座椅,待沈姝接过纸条后便别过了脑袋看窗外。
沈姝取过纸条,打开来——上面明晃晃几个大字:“你有没有觉得宋建不对劲。”
沈姝不动声色地向旁边看去,见无人问津,从小书包中掏出黑笔写下:“为什么这么说?”
她将纸条塞过去,又轻轻戳了戳前面的人。
纸条很快被传回来了。“第六感。他上车后时不时往我这边看,烦。还有之前一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姝拿到纸条正欲写字,一道阴影落在她头顶,她迅速抬头,来人正是宋建。
“沈姝同学,我看见你们两个在后面偷偷摸摸的,是在干什么?”说完眼珠子一转,落在沈姝拿着纸条的手上,“哦~原来如此,你们不会再在私下吐槽老师吧,不建议老师看看吧。”说完,便上手抽过纸条。
姚琛坐在前座紧攥着手,身体竟有些微颤。周围的同学都探过脑袋。
末了,宋建牵起沈姝一只手将纸条塞回她手中,好心地握着她的手:“在车上就不要学习了,免得晕车。”
沈姝扭动手腕,将手抽了出来。
周围几个坐不住的问道:“宋老师,他们在写什么啊?”
“人家是在讨论数学题的过程,学学人家,多热爱学习。”
旁边的同学一阵唏嘘,又转过头各干各的了。
姚琛默默舒了口气。
沈姝揉了揉纸团,刚刚情急之下,她动用一点小能力,使纸条上的内容发生变动,才让宋建看到的并非原文。
宋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走前依旧不放心地看了看姚琛。沈姝敏锐地捕捉到这过于轻浮的眼神。
他俩刚刚的动作不算招摇,算得上小心翼翼了。可是宋建为什么……?
结合纸条上的内容。沈姝心头生起一个冰冷的想法。
“他为什么说我们在学习?你把纸条换了?”又一张纸条更小心地从椅缝中递过来。
“嗯,他拿纸条的时候拿走的是我之前和陈娇娇讨论题目的那张,不过你刚刚说的‘一些事’指的是什么?”沈姝回答。
沈姝将纸条重新塞了回去,奇怪的是,姚琛没有再说些什么了。沈姝见他不说话,也不好再问什么。
下车时,沈姝正欲问姚琛的事,却被对方打断:“你别管了。”随后就快步下了车。
陈娇娇刚刚醒来,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问:“他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下车吧。”沈姝牵着陈娇娇下了车。
**
沈姝还是没有不管。她在姚琛身边留下一个小团子,掉在他肩膀上,别人都看不见。
她可以通过小团子随时观测姚琛身边的动向。想了想又从宋健身上也放了一颗。
这次的最终目的地是这儿长的草莓园,主要目的就是帮园主摘草莓,最后拉到镇上去卖,卖草莓的钱可以分给学生一份。
老师宣读了安全注意事项之后,便通知学生散开了。
陈娇娇早就眼熟了一片长势极好的地,红彤彤的。老师话音刚落便拉着沈姝跑到那边。
“这些个草莓长得可太棒了,我的梦中情莓。”
沈姝哑然失笑:“赶紧摘吧,美少女娇娇。”
很快,大多数老师和学生都投入忙碌之中。
沈姝摘下一个草莓,饱满的,硕大的。但一捏就碎,只留下满手的浆液。
但她没捏,她把草莓放入小篮子里,她感受到,宋建此时已经不在这儿了。
陈娇娇:“姝宝,你先摘着,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沈姝:“好哦。”
陈娇娇跑开了,沈姝留在原地站起身,抖了抖因为蹲太久儿而酥麻的双腿。
就在一瞬间,沈姝脑中闪过一个画面——陈娇娇被宋建推在墙角,他面露凶狠,不远处是坐在地上的姚琛。
小团子也发出讯号。
沈姝轻啧一声,向老师打了报告说自己要上厕所,很快循着小团子的指引来到宋建所在的地方。
“老师,你也来上厕所吗?”
——是陈娇娇,她看见了。
旁边的小土屋内响起东西被狠摔在地上的声音,陈娇娇肉眼可见的慌张,下意识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沈姝当机立断,上前抓起陈娇娇的手腕。
陈娇娇下意识道:“你怎么……”
“嘘。”沈姝打断她的询问,趁着门里的人还没出来,拉着她走到躲到一个旁边角落四块木板搭起的小桌下。
“这儿太显眼了,我们会被发现的……”陈娇娇观察了这里的位置,下一秒却被沈姝捂住嘴。
“信我。”
话音刚落,一个人迈着急促的步伐走过来,沈姝抬眼看去——来人正是宋建。
他环顾四周,绕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找到。气愤地踹了一脚墙面,墙灰刷刷往下落。
“妈/的……”宋建似乎也意识到不宜久留,便匆匆离去。
待宋建走了一会儿,沈姝才拉着陈娇娇从桌子下钻出来。
“姚琛,宋建把他……”陈娇娇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眼里全是泪,脸涨得通红。
沈姝:“我知道。”
陈娇娇拉着沈姝就走:“我们先去找姚琛,再去告诉老师。”
沈姝开口:“宋建有背景,他们家里出手,大多数也不一定会管;即便是管了也是杯水车薪。况且你不必趟这滩浑水。”
陈娇娇不解,转头看她,沈姝伸出一只手对着陈娇娇一挥,下一秒陈娇娇便瘫软在沈姝怀里。
“你会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好好睡一觉吧。”
沈姝将陈娇娇递给旁边的人,不知何时柳巳涯就站在她身后:“陈娇娇性格大大咧咧也不懂如何演戏作假。刚刚她出声了,先回去打消宋建的怀疑,我去找姚琛。”
柳巳涯也不浪费时间,幻化成陈娇娇的模样。
“陈娇娇”眼神复杂地对着沈姝:“不要心软,你不想像之前一样吧。”
沈姝转身走向小土屋子的步伐略微停顿,淡淡道:“我知道的。”
随后,“陈娇娇”也消失在原地。
**
小土屋子里,姚琛慢吞吞穿上被扯皱的校服。刚刚宋建差一点就得手了,幸亏一个女孩子喊了一声,他才得以获救。
早在之前他就和家人说过宋建的不对劲,可他的家长只是觉得,是他想多了。
他的母亲甚至一脸嫌弃地说:“是不是你们又考试了,成绩太差就用这个理由,你们那个老师我见过,人可好了。”
都不信,为什么他们都不信,没有一个人相信自己。姚琛很是绝望,他不清楚如何才能逃脱地狱。
下一秒,有人推门而入。姚琛身子不经意颤抖,他以为宋建又回来了。
可他没想到,来人竟是沈姝。
“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做些什么?”
“你怎么在这……”
沈姝伸手挽了一下头发,“这个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你要向我许愿吗?”
姚琛不解:“什么?”
沈姝说:“我可以帮助你,只要你向我许愿,我会收取等同的代价满足你的所有愿望。”
沈姝能看到刚刚那副画面并非偶然,她能感觉得到,姚琛就是店铺下一个客人。
“你……真的可以帮我吗?不!不行,我不能让你也和我一样……”
沈姝替姚琛整理衣襟。
她说:“信我,我会帮你,只有我能够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