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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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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日出时间越来越近,巴黎已经苏醒,但始终保持着沉默,只有军队偶尔的喊话劝降声回荡在街垒所在的三条街道上。起义者们被遗弃的命运已经昭然若揭,可人人脸上都镇定自若,充满了从容赴死的神态。

白发老人和戴帽子青年一前一后走进酒店大厅,几个人正忙着把剩下的 5 个重伤员往酒店厨房里抬,一部分人在大厅通往二楼的楼梯上跑来跑去,将酒店门口的铺路石搬上二楼和阁楼,垒起来堵住一半窗口当工事。在弗以伊的精细指挥下,整个科林斯酒店逐渐开始变成了一座堡垒。马吕斯头昏脑涨地跟着瞎忙,他甚至至今都没有认真看过大厅里那个俘虏,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

大厅里并没有人给老人和瘦小的青年分配任务,他们俩小心地躲过忙碌的人群,走到长桌附近坐了下来,正处于桌上人灰色的视线范围内。那长相粗犷的大个子紧盯着老人看了一会,镇定自若地垂下眼皮,缓缓地小声说了句:“原来是你,真是毫不令人惊讶。”

“他看起来精神挺好的。”冉阿让指着桌上的沙威,转头对搂着□□的艾潘妮说:“我猜是因为你也在这里的原因?”

“也许吧。”艾潘妮拉了拉帽檐,遮住脸上有点害羞的神色:“但也可能是因为,我之前给他塞了半个闪电泡芙和几个黄油饼干。”

“上次我们三个坐在一起说话,好像还是在市长官邸里,讨论你们婚事的时候。”冉阿让耸耸肩,转头四处观望了一下,拍拍栗发女人的肩膀:“一晃这么多年了,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重新坐在一起。”

“显而易见,这世界真奇妙。”沙威忽然也加入了对话,冲着冉阿让发出了高傲的嘲讽:“只是猎人和猎物互换了位置,你一定很开心。”

“你可住嘴吧!”艾潘妮发出愤怒的嘶嘶声,扬起下巴冲冉阿让点了一下:“伯父是为你我而来的,你不能这么说他!”

“是吗?只怕是来报仇雪恨的。”虽然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上,沙威的傲慢却没有丝毫减少,他甚至没有再正眼看过冉阿让的脸:“毕竟现在拿着枪的是他。”

艾潘妮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冉阿让按住了:“没事亲爱的,我们现在更应该好好想想,之后该怎么办?”

显然这个问题是横亘在艾潘妮心头的大山,在她和老人的窃窃私语中,冉阿让提出了好几种可能的脱身方法,又都在两人的推演中被否定,甚至有两次的否定意见来自桌上的沙威:“虽然行不通,但真不愧是越狱惯犯,对违法乱纪的手段熟稔的很呐!”

艾潘妮的眼睛快要翻到天上,冉阿让却仅仅是笑着摇摇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时间很快过去,在一老一少还没商量出任何结果时,军队就开始行动了。

对方似乎出动了数量不太多的炮兵,因为一轮炮击的强度没有真正战争中那么大,但对于靠建筑垃圾堆起的街垒而言,破坏力已经足够。柯林斯酒店的天花板都在炮击时簇簇作响,陈年老灰纷纷坠落,让大厅里的人集体咳嗽起来。

安灼拉大叫着,命令每个人坚守自己的位置。冉阿让提起□□和弹匣就往外走,艾潘妮抓住他的袖子也跟着站了起来:“我跟您一起去。”

冉阿让还没回答,长桌上先传来沙威的声音,幸亏这时所有起义者都已经冲出大门或上了二楼,否则一定会被发觉:“不行!你不能出去!”

艾潘妮没搭理背后的声音,继续向老人请求:“我能帮您掩护射击,我用枪的技术是您教的,您知道!”

“……实际上我也是反对的。”冉阿让深深地看着艾潘妮的的眼睛,摇了摇头:“你知道战场意味着什么吗?”

艾潘妮用力点着头,在她背后,沙威的声音开始带上焦急和恐慌的色彩:“不准去!艾潘妮!你会受伤的——混蛋,看在上帝的份上,别让她出这个门!”

沙威的后半句是对谁说的,已经不言而喻,但冉阿让却抹了把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我也想直接给你下禁令……但你这孩子,从来就不会乖乖听任何人的话——跟紧我,不准离开我身边!”

说完,老人和青年扛着枪向门口走去,背后响着某位督察气急败坏的怒吼:“冉阿让!你这个无耻的老混蛋!你不能让她去送死!你他妈的——”可惜的是,粗野沙哑的吼叫声被隆隆炮声和密集的枪支射击声掩盖,就连转身离开的人们都没能听清。

“我觉得某位先生现在对我更加恨之入骨,”冉阿让弯着腰走向街垒的射击口,艾潘妮保持同样的动作紧随其后:“要是没有绳子,他一定会直接跳起来掐死我。”

艾潘妮背靠着一座界碑跪坐在地,将老人的弹匣打开放在身边,拉开自己的枪栓,苦笑了一下回答道:“我相信他干得出来。”

大炮之前把街垒轰出一个缺口,之后的炮弹由此进入,碎片一次就杀死了两个人,杀伤三个。安灼拉狠下心射杀了炮手,造成炮兵们的混乱,争取了一点时间。

“在缺口处得放上一个床垫!”

“但是已经没有床垫了。”公白飞回应着安灼拉的命令:“床垫全在厨房里,上边都是伤员!”

此时,一直在远处界石上坐着的老人走了过来,戴帽子的青年紧跟在他身后。从战斗开始以来,这两个人都窝在最远处,抱着他们的枪一动不动,毫不顾忌周围的战士们对他俩的议论,却在听到安灼拉的命令后走到了他面前。

“先生,您刚才说需要放一个床垫?”

“是的,老先生,您有什么办法吗?”

须发皆白的老人抬头看了看,发现街垒外围一栋楼房的七楼窗口处,有一张搁在晾衣杆上的床垫,大概是房主为了防止流弹而布设的。晾衣杆由绳子挂在窗框上,从街垒里看过去,好像两根头发。

冉阿让卸下肩上的□□,估算了距离,歪头指着吊杆子的绳子对艾潘妮说道:“我们得同时打断它们。不要紧张,这个距离的固定射击,你是完全可以的。”

艾潘妮把帽檐往上抬了抬,将栗棕色头发挂到耳后,眼睛紧盯着细细的绳子:“明白,那么您打左边,我负责右边。”

“好,深呼吸,放轻松。”冉阿让举起枪,将枪托支到肩膀上:“想想滨海蒙特勒伊西门外的那棵柳树,你绝对没问题!”

两支枪口同时抬起,瞄准了七楼的晾衣杆,随着老人三二一的口令,两股青烟从枪口冒出,随着清脆的枪声,床垫从七楼滑下来,稳稳落在正下方的街道上。街垒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剩下的问题就是谁敢冒着枪林弹雨,去把床垫拖回来了。

然而还是那个老人,把枪扔给帽子青年,以跟他年龄不匹配的敏捷和速度,从街垒的缺口爬出,快速穿过街道奔向床垫,将之背回并亲自堵上了缺口。这柔韧有弹性的东西对霰弹的防护非常有效,当对面的大炮再度发射时,弹片在床垫的缓冲下四散弹飞,不再对街垒内部构成威胁。

“感谢你们,公民!”安灼拉对老人和青年说道:“您二位拯救了街垒!”

“这是谦逊战胜了暴力,光荣属于伟大的床垫!”博须埃大笑着喊出口号,引发了人群此起彼伏的笑声。

炮弹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军队方面似乎非常恼火,射来一轮又一轮的枪弹,把柯林斯酒店二楼的窗户和阁楼打成了蜂窝。同时军队派出的侦察兵,在房顶上张望时,纷纷被精准的子弹打掉了钢盔,几次三番后再无人敢上楼侦查。

打掉最后一只钢盔后,艾潘妮放下枪,紧张地看了看冉阿让,老人面无表情地冲她点点头以示赞许。博须埃悄悄地扭头对公白飞说:“这俩人都不打死那些士兵,可见是亲生的,不是父子就是叔侄。”

“他们都是慈悲的人,总是枪下留情。”公白飞感慨地回答。

旭日已经从地平线上升起,巴黎沐浴着朝阳却拒绝醒来。战事进一步升级,新的实弹炮被推上前线,重炮轰击着街垒,安灼拉下令全员射击,将大部分炮手射杀在炮车旁边,同时也几乎将街垒的弹药消耗殆尽。街道上弥漫着双方枪支产生的硝烟,如同山谷里突然蓄积起来的浓雾,令本来被阳光照耀的街道变得一片昏暗。

“等等!小鬼,你在干嘛?!”古费拉克最先发现街垒下边街上的小小人影,不禁喊了起来。

“公民,我在装子弹啊!”

“伽弗洛什!危险!”这次吼叫的是一个分不清男女的沙哑声音,戴帽子的青年跑上来趴在街垒上,向下疯狂喊叫:“你快给我回来!”

“篮子装满了就回来!”男孩满不在乎地答道,用牙咬住篮子,一跃跳进街心,像蛇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将倒毙在街头的死尸身上的弹药袋装进篮子。战场上的硝烟迷雾保护了男孩,远处的士兵们只隐约看见似乎有什么若隐若现的东西在活动,但完全看不清形状和位置。

很快伽弗洛什就收集了六七个弹药包,也爬到了迷雾开始变得稀薄的地方,就在他开始翻第八具尸首腰间的弹药包时,一颗子弹打中了那尸体,伽弗洛什看了一眼子弹射来的方向,轻蔑地哼了一声,开始大声唱歌。当他继续往篮子里装子弹时,一双手攥住了他的脚,用力把他往后一拖——

又有两颗子弹打在了刚才男孩所在的位置,街面的石头都被弹头击出了火花。伽弗洛什被拖着向后快速移动,想唱歌但被地面颠得唱不出来,只能紧攥着篮子不放。那人用力拖着男孩往后退的时候,对面明显看到了烟雾中的影子,几发子弹追魂索命般紧随着雾中人,但在人影消失前,又出现了另外两个沉重的脚步声,并且很快又归于沉寂。

最早冲出堡垒的是艾潘妮,她率先扑向男孩,将他拖回了较为安全的浓雾中。几乎同时追着她出来的是马吕斯和冉阿让,马吕斯一手扶着伽弗洛什,一手拎着篮子,冉阿让半架半拖着艾潘妮回到街垒,发现她脸上流下了两道鲜血,顺着右边脸颊流到了下巴。

公白飞检查了两人,伽弗洛什一双手臂上挂了点彩,更像是在地上被拖时划伤的;艾潘妮则是被子弹擦破了头皮,万幸没有伤到骨头,进入街垒后才开始感觉到疼痛。公白飞用自己的领巾包扎了伽弗洛什的手,然后解下艾潘妮的领巾在她的右额头上缠了好几圈,血从领巾上渗出来,把深蓝色的暗纹丝绸染成了黑色。

“……您真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女性。”公白飞边包扎,边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而艾潘妮一边大喘气,一边半眯着琥珀色的眼睛,低声恳求道:“希望您不要声张。”

“要不是您,我就玩完了!”伽弗洛什也凑过来抓住她的手表达感谢,栗发女人勉强笑了笑,捏捏男孩的手:“不要再离开我了,明白吗?”

就这样,英勇的四人组为街垒的每个战士补充了十五发子弹,所有人都撤回了酒店大厅,做着最后的准备。街垒现在只剩下 20 多个人了,安灼拉让马吕斯领着几个人在门外警戒,自己则在大厅里统计人员和武器,下达着最后的指令。

安灼拉安排完战术后,对冉阿让说道:“公民,我知道您不愿战斗,这是您的权利。我只请求您和您儿子——如果他是的话,去守卫厨房里的伤员,从里边把门钉死,不能让碎弹片打中他们。”

老人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安灼拉转向桌子上的沙威:“我没有忘了你!”随后他掏出□□放在桌上,大声宣布:“最后离开屋子的人,负责把这个密探的心脏打爆!”

在安灼拉宣布完命令的一秒后,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个沙哑而尖利的声音,如同在大厅里敲响了一面破锣:“不!我不同意!”

所有人全都愣住了,一时间本来紧张忙碌的酒店大厅里像是被冻结了,人人都停止了动作,眼看着那个戴着帽子、又瘦又小的青年推开众人,跌跌撞撞地跑向长桌,挡在已经被拉起来靠桌站着的高大密探面前,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云石大天使。

安灼拉也有点惊讶,他威严而美丽的蓝眼睛眯了起来:“公民,您刚才说什么?”

戴帽子的青年低着头,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一字一句地答道:“我说,我绝不同意您的命令!”

作者有话要说:[注 1] 西班牙语版悲惨世界音乐剧,街垒里沙威的唱词,略做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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