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覆局 > 第47章 水波兴(七)

第47章 水波兴(七)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徐予和原本还奇怪赵洵怎么突然说起了名和字,结果不知不觉间又被他绕了进去,她顿时觉得这人也就偶尔略知分寸,余下时候不是油腔滑调,便是轻薄浮浪,以轻浮二字形容他一点也不过分。

“洵字,又通‘泫’,有流泪之意,难怪王爷自小善哭。”

赵洵不急着否认,挑眉笑道:“徐小娘子果然够聪慧。”

哭又不是见不得人,谁小时候没哭过?谁没有点伤心事?

何况自己那是真情流露,不丢人。

徐予和见他混不在意,亦微露笑意,咬牙道:“蒙王爷夸赞,耽误许久,若我再不回去,家中该派人来寻了。”

赵洵道:“不着急,我已命僧人去府上知会徐夫人了,说你在大相国寺为他们祈福敬香。”

“王爷这是要纠缠我不成?”徐予和淡眉微蹙,“就算是敬香,这个时辰也该回去了。”

赵洵面上仍笑着,“我既说了我的名和字,不知徐小娘子可愿礼尚往来?将你的小字告知于我。”

这人还想问自己的小字?

徐予和更觉他轻浮无礼了,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女子的小字岂能随便说给男子?

她在心里把赵洵狠狠骂了一遭之后才淡淡道:“小字没有,折子倒有的是。”

说完这两句,又觉不过瘾,继续道:“以王爷的门路,打听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并不难,何必在此明知故问,白白耽误你我的时间。”

赵洵自觉说错了话,慌忙思量消她心中怒气之法,其实他早就看透了她心软,也知道如何拿捏她,他从未主动向别人示过弱,幼时也只有在想起父母的时候,才会忍不住落泪,但是那次,她疑惑章翁为何喊自己李小官人,他便坦诚相告,说起了自己的父母,怎奈悲从中来,难以断绝,竟在她跟前失了态。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没有推开他,反倒尝试着宽慰自己,寒食节踏青那次他佯装委屈,倒真如他所愿,方才亦是如此,难怪大哥说在倾慕之人面前要能屈能伸,该服软时就服软。

于是他再度重施故技,双眉往下一撇,“别别别,别让徐御史递折子了,再往上递折子,娘娘就该说我了。”

徐予和知道他说的那位娘娘是太后,太后虽不干政,但也知政事轻重,长辈之言,即便不听,他也得想法子应付回去,她故意道:“我爹说高中丞猜到你们要对唃厮啰发兵,等御史台弹劾完肃国公一家子就专门弹劾你。”

发兵之事还未挑明,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御史台那帮子人捕风捉影,猜到这些也不难,要弹劾也在情理之中,可台官不会随意将这种机要政事向家人诉说,赵洵断定她在诓他,为的就是尽快离开,他也不愿再勉强她多留。

他叹了口气,恹恹道:“那就让他们弹劾吧,反正也不差那几沓,只要能让你出气就好。”

徐予和语噎:“你……”

什么叫只要能让自己出气就好?御史台弹劾他关她什么事?

赵洵耷拉着脸,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她,“你家仆从被西羌人刺了一刀,万幸只是皮外伤,我让亲卫先用马车把他送到医馆让郎中止血上药了,此时应当快到这里了,等他们到了,我让亲卫驾你家的马车把你送回去,这样徐御史应当看不太出来。”

徐予和这才想起来自己到现在都未曾问过来财的情况,扫了他一眼,冷声道:“多谢王爷,我这便去山门候着,失陪了。”

竟是连礼也未施,便急匆匆走了,赵洵摸了摸鼻子,追在后面喊道:“你不想用我的亲卫,让寺里的僧人驾车也好。”

徐予和知道他的用心,不过还是没回头,她的心里很矛盾,他都贸然问自己的小字了,自己明明应该很生气才对,可不知为何,自己也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根本没那么生气。

等了好一会儿,她才边走边道:“便劳烦寺里的师父了。”

后面的人应了声好。

到了山门,徐予和果然看到来财在马车旁站着,他身上看不太出包扎的痕迹,看来真如赵洵所说,只是皮外伤。

来财见了她,便奔了过来,“姑娘没事吧?”

徐予和还在仔细打量着他,“无事,你呢?他们说你被羌人刺伤了。”

来财憨笑道:“姑娘无须担心,也就是划伤了胳膊,伤口不深,我以前从过军,这点伤不算什么。”

徐予和惊奇道:“你还从过军?”

来财点头称是,而后又垂首施了一礼。

徐予和回身去看,正是赵洵等人,他面带笑意,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一点也不知道掩饰眼中的情意,旁边还有住持和缘会师父。

缘会看了看赵洵,随后走到她跟前将缰绳攥在手里,笑道:“贫僧本打算过些日子就动身前去永州,探望令尊令慈,没想到此番游历回京,你们也搬回了京城,正好可以去府中一叙,就由我来驾车吧。”

“不可不可,”徐予和脸色一变,推辞道:“缘会师父,既是去府上探望,那便是客,哪有让客人驾车的道理,而且你是长辈,晚辈怎能让长辈驾车。”

缘会是个率性之人,从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在意这些虚的作甚?若是真把贫僧当长辈,且听贫僧的,快到车上去。”

正说着,他压低了声音,扭头瞪了赵洵一眼,哼道:“免得有些人啊,看得眼睛都挪不开了。”

徐予和想都不用想便知道缘会说的是谁,低头草草向住持施了一礼,便进了马车。

来财跟缘会都在外头坐着,俩人一个参过军,随着驻军在各地来回换防,一个云游四海,互相畅谈着这些年经历过的人和事,笑声间接不断。

徐予和在里头听着他们聊着天南地北的风光见闻,也不觉得无聊,以至于回到府上的时候,仍觉意犹未尽。

徐琢与张氏见了缘会既惊又喜,只顾着将他迎进去,差点忘了车里的徐予和。

徐予和也松了口气,在后面默默跟着,父亲不过问也好,省得又惹他不悦。

才进堂屋,缘会便从袖袋中掏出几瓶子药丸和一些罕见的药草,“这些是给夫人制的药,不出一月,夫人身上的旧疾便尽可消除,这瓶是补气固元的药,徐老弟不能整日只忙于公务,忧心于民,也要当心身体。”

徐琢笑道:“贤兄说的是,谢过贤兄一番苦心。”

张氏也在一旁不停道谢。

“这是鹊药,徐老弟和弟妹务必收好,关键时刻服下能护住心脉,哪怕濒死,也能保住性命,”缘会拿起那个越窑青瓷的药瓶,仰头望着天,长长叹了口气,“若是我早早能制出此药,兴许张公就能撑住了。”

缘会遁入空门前,原名叫作朱淮安,家中是庐州有名的医药世家,朱家祖传的独门秘方鹊药更是一绝,无人不称奇,无人不称好,据说连官家都前去求过药。可惜后来受奸人设计,闹出了人命,朱家老小悉数获罪,与恶人勾结的官员见套不出鹊药秘方,屈打成招也不成,为免夜长梦多直接灭口,伪造出畏罪自杀的假象,唯有赴京赶考的朱淮安逃过一劫。

当时在驿站备考的他收到噩耗之后,当场昏了过去,还是邻屋的举子向他借书时发现的,那举子看他一时气绝,怕救治不及,慌里慌张地背着他四处寻医,正好撞到了来驿站接待西羌使节的吏部尚书张斐然。

看他们二人皆是参加省试的学子,张斐然便驾车带着他们去了医馆,待朱淮安幽幽醒来,不等旁人问他情况如何,便泣不成声,悲恸欲绝,几人一问才知他家中变故。

然而如此大案也未见知州上报至京,张斐然便知案子藏有猫腻,不日主动前往庐州将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将那奸人和遮掩事实的官员严厉惩处,还了朱家清名。

可经此一事,朱淮安家破人亡,心境凄惨,也无心再去科考,遂出家为僧,法号缘会,在寺内修行的他仍不忘恩情,每月定时上门看望张斐然,并为其看诊,后张氏怀有身孕,反应强烈,久而久之,便有气虚乏力之状,还是朱淮安使了独门方子才将张氏的种种不适医好,糖霜红果儿也是他告诉的食方,可以生津消食,辅助张氏进食。

后来张斐然因反对议和,被人上书添油加醋一通弹劾,官家将他贬至滁州,哪知途中遇到了谋财害命的贼人,朱淮安因自己未能及时将鹊药制出而愧疚不已,这才开始游历各地,寻找秘方中几味极难采到的草药,直至前段时日才炼制出来。

徐琢与张氏知道鹊药的金贵之处,也知道缘会因此药家破人亡,自是不敢收。

徐琢将药瓶推回去,“此药太过珍贵,愚弟岂敢乱收?”

“当初没能给张公此药,我懊悔难当,还望能够贤弟收下,也算是全了我一个心愿。”

缘会正色,执意让他收下,“我游历四方,曾习得一些卜算之术,可我算出,贤弟家中还有一劫,不过我也是个半吊子,不知具体何劫,是以在大相国寺看到小娘子便随她一同赶了过来,为的就是将药送到你们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青团好好吃,蛋卷好好吃,辣条好好吃,芝士泡芙好好吃,发完继续吃

感谢在2024-03-25 21:47:27~2024-03-27 23:59: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薄荷冰拿铁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