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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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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开口说,书房的门又被推开了来,是越叔端了热汤来。

“公子,先喝口热汤吧,暖暖身子。”

一开门,外面便是疾风雷雨的世界,赵书廷又站了起来,在相公身边坐下,接了热汤来。

“刚刚成七给公子拿了干净的衣衫来,公子还是先换换吧。”

越叔身后的成七,已经很懂事的将带来的衣裳放在了旁边的桌上,还是与赵书廷身上这件衣衫差不多的颜色,相公却是觉得有些显老气。

“放好就先下去吧,无事传召可不用再来了。”

赵书廷一口喝完了那热汤,又吩咐了他们不许再随意上来,他们有话要说。

“是。”

……

又关好了那一扇的风雨,这书房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赵相公还在点香,是等着他开口。

“爹,今日有一队人马出城去了召陵。”

赵书廷惦记的还是这件事,虽然他刚刚跟冷烟说可暂时不用太急,但是,他们已经行动了,他们也不可能完全的视若无睹。

“召陵?”相公还未点上香,听见了这个地名,又重复了一遍。

“没错,是召陵。”

“你已经查到是谁派的了?”

“是。”

赵书廷是毫不避讳,直言说了。要是他收不住的话,就要直接说出他的名字了。

“所以你怎么想的?”

“我只是不大明白,如今朝内都在盯着前线战报的事儿,现在又出了白司州的案子,眼下人人都害怕危及到自己,自然也做了幌子,掩盖了过去。只是,儿子不明白他这样做,是不是太心急些,反而容易露马脚?”

“哼。”相公倒是不惊讶,早晚会有这么一出的,如今陛下还没有颁下储君诏书,但是眼看现在长京的情形,众人皆以为自己是跟对了人,看对了情势,既然无需争,哪有何必再节外生枝。

“你自己也说了,你不仅查到了背后的人,还能揣测出他的几分意图,这不就是马脚吗?还需要格外去抓吗?”

“我忘了问你,你已经让行查司人去跟着查了?”

相公很是上心这一点,他要是派了人去,小心自己的马脚也露了。

“没有,我没有叫人去跟着他们。”

赵书廷的意思是不用,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去处,也无需长京的人去。

“但是我也担心事迟生变,万一错漏了什么。”

“如果是想谋反,无非就是军械调兵的事儿,暗中来往勾结的曲目也就那么几样,细细查着就是。”

“但若是其他的,看着现在的架势,顶多还是在谋划,还没成气候,现在还生不了什么事儿。”

相公喝了口热茶,很是淡定。

……

“是因为元王吗?前线战报还未传来,长京这边,也不敢轻举妄动?”

“是啊,因为他们也一样,都在等着这个战报的结果。”

赵书廷是印证了相公和他心里的猜测,他们现在还是不敢的,元王的事儿没有摆平,他们也不想多耗心力,白费功夫。

“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前线战报一旦传来,那岂不就是?”

赵书廷在想着后果,他是没有想到,这背后的人动作那么快,那是撒了好大的一张网,真是用心良苦。

相公点了点头,是他猜的那样没有错。

赵书廷还是有一丝后怕的,宫廷生变,再严重些就是天下大乱。

“前两日陛下的话里已经有意,要再派一位将军去青州驰援周照将军。”

相公又提到了此事,陛下为了这件是已经是十分头疼了,还是要尽快的解决才好,将元王尽快押回长京内受审。

“陛下,还是希望赶紧结束的。”

战事一起,遭殃的不还是百姓吗,民生困苦,明帝这个天子又何尝能安睡。

“元王作茧自缚,现如今朝堂之内,都怕是已经早早的站好了队吧?”

赵书廷这话,又是无奈,又是有些讥讽的,那些臣子,真是跑的比谁都快。

“陛下到了如今,也还未下旨定下储君人选,你以为陛下是在思虑什么?”

“陛下,难道本是有意元王的?”

赵书廷有些吃惊,虽说元王也是个性子宽和,勤奋做事的主,但是,谁能料想到有如今一遭。

“修王殿下乃是中宫嫡出,自然是该他的,但陛下的心思那也是纠结过的。”

相公说起几年前陛下私下里跟他商讨此事的情状,相公那是已经是猜到陛下其实是属意元王的,但是那些大臣还是觉得修王殿下更好,毕竟是嫡出,说起尊卑秩序上,他们还倒没有什么话说了。

“爹,儿子想说的是,就算是如今元王意欲谋反,他已再不是储君人选,但是,修王殿下也不可即位。”

……

天边刮下了一道紫电下来,雷声又响了很多,像是要直接劈开他们的耳朵一样。

刚刚越叔出去的时候,已经拿了好大一根木棒抵着书房的门,不会被轻易吹开的,他也已经遣散开了书房边其他的随侍。

赵书廷说的很决绝,那眼神就又像是回到了审问犯人一般的情形,带着狠厉,有些阎王的煞气。

就是这个雨夜,赵书廷还记起了那夜他在南苑书房遇刺的情形,不过数月,他那带着血的剑,是刻进了他的心里。

成七回院的时候,才刚要进去,赵书夏身边的人又过来问了问,说府里的人传今夜公子回来了,又是打雷下雨的,赵书夏很害怕,问赵书廷能不能过去陪陪她。但是成七却只能说,公子还在办公,任何人都不许打扰,怕是还要等一会儿了。

无奈,赵书夏身边的侍女只能先回去报信。走过回廊的时候,她也害怕得紧,刚刚又听见院子里那石台上有两盆花都摔了下来。

她加紧了脚步,赶紧回了自己的院子去。

……

刚刚赵书廷又跟相公解释了他刚刚为何会说那样的话,他也绝非是肆意攀咬,而是有证据的。

相公倒是吓的连茶杯都掉了,碎了个口子。

赵书廷知道自己说的可能很难让他相信,但是,他还是得说了。

他先蹲了下来,从怀里拿了帕子,包好了那块已经碎掉的杯具,将它放在了别处,以免踩到了受伤。

“儿子所言句句属实,前两次来刺杀儿子的,都是修王殿下派来的人,连城里的细作都是他安排的。”

“爹要是不信,儿子可以带着那几个还没死的刺客来,让他们再亲口承认一遍。”

“起初儿子也不信,也不明白修王殿下为何要这般对我,但是他一直都在给儿子生事,让儿子脱不开身。”

“上次白司州的案子,本来很顺利的,就是因为那个月关图节外生枝,所以儿子上次才不满为什么爹一定要跟陛下说让我去查,这就是件麻烦,他们已经得了月关图,现在只是来做幌子而已。”

“那个兵部的张大人,他是因为大意导致月关图失窃所以被罚,但他也是修王殿下的人,他虽被撤了职责,但是他已经出京去了。”

“修王这就是算计好了的,那张大人或许已经去了凉州,再为他办事去了。”

“爹,或许你还不信,但儿子查到的就是这样。”

“爹,现在儿子还有几件案子要查,儿子绝不能离开长京。一旦我离开,无论是多好的护卫,修王殿下却是一定要我死的。”赵书廷说的有些激动,情绪还没恢复,他还在看相公的神色。

忽然间,两人都保持沉默。

……

“我信你。”

相公已经收敛了他刚刚那般还十分吃惊的神情,也细细的琢磨了一番,修王这到底是为何。

就三个字,相公刚刚说的那三个字已经让赵书廷的眉目皱的没有那么深了。

他叹了口气,感叹自己还是作为臣子,也不是全然都懂天子君主的心思的。

“我当初一定要你去行查司,也是因为只要赵家能掌控住行查司,才会让他们忌惮,才会知晓摸清楚陛下的心思。我怎么会不信你。”

“所以爹,就现在的情形,儿子已经是好几次身处生死边缘了。再者,元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谋反,之前刺杀的事儿,儿子向外界道的是元王,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在告诉别人,我们赵家就是当朝奸臣吗?”

已经无需再挑明了,这十分明显。

“若是再让修王被立为储君,即位天子,那赵家或许就会面临灭族之灾了。”

清除异己,扳倒奸臣,这是个再合适不过的理由。

赵书廷已经跟他说明了最坏的结果,他是决心不会跟着修王殿下的,他要他死,若是不得手,要么都死,要么一死一活。

相公这下才缓过了神来,他虽然是已经辅佐了陛下几十年,但是,一想到这样的宫廷事变,还是害怕的很,一闭眼,便能回想起当初的那个情景。

他又何曾能不知道,当初陛下有意元王之时,他其实就已经猜到或许还会有这么一遭,但是事情的走向也并非都能如意。

“可是,如今朝堂之上,现在最得这些大臣之意的,就是修王了。眼下,元王出事,他不即位谁即位?”

相公是想到了这个犯难的点,陛下存留下来还能长大的子女不多,儿子不多,女儿如今也只有一个。若是真的到了那个危急关头,恐怕也只能让他即位了。

赵书廷看着相公这纠着脸发愁的样子,心里倒是不如他一般。

“爹,您是忘了吗?陛下还有一位六皇子。”

“六皇子?”

相公这半解疑惑的脸望着赵书廷,他眼里倒是坚定的很,果然是如公主所说的那样,如今还能记得六皇子的,也没几个。

“他的生母便是那位云妃娘娘,如今在冷庭。”

“你的意思是,要他即位?”

……

说笑吧?相公的回忆已经渐渐的浮了上来,陛下这么多年可是都没怎么提到他的,六皇子一个被舍弃的孩子,年龄还小不说,生母身份不高,又在冷庭,他在朝中也无任何人脉势力,他怎么能当储君?

相公这般迟疑的神色,已经透露了他的心思。

“爹,六皇子一直被养在西苑,虽然说陛下不大喜欢,但是也没有说很讨厌啊。云妃娘娘犯了错,她受了责罚,可是六皇子没有跟着去啊。”

“养在西苑,如今还能活下来,就是命大,有福气的人。”

“再者,如今,六皇子的事儿,公主已经在管了。”

“公主?你又跟公主说了什么?”

“不是儿子给公主说了什么,反而是公主先发现的六皇子,这才来告诉了儿子,要不然儿子也是想不起来的啊。”

“如今他有公主庇护着,这就是人脉,我们赵家也可以是。”

“你的口气倒是不小,已经在议论储君的人选了。”

相公掐灭了刚点好的那炉香,是觉得这件事还需要慢慢商议,他这般行事,也很招眼。

“爹,儿子也是为我们赵家,为中朝考虑的。”

“书夏还没出嫁呢,四弟弟也还小,赵家全族上千人,难道爹就忍心?”

“我们赵家一心为君主,一心为了天子。爹曾经驰骋沙场,如今辅佐帝王,难道甘心只是被拿来当一颗被随意利用的棋子,被他们泼上脏水,百口莫辩,直到上了黄泉路,才能诉说冤情吗?”

“儿子十四岁便入朝为官,掌管行查司数载,也不是那起贪污枉法的人。为陛下,儿子也付出了不少,说到底,儿子是不甘心的。”

“爹,六年了,儿子闭着眼睛都能想到曾经那司狱里关过的人,杀了多少,流放了多少,我都记得很清楚。儿子,绝对不能成为那样的人。”

“过刚易折,我也是明白。”

“虽然,六皇子是还年少,但是还有那么多的清流臣子,还有爹,还有我,一样能辅佐明君,治理中朝。”

“全族,甚至是中朝江山和百姓瞬息的命运决断,就在一念之间。”

“现在修王如此行事,难道爹还觉得他往后会是明君吗?”

赵书廷说了一大段话,反正,他意已决,要扶持六皇子登位,拉下修王,另择明主。

但相公没有回答他,自己还在想。

……

“爹,今夜儿子来,就是想跟爹说清楚这些,六皇子,儿子是定了,不管爹如何决断,儿子意都不改。”

“夜已深,儿子告退了。”

赵书廷说完就要退下了,南苑书房还剩下一点没有修缮好,他还想去看看。

“修王和公主是一母所生,同为嫡出,你要这样做的话,那公主怎么办?”

还差一步,赵书廷手里还握着刚刚那一小包碎杯具,隔着帕子,他的手没有伤着。

雨声还很大,但是赵书廷背对着相公,还是听清楚了。

“儿子,自有决断的。爹可放心。”

公主的事儿,他一定会管到底的。

开了门,相公看着赵书廷载着那一波风雨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和不忍,他在朝几十年了,怎么会看不清现在的局势。

之前他还在猜测,但是,这毕竟是他亲儿子,既然想要他的命,若要不到,那就只能要对方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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