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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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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林斯酒店的桌子绝大部分都已经变成街垒的一部分,空出来的大厅一侧地上摆了很多床垫和厚褥子,被从战场上抬回来的伤员们就躺在这些临时病床上,痛苦的低声喊叫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艾潘妮把帽檐压得非常低,缩在马吕斯身旁靠墙的位置,跪在地上握着苏珊没受伤的手,牙关直打颤,心里难受得像是无法呼吸一般。好几个医学生们围着伤员们转来转去,不停地处理伤口、包扎肢体。马吕斯在外边转了一圈后回到酒店,沉默地蹲在艾潘妮身边,他的脑子也一团混乱,完全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

“她一定是跟在我身后过来的。”艾潘妮的声音又轻又哑,只有离她最近的马吕斯能勉强听清:“我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有人走过,当时以为是您,现在想想应该是这孩子!我真傻,为什么就没去确认一下呢?”

“这不是您的错,”马吕斯机械地用手扶着艾潘妮的背,似乎想安慰她,但没有什么效果:“她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两个医学生清理了苏珊的肩膀,判断她被子弹击中肩胛骨。好消息是子弹没有击穿身体,出血不少但尚未到致命的程度,坏消息则是子弹仍然嵌在身体里,急需手术取出——街垒里不可能有外科手术的条件。

要怎样才能把苏珊送出街垒呢?

艾潘妮心里乱成一团,压着帽檐环顾四周,目光在大厅中来回扫视,每次要触及那根酒店著名的木柱时就会飞快地收回——被牢牢地绑在上边的沙威正庄严倨傲地俯视众生,像一个殉教者般淡然地面对命运。

不能看,不能再看了。

艾潘妮知道,如果总是看他的话,一定会被那双鹰隼般的灰眼睛发觉,并且自己也会控制不住扑上去的冲动。马吕斯在她身边呆若木鸡,苏珊带着伤躺在她脚下,正痛苦地轻轻□□着——她被没法放弃的重要之人围绕着,却想不出任何办法帮到其中的任何一个。

最后,艾潘妮咬咬牙站起来走出酒店,在街垒脚下来回踱步,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认真思考。她听见安灼拉指挥人手到各处警戒的声音,也听到公白飞催促绷带制作加快速度的喊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乱糟糟的脑子连一点能用的主意都想不出来,急得直锤脑袋。

“哎?哎?您……?”一个带着喘息的清亮男孩声音传来,引起了艾潘妮的注意:“艾潘妮夫人?您也来了?”

“嘘——”艾潘妮抓住刚跑回街垒的伽弗洛什,把男孩拖到暗一点的角落里,小声冲他说道:“别叫我夫人,也别叫我的名字!”

“好、好吧,但您这打扮是怎么回事?您不会是来找那个人的吧?”伽弗洛什冲大厅里瞟了一眼。

“是啊,还不是拜你所赐!”

“我没有!”伽弗洛什急得想跳脚,小声抗议着:“我没揭发那老家伙,是个叫什么什么莫朗什的家伙干的!”

伽弗洛什简要地把情况说了一遍,艾潘妮直觉得血压上升,心里全是要把马库斯那混蛋揪出来扔进塞纳河的念头,但她忍住了:“你从哪回来?外边情况怎么样?”

“我刚刚帮马吕斯送信来着,外边差不多被包围了——”

伽弗洛什还没说完,安灼拉开始召集人员点名,经过之前的战斗,街垒里只剩下 36、7 人。时间已经接近凌晨,所有起义者都又累又饿,酒店的储备早在十六个小时内,就被当初的五十多人消耗殆尽,面对要求吃喝的众人,安灼拉只能让大家尽量忍耐。

“首领,也许并不需要忍耐。”

安灼拉看向人群中声音的来源,举起手的是个身材瘦小,戴着大鸭舌帽的青年,他看不清那青年的脸,只冲他问道:“我知道你,马吕斯的朋友。公民,你的意思是有什么办法吗?”

那青年点点头,转身小心地摸进黑暗的蒙德都巷子,十几分钟后扛回来一只巨大的皮袋。他将系在袋口的绳结打开,露出满背包的白面包和各色香肠,甚至还有一些包在牛皮纸里的黄油甜饼干。一包食物不可能喂饱 30 多个人,但也能够稍稍抚慰一下闹饥荒的胃袋了。

虽然数量不足,但粮草补给极大地鼓舞了街垒的士气,葡萄酒也被限量配给,每个人守着一小口酒、一小块面包和两寸长的香肠,却欢乐地像是在奢华的宴会厅里享受皇家筵席。大家就着火把的光聊天,似乎忘了身处战场——哪怕真的可以隐约听到远处军队扎营巡逻的声音,博须埃和另外几个人甚至念起了诗歌。

街垒也得到了清理和加固,子弹和绷带的原料全部变为成品,满地垃圾和残渣被移走,尸体统统被抬到蒙德都小巷,摞成了一座小小的山峰。干干净净的大厅现在分成两部分,一侧堆着草垫和铺盖,躺着无法起身的重伤员,几个医学院的学生充当护士,隔三差五巡视一次。另一侧则是张大长桌,之前用做造子弹的工作台,现在一端停放着盖着黑布的马白夫公公,另一端躺着被从柱子上解下来的沙威。

安灼拉重视所有人的权利,即使是沙威——当这个密探抱怨站着过夜太难受时,他很痛快地让人把大个子密探从柱子上移到桌上躺着——虽然安灼拉始终坚持把这里称为“停尸间”,一个战士拿着带刺刀的枪守卫在此。就在门外渐渐响起谈话和诗歌朗诵时,古费拉克出现在门口,冲守卫招手叫道:“我说朋友!来拿您的那份食物和酒,休息一会吧!这位先生会替换您!”

话音刚落,一个戴帽子的青年捧着一张粗纸当做盘子,里边放着撕成小块的面包和小香肠,交给迎面而来的守卫,同时接过了他的刺刀枪。守卫向青年道谢后,拿上自己的份例出门去了,古费拉克则和青年一起走到沙威身边,现在这密探背对着他们躺在桌上一动不动,看起来跟马白夫公公没什么两样。

“嘿,探子!你有什么需要吗?”

古费拉克用枪托捅了捅死样活气的沙威,对方一点都不想搭理他,语气懒洋洋地应付着:“我只需要你们保持安静,别来打扰私人时间。当然我知道这种基本教养,对你们这种叛乱分子来说还挺难的,不是吗?”

“呸,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白瞎了安灼拉的好意。”古费拉克啐了一口,转头拍拍帽子青年的肩:“交给你了,朋友。这家伙捆得很结实不会搞什么事,你就注意别让他像蠕虫一样到处乱爬就行了。”

青年的脸大半遮蔽在帽檐下,古费拉克只看见他被逗乐的嘴角翘起,于是放心地离开大厅找弗以伊去了。瘦小的青年拉了一下帽檐,先走到大厅另一端,俯身看了会儿伤员,然后抱着枪走回了长桌旁,坐在桌边看守人用的稻草垫子上,机警地四处观望起来。

沙威安静地侧躺在桌子上,面对墙壁闭目养神。死亡,他从来都不怕,无数次在危险的边缘游走,在严苛的环境中蛰伏,对他来说都如同家常便饭。本来他还能更加淡定地面对命运,只是现在心中无法完全平静,理智正压制着心底悸动的求生欲,控制自己没有做出低贱的求饶之举。

他在想家。

那是一座漂亮温暖的房子,窗户亮着灯,桌上有饭菜,房间里有等着他的人,是几十年来从未敢想象能拥有的存在。哪怕只拥有了仅仅三天,也足够让人沉浸在无比幸福之中。孤身一人时,因为生时无欢,所以死而无憾;可一旦有了牵挂,就会变得软弱、不舍,无法再保持永远镇定的情绪去履行职责。

但是好在不久就会结束,一颗子弹能解决所有困苦。他的妻子还年轻,很快就能从不幸中走出,继续寻找生活中的幸福。他了解那女人,虽然看起来瘦小柔弱,实际上坚韧如风中的蔷薇枝条,无论风雨如何撕扯,都能顽强地开出漂亮的花朵。

想到这里,沙威感到心脏似乎跳得更加沉重了,艾潘妮琥珀色的眼眸在他紧闭的眼前来回闪现,她那光滑的脸颊、柔软的手臂、温暖的怀抱……大概是再也见不到了,只希望她能在停尸所收敛他时,能少流点眼泪。

黑发督察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有人在捅他。换班后的看守似乎对他宁静的个人空间心存不满,捅了一下没反应,隔一段时间又捅一下,第三次甚至开始上手推了。

“先生,我刚才说的很清楚,没什么需要的。”沙威有点恼火,身上众多的绳子让他翻身困难,只保持面壁状态继续说道:“我既不饿也不渴,您还是去吃自己的最后晚餐比较好。”

背后安静下来,扶在他胳膊上的手抽了回去,就在沙威觉得对方听懂了基础法语,满意地闭上眼继续冥想时,一股奶油和巧克力的香甜气味钻进了他的鼻孔。

“你最喜欢的闪电泡芙,不来一个吗?”

沙威的头颅猛地弹起来,身体挣扎着微微侧身,被缚住的双手双脚无法用力,导致翻不过来,只能拼命扭头,一脸震惊地张大嘴,死盯着长桌前的看守人——他手里正举着半根有点被压扁的闪电泡芙,一点奶油馅料流到了纤细的手指上。宽大的鸭舌帽盖住了多半个脑袋,在其覆盖下露出缕缕栗棕色短发,苍白的小脸略微抬起,从帽檐投下的阴影里露出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正带着狡黠的微笑冲着他眨巴。

“你他妈的是怎么——”

沙威还没骂完,艾潘妮眼疾手快地把手里的闪电泡芙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缩回手舔掉指尖上的奶油,低声责备道:“小点声!你想让我也被绑起来吗?”

酒店大厅里唯二的两支蜡烛全都放在伤员躺卧的地方,方便医学生们检查伤势,他们所在的另一侧角落光线异常昏暗,声音也在门外热闹的聊天大会衬托下,溶进了黑暗中。

对方一边疯狂快速地嚼着嘴里的点心,一边睁大灰色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她,那目光里恨不得能射出火星子。艾潘妮则好整以暇,搂着长枪微笑地俯视着他,甚至还问他觉得味道如何。

“你还有心问这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你这个死老条子!”艾潘妮压低声音回答,然后忽然愣了愣:“我好像在哪儿曾经这么对你说过似的?”

“在阿拉斯监狱里!”沙威恶狠狠地继续瞪着她,似乎想用眼神在她脸上扇耳光:“你给我赶紧回家去!”

“不行。”艾潘妮摇摇头,看着门外的动静答道:“这里已经被国民自卫队包围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胡扯!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我知道你有那个能耐!”

“我不会走的!”艾潘妮忽然伸出手,放在沙威宽大的下巴上,抚摸着粗硬的髯须:“除非带着你们一起,否则我绝不会独自离开!”

“我……我们?”沙威的灰眼睛瞪得更大了,目光里带着一丝惊惧:“你的意思是,还有谁……?”

“伽弗洛什,马吕斯。”艾潘妮轻轻地拽了一下灰白的络腮胡,令沙威当侧的眼睛眯了一下:“还有苏珊,她在枪战时为了掩护我,被打伤了肩膀,现在躺在那边呢。”

“……她伤势如何?”

说到苏珊,艾潘妮眉头紧锁,一脸愁容:“公白飞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早点送医手术取子弹。”

“有办法送她出去吗?”

艾潘妮回答的特别干脆:“没有,正在想。”

“那你有计划让我逃出这里吗?”

“也没有,还没想出来。”

古费拉克说的没错,沙威被捆的十分结实,否则他现在能原地跳起三尺高,声音虽然压得很小但能听出强烈的恼羞成怒:“那你他妈的到底在这里耗着图什么?!”

艾潘妮抓住他的肩膀,奋力将激动的督察按回桌面上,用一个深深的吻封住了他的动作。片刻后,女人低沉坚毅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发誓一定会找到办法!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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