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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盗墓笔记bg·隐秘的时间之后 > 第27章 杂志

第27章 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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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冬天来了。

吴邪窝在空调房里。

整个下午都慵懒得,连打瞌睡都没力气。

直躺在“西冷印社”内堂的躺椅上,享受生活,双脚冰冷。

半梦半醒间,王盟走了进来。

“老板,有人找。”

打了个哈欠,起身揉了揉脸。

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毕竟,生意嘛~

说完,只见他站起来拍了拍脸,抖擞着精神走了出去。

外面空调小。

冷风一吹,人顿时打了个激灵。

来的,是之前海叔手下那小姑娘。

只见她站在一旁,冻得直打哆嗦。

看来,是带支票来了。

小丫头叫秦海婷。

海叔亲戚,才十七岁,但已经是古玩界的老手。

“怎么这杭州比我们北方还冷呢。”

王盟笑道,“南方那是干冷天气,感觉刺骨一点,而且你们济南也不算太北啊。”

说完,忙拉她到内堂去,里面空调暖和。

“你也太怕冷了,怎么样,现在暖和点没?”

小丫头点头,连喝了好几口热茶,还是在房里直剁脚。

“稍微好一点,人说杭州多美多美,俺叔不让我过来我还抢着来呢,谁知道这么冷,哎呀,我下回再也不来了。”

吴邪笑着摇了摇头。

“你叔叫你来啥事?怎么也没个电话通知一声。”

“当然是正事。”

说着,小丫头解下自己的围巾,从皮包里掏出一封东西来。

“给,现金支票,那块鱼眼石的钱。”

“替我谢谢他。”

“不客气。”

话音刚落,秦海婷又拿出一张请贴,递给吴邪。

“对了,我海叔后天也来杭州,参加一个古董鉴定会,他说让你也去,说是有要紧事情和你谈。”

吴邪一顿,满脸疑惑地看着。

“后天?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怎么不在电话里说,神神秘秘的?”

当然,主要是他不想去。

秦海婷朝他招了招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小心凑到他耳朵边上,轻声说,“俺叔说,和那条青铜鱼有关系,不去,你自己后悔。”

虽然和这海叔关系还没好到无话不谈,平时也就一些生意上的沟通。

但这,突然要和自己套近乎。

总觉得有一些奇怪。

“怎么?难道,他查到什么消息?”

秦海婷坏坏一笑,轻声继续回答。

“不知道,俺叔说,到时候再告诉你,反正俺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情,你别打听咧。”

吴邪不由得啧了一声。

这老奸商。

第三天,老海果然到了。

带他去之前预定的酒店。

一路上,吴邪不停地在问。

“你到底听来了什么消息,要是敢蒙我,我可不饶你。”

谁知,老海也是冷得直发抖,话都说不利索。

“强龙不压地头蛇,都到你的地盘了,我怎么敢蒙您呢,不过咱们别在这儿说,我都快冻死了。”

说完,吴邪带他回到酒店,放下东西。

找了个包厢,烫了壶酒。

几杯下肚,老海这才算缓过气来。

看那酒劲一直到脖子,吴邪知道差不多了,便问道。

“行了,喝也喝了,吃也吃了,现在该说了吧,你到底查到什么了?”

只见老海眨巴眨巴嘴巴,嘿嘿一笑。

转眼看了看四周,顺势从包里拿出一叠纸,往桌子上一拍。

“看这个。”

吴邪拿起来一看。

是一份泛黄的旧报纸。

看日期是一九七四年的。

上面,老海特圈出了一条新闻。

有一张好大的黑白照片。

虽然不清晰,但他还是认了出来。

那照片拍的,是一条蛇眉铜鱼。

边上还有很多小件文物,像佛珠一类的东西。

不过这条鱼的样子和自己手里的,还有三叔手里的那一条完全不一样。

海底墓里,墓道雕像额头上有三条鱼的浮雕。

这一条,应该就是最上面的那条。

这样一来,可以说,三条鱼都现世了。

“你怎么找这报纸的?”,他问。

老海回答。

“我最近在帮一个大老板捣鼓旧报纸。

你知道,有钱人收集啥的都有,这是七四年的广西文化晚报。

他要我一月到十二月都给他找到。

我找了两个月才凑齐。

这几天要交货了,在核对呢。

一看,正巧给我看到了这条新闻。

您说巧不巧?

这份报纸就七四年出了一年,后来七五年就关门了。

在世面上难找啊。

算您运气不错,我眼睛要是再快点,这线索可就没了。”

说着,吴邪的眼睛继续往下瞄。

照片下,有三百字左右的新闻。

说这条鱼是在广西一座佛庙塔基里发现的。

塔因为年代久远,自然坍塌,清理废墟的时候挖出了地宫。

里面有一些已经泡烂的经书和宝函。

其中一只宝函里就放了这条鱼。

专家推测,有可能是北宋后期僧人的遗物。

北宋?

看到这个时间,吴邪顿时满脸疑惑。

第一条鱼,出现在战国后期的诸侯墓里;

第二条鱼,在元末明初的海底墓中;

第三条鱼,在北宋佛塔地宫里。

什么情况?这时间上完全不搭界啊。

想着,他忙再翻了翻报纸的其他部分。

但上面只有这一条新闻是关于这条鱼的。

其实这些个内容,并没有什么新东西,那不等于没说。

所以,对于这条鱼,吴邪还是一无所知。

旁侧,老海看他的表情,眼睛一转,拍了拍他。

“别泄气,我还没说完呢,这后面的故事还精彩着。”

吴邪皱眉看他。

“怎么说?难道这报纸还能衍生出什么?”

老海点头。

“要是光找到一张报纸,我也没必要来杭州找你。

只是这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对了,你也是行里混的。

知道不知道,一个叫陈皮阿四的人?”

吴邪一顿,老海看他不说话,就当他暂时不知道,继续往下引导。

“这陈四爷的事情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他到底和我们不是同一辈人。

不过我得告诉你。

这报纸上的铜鱼,就是他从那佛塔地宫里带出来的,事情还真没这报纸上说的这么简单。”

说着,吴邪摇了摇头。

老海看着他,瞬间一个挑眉。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吴邪想了一下,转眼看他。

“这陈皮阿四是老时长沙有名的土夫子,老瓢把子。和我爷爷同代的人物。听说现在已经九十多岁了。在十年浩劫的时候眼睛瞎了。之后就一直没出现过。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但他的名字在我爷爷嘴巴里,还是很响亮的。”

“哦?是吗?”

老海一听,果然有门,随即拍手就笑。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不认识。”

“不过说实话,你能提到这个人,我也有点意外。”

吴邪想了想道,“因为他不是和我们同时代的人物,我也从来没和他接触过。

不过这个人和我爷爷不一样,他是刀口上过生活的,就是不单单盗墓。

杀人放火,什么事情,只要是能弄到钱的,他都干。

所以解放前人家都叫他剃头阿四,意思是他杀人像剃头一样,不带犹豫的。

现在想想,这鱼会和他扯上关系,也不是没有缘由。

那这条鱼背后的故事,即使和我没关系,那也值得听上一听。”

说着,老海开心地摸了摸头,立刻把当年的事情,简要和他说了一遍。

.......

原来,七四年的时候。

陈皮阿四也有将近六十了,当时他的眼睛还没有瞎。

正值□□时期。

因为解放初期在国民党军队中当过排长,后来给化整为零当了几年土匪。

所以没合法身份,这在当时给抓住是要弄死的。

于是,陈皮阿四只能在广西一带的少数民族地区活动,连县城都不敢踏入。

后来,他还去过广西不少地方。

因为广西在古时候不算中原,并没有多少古墓。

那几年,他过的还算老实。

但不巧的是。

其中一年,他正巧在驾桥岭盘货经过,和当地几个苗民聊天。

那几个人喝的多了,就说起猫儿山有座庙里的塔塌了的事。

说是动静很大,连地也陷了下去,塌出了一个大坑。

坍塌的当晚,很多人还听到一声非常诡异的惨叫。

陈皮阿四一听就觉得不对。

那猫儿山他去过很多次。

另外庙宇这些修建的都很坚固,怎么可能说塌就塌?

结果仔细一问才知道,这座塔并不是在猫儿山上,而是边上一条叫“卧佛岭”的山脉中心。

这个地方很奇怪,四周都是村落,就是中间一块大概十几平方公里的盆地,海拔很低。

里面植被茂密,树盖遮天蔽日。

村落在悬崖上面,树林在悬崖下面。

落差一百多米。

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而且,从村落没有路可以下去。

要下到这个盆地,只有用绳索。

但当地人说,这个盆地肯定是有其他的进出口的。

可地下的植被实在太茂密了,行走都困难。

以前到下面打猎的和采药的苗民,经常会在里面失踪。

所以,一般没事,没人愿意下去。

平时人们从悬崖上看下去,只能看到一个非常小的塔尖露出茂密的树冠。

下面具体是什么,根本看不清楚。

苗民说,他们十几代前,就知道这里有座塔。

但谁也没下去看过。

只是最近有一天,突然一阵巨响。

等出来一看。

塔尖没了,才知道塔塌了。

关于这神秘的古塔,当地人还有很多传说。

据一些老人说。

这塔是古时候的一个高僧修建来镇妖用的。

现在塔一倒,妖怪就要出来做恶了。

那声怪叫,就是妖怪挣脱束缚的叫声。

陈皮阿四听了之后,觉得很有意思。

那可能是他们那一代人都有的一种奇特直觉。

所以思索片刻,他决定,亲自去看看。

.......

之后,陈皮阿四夜探坍塌的古塔。

找到了所谓“镜儿宫”的入口。

可惜,中途却出了变故。

他虽然把装有青铜鱼的宝函带出,但自己也没落到什么好。

而且,当时的地宫明显已经有人来过。

.......

手电光照在那胖胖的白面望天罗汉身上.

又掂了掂手里的沉淀淀的八重宝函.

陈皮阿四有点纳闷。

如果自己是二进宫,那之前的人干什么不把这东西带走。

俗话说,人去不留空。

不过,该不会,是自己多虑了吧。

没准这里,是那些秃驴设下的圈套,好让他们这些人往歧路上想。

于是他缓下心神。

毕竟一大把年纪,这么一翻折腾,已经到了极限。

微微咳嗽几下。

转眼刚想把手电光从那罗汉上移开,去照一下四周,看看如何回去最省力。

这时,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就在手电光从罗汉身上移开的一刹。

陈皮阿四猛然看到。

那张惨白的脸突然扭了过来,定定地,看着他。

但手电移得太快,这场景一下子就没了。

不过陈皮阿四看得真切。

他不是那种会怀疑自己看错的。

于是当下就觉得脑子一炸,闪电间,一翻手。

铁弹子跟机关枪一样甩了出去。

连发十几颗。

那些铁弹在头顶上四处弹来弹去。

开始,他还以为是那妖怪一样的白面罗汉被蹦下来了。

一抽枪,慌乱之中,看到了那一边毫不起眼的矮石门。

想爬上去,从盗洞里再回去是不可能了,还是找路跑吧!

见半天没有反应,于是忙猫腰钻进矮门。

里面是一间石室。

山包一样的地黄峰巢从墙上一直长过来,规模实在不小。

不过,石室里原本摆着什么东西也不知道。

看了看,连跑几步。

脚嵌进蜂包里,一下子整个人摔了下去,手电飞出去老远。

但也顾不得捡了。

他抱起那盒子就往前冲。

等过了石室就是漫道,也就是地宫的正规出入口。

前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深一脚浅一脚地也不知道踩到了些什么东西。

终于,地势开始向上。

陈皮阿四又跑了十几步。

突然,黑暗中一头撞到了什么东西。

只听一阵倾倒撞击,他已经冲了出去。

一下子翻滚在地。

外面火光熊熊。

等站起来,往四处一看。

自己竟然是从一处断墙里撞了出来。

看来隐蔽的浮屠地宫入口,竟然是一面墙。

正诧异着,突然,几把苗刀直接夹在他脖子上。

随后,手里的东西也给人接了过去。

由于此时体力到达极限,陈皮阿四也无法反抗。

给人一脚踢了后膝盖,直接跪倒在地上。

抬头一看。

就见之前那几个他骗下来的苗人小伙,正举着火把围着他。

为首的首领有点恼怒地看着。

看样子,他们也是找了一圈,结果什么也没发现,知道自己被骗了。

陈皮阿四喘得厉害。

这倒不是装的,但他为了麻痹别人,加重了自己的表现。

同时,还不停地咳嗽。

苗人问他问题,他不停地摆手,装成自己气太急的样子。

等缓了几分钟。

那妖怪一样的白面罗汉居然没有追出来。

陈皮阿四不由心生疑问。

这时,他体力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恢复。

趁几个苗民正站在一边的入口,伸头往里探。

直接一翻铁弹,瞬间吧所有的火把全被打落在地。

苗人一下子惊惶失措。

陈皮阿四冷笑。

此时杀心已起,另一只手抽出腰后的东西就想杀人。

这时,边上冷风一响,自己手里一凉。

只见扣扳机的手指头已经没了。

陈皮阿四心里大骇。

可没等他反应过来,转眼又是一道冷风。

他最后看到的,就是那苗人首领淡定的眸子和他身上的舞动的麒麟纹身。

.......

老海说,“那几个苗人后来将陈皮阿四交给当地的联防队。

当时和他一个起义的战友,那几年正好在那里负责联防,于是把他保了下来,这才没给枪毙。

后来那宝函给送到博物馆,那里人一听,就派人去看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不过那宝函启开来一看,最后一层却不是什么舍利,而是这条铜鱼。”

说着,他敲了敲桌上的报纸。

“你说怪不怪,这在当时可是天打雷劈的事。

那陈四爷知道后,破口大骂,说自己给人耍了。

那宝函可能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给人打开过,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掉包了。”

吴邪默默喝了一口酒。

“那他有什么根据?”

老海一边吸着螺蛳,一边说,“我不知道。

反正,听说这陈皮阿四后来当了和尚。

在广西挂单,这些事情,我可是托了老关系才打听来的。

朋友,这消息可不便宜啊。

以后您有啥好处也别望别人了,便宜便宜我。”

“那你这次来杭州那个拍卖会是怎么回事情。”

老海砸吧砸吧嘴。

“当年乱七八糟的,这条鱼早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去。

这不,今儿个竟然有人拿出来拍卖。

我参加拍卖会是常事,在业内有点名气。

他们就给我发了本手册和请帖。

你看,这鱼在拍卖品名单上呢。

我看着您对这鱼也挺有兴趣,就顺便给你弄了张请帖。

甭管有用没用。

去看看,有谁想买这鱼,也是件好事情。”

说着,吴邪看了看他,心说不错嘛,还挺聪明。

结果,一看起拍价格,直接打了个哈哈。

1000万!

这神经病才会去买呢。

自己手上还有两条,要是有人买,那不是就有两千万了。

现在拍卖行的自我炒作也太厉害,这东西,也要有人相信才行。

不过,老海的消息虽然不错。

但并不是他想知道的那些。

所以,一时无话。

老海也坐在那里,不知道在看什么。

大家各自想着各自的事。

直到服务员看两人一直赖着不走,上来收盘子。

为了缓解尴尬的局势,吴邪只好又寒暄地问了问他,最近生意怎么样。

老海说,自己也想跟他去见识一下地下的墓穴。

但这种话,吴邪也看不出对方是不是真心,只是摆了摆手,告诉他。

“别,我自己都不打算再下地,你这一把老骨头,就别搀和了,免得拖累自己又拖累我。”

晚上,秦海婷吵着要出去玩。

作为地主,吴邪也不好推辞。

就让王盟开车,带着大家四处跑了一下,吃了点小吃。

不过天气实在太冷。

逛了几圈,也没什么兴趣,就早早回去睡觉了。

等开车回到家里,没上楼。

吴邪忽然觉得家徒四壁很凄凉。

以前一直都没这种感觉。

但就是很奇怪。

难道,是这几次经历让自己沧桑了?

想着,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干脆直接转头,开到二叔开的茶馆,跑去喝晚茶。

一边,看着远去的汽车尾灯。

角落里的人影,遁入黑暗。

二叔的茶馆,灯火通明。

一大晚上,居然还有各式各样的散客,坐在那里体验生活。

找了个位置坐下。

吴邪一边喝一边看爷爷的笔记。

回想之前发生的事,现在依旧一头雾水。

主要问题,那三条鱼都不在同一朝代。

而且地理位置又差这么远。

现在暂且不管这三条鱼的用处。

就是它们发掘的地方,也丝毫没有一点可以让人猜测的头绪。

但古人做这一件事情,必然会有目的。

不然阵仗太大,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

于是左思右想,吴邪觉得,所有的关键,还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只要知道了目的,那查起来也有方向的多。

如果爷爷还活着就好了。

想着,他叹了口气。

三叔在也行,至少也有个商量的人。

这一个人思考这些问题,真的想想都有点烦。

但还不是自己找的事,谁让自己一天没啥事干,专门放空思绪,玩的就是一个好奇。

正想着,忽然一股纸张燃烧的焦臭,闻得他直皱眉。

低头一看。

只见借阅的杂志里,有一张中国的旅游地图。

被自己一边想一边用香烟在上面比画。

下意识地把那三个地方都烫出了一个洞。

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忙赶紧把烟头掐了,看了看四周。

服务员没注意到自己搞破坏,不由松了口气。

二叔虽然是自家亲戚。

但为人很乖张,弄坏他的东西。

那是要翻脸的!

特别是这里的杂志。

几乎每一本都很珍贵,属于二叔的藏品。

弄坏了,不是给他说说几年就行的事。

于是,他慢慢放下手里的东西。

很自然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站起来,将杂志还了回去。

结果刚放下,就有一个老头子拿了过去,站在那里翻起来。

说实话,吴邪那一刻根本不敢走远。

总担心被对方发现自己搞破坏,便落到一边的沙发上观察。

果然,那老头一翻便翻到自己烫坏的那一页。

一看,不由,嗯了一声。

吴邪心说糟了,被发现了,正准备开溜。

就听对方轻声笑道,“谁给烫出了个风水局在这里,真缺德。”

——吴家——

二叔坐在那里,正看着手下细数今年已收回的铜签。

还差三根。

这时,一旁的贰京默默看了看手里的东西。

走过去,将手机递到二叔面前。

看着上面一团乱码的标识,二叔沉默不语。

独自走到外面,接通下一秒打来的电话。

“那小子被盯上了,你多看着点。”

他嗯了一声。

“另外......”,对方停顿一下,隔了几分钟后,声音似乎有些无奈。

“那个,好像弄坏了。”

话音一出,四周温度骤降。

二叔挺立的身姿站在那里,手里还在举着早已被挂断的电话......

茶室内,有人看着一边坐立不安的年轻人,再看看一边的老者,沉默不语。

这时,桌上的手机振动。

垂眸一看,是一笔汇款。

想起自己当时在海底墓接到的任务。

眼下,也算完成一半。

老头子讲话的声音清晰,带着长沙那边的腔调。

再加上他说话的内容。

吴邪一奇。

偷偷打量这老头。

对方相貌很陌生。

大概七十多岁,干瘦干瘦的,身材也不高。

眉宇间有一丝阴糜。

穿着有点皱的老旧棉袄,一副有点年头的老花眼镜。

估计拿了就是半瞎。

不过这样的打扮,不像是这里的客人。

但二叔的茶馆里能人很多,所以服务员也不见怪。

毕竟,这年头,什么人都有。

老头拿起书,背着手就回到自己座位上。

腰板挺的很直,步履生风。

如果不是个练家子,以前必然当过兵。

吴邪一边猜着,一边看到对方的座位上还有几个人。

都上了年纪,正在聊天。

一看到老头回来,都露出恭敬的神色。

显然这家伙是头。

随后,吴邪立即自然地,偷偷把自己的茶端了过去。

坐到他们身后的位置上。

耳朵竖起来,想听老头会说什么。

刚开始,几人聊了会儿股票。

等半个小时后,对方才想到自己拿了杂志。

“对了,来来来,让你们看件有趣的事情。”

说着,他展开那本杂志,翻到被烫坏的那一页。

“你们来看看,这张地图有啥特别的,考考你们。”

一帮老头子们看来看去,唧唧喳喳说了一堆。

最后,全被为首的那老头全部否认回去,通通不对。

本来吴邪都快泄气了,完全没了耐心。

谁知,接下来,这帮人所有的对话,全部都用起来了一种奇怪的语言。

吴邪仔细听了很久。

只能确定那不是汉语的方言。

那,这几个老头到底是哪里来的人?

于是心一横,站起来走到一边,装成好学少年的样子。

“几位老爷子哪里人呢?怎么我觉得这话听起来这么怪?”

这在杭州,其实是十分唐突的。

不像在北京,茶馆四合院大家多少都认识。

所以这话一出,吴邪自己都后悔。

只是没想到几个老头都楞了楞,随即大笑起来。

其中拿了书的那个就说。

“小娃子,你听不懂是正常的,这是老苗话,全国加起来能说的不超过千号人。”

“那,几位是苗人?怎么看着也不像啊?”

老头子们又开始哄堂大笑,也不回答。

看这几人都健谈,不是这一带人。

搞不好真能问出什么来,于是,他忙顺着势头就坐下。

“几位别笑啊,刚听这位老太爷说,什么风水局,这地图是我给烫的,难不成还烫出了啥噱头不成?”

话音刚落,为首那老头立即打量了他一下。

吴邪一顿,就听对方缓缓说,“哦?你也对风水感兴趣?不过这学问你可懂不了啊。”

“能懂!能懂!要不您给我说说,也让我开开眼?”

说着,几个老头相视一笑,指着地图就对他说。

“其实也没什么。你看,你烫出的那三个点,位置都很特别,把他们连起来,然后横过来看,你看到什么?”

吴邪拿起杂志,一看之下,忽然浑身发凉。

那老头看到他吃惊的样子,知道对方已经看出端倪,颇有几分赞赏的感觉。

“是条不太明显的‘出水龙’。说的好听点,叫做潜龙出海。”,另一个老者就道,“不过,这一局还少了一点,缺了个龙头。”

说着,他拿起自己的香烟,朝杂志上一点,正点在长白山的位置上。

那杂志滋滋冒烟,吴邪却一点也反应不过来。

愣了片刻,忙问。

“那这个,是有什么用意吗?”

对方回答。

“你看,这叫横看成峰侧成岭。你看这几个点,连着长白山脉,秦岭,祁蒙山系,昆仑山脉入地的地方,这叫做千龙压尾。中国的几条龙脉在地下都是连着的,这整合着看风水,整个一条线上聚气藏风的地方自然多不胜数。你下的这几个点,都是很关键的宝眼,因为这一条线,一头在水里,一头在岸上,所以叫做出水龙。”

“不过这种大头风水是不实用的,用这种风水看出来的龙脉,比较抽象,所以我们叫大头龙。古时候用来占卜看天下运势,而给皇帝选陵,这风水就太大了,我们也是只懂得点皮毛。要是大师,还属明初时候的那个汪藏海,这大头风水,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听到这里,吴邪只觉眼睛一花,瞬间七窍都通了。

另外那些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全部一下子全都从脑子里一起涌了上来。

为什么鲁王宫外五坟岭尸洞内的六角铃铛会出现在海底墓里。

为什么西周墓里舍利会变成蛇眉铜鱼。

理由太简单了。

因为,这些个地方,汪藏海全去过。

出水龙的宝眼处一般都是当条龙脉的藏风聚气之地。

而且,都已经修筑了建筑或者陵墓。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把铜鱼放在这些宝眼处是什么用意。

但按照风水学上的一般惯例。

这一条风水线大头龙,是为了长白山上的龙头而设。

那这一切,就都是为了云顶天宫。

难怪汪藏海会如此着迷,花了如此巨大的心血。

只是那这雪层下的天宫里,到底埋着的是谁?

这时,老头子看面前的人出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转头直接招呼着起身。

将杂志重新塞进他的手里,就去结账。

吴邪还在想着事情,一下没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时,想起要个联系方式,几人已经走出了茶馆。

他忙追出去,正看到之前拿走杂志的老头把眼镜一摘。

仔细一看。

心里咯噔一声,人不由站住了。

只见一道极其可怕的伤疤从他的眼角开始,划过鼻子,一直到另一边的眼角。

鼻梁固有一处凹陷,似乎给什么利器划伤过。

看到他的眼睛,吴邪人又给吓了一下。

忘记去追,结果那一群人就这样,直接上车就走。

回头,转念一想。

吴邪总感觉这老头子谈吐不凡。

而且中气不足,很可能是老海今天说的,陈皮阿四!

不过刚才吃饭谈到他,怎么现在就在茶馆碰到了,这也太巧了吧!

想了想,吴邪忽然觉得老海这次莫名其妙的来杭州找自己,似乎有点唐突。

这老头子不会和老海有什么猫腻吧?

难道,布了这么个套,就想引自己入局?

这老头看上去有一点狡狯,那不可不防啊。

想到这里,吴邪忙心里暗骂。

又不知道自己这一套诡异的脑补是什么情况。

但心里,依旧很疑惑。

回忆老海的叙述。

这老头不是已经瞎了吗?

怎么,还能看见?

而且说话中气十足,根本不像九十岁的人。

不过想通了大头潜龙的局。

现在,他心里舒服多了。

之前那种阴糜的感觉也一扫而空。

茶馆内,人影闪动的同时,刚才那本被借阅的杂志,连着烧焦的地图,一起消失在了所有人视野中。

吴邪松了一口气,等转头回去结账时,也是丝毫没注意桌上已经不见的东西。

直开车回家,舒服结实的睡了一觉。

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一看请帖,鉴定会已经结束了。

忙打电话给老海。

对方也没什么说,只说那条鱼也没什么人拍。

于是心里大乐,这傻子才去买这东西呢。

于是又交代了几句。

听老海那边似乎很忙,看样子买了不少东西,就不和他罗嗦了。

等到了下午。

实在也不想去铺子,想着,吴邪还想再去茶馆再去等那个人。

这时,三叔那边的店里却打来电话,又说有人找他。

一开始,他还以为,该不是老痒又出现。

心里正七上八下的开车过去。

结果走进店里一看。

只见一个人坐在客座沙发上。

那一刻,他几乎眼睛一酸,眼泪差点下来。

“潘子!”

夜晚,城市霓虹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男人坐在桌前,倚靠在自己的位置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东西。

是一本杂志,还有......刚刚剥离的人皮。

“看来,那边早就知道。”

另一边主位上的声音就说,“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打算怎么处理?”

男人依旧没有言语。

对方在黑暗中看着,默默叹了口气。

“你难道还不明白?

这些东西之所以会出现,说明他们从来没有信任过你。

他们在警告你,监视你。

如果都到了这一步,你还不打算有所作为。

那最后,你的下场会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永远不知道自己之后会走去哪儿。

你和他们不一样。

所以,你自己最好想清楚。

是继续走,还是去找那位,说明,你现在,那所谓的苦衷。

但你觉得,有多少人会相信?

难道,他会相信?那些人也会相信?

说到底,我们都是盘上的棋子。

存不存在,对他们而言,根本不重要。

记住我的话,永远不要高估自己在别人心中的位置,尤其,是对这所有一切都没有概念的人。”

说完,对方摔门而出。

巨大的空间中,平静祥和的氛围此刻再度恢复。

男人坐在座位上,转眼看向窗外的夜景。

沉寂、压抑。

吴邪和潘子在三叔的铺子里坐了一个下午。

两人互相讲了一些自己的情况。

原来潘子在他去海南之前,就已经有一点恢复意识。

但当时他走得太急。

而且只给医院留了一个手机号。

所以,出海后潘子自然找不到他。

仔细算了一下时间,潘子出院那段时日,自己应该是在陕西。

三叔就更不用说了。

全世界都在找他。

这时,吴邪不经意地一瞥,看到潘子臂上带着黑纱,就问他干什么?

潘子道,“我和大奎一场兄弟,头七没赶上,现在带一下心里也舒服一点。”

这给他一提。

想起之前去山东的那段日子。

吴邪心里也唏嘘起来。

说到底,那件事情还不是因他而起。

如果当时不去多这个事,将帛书给三叔看。

那现在各人的近况,自然大不相同。

潘子看他脸色变化,猜到他可能在想什么。

于是,拍了拍肩。

“小三爷,我们这一行,该来的逃不了,怪不得别人。”

吴邪看着他叹气。

心说,你说的简单,这打死大奎的又不是你。

于是两人又唏嘘了一阵。

吴邪又把自己这边最近的一些情况和潘子说了。

那些故事,听得他眉头直皱。

后来他又将之前胖子他们在海底墓时的猜测,告诉了他。

一时间,潘子面色一变,直摇着头说,不可能。

他和三叔这么多年下来,他最能肯定三叔绝对不是那种人,叫吴邪别听别人乱讲。

这点吴邪当然也明白。

毕竟潘子跟随三叔多年,感情深厚。

有些话,自然听不进去。

于是,一时间他也不再说什么,转移话题,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潘子想了想。

本来他是打算回长沙继续混饭吃。

那里三叔的生意都还在,人他都认识。

这回去不怕没事情做。

但现在听吴邪这么一说,总觉得背后的情况不简单,恐怕得再查查才能安心。

吴邪点点头。

虽然这里他基本上都查过了。

但潘子和三叔的关系不一般。

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潘子能去查查,那最好不过。

之后,潘子打了好几个电话,对方都让他等消息。

吴邪一开始还以为要等个十天八天的,没想到,才五分钟就都回了电话。

只是,潘子听完之后,转头直接皱着眉头看他。

“小三爷,恐怕你得跟我走一趟了。”

吴邪一愣,心说怎么事情,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潘子就接着道,“三爷,在长沙找一个人,给你留了话。

不过得亲自和你讲,那边的人叫我带你过去。”

“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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