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有人燃香祈愿?”庚辰低语。
“温大人,怎么了?”胡姨说。
“胡姨,我有要紧事,要出门一趟,你帮我看着三个孩子,我去去就回。”
“好,大人放心吧。”
庚辰快步走到无人处,脚下化出一阵白光,他的身影很快便下沉到白光之中,消失不见了。
这阵白光是穿梭术的阵眼,当有人对神仙燃香祈愿时,若神仙愿意实现该人的愿望,就会发动穿梭术,瞬间穿梭到祈愿人的所在地。
庚辰这次总算没从天上摔下来了,他平稳落地,看到了对他许愿的人。
那女子见了他,说:“应龙上神……原来你真的会来。”
“你为何会有线香?又为何对我许愿?”
“我父亲是商人,他原本是仙修,因为魔修来砸店铺,父亲迫不得已,改修了魔道。但父亲一心修仙,便藏了一捆线香,没有上缴给官府,”女子说,“我对应龙上神许愿是因为,前些天看到了应龙星相,又听闻淮州的花灯节烟火变成了应龙图案,想说,若这世上还有神仙,那便是应龙上神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许愿说要我救你的家人,是怎么一回事?”
“我母亲早逝,家里只有父亲、兄长和我。父亲和兄长都入了穷奇门,成了魔修。近日,穷奇门举办集训,让父亲和兄长去道观,但他们去了以后,便再没回来。我去道观中找了,根本没见他们的影子,道观的人也对此事三缄其口,没有告诉我任何消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想到燃香祈愿,没想到上神真的来了。”
庚辰问:“你父亲和兄长,去的是哪个道观?”
“朱雀大街上的坤永观。”
“我大概了解情况了,会立刻去调查的。”
“多谢上神!小女关琴君,代父亲和兄长跪谢上神!”
庚辰把不停磕头的关琴君扶起来,说:“我知你心诚,此番若能实现你的愿望,我的灵力也会上涨,所以你放心,我会尽力去办的。”
庚辰回温府后,晴生赶紧上前,说:“你是不是偷偷去振兴仙道了?”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机灵?”
“我猜对了?”
“嗯。情况是这样的,有位女子燃香祈愿,让我救她家人。她父亲和兄长自从去了穷奇门的坤永观,就消失了踪影。现在,我们要去调查此事,把她父亲和兄长带回家。”
“我们……上神,我好感动,你竟然默认带上我。”
“要不然呢?是你许愿要我振兴仙道,被那姑娘看到了应龙星相,她才找上我的。要我说啊,你要负全责。”
“好好好,救世济人的事情,我义不容辞!”
看到晴生热血沸腾的样子,庚辰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笑容。
“晴生,我们什么时候去抓鱼?”赫连念拿着鱼叉和渔网过来了。
晴生见了他和赫连凝,对庚辰说:“皇族子弟去坤永观,能不能问出一些内部消息?”
“总比我们去问来得好。”庚辰说。
赫连念和赫连凝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过了一会,被庚辰拽着往坤永观走的赫连念边挣扎边抱怨:“温夫子!我真的不能去坤永观啊!全天下都知道我娘当过仙修,要是我去了魔道观,肯定凶多吉少啊!”
“你娘虽是仙修,但你可是当朝的十四皇子,穷奇门势力再大,也不敢在皇城动你,放心吧。”庚辰说。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赫连念问。
“抓鱼啊,不过,是抓坤永观藏起来的鱼。”庚辰说。
赫连凝跟在晴生身后,犹犹豫豫地说:“晴生,我不想去。母后叮嘱过我,魔道观是娴妃娘娘那一脉的地盘,我们最好不要进去。”
晴生说:“没事,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
正当四人拉拉扯扯之时,迎面遇上了巡逻中的七皇子赫连镜。
“九皇妹,十四弟,温夫子,你们在干什么?”赫连镜问。
赫连念见了赫连镜,立马指着他说:“他是魔族!你们找他去吧,最合适不过了!”
赫连凝附议:“对对对,魔族去魔道观,是最安全的。”
赫连镜疑惑地歪着头,问:“魔道观?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晴生冲到赫连镜面前,声情并茂地说:“七皇子,你一定要给小女做主啊!小女有几个魔修朋友,自从去坤永观参加了集训,就失踪了。我去坤永观问,却被他们道长赶了出来,说我一介普通人族,不要多管闲事。小女刚来皇城,人生地不熟的,是这几个魔修朋友接济了我,让我不至于风餐露宿。他们是死是活,坤永观要给我个交代啊!”
“还有这事?”赫连镜说,“不过,我最近巡逻,也碰到过百姓说家人朋友突然失踪的情况。既然你们说坤永观有猫腻,那我便去问问吧。”
于是,一行人来到朱雀大街上的坤永观,魔修们见了七皇子赫连镜,都恭敬无比,马上把他们迎进了观内。
“让弘荣道长出来见我。”赫连镜说。
魔修们面面相觑,说:“七皇子,弘荣道长自从十日前带人去明渚山集训后,就不曾回来了。”
“为何?”
“我们……也不知情……”
赫连镜揪住一个魔修的衣领,说:“我看你们分明知情,还不快说实话?”
魔修们纷纷跪地磕头:“七皇子恕罪!我们不是不想说,是实在不能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七皇子,若我们说了,坤永观所有人都会死的。”
庚辰说:“好,你们可以不说,但要允许我们在这道观内巡查一番,特别是弘荣道长的房间,我们要好好检查。”
“这……好吧。”
几人在坤永观内仔细搜查了一番,最终在弘荣道长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秘道,秘道通往一个洞穴,里面有一个画轴,画上记录着魔尊燃夜如何将七颗灵核嵌入体内,又如何靠吸食生灵的精魂来维系□□对灵核的承受力。
洞穴内,有一些鸟兽鱼虫的骸骨。
在画轴背面,弘荣道长写了一句心得:“吸食同族之精魂,最为适宜,修行者,上佳。”
庚辰说:“看来这又是一个魔尊的模仿者。”
晴生指着墙上一个图案,说:“这是什么门派的花纹?不是穷奇,看起来也不像别的魔族凶兽。”
赫连镜说:“这是寂风苑的龙身凤足花纹。寂风苑是近年来新起的一个神秘杀手组织,背景不明,人员不详。最近的淮州知府暴毙一案,就是寂风苑做的。”
“淮州知府暴毙了?什么时候的事?”庚辰问。
“六月十六,花灯节那天。他死因蹊跷,又涉及很多朝堂大事,所以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
“他在大安国的魔修里,实力能排上前三了,哪怕是中高阶的魔族,对上他,也得打上几百回合。”庚辰说。
“是啊,据说是一招毙命,对方当真是个中高手,实力深不可测。”
“为何知道是寂风苑所为?”
“寂风苑杀人时,会在尸体身上留下他们的龙身凤足花纹。”
“原来如此。”
赫连镜看着庚辰,说:“温大人,你果真是装傻。平日里对这些事情一问三不知,今日却头头是道,判若两人啊。”
庚辰淡定地说:“事已至此,我就不装了。”
“你究竟是何人?仙族?魔族?”
“无可奉告。”
“这么没义气?我都被你利用了,来查了坤永观一事,你好歹也亮个身份,让我心里有底啊。”
“你是皇子,又是巡城司的司长,保护百姓本就是你的职责。坤永观的道长走火入魔,学魔尊吸食生魂,已经对你的百姓下手了。我给你提供了调查线索,你应当感谢我才是。当然,你也可以坐视不管,当今天的事没发生。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此事,与你无关,当然无需跟你坦诚相见了。”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本皇子很欣赏你。”
“如何?你要同我们一起去明渚山,继续追查吗?”庚辰问。
“当然,如你所言,我要给百姓一个交代。”赫连镜回答。
明渚山是皇城往西二十里的一座山,历来都是皇城修习者的进阶圣地。明渚山上有各大道观修建的道场,用于集中训练新人,让他们在短时间内得到突破。
赫连镜从巡城司调来人马,说:“温大人以后就是我的副将了,你们见了他要恭敬。”
巡城司护卫纷纷对庚辰行礼:“见过温副将。”
“喂!我没有说过要当你的副将啊!”庚辰忙说。
“我看温大人擅长先斩后奏,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就引诱我去坤永观探查。那么我也学习温大人,直接把你收入巡城司,无需同你商量。”赫连镜霸道地说。
赫连凝不乐意了,说:“温时人是我的驸马,要入军籍也得入我长姐的边关军,我不同意他进巡城司!”
赫连念和晴生站在一边围观他们吵架,说:“温夫子可真有人气。”
晴生说:“赫连镜跟我想象的魔族不一样,他对百姓这么关心,看起来是个好人。”
赫连念说:“他确实很好,文武百官都推崇他掌权,觉得他有成为明君的潜质。”
晴生说:“你对他不记恨吗?他的母亲和舅舅是魔族,权衡朝野,让你在宫中的处境这么艰难。”
赫连念摇头,说:“生在皇室,所有人都身不由己。妍妃一脉对我的打压尚且有道理,但那些趋炎附势之徒对我的欺辱,却是没由来的恶。我不敢细想,因为如果一桩桩一件件都去深究的话,我会先把自己逼疯。”
赫连镜和庚辰骑着马,与马车并行,往明渚山进发。马车里坐着赫连凝、赫连念和晴生。
“九皇妹,我们巡城司办事,你跟来做什么?”赫连镜居高临下,对马车里的赫连凝说。
“我的驸马在你的巡城司,我不放心,当然要跟来看看了。”赫连凝理直气壮。
“十四弟,你为何也要跟来?”赫连镜又问赫连念。
“我是被逼的。”
赫连念想起赫连凝说的:“母后不许我陷入这些纷争,但如果你也去的话,我就能把锅甩给你啦。”
庚辰说:“你们这些金枝玉叶的皇子,此行去明渚山,情况险恶,出事了可别怪我。”
赫连镜说:“我有魔族血统加持,修行也颇有成效,丝毫不惧险境,你还是担心另外两个凡人吧。”
晴生说:“没事,我会保护阿念和阿凝的。”
到达明渚山后,他们直接到了穷奇门的道场,但道场内空无一人。
“此事果然有蹊跷。”赫连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