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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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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书廷才刚要出宫,这巧,又遇上了要进宫的郡王车驾,赵书廷叫人去问了问内侍官,是谁进宫了。

这架势,难道是幽州郡王?

他这么快,就上京了?

赵书廷虽然心有疑惑,但是他还要去行查司,暂时还没有空来管他。

幽州郡王上京来,仅仅是为了南和郡主和幽州世子的事儿,这里面有些复杂。

赵书廷又派了人去给公主送信,想让她多留意一番宫里的动静。

毕竟在内廷里,她更适合打探消息。

……

西州边远之地,四时苦寒。

高将军让他们多杀了几头羊来犒赏这些边境士兵。

这边还是冷得很,高将军靠在火堆边,和他们一起在烤火。

长京已经递来了消息,青州元王反叛一事儿,周将军已经去降服了。

这反叛之事儿一起,传到了周边,只怕是别国也有了恻隐之心。

他还得留在西州,镇守在边境。

就算是想回京看看家人,现在也是不许的。

孤城,荒月,风凉,风沙。

高将军虽然感受着这跳跃的火,心里实在也是荒凉的很。

为国,为中朝,为家人,这是他们该做的。

西州外的大周,想要跟中朝议和,只不过,梁月关城一战,还未结尾,这大周的诚意也还是不够。

高将军只是修书一封暂时回禀给了明帝,至于大周的事儿还是要陛下拿主意。

西州的军,也是好战的,高将军当时一听说青州反叛了,也是恨不得跟过去打,但是这儿也离不开人。

“这塞外的风吹得再冷,也寒不了为国将军士兵的心。”

孤月冷得很,面上吹来的,还是寒风。

……

顷水坊的琵琶声儿依旧,还有对面的琴声。

赵书廷让人盯住了顷水坊,鱼龙混杂之地,他也想套出不少的消息来。

他要暂时离开长京了,走之前,还是不大放心细作的事儿,虽然说他都安排妥当了。

夜深梦繁时,赵书廷换了身衣裳,也去了顷水坊。

今夜,他也只是一个风月烟花的宿客而已。

这里,虽说被他们抄过,但是现在没事了,还是歌舞并起,迷魂依旧。

他一身碧色衫,腰间挂了块白玉,眉目如画,气质清冷疏离,刚走进去,管事的一眼就认出了他来,毕竟他这身气质也是不同于旁人,在人群中那也是绝尘独立。

“哎哟,这不是上次来的那位大人吗?今天有空来这儿,是看上了哪位姑娘呢?”

赵书廷只是浅浅一笑,可不知他这一笑,倒是让管事的这位心里竟还有些害怕。

是上次搜查的那个气势足足吓死她们了。

“哎哟,大人,你可别轻易笑啊,我心里倒是还很害怕。”

“大人今天来是想听曲还是看戏?我给大人安排?”

赵书廷话不多,直接就拿出了一锭金子给她,又说,

“今夜,我只想听琵琶曲。”

“琵琶曲?好啊。”她很是开心的接过了他手里的那锭金子,说着马上会给他安排。

“不多劳烦了,就是上次我在二楼上搜查的那个女子,她不是弹琵琶的吗?”

“就她了。”

“是是是,我马上带大人去。”

管事的立刻派了人去给那位女子说一声,又转脸来请他上楼。

她也是知道这位大人的重量的,也遣散了二楼其余的客人,算是清场了。

……

赵书廷刚到二楼上,里面的人估计是听见了声儿,琵琶声也停了。

“来来,大人,里面请。”

“你先下去吧,别打扰我听曲了。”这话,是赵书廷对着管事的人说的。

“是是是,大人随便。”

“冷烟,好好招待大人。”

珠帘后抱着琵琶的女子轻轻的点了点头,红灯暖舍间,酒新茶浓。

赵书廷踩着地,轻轻的一步一步的往里面走了去。里面的女子还以为他会直接进入珠帘内,心觉有些害怕,手稍稍握紧了些。

她们替他关了门,这里面是还清净了些。

赵书廷却只是立于窗前,看了看窗上画的那株芍药花。

不问何处去,又误梅花事。

今夜,却看的是芍药和佳人珠玉。

冷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一时也不知道该弹什么。

他站在窗前,沐于冷冷的月光之下。

那女子想着手一翻,琵琶声将绕耳,她额间的花钿在暖阁烛火的照耀下,也是泛出了点点暖光。

她刚想开口问,大人想听什么曲子,他要是再不说话,她只会觉得这阁里是越来越冷。

可是,赵书廷却先开了口,

“冷烟姑娘手上的伤好了吗?”

“这才没过多久,冷烟姑娘又可以弹琵琶了?”

赵书廷冷淡的声音从那边传了来,冷烟还是带着面纱,轻轻的回道,

“多谢大人关心,冷烟的伤势已经好多了,可以继续为大人弹琵琶。”

“大人想听什么曲子?”

赵书廷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冷烟抚上琵琶弦的手也还没开始动。

“随便弹一曲吧。”

“是。”

她冷声也回复道,开始轻轻的拨动那几个弦。

弹了半曲罢,赵书廷从窗前移了过来。

冷烟透过了珠帘的空隙间看见了他碧色衫的衣角缓缓靠近,最后,在她的正对面前又坐了下来。

冷烟的目光徐徐上扬,最后落在了他的脸上。只是看了几眼,今夜的他,倒是比上次少了好多戾气。

上次他一身带血,还拿着剑指着她,那眼神,她一直都忘不了。

今夜,倒是看上去温和了许多。

但是,眉眼间还是有一丝疲倦和病态的颓靡。

冷烟又稍稍的低下了头,移开了眼,这气氛是有几分诡异的。

她不知道他今天来是到底要干什么,只是一曲怜月调,竟然也有几分哀思透了出来。

赵书廷边喝酒边听着曲,又开口问了句,

“冷烟姑娘这曲子,是在讲一个什么哀怨的故事呢?”

赵书廷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这顷水坊也算得上是风月中的富贵之地了。这用的茶杯酒具都是金玉做的,有些奢华。

“大人也懂音律?”

冷烟也住了手,抬起了眼来看着他。

“我不怎么懂音律,我只知道怎么审讯。”赵书廷特意加重了审讯二字的音调,他在强调这个。

“那大人,今夜来这,是又要抓人去审讯吗?”

“大人这几日派人来看管着小女子,是还怀疑小女子与大人口中的罪犯有些瓜葛?”

赵书廷又倒了杯酒,嘴角扯着笑。

“冷烟姑娘果然是聪慧,既然你知道我还怀疑你,那何不从实说来?”

“大人想知道什么?”她的声音也逐渐变冷,似乎还带着点尖锐的锋利和漠然的防守。

“冷烟姑娘,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琵琶女吗?”

他喝了一半的酒,又转过了脸来看着她。

腰间的青丝倾泻如瀑,淡淡的月光掠过了她的眉目,和她的杏眼。

也是个清雅秀致的姑娘。

这换到她疑惑了。

“小女子不知大人,到底是指什么。”

“白牙红唇的,小女子虽然是身份低微,但大人,也不能空口污蔑小女子啊。”

“你嘴倒是挺硬的,就是不知道进了司狱,还会不会守口如一。”

她听后手停在空中一顿,进司狱,害怕?

她却没再说话了,又重新弹了首曲子。

点点弦音,声声入耳。

好似,淡化了这略紧张的氛围。

“大人,小女子只是一介低微歌女,竟还引得了大人这样的注意,真是承受不起。”

话里掺杂着琵琶声乐,赵书廷的耐心少了几分。

“给宫里的人递消息,在长京城内潜伏,冷烟姑娘凭着这手琵琶技艺还真是伪装的太好了。”

“可惜啊,行查司虽然是庙小,但也不是吃素的。我盯着顷水坊已经很久了,冷烟姑娘就不要再狡辩了。”

她的心一惊,是还要努力伪装,她虽有些慌乱,这划弦的手,轻重都不一了。

“我相信,之前我在相府遇刺的事儿也跟冷烟姑娘脱不了干系吧?”

“那仅凭这一件事,我就可以将你定罪,让你进司狱。”

“我虽然不大懂音律,但是刚刚姑娘那曲怜月调,却是错了好几个音。”

“冷烟姑娘是太紧张,心虚了吗?”

……

已经在这坐了半晌了,杯里的酒早已经空了。

空月投影,醉意渐渐模糊了这相处的情意。

“大人既然已经认定,就算现在要冷烟跟你回行查司,冷烟也会跟你去的。”

她说完后,就放下了琵琶,掀开了帘幕,轻挪步伐走了出来。

随后,她又摘掉了面纱,跪在了他的面前。

“大人,冷烟有罪。”

她微微低着身子,等着他的话。

赵书廷坐在那儿想了好一会儿,才又慢慢的转眼过来。

“现在我不会抓你进去,你既然为他卖命,肯定是有个缘由的。”

“我也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我给你个机会,为我做事,我保证,你会有个更好的前途。”

赵书廷的话却又突然软了许多,冷冷的月光撒了下来,洒在了她的发丝上。

她慢慢的抬起了头,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他,还在想着他刚刚的话。

赵书廷是看出了她眼里的呆滞,又继续说道,

“你在长京城内待了这么多年,他给了你想要的吗?”

“既然没有好的结果,为什么不给自己再谋一条生路?”

“可是,”

说了没两句,她眼泪就冒出了许多。

“如果,你从今以后替我办事,过去的事儿我可以既往不咎,而且,会还你的自由。”赵书廷打断了她的话,她没有资格来多谈条件。

“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这样一笔买卖是很划算的。”

“你先起来吧。”

赵书廷又叫到让她起来回话,冷烟用手绢擦了擦眼角,才又看着他。

这当然也是有几分假意在的,她也会觉得这是刻意在离间。

“我给你一些时间,好好想想,既然我今天敢跟你这样说,那他的人这段时间肯定就不会再来了。”

“顷水坊一旦已经跟行查司挂上了钩,那他也暂时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冷烟姑娘,我今日并非是胁迫你。反而我是先礼后兵。”

他又再强调了一遍,看着她这副模样,也是有些可怜。

“大人,你真的能确保还我的自由吗?”

赵书廷朝他点了点头,冷烟又垂下了眼,是有些暗自伤神。

“难为大人了,我这等卑贱歌女居然也能成为大人手中的筹码。”

赵书廷已经起了身,话已说尽,他要走了。

冷烟刚刚冒出的这一句,赵书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直到走近门,欲出时,他背着她,最后说了句,

“只要你自己不看轻自己,有那份傲骨,凭着你这手琵琶技艺,照样也能赢得满堂喝彩。”

“你又何必只困囿于那点清白低微小事呢。”

他语气放软了许多,说完就要出门走了。

“曲子不错。”

他还留了这一句,冷烟听他说完出了门后,眼泪早已是布满了她整个小脸。

“恭送大人。”

她轻轻的朝着门口行了礼,却是欲说泪愈难休。

……

赵书廷又给了那位管事的一些金子,说要让她近日少接客弹琵琶。

这位管事的见着了金子自然是什么都答应的。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看上了冷烟,她也不好多问,这可是个索命的爷,轻易惹不得。

她只好笑着说,自己会按照他说的做的。

冷烟这回可是有福了。

等着他离开这顷水坊没几步,楼上的那位小娘子又移到了窗前,看着他离去的碧色背影,她似乎是很怅然,似乎很矛盾。

她敢不敢拿前途来赌,敢不敢拿他做赌注。

底下姑娘们揽客的声音不绝,他已经越走越远了。

她收了眼眸,又转了身去,下面万般的酒醉仙境,与她,又是两个心境了。

对面的琴声还依旧,只是似乎多了点不圆满的切切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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