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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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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从天而降,落在塔夫绸做成的华丽裙子上,浸湿了肩膀上的蕾丝花边。艾潘妮站在高高的破损马车顶棚上,眼前是雨雾朦胧的街道,远处能看见红砖砌成的教堂尖顶。身后是大堆被堵在街上的马车,以及伴随着惊呼和议论声的众多目光,然而她一点都不在乎。

冉阿让紧抓住残破的马车,摸索着边缘跳了下去,站在一堆碎片中,向艾潘妮伸出了双手:“亲爱的,跳吧!我会接住你!”

艾潘妮往下看了一眼,高度不算太夸张,于是没有丝毫犹豫地,拎起裙子就跳了下去,正正扑在老人怀中,被他抱着轻轻放在地上。

“嗨,在你们三个女孩儿里,你果然最像我。”

艾潘妮闻言笑了一下,转而伸出双臂用力拥抱了老人,紧贴着他刻印着深深皱纹的侧脸,轻声说道:“谢谢您,父亲。我永远是您的家人,您的女儿,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改变。”

冉阿让也反过来拥抱了艾潘妮,用手轻轻地在她背上拍了拍:“亲爱的,我相信你的选择。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开心、幸福地生活,就好了。”说完后,他扶着艾潘妮的肩膀,低头看着她明亮的琥珀色眼睛,又补充了一句:“如果那家伙胆敢对你不好,马上告诉我,明白吗?”

“当然会的。”艾潘妮笑得更欢快了:“希望您到时候下手轻点打。”

“我为你感到骄傲,亲爱的艾潘妮。”冉阿让的手放开了,一缕落寞爬上他的脸:“现在,快去吧。”

艾潘妮点点头,转身刚走出两步,又被身后的老人叫住:“对了,帮我转告沙威——作为一个男人,我嫉妒他!”

两个当初都是孑然一身的男人,彼此敌对互相追逐。一个获得了很多亲人和深入灵魂般的深挚感情,却又逐个失去每个人;另一个孤孤单单,却最终获得了相伴终生的伴侣,以及更多的家人。

目送新娘渐渐远去,废墟前的白发老人形单影只,在淅淅沥沥的雨幕中,显得愈加凄凉了。

艾潘妮开始奔跑。

她跑出没多远就发现,礼服裙子和丝缎鞋全都是碍事的东西。于是停下来把湿透了的裙摆拉起,在腰间打了个结,让本来盖到脚踝的裙摆提到了膝盖附近。然后脱下鞋袜,光脚踩到满是积水的砖石地面上,那瞬间的刺激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有什么呢?只不过是久远的记忆和体验重新回到体内而已。

艾潘妮一手提着鞋,一手攥成拳头,撒开腿赤着脚板在雨中的街道上飞奔。姿态极其不雅,跟淑女或是新娘的形象毫不搭界,倒是如同在山林间奔驰的阿塔兰忒,疯狂、野性、充满了坚韧的力量。[注 1]

早已习惯穿鞋的脚底,在粗砺的地面上不断地撞击、摩擦,被砖石的棱角和零碎石子割出小小伤口,混着泥水,疼得钻心。可她的神经早就摒弃了这点阻碍,所有的精神和注意力都在全力驱使着四肢的肌肉,一刻都停不下来。

【我是艾潘妮,从前、现在、未来,我都是我自己。】

教堂尖顶在颠簸的视线里渐渐变大,灰暗的雨幕也无法将其遮蔽,轮廓反而显得更加神圣。

【我从死亡的阴影中走来,体味过贫困的苦难,嗅闻过战火的硝烟,灌下过痛苦无望的单恋苦酒。】

潮湿冰凉的空气从口鼻灌入,撑开了胸腔的全部容积,令肺叶如撕裂般疼痛,腿脚渐渐地开始不像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似的,只是在机械地挥动。

【我要去往约定之地,那里有我在这世界上存在的意义,有等待我的人,有我要献出的誓言。】

雨水无情地浇在头上、脸上和身上,编好的发型扁塌下去,额头流下的水让眼睛不停地眨来眨去,肩膀和胸脯都能感觉到水的凉意,黏答答地紧贴在皮肤上。

艾潘妮从未停止过奔跑,她甚至感到身边的景色不断变幻,似乎有一个瘦瘦长长,披头散发,穿着渔网般破烂衣衫的姑娘,同样也光着脚,跟她并肩飞奔。

你要去哪?是要去投送诈骗信笺,还是要去望风打探?

不,不是要去欺骗,不是要去犯罪,我现在要去抓住我的幸福。

那瘦削的幻影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消失在雨帘后。

艾潘妮觉得似乎流了一点眼泪,也许是跑得太急的缘故,也许是在跟什么东西彻底告别。

奔跑啊!

不再迷惘不再犹豫,不再自欺欺人,永远不要再活在孤身一人的幻想里!

向前奔跑吧!

去感受另一个生命中的美好,去体会接纳自己的满是幸福的世界,哪怕只有三天!

雨水不停落下,滋润着白玫瑰和铃兰组成的花冠,在主人不断颠簸的脑袋上,坚强地绽放着。

——

距离预定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小时,教堂里议论声越来越大。神父渐渐开始有点不耐烦,频频看向祭坛前的人们,却发现本该最焦虑的新郎,平静得异乎寻常。只见他掏出怀表看了看,合上盖子向神父点点头:“还是再等一会吧。”

神父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见过的问题婚礼太多了,不放弃的男人很多,但最终都会或无奈或愤怒地接受他们被抛弃的事实,这次也……

突然,远处的大门口有个影子晃了一下,神父抬起头,惊讶地发现大门口站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一只手撑着门槛,一只手撑着膝盖,正弯着腰颤抖。很快教堂里的人都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大门外的人。伴娘从她的位置弹起,飞快地跑过去,把那人搀扶起来,并帮她放下腰间的裙子,蹲下来似乎在帮她穿鞋。

神父听见伴郎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欢呼,新郎则快步往前走了几步,但很快就站住并转身回来,背对着祭坛看着门口的女人,高大的身躯似乎有点微微的颤抖。

很快伴娘完成了她的工作,把头纱盖在女人的头上后,被对方赶回了自己的位置。而那女人撑着膝盖弯腰喘息一会后,终于挺起身子,向着教堂里走来。

这真是最奇异的新娘了,或者说是凄惨也不为过。她走路的姿势很古怪,有点一瘸一拐,似乎脚上不太舒服,裙子基本上全湿了,裙摆紧贴着脚踝,几乎能看见小腿的形状,以至于需要边走边踢开那堆湿哒哒的织物,更加剧了她走路的摇晃程度。

她经过的所有人,都能听到粗重急促的喘息声,明显是刚刚经历过一场爆炸式的奔跑。新娘捧花基本是被她提着,因为两只手看起来似乎已经没力气继续保持端庄的姿态。蕾丝花边和发型一样,都被雨水打湿而贴成一团,唯独头顶的编织花冠仍然□□,甚至被雨水滋润后,更加晶莹美丽了。

在目睹这样的一个新娘摇摇摆摆地蹭到祭坛后,新郎转头对着神父说道:“您看,我们应该可以开始了。”

漫长而程式化的祷言,在艾潘妮隆隆作响的耳朵里化为一片嗡鸣,粗重的喘息怎么都停不下来,胸腔还疼的厉害。一气玩命跑完一公里多的路,她能坚持着不躺下已经万幸了。现在她对神父的所有问题虚弱地答是,在教堂登记册上签字时几乎握不住笔,交换戒指时差一点套错了沙威的手指。

当她在一片香烟缭绕中,跪在神圣的白色伞盖下后,挣扎了两下都没能站起来,最后还是沙威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搀起来的。然而最最难堪的一幕躲都躲不过去:神父宣布可以亲吻新娘时,面纱被掀开,露出一张花猫般的脸——粉底被雨水冲的七零八落,在脸上产生了数道深浅不一的水痕,本来遮盖的还行的青色眼圈暴露出来,跟凌乱的腮红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着沙威脸上的微妙表情,艾潘妮尴尬极了,她不由得本能地皱眉闭眼,嘴里喃喃念叨着:“那、那个,我可以跟你解释……”

“闭嘴!”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嘴唇上,背后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一只大手搭上她的背,强硬地把她转过来面向人群,这才是真正尴尬的开始,无法逃避,必须面对的惨淡人生。

艾潘妮顶着这样一幅尊容,被沙威半搀半拖着,又到市政府回答了无数问题,再次签了一次登记书后,终于可以上车回家——这对已经基本上快要尴死的她来说,是个巨大的好消息,起码她能一头扎进房间,好好洗把脸换个衣服。

好在接下来的聚会和晚上的筵席上,艾潘妮还是以一个正常的美丽新娘状态出现,享受了亲友们的祝词和美味的饭菜。晚宴时,因为两位新人都没有父母,宾客中职位最高的巴黎警察局长吉斯凯先生,坐到了新娘身边的大椅子上,并负责在餐后上水果点心时向新婚夫妇祝酒。

局长先生非常懂得分寸,仅仅是表达了对新娘的赞美、对新郎的羡慕以及祝福,并没有发表什么冗长的讲话。之后的舞会上,按惯例新婚夫妇要跳第一支舞,并引领之后宾客们的狂欢。但大家在见识了步伐僵硬的新郎带着脚上微瘸的新娘,磕磕绊绊地跳完第一支舞后,全都默许这俩人坐到一边再不参加舞会了。

除了以上的种种意外,这场婚礼算是圆满地办完了。宾客们在夜色中纷纷离去,女仆们飞快地收拾残局,管家兼贴身女仆罗丝在楼上主卧室里帮女主人卸妆换衣服。

洗完脸后的艾潘妮已经脱掉了紧绷的内衣,只穿着条睡裙外边披着袍子,坐在柔软的沙发椅上,双脚全都泡在盛满热水的大瓷盆里。她满脸都是疲惫,任由罗丝拆开她的头发,灵巧地解开缠结在一起的丝带、头发和金属丝,把每一朵白玫瑰和铃兰花拆下来,放到身后的梳妆台上。当女管家刚刚完成工作,让艾潘妮栗棕色的长发松散地垂下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安德森夫人,您可以去休息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高大的男人从门口走来,向罗丝点点头,对方轻轻施了一个屈膝礼,转身出了房间并轻轻地关上了门。

艾潘妮转过头,看着沙威把烛台从边桌上挪到梳妆台上,又搬了个椅子坐到对面,他没有穿外套,只穿着马甲和衬衣,连领巾都没解掉:“把脚抬起来。”

沙威从沙发旁的边桌上拿过毛巾,俯下身把她的一只脚从水盆里捞出来,架在自己的大腿上帮她擦干,他一边做着手上的工作,一边轻声说道:“你今天很漂亮。”

艾潘妮又皱起了眉头:“不要嘲讽我了!”

“没有嘲讽,我一直都实话实说。”沙威回身从梳妆台上拿起一个小盒子,打开盖子挖出一点乳白色的软膏,在手掌里晕开后轻轻地涂在艾潘妮的脚掌上。

“唉,大概没有比我更凄惨难看的新娘了。”艾潘妮回忆了一下教堂里的情形,就止不住地懊恼:“真是的,我一结婚就下雨,fils de pute——啊!!!”

栗发女人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惨叫,因为面前的男人捏了一下她新鲜受伤的脚底板,并气定神闲地说道:“家庭内部法,第一条:不准说脏话。”

“死老条子……”艾潘妮气得鼻子都歪了:“你是施虐狂吗?!”

“不是,仅仅是提醒你遵守法律。”灰白头发的督察看似严肃地摇摇头,但嘴角止不住地向上翘着,低头继续处理她的另一只脚。

“这是哪门子法律?怕是你现编的吧!”艾潘妮翻着白眼,一脸不爽地望着天花板:“气死我了,明天就去市政府撤回结婚登记!”

“可惜,为时已晚。”沙威涂完最后一点软膏,把盒盖关好,扔掉毛巾走上前,一把将栗发女人从沙发上横抱了起来,任凭她在耳边惊呼出声:“你已经为我所有了,夫人。”

艾潘妮感到身子离了地,除了惊叫外,条件反射地搂住了对方的脖子,近距离地听见最后一句话,红晕顿时爬上了脸颊。沙威的脸近在咫尺,她直直地盯着那双灰眼睛,两次呼吸后闭上眼轻轻地吻了上了对方的嘴唇。这个吻持续到她被轻巧地放在床上,柔软顺滑的被单用绝佳的触感包裹住了她的身躯。

在宽阔魁梧的躯干覆盖上来时,艾潘妮侧头穿过浓密的髯须,贴在耳边以极小的声音说道:“有人……那个人让我转告:‘作为一个男人,我嫉妒你’。”

沙威的脸埋在艾潘妮的脖子旁,整个人趴在她身上静止了几秒钟,然后猛地用胳膊肘撑起身子,一双大手从两侧扶住她的脑袋,脸上带着一丝不爽:“家庭内部法第二条:禁止在我的床上提别的男人!”

伴随着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吻,力度之大让艾潘妮差点窒息,口腔被对方占领,似乎想把那可怜的小舌头提出来吞掉。粗糙温热的大手一只扳住她的头,手指深深地插入浓密散乱的栗棕色长发,另一只则开始顺着曼妙曲线,上下抚摸柔软有弹性的躯体,开始把细棉纱和丝绸制成的睡衣往上翻。

在取回了自己的呼吸自由后,艾潘妮的报复是用力扯掉了沙威的领巾,半解半拉地撕开对方的衬衫,将带着几道明显伤痕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她用温热的嘴唇吻了上去,甚至轻轻地舔了几下最靠上的一道疤痕,成功地换回了一个低沉沙哑的咆哮,宛如一记发令枪,打响了相互粗鲁地扒扯衣物的战役。

【此处不让说导致删节 1447 字】

与此同时,沙威筋疲力尽地趴了下来,沉重的躯体压得艾潘妮有点喘不过气,可她并没有把他推开,而是轻轻抚摸着汗津津的脊背和额头,在遍布浓密髯须的侧脸上印下几个吻。

“亲爱的?”

沙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这是艾潘妮第一次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这种词语,忍不住心里一跳:“嗯?”

“我……我爱你。”沙威的声音又轻又哑,既带着激情过后的疲惫,又满是真诚、恳切和羞涩。

“我也爱你,”艾潘妮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笑得十分舒畅,她的双手收紧,把对方宽阔的躯干牢牢地搂在怀里,仿佛在保护他不受伤害:“从很久以前就是了。”

卧室的空气中飘荡着花香和汗水的味道,粗重的喘息声听起来总有点像抽泣般的尾音,所幸总有坚定勇敢的保卫者将一切揽入怀中,消解所有的不安和脆弱。漂亮的金红色花缎长窗帘没有拉严,在它露出的缝隙里,一缕星光透过玻璃窗,温柔地照耀进来,在地板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斑。

巴黎连续两天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云层散开,露出深蓝高远的夜空,璀璨的群星灼灼闪耀,沉默而坚定地守望着沉睡的世间众生。

作者有话要说:[注 1] 阿塔兰忒,希腊神话中善于奔跑的女猎手,除了作弊没人能在跑步时超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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