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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平戎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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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结亲没有谈妥,为何不能退掉聘礼?”徐予和笑了笑,问道:“更何况从一开始,我父亲就没有答应这门亲事,是贵府一直缠着不放。”

看热闹的人又是一阵唏嘘。

刘密牙齿咬得咯咯响,他正想开口,却被一个大嗓门的路人生生打断。

“这也忒不讲道理了,还没见过像他们这样的人。”

周围有人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

徐予和佯装疑惑,皱着眉道:“虽然我也不知为何肃国公选中了我,不过……我想应该是为了遮掩什么。”

话中所指再明显不过,刘密当然没忘自己手底下人做的恶事,当时他刚挨完老爹的训,打算出门寻点乐子排解苦闷,结果出门没走几步,也不知道是谁,从后面给他头上套了个麻袋打了一顿。

“能有什么可遮掩的?”他哼了一声,嘴硬道:“我家世代袭爵,我爹相中你做我夫人,那是你的福分。”

“二郎君这般胡搅蛮缠,想是平日里仗着宗族之势,做下了不少荒唐恶事。”

徐予和嘴角带着笑,故意出言讥讽。

刘密是泡在蜜罐子里被娇惯着长大的,自小备受溺爱,因着家里的权势,很少有人这样几次三番地顶撞他。

他气得直跳脚,扔下幞头,大声嚷嚷:“我想做甚便作甚,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天子尚要克己慎行,你我为臣为民,更当规行矩步,岂能从心所欲,目无法纪?”

刘密没工夫听她说什么大道理,他生平最讨厌这些。

徐予和略微扬起下颌,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道:“不过今日听了二郎君的话,倒是让我想起近日京中关于二郎君略卖良籍女子的风言风语。”

猛然听到拐卖女子之事,刘密有些心虚 ,说话也不由自主地结巴起来,“还不是你爹,你爹存心报复,这才胡乱上书。”

徐予和又是一笑,她看了看身穿朱红襕袍那人的位置,往那边挪动两步,“我只是偶然想起,二郎君反应何必如此大?”

刘密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她试探,呵了一声,强行狡辩:“谁都知道御史台爱扣帽子,专抓着一些没来由的传闻小题大做,你爹胡乱上书,我还不能有意见吗?”

“二郎君此言,莫不是在质疑官家擢选的台官?不过请二郎君放心,我父亲所递的奏疏都是有依据的,”徐予和故意扬起衣袖晃了晃,笑道:“我这里,便有证据。”

刘密面色忽变,“你们几个,快去把东西搜出来。”

几个仆从面面相觑,不知要不要过去抓人搜身。

贺全咧着嘴,小心翼翼道:“二郎君,你不是说咱们没有做那些事吗?这不是……这不是露馅了吗?”

徐予和眉梢微挑,“二郎君既然笃定自己没有做,何必如此惊慌?还要来搜我的身?”

刘密恼羞成怒,“你诈我?”

“那倒没有,我这里确实有一些证据,”徐予和笑道:“只是二郎君自己先承认了。”

看热闹的人登时一片哗然。

刘密额间青筋鼓动,听着众人的讨论声,更是恼极,撸起袖子就要来抓徐予和。

徐予和作势往身后退了几步,在他快要靠近时,又往旁边一闪,不动声色地伸出脚面。

梆的一声。

刘密被绊倒在地。

看着摔到自己脚边的人,赵洵顿觉不耐,抬脚把他踹到一边。

刘密结结实实挨了一脚,在地上挣扎几下,捂着痛处连声哎呦。

贺全和其他仆从着急忙慌地跑过去把人扶起来。

“谁?谁踹的我?”

刘密哪里出过这种丑,才被扶起来就扯着嗓子大声嚷嚷。

他面皮通红,跟个酱肘子似的,也不知是疼得,还是被气得。

刘密越想越觉得不甘,呼了几口气,甩开仆从搀扶的胳膊,气吼吼地左走右走,寻找着绊倒他的徐予和,他今天必须要报仇!

围观的人们看到这架势,都怕被迁怒,纷纷往后面退了几步。

徐予和琢磨着现在要不要夹在哄乱的人群里混出去,转眼一瞥,发现刘密正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奔来。

她来不及多想,提起衣摆就往赵洵那边跑,反正人是他踢的,踢了就别想跑,更别想安安静静看热闹。

“我并非有意冲撞到小官人,实在是他们追的紧,还请小官人见谅。”

徐予和站稳脚跟,微微仰起头,假装慌乱无措地低声说道。

赵洵扶着她的胳膊,心底暗暗浮起一丝窃喜。

她愿意主动找自己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抿了抿唇角。

垂眸而望,她发丝凌乱,眉梢颦蹙,眸中清波点点,赵洵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

“宁王?”

徐予和又故作讶异,打算后退几步,结果胳膊被人牢牢拽住,一连尝试几次都无法挣脱。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她似乎看到那人往自己这边还挪动了几步。

茫然思索之际,又听得刘密哼了一声,“还想跑?”

“滚。”

待看清说话之人,刘密顿时没了嚣张气焰,反而惊出一身冷汗,缩着头不敢再出声。

这个人他可招惹不起!

赵洵眉峰蹙起,眸色晦涩幽深,似有寒意迸现。

日头还挂在天上,晒得人身上发热。

刘密却觉得浑身冰凉,他不敢抬头,便撩起眼皮偷偷瞄了一眼赵洵,结果被他的眼神吓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宁……宁王……”

赵洵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瞪着他。

刘密心里直发怵,久经风月场的他,惯会看人下菜,从那个眼神里,他看得出来对方恨不得把他给抽筋拔骨。

赵洵垂眼看着他,面无表情道:“刘密,你方才所说,我都听到了。”

刘密身上冷汗直冒,贴身里衣已经湿了大半,“我……”

他心慌意乱,正愁如何搪塞,忽然看到了徐予和,便伸手指着她,“是她,她绊了我一脚,还……还踢了我一脚,我这才追她的。”

“我踢的。”

刘密回想着当时的情形,自己摔倒时确实瞥见了朱红色的衣服,而眼前的赵洵,所穿衣物也是朱红色。

赵洵眼眸微眯,陡然发问:“怎么?你要连我也一并收拾吗?”

“不敢,不敢,”豆大的汗珠从刘密额头滚落,他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喘一下,一双手早就无处安放,僵硬地垂在两侧,大拇指不停扣着其他手指,声音极轻,“既然是宁王踢的,那我自然得受着。”

徐予和略微弯起唇角,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赵洵已经看破了她的小心思,几不可闻地笑了笑,然后紧皱眉头,冷声问道:“你这话说的,我听着怎么显得我在仗势欺人?”

刘密心里一个咯噔,瞬间瘫软在地上,连声认错,“是我,是我仗势欺人。”

赵洵颇为满意,“我还有一事不明,你们刚刚所说的略卖良籍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刘密吓得浑身哆嗦,弯着身子把头抵在地上,“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求宁王绕过我这次,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赵洵挑了挑眉,明知故问:“看来徐御史奏疏上所说,皆是真的?”

以前刘密惹到过赵洵,吃了许多苦头,所以在赵洵面前,他不敢撒谎,“是……是真的。”

赵洵轻轻颔首,“既然如此,那便只能请你去牢里呆一呆了。”

刘密跪趴在地上许久,方才反应过来,便赶忙直起身子,对着贺全又是哭又是喊:“贺……贺全,快,快回去告诉我爹。”

赵洵眼神凌厉,望向点头的人,拔高声音喝道:“我看谁敢走?”

贺全还没动脚,就被吼得身体猛然一抖,膝盖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弯,扭头回望,看到一双幽深眼眸,又觉双腿酸软,使不上力气,险些原地摔倒。

赵洵叹了口气,“略卖人口不是小罪,刘密,是你自己犯蠢,当街自认罪行,即便我不想管,但是有这么多百姓在看着,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刘密哭的稀里哗啦,鼻涕泡滴溜老长,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日从国子监里溜出来找乐子,反倒落了个这样的局面。

赵洵侧过头,朝人群中看了一眼,里面冲出来数名亲卫,把刘密一干人等架了起来。

麻烦已借他人之手拿下,到时候自己只需递上状纸和证据,倒省去许多变故,徐予和想先去找岁冬他们,便低头一点一点拽出自己的衣袖和手腕,谁知那人依旧死死抓住不撒手。

“你说是送审刑院还是御史台呢?”

头顶冷不丁飘来一句话,把徐予和吓了一跳,她仰起头,看了看赵洵,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徐小娘子?”

徐予和咬了咬牙,“宁王想送哪里便送哪里?我只是个女子,不懂得这些。”

赵洵唇角噙着笑,松开紧紧钳住她的手,“我倒是挺佩服你的,敢孤身来这种地方。”

徐予和忙抽回手腕,往后边退了几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赵洵又笑了笑,歪头问她:“那可有抓到虎子?”

徐予和抬眸,“我在秋月楼里找到了名簿上的人。”

“那接下来便好办了,人证物证俱在,这口气你终于可以出了,也能救出秋月楼里的那些娘子。”

徐予和垂下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口始终突突突跳得厉害。

春风拂面,吹起她散落的发丝。

徐予和这才想起来束发的玉簪连带着幞头一并被扯掉,忙把头发捋为一股抓在手里,可玉簪已碎,无法挽发,自己也没带多余的发簪。

正犯难时,赵洵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支竹节玉簪。

“这是牡丹花簪的回礼。”

作者有话要说:赵洵:虽然但是,心上人主动找我了,啊啊啊啊好开心,我的机会是不是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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