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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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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剩余时间里,艾潘妮明显魂不守舍,沙威对她解释了很多话,似乎也没有什么效果——她只是淡淡地一笑,点头表示理解,但他知道她根本没听进去。

晚饭桌上的艾潘妮则变得更加奇怪,她似乎进入了一种超然的状态,以深挚而悲悯的神情看着餐桌上的每一个人,好像想要把所有人的身影全都印到心中似的。她甚至拉着来拿食物的伽弗洛什絮絮叨叨,嘱咐了很多有的没的,并且交付了一封信给男孩,让他务必送给庞梅西律师。

艾潘妮的异常自然也被大家看在眼里,皮埃尔一边瞟着沙威一边劝她不要担心:“放心吧艾潘妮,常规任务而已,先生肯定不会有问题的!只是一帮普通的学生聚集罢了,我也会跟着一起去啦……”

“不,你不能去。”沙威边用刀子切割羊肉边说道:“你平时没少泡缪尚咖啡馆,那些人全都认得你,去了的话马上就得暴露。”

“但我在他们眼里一直是个普通小工!”皮埃尔举起一只手,忙着为自己申辩:“再说了我不可能被所有人认识,就跟那个叫公白飞的聊的多点而已。”

“只要有一个熟悉你的人,渗透就会失败。”沙威皱着眉,根本不看他一眼:“你就别想了,老老实实待在外围预备队里,等着需要支援的时候再行动吧。”

“但是先生——”

“这是命令,你有什么意见吗?”

皮埃尔翻了个白眼,低下头继续吃饭:“没有,遵命,先生。”

苏珊向他投去一个同情地眼神,而艾潘妮却饶有兴趣地开始追问:“这么说你跟他们很熟咯?”

“谁?那帮大学生吗?也不算特别熟,但其中确实有几个有趣的人。”皮埃尔嘴里嚼着面包,嘟嘟囔囔地介绍着:“他们的首领太……庄严了,我没跟他说过话。但是公白飞是个不错的家伙,从不嫌弃我没念过书,他懂得多性格好,讲过好多新鲜玩意儿,所以跟他最熟。博须埃和若李也挺和善的,简单聊过几句,让·勃鲁维尔话不多,所以……”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总是通不过密探考核的原因。”

沙威冷不丁插入一句,截断了皮埃尔的滔滔不绝:“你的同僚们都在认真观察记录,从蛛丝马迹里提取需要的消息。而你呢?你是真的去喝咖啡聊天的!”

一声懊丧的叹息从皮埃尔的口中逃出,他习惯性地开始挠头:“对不起啦,先生。”

“倒也不必道歉,其实也有好处。”沙威拿起面包撕开,灰眼睛盯着自己的汤盘,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大概就是局里派过那么多探员去潜伏,只有你没被赶出去的原因。局长先生也觉得,虽然你也带不回多少有用的信息,但有个人在那里总比没有强。”

【不要灰心皮埃尔,再废的人也是有价值的,加油哦~】

苏珊的手语再追加一次打击,让皮埃尔的脸都快埋进盘子里了:“唉,拜托,饶了我吧。”

“所以你对他们的印象很好了?”艾潘妮并没有被气氛影响,还是笑眯眯地继续问:“你觉得他们都会上街闹事吗?”

皮埃尔看看艾潘妮,又看看沙威,见后者还在专心吃饭,才小心翼翼地答道:“这个说不准,我从来没混进过核心,都是这旁边喝咖啡聊大天,但他们那个会社氛围挺好的样子——”

“只有不上街闹事,才能算得上好。”

沙威一句话就让卷毛青年沉默下来,然而艾潘妮却并不放弃,依然微笑着转向他,语气平和:“亲爱的,你不觉得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性:那些学生们是真的想为法兰西做点什么事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沙威停下手上的动作,握着刀叉悬在盘子上空,垂着眼盯着盘里的东西,低沉地说道:“就算真的是,若以扰乱社会秩序为代价,我就不能接受!”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秩序是社会赖以运行的底线!”沙威终于抬起头,看着她的灰色眼睛深不见底,流动着复杂的情绪:“一旦被打破,就会产生混乱,而混乱是罪恶的温床,不知多少人想趁机实现自私的目的,并且社会的混乱会演变为动乱……艾潘妮,动乱是会死人的!”

栗发女人的神色一凛,然后变得更柔情了,她略带悲伤地凝视着沙威,微微点头:“是的,会有很多人死去,我知道。”

沙威看着她的反应,忽然说不下去了,于是移开眼神继续吃饭,嘴里嘟囔着:“你明白就好,谁都不希望死人。”

“你也是吗?”

“当然了!我是社会的保卫者,又不是变态杀人狂!”

“那么如果你去调查发现,他们真的在闹事,你要怎么办?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吗?”

沙威的晚饭算是没法继续吃下去了,艾潘妮的问题似乎无穷无尽,而且她的状态十分古怪,他下意识地感觉不能用强硬的办法压制,只得放下刀叉,耐心认真地回答问题。

“首先,我真心不希望事态往那个方向发展。其次,逮捕闹事者从来都不是最优选项,能直接驱散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情况。”

黑发督察双手交握,安静地支在桌面上,诚恳地对着餐桌对面的艾潘妮解释道:“就算天主遗弃了我们,让事情发展到最坏的状态,首犯肯定要被逮捕,但我的话……”

艾潘妮的瞳孔微微有点收缩,整个人不由得向前倾身,手里捏紧了餐刀的手柄,等着听沙威说完。

“我的话,会混到他们之中,找找有没有漏洞,悄悄地能劝走一个是一个吧。”

沙威无奈地捏了捏鼻梁中央,语气变得低沉而困扰:“这本来也是局里的安排,侦查匪帮的动向,掌握他们的计划,尽量在事情没有搞大前控制住。毕竟那帮人还都是些孩子,理想激情可以理解,没必要闹到需要流血的地步——那么年轻却没了未来,无论对他们的家庭还是这个社会,都是巨大的损失。”

“谢谢你,亲爱的。”

艾潘妮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终于开始低头继续吃饭了。

晚餐结束后,苏珊主动提出送皮埃尔回隔壁的公寓,沙威装作没看见直接躲进了书房,艾潘妮没多久也跟着进来,径直坐到书桌对面,双手交叠下巴放在胳膊上,就这么趴着,眼里带着微笑,安静地盯着他看。

“你还好吗,艾潘妮?”沙威被她盯得发毛,书在手里拿着半天都翻不了一页:“从下午你就开始怪怪的。”

“我很好,就是想趁现在多看看你。”

唉,看来还是女人莫名其妙的情感活动作祟。沙威觉得太阳穴跳跳地疼,他最不擅长处理这种问题,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皮埃尔说的没错,只是普通的侦查任务而已。我潜入过更危险的匪徒据点,照样平安无事,所以你大可放心……”

“亲爱的,你之前一直在感谢我。”艾潘妮的声音又柔又轻,眼中闪闪得仿佛有星星:“但我也要感谢你。”

“你刚才在饭桌上已经感谢过了,”沙威把目光挪回书本上,粗眉毛扬起一边,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那么让我来猜猜——那个大学生会社里,有你在意的人吧?”

“不愧是我的督察先生,观察力真是一针见血!”

“不用奉承我,根据皮埃尔的反馈,马吕斯·庞梅西律师已经很久没出现在缪尚咖啡馆里了。”沙威眉头微皱,脸色有点臭,把书页翻得哗哗作响:“我们可以合理推测,他并没有深度参与会社事务,你不需要担心他会被逮捕。”

一只纤细的小手伸来,摸上了沙威的袖子,把他的一只手从书上拽下来,按在桌面上紧紧抓住:“亲爱的,你在吃醋?”

“没有……”沙威粗糙的大手卷起来,把小手包在掌心里:“我只是需要保留对某些男人感到不愉快的权利,夫人。”

艾潘妮的手指轻轻地在厚实温暖的大手里摩挲,下巴放在了桌上,眼睛还是盯着沙威的脸,笑得很温柔:“可我现在要感谢的不是关于马吕斯和他的朋友们的事情。”

带着疑问的灰色目光抚摸着她的脸,满怀惊讶的情绪正安静地等待解释。女人琥珀色的眼睛微微垂下,幸福的微笑里隐隐带着哀伤:“你知道,我以前的经历并不太光彩,孑然一身从阴沟里走来,当我还是个十几岁的女孩时就总是在想,假如重新来过,我本该拥有怎样的人生?”

“现在我已经知道答案了,那就是你。”艾潘妮的声音渐渐由低转高,手上也越握越紧:“我要在此郑重地感谢你,沙威。感谢你每一次的救命之恩,感谢你的爱和关怀,让我崭新的人生有了存在意义,也令我得以窥见一个我能拥有的幸福世界,是怎样美好的存在。”

沙威坚毅的方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情,好像被她的话触动了什么久远的记忆一般。沉默了几秒后,他啪地一声合上了书本,将其随意地丢到桌上,站起来绕过书桌将栗发女人从椅子上拉起,紧紧地抱在怀里,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道:“那么我也给你讲个故事,讲讲我看到过的另一个充满了救赎的世界的故事。”

这个夜晚很长。

遥远时光里的奇异幻象在耳鬓厮磨间重现,艾潘妮似乎能在平淡低沉的声音中,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楚,触摸到寒冷的枪柄;她也能从温暖的臂弯里,窥见圣堂里不计其数的烛光,慈祥神圣的老人用别的烛火引燃小小的蜡烛头,向苦痛的凡人伸出拯救之手;在白衣女子的祝福出现时,她的泪水无法抑制地奔涌,在雪松木和烟草的温暖气味里哭到呼吸困难,放任眼泪浸湿了白亚麻衬衫。

夜晚虽然漫长,却并不孤寂。

柔韧的野蔷薇从沟渠里伸展枝叶,努力向着阳光和风雨生长,顽强地将看似坚不可摧的岩石撑开缝隙,缠绕着内芯里熠熠生辉、明亮如星辰的宝石,盛开出芬芳四溢生机勃勃的花朵。所有那些过去的罪,经年累月的孤独、悲伤、以及狂盲之怒,都在夜空中璀璨群星的照耀下,消解于无形。

这个夜晚注定不同寻常。

有人在嗟叹残酷无情的命运,就像最可怕的监牢,如阴影般追逐着过去的罪孽;

有人为占领全部身心的爱情悲戚,哀叹前路遍布的荆棘和阻碍,痛恨愁苦的分离;

很多人在翘首以待,等待暴风雨的降临,等待人人高歌的崭新未来;

还有人与生命中最重要的彼此紧紧相依,用众多或温柔或激烈的吻,将所有的情绪投送到每一寸肌肤之上,让炽热的灵魂彼此交缠,化为两团火焰,在沸腾激荡的生命之海深处融为一体,照亮整个世界。

夜色总要退去,黎明终将到来。

沙威从昏沉的睡眠中醒来,沉重的眼皮只能睁开一条小缝,那缝隙里映入了一个跪在窗前的女人,窗外正露出微弱的曙光,幽蓝的夜空开始被粉色晨光浸染,那淡淡的光芒覆盖在女人身上,将她的躯体勾勒得柔美异常。此时她正望向高空,一颗明亮无比的金色星辰正高悬在东方天穹之上。[注 1]

“……我向您祈祷,请把这个人平安送回家,请让我所重视的人活下来……”

艾潘妮?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的人生因此而拥有了意义。求求您,让他活下来……”

艾潘妮?你在说什么?

“……我发誓绝不逃避我的命运!即使他永远不会知道,这是我的使命,我为此而存在,只为他而存在!” [注 2]

艾潘妮?

在沙威模糊的意识里,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叫出了声,但窗前的女人似乎听到了动静,用手臂擦擦眼,转身爬上床伸出手臂,将他揽入温暖柔软的怀抱,轻轻地抚摸着花白粗硬的髯须,以及散布着缕缕白丝的黑头发,微温的气息徐徐吹动,熟悉的声音低泣般地在他的耳畔响起。

“亲爱的,天快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此感谢看到这里的诸位读者,谢谢你们长期以来的支持,陪伴着角色们成长,最终走到了街垒。接下来我会尽力写好这场战役(写不好的话请多包涵(跪,虽然可能重点和原著不太一样,因为毕竟主角发生了变更,视角也不可能一样了(哈哈)。

再次致以深切的感谢,希望您喜欢接下来的故事!

[注 1] 即金星,六月初北半球出现在日出前东方天空,就是我们所谓的启明星。

[注 2] 悲惨世界西班牙语版,Sale el Sol(One Day More)中艾潘妮部分歌词,有改动。

PS:我很喜欢西语版大悲对台词的修改,One Day More 这首歌西班牙语是Sale el Sol,sale是salir,这个词既是离开也是到来。最后三句:otra vez, un día más, sale el sol 有种“目送今天的太阳离去、明天的太阳升起,于是崭新的世界到来了”的感觉。个人觉得处理的非常巧妙又有美感,甚至比英文原版更胜一筹,所以在文中经常拿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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