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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人设:娇蛮任性的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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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街的繁华并未因龙舟赛的结束而偃息,熙熙攘攘的人群仿若平缓的浪潮缓慢推进,伴随着喜庆的锣鼓声响起,巨大的花车犹如一把利刃劈开潮水而行。

三辆花车的行进速度极慢,既不会冲撞行人,又能让车上的人有更长的时间享受观者的瞩目。

几十张年轻的面孔遍布笑颜,麦色的肌肉是太阳的颜色,彰显着他们数月来的勤奋与努力。

唯独谢臻一身冷白皮,白得格格不入,白得晃眼,不用想就知道是家里娇养的孩子。

他占据了第一辆花车的最佳位置,下巴微微挑起,倨傲的神态像是在俯瞰众生,还藏着些许的得意。

同车的青年都是宴青的好友,年年同他一道参加龙舟赛,对谢臻并不陌生。

虽然对美好事物心生向往是人的本能,但他们无一人敢接近谢臻——就像是唯恐亵渎了神邸。

宴青步行跟在一侧,手里捧着一碗还热乎的驴打滚,不时踮起脚尖询问车上的谢臻要不要再吃一块。

“我要那个。”谢臻指了指买芙蓉糕的小摊。

“好,我这就去买!”宴青一边端着驴打滚一边往小摊那边跑去,欢欣之情溢于言表,他很乐意满足谢臻提出的要求。

钟阙和阿强这些人则一直跟在花车后边,默默注视着前面二人的亲昵行径。

望着宴青远去的背影,阿强偏头啐了口,其中怨怼可见一斑。

方才宴青的挑衅如在眼前,钟阙喉中又酸又涩,他极力按耐着想看谢臻的欲望,却一次又一次地败下阵来,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灼伤。

再加上因长时间站立行走而作痛的脚踝,他恨不得一头栽倒在地,死在这闹市。

那样谢臻会不会后悔冷落了他?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旁的陌生男子突然往他腰带里塞了什么东西,动作又轻又快,若不是他常年习武,还真察觉不到。

他立即敛下心神,警惕地看向陌生男子,但那人却神色如常地往远处的店铺走去,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钟阙不动声色地瞟了眼阿强,见他没压根儿没看自己后又摸了摸腰际,发现是一块叠得极小的纸片。

他垂眸思虑不到片刻,宴青就抱着一包芙蓉糕赶回来了,那模样活像一只摇着尾巴的狗。

在征得谢臻的同意后,宴青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糕点喂他。软嫩的唇肉在无意间擦过指腹,这令宴青心头狂跳不止。

他近乎直白地盯着谢臻的蔷色唇瓣,一时间浮想联翩,竟连呼吸都忘却了。

待花车游完整条永安街,已经日落西山,一行人到了分离的时候。

谢府的家仆都暗自庆幸宴青终于要滚了,可谁料他竟然噗通一声跪在谢臻面前,求谢臻收留自己,声泪俱下地倾诉他遭遇的苦难,总结起来就是爹娘都没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谢臻挑了挑眉,没有回应他想进谢府当家仆的诉求,而是说:“欠了多少?我帮你还。”

多少金银于他而言,不过是一眨眼的事。

宴青抱着他的小腿哭得稀里哗啦肝肠寸断,说自己不能白受谢臻的好处,这会让他良心难安,所以他坚持要当家仆来还债。

呵呵。众家仆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有白捡的便宜不要,你可真是圣人!

谢臻有些嫌弃地后退半步,宴青却不依不饶地往前跪半步,而且还边哭嚎:“求求您收留我吧,让我当牛做马都行!”

谢臻抿直唇角,正烦躁呢钟阙却突然半跪在地,面色苍白有痛色。

“世子,他伤还没好全,不宜久站,还是早些回府吧?”阿强异常殷勤地关怀起了钟阙的状况,实则是想找个借口催谢臻回去,断了宴青进府的盘算。

钟阙闻言也期待地望向谢臻,虽然小腿已经疼到打颤,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他想得到谢臻明目张胆的关切,他想狠狠报复挑衅他的宴青。

谢臻细眉微蹙,目光在他膝盖处打转。这伤前前后后差不多治了一个月,怎么还不见好?难道真如话本中所写,手筋脚筋被挑断的人会武功尽失,之后也只能是废人一个?

我可不要一个废人。谢臻的心情愈发坏了,他不耐烦地踹了脚宴青,冷声道:“你想当奴才我还拦着你不成?”

谢臻踢的力度不大,但冷漠的神情却在宴青心上狠狠剜了一刀。

不久前的美好仿佛就是一场梦,睁眼后一切都化为泡影,连存在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可他仍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拜谢谢臻的大恩。

钟阙满目悲戚,浑身气血上涌,令他不支倒地。

“没用的玩意儿。”谢臻以为他是因伤病而昏厥过去的,横了他一眼便上了谢府的马车。

宴青目送车帘重新落下才起的身,他用袖口抹去脸上的湿意,哀伤之情也尽数褪去。

“日后承蒙各位关照了。”他朝阿强等家仆拱了拱手。

阿强怎么瞧怎么觉得宴青的笑容很渗人。他不禁低头去看不省人事的钟阙,蓦然生出了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来。

宴青在谢臻的首肯之下,名正言顺地成为了谢府的家仆。

一向对幼弟身边人极度严苛的谢韫,似乎没有察觉到府里多了个仆人,就算在谢臻身边碰见了也未曾出声询问,谢府安宁得像一潭静水。

只有钟阙自晕倒后一直卧床不起,还被谢韫以防止过了病气为由,将他从外室挪到了另一处偏僻的屋子。

起初谢臻还去看望了几次,但时间一长就像忘记了这个人一般,整日和宴青一道玩乐。

说到宴青,此人自小在京城长大且性格活泼好动,知晓许多谢臻听都没听过的把戏,每天变着花样逗他开心,两人多日形影不离,亲近得令阿强都不禁咂舌。

最可恨的是宴青恃宠而骄,全然不将他这个世子身边的旧人放在眼里,想取代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阿强愁得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可他又没法子争,思来想去竟把希望寄托在了钟阙身上。

和宴青不同,钟阙是奴隶,地位低微,而且阿强看得出来,世子对他只是一时的征服欲,新鲜劲过了也就罢了,跟他倒没多少竞争关系,威胁不算大。

抱着这样的想法,次日阿强特意拿着好酒好菜去看望钟阙,谁料走到半路竟发现宴青走在他前头,看样子也是要去钟阙那屋。

钟阙旧伤未愈添新伤,身体本就不堪重负,这次又急火攻心,人一下子便垮了。无论郎中如何施针用药皆不见好转,卧病已经数日。

躺在冷硬的床榻上,他总是醒醒睡睡,被谢臻丢弃的梦魇总令他半夜惊醒,可睁眼便是空无一人的陌生房屋,日日等不来谢臻,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梦魇?

胸闷得难受,他不得不张嘴喘气,这场病还损伤了他的五感,以至于来人走到面前他才察觉到。

即使身上酸软无力,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痛楚让他刹那间便冷汗直冒,他还是强撑着坐了起来。

钟阙怒目切齿,嘴角因恨意微微抽动,周正的五官扭曲得几近狰狞,像极了一只盘曲的恶兽。

宴青吊着眼睛摆出睥睨的姿态,轻蔑嘲弄之意毫不遮掩:“怎么都这些时日了,钟兄的病还不见好转呀?”

“滚。”钟阙的喉咙像吞了刀片一般,用尽全力气力只吐出这一个字。

怒不可遏却又束手无策,多可怜。宴青勾着唇角一步步靠近:“让我滚?可小世子命我来瞧瞧你。”

听到小世子,钟阙果然愣怔了片刻,殊不知宴青就是想看他这种神情。

先让他心生希望,然后再狠狠掐灭。

宴青目光一凛,迅速伸手掐住钟阙的肩膀,然后大力向下撇,病弱的钟阙毫无防备也防不住,一个倒栽葱摔在了地上。

宴青从容地抬脚踩在他的背部,一边听着咯咯的骨头响一边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妄想让小世子牵挂?”

钟阙摔碎了一颗牙,嘴里鲜血直往外涌。他顾不上疼,四肢在地面扑腾想挣开宴青,可这力道对宴青跟挠痒痒似的。

“想起来吗?想起来?”宴青狞笑着发问,又一个大力彻底把钟阙踩得口吐鲜血动弹不得。

“你住手你!”偷听的阿强端着菜盘冲了出来,厉声质问,“你怎么敢对他动私刑?”

宴青被他的话逗笑了,缓缓转身,脸上的笑容透着彻骨寒意:“一个奴隶罢了,怎么不敢?”在秦国家仆不是奴隶,只是跟东家签了契。

“你敢说你没教训过他?”

这句话算是戳中阿强痛处了,是啊,之前他也因私怨多次殴打过钟阙。

见他心虚,宴青也懒得计较,冷哼一声又踩了钟阙一脚:“为奴就要有为奴的觉悟。”

“妄想一步登天,那便由我亲手折去你的羽翼。”

“差不多行了,别把人弄死了。”阿强小声劝说,“不然你怎么跟世子交代?”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搬出谢臻就是最有用的法子。但宴青看起来并未被唬住,仍一派镇定道:“我有分寸。”

如此说着却还是收回了脚。

“倒是你……”路过阿强的时候,宴青略做停顿,讥讽道,“呵,怎么还来给一个奴隶献殷勤?”

阿强脸上白一阵轻一阵,终是咽下这口气没说话。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位煞星,阿强忙把菜盘放在桌上,弯腰去扶地上的钟阙,一边把人架回床上一边说:“切,他宴青又是个什么东西?还亲手折去你的羽翼,他有这资格吗?”

“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钟阙下颌和胸口遍布血渍,浑身绵软像是刚断气的人,阿强怕他就这样没了,准备出去将郎中叫来,可钟阙竟扯住了他的袖口。

“你没死啊……”阿强松了口气,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你莫怕,我给你叫郎中去!”

钟阙甫一张嘴,血水就争先恐后涌了出来,给阿强吓得啊,揪出帕子就往他嘴上捂,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少流点血。

帕子渐渐被血水浸透,钟阙艰难地偏过头,终于获得了喘息之机。

“我去叫郎中,我……”

“让……主人……见、见我……”钟阙吐字模糊,但阿强还是听懂了。

阿强心中五味杂陈,颤抖着嘴唇承诺道:“我会的我会的,但你得先活下来,活下来才能再见到他啊!我先去找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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