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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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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柳青炎的一封信

柳青炎:

见字如面。

请原谅我的负气,柳青炎。

可能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我们爱的是月亮,不是月球。

我们俩都是一样的,二十几年浑浑噩噩,直到遇见彼此,噩梦到了头,紧接着的,却又是无休止的拉扯与噩梦。

离开前的那天,也就是从医院逃走打算离开丹柏的那个晚上,我去了我叫停的酒馆,叫上了乐队喝了一晚上。我们当时都醉得不成样子,互相讲着胡话。

他们说眼前是一个不一样的骆延,而我的眼前是一个日益清晰的柳青炎。

丹柏的清晨很冷,远方的那座老去的山头也将很冷,身处的雪山腹地也会很冷,但也许相识的那天不会。

有时候丹柏的冬天会不阴不晴,像是躺在被混沌笼罩的玄关里睡大觉的球鞋,那时我会掀开窗帘被骆哥吵醒,又像是清早回到若有若无的酒馆开始打理新的一天的生意后,发现自己早已是生活与现实所驱使的行尸走肉。

梦还在心底,有时过于沉默安静,可我更愿你还在那里,陪我一起走下去。

我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我会非常小心地把自己的狭窄心房分门别类贴上标签,在里头有针对地装上一些人,亲人在一间房,事业在一间房等等。

我应该给你装潢些什么呢?成色上佳的啤酒?看不完使不尽的毛绒玩具?或是一些健身器材?

我想细致地给这间小房子的女主人添置一些本就属于她的东西。

那得回到夏秋交末的那些恼人的午后,呆在排练室的时光像有什么魔力,催化着一些燥人的情绪,养育着一些蠢蠢欲动的心。如果不是当初的几个现在想想不仅别扭还僵硬的意外,我又该如何得到目前短短二十四年来最来之不易的快乐。

依稀回忆起的是放在排练室里的那些吃不下的盒饭与难吃的可乐鸡翅外卖,真实存在的是你向我展示的那只自己做的呆呆的恐龙,虽然它真的有些呆。我还会画几只鸭子,然后就是不停地捂嘴傻笑说出口的老掉牙的笑话。

于是那袋零食就那么生硬地被我上交给了骆哥和霸霸。

还记得乐队在我家里排练的那段日子吗,那时的小屁孩们天真无忧,为了几个一闪而过并不瞩目的节目而闹了一下午,乐此不疲。你说你想让我给你敲一段你爱听的歌,但很可惜架子鼓的声音太大太杂,当我坐在椅子上一边掌握节奏一边回头看时,我好像注意到了一些非比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双眼睛,朴素,纯净地贴近我的胸口。

我应该给这间小房子挂上一些金黄色的吊坠,它长得像一滴眼泪,又长得像我曾握过的一双手。你觉得如何?最好是一半月亮一半太阳,如此般无论你是否还在这里,总有一刻会灯火通明地等着你。

如果生活随时可以变成一部纪录片的话,那么那些根本没睡醒就要去单位或是案发现场的清晨和深夜,或是玩命练习写词的日日夜夜都是不可多得的素材,那么剩下的,只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在淡淡的晨雾中互相搜寻始终不愿多出现一次的迟到的影子。

我还记得不安,波动,脸红,激动,兴奋,还记得那天打了五个小时电话后内心中差点什么的后劲。

真希望那几次睡醒后能够看见你,以便遂了自己愚蠢又幼稚的情绪,不过我却时常在楼上的一隅默默发呆,形同虚设地构建自己的音乐王国,直到你来到我们那帮人眼前,你只是笑了笑,却能融化我倔强和渴求感情的心防。

好像有一个规律,那就是这一年不变的四季都被人们贴上了诡异的标签:春天是绚丽的,那就代表着饮料和丰盛,穿越泥土生长的嫩芽和重新来到一处小屋后昼夜不停的相处;夏天是激烈的,往往又是遗憾的,那就代表着尚未消耗干净的精力和不敢贴近的心口;秋天是多色的,那就代表着人生循环中无数个第一杯奶茶和并不好吃还沾牙的牛轧糖——

而我最喜欢冬天,包括冬天的你,因为那样人人都会穿着很多,于是我混迹于嘈杂的人堆里,同样穿得很多,包裹住了自己一息尚存的心思和不敢示人的破碎的情绪,然后可以比较轻易地在人堆里直视那个一直在忙看不到我的你,淡然观赏着一幅不可多得的画,不管是最后那个美丽的女孩最终因为使命离我而去,亦或是在熟睡的梦中迷失进了一个古老的故事,我似乎都会带着我羞愧又懦弱的动心转身而去,并在十字路口悄悄地回过头,看上那一眼,了却自己的微笑。

人们从诗人的字句里选取自己心爱的意义,但诗句的最终意义,是指向你。

那与未知相似。

故事的下半段是,女孩她奔离了海滩,于是她发现了远方之中有远比城市深处更有意思的谜语与冒险。

在此之前,我要给这间房子的外形做上一点涂抹和勾画。它的顶尖将会变得很漂亮,像是小女孩爱不释手的发卡,更像是莽莽草原上狼王的唇边掉落的一根带血的毛。

它的颜色会有一些寂寞,因为它失去了些什么,同样也得到了什么;可它并不知道它究竟得而复失和失而复得的是什么,可能是一些自己都未察觉的情感,以及走失的人口登记表。

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也许是见上的某一面,也许是熟识后的几个眼神,也许是伤神后一起去酒吧的放浪形骸,也许是演出后难以再在熟悉的地方见上一面的匆忙,也许是你开始忙碌后再也难以说上什么话的遗憾,也许是路过几家小店后的装模作样,也许是走在熟悉的街角附近的无端猜测,也许是动了为自己为你做一部专辑的心思,也许是睡前或是梦后的几种结局。

也许还有很多,我记不得了。

我好抱歉,我没察觉。

日子总是那么操蛋不是么,我所以为的长长远远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我所认为的不可能被突如其来的来自内心的痛感拉扯,我所以为的还有机会被几首在KTV认识的歌撕碎,我还以为的以为都变成了邮寄给过去的一封信件和两包便宜的糖,偶然望见阳光火辣如常,却总总看不见那个深冬,我明明握紧却因为自己的胆怯和抱歉而松开的手。

有时羡慕其他人的勇敢和善于表达是必要的,因为那样会给我一些不便示人的动力,让我有一些虚假的能量写出只敢摆在手心里而不愿大声念出的文字,那些文字在常人看来不值一提,可那却是我家徒四壁的心脏所能贡献出来的全部意义。

现在的小家现在有了两只可爱的宠物,一只是呆呆的小橘子,一只是摇着尾巴让人摸耳朵的萨摩。

我不再觉得失去是舍不得。

兴许这其中带着一些牢笼和绳栓的意味,但绝不是此;我好像更愿意坐在高处鸟瞰亿万人的爱恨情仇,或是躺在城市里的下水沟哼唱一些自己写的或是喜欢了很久的歌,那就会让我得到极大的满足。

如果其中我能看见依旧幸福和充满微笑的你,便也足够。

年岁增长的同时也包括了总是不由自主回忆过去的敏感,偶然间的几个奇想似乎在告诉我,是不是当初自己换一个活法,哪怕是勇敢地走出去哪怕半步,多舛的无常也不会如此般惹人心愁。遗憾和懊悔说多了大抵是无趣的,而北风和高原的爱人有七零八散的山头,有足以俯视整片土地的爱歌,有散着似乎是故乡味道的食物——也很想当个行者在祖国大地四处游荡,观遍天下喜怒哀乐,尝遍所有悲欢离合。

不知我是否向你提及一个名叫“逃离平原”的计划,那是和你恋爱后就想到的一个想法,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说,现在所想只是顾好当下,未来的交给未来,眼前的交给眼前便是。

哦,房子的修缮早已竣工,它可爱,霸气,又有一点得意;她幸福,胸有成竹,又怅然若失。

我该为她点一份可乐鸡翅。

我是骆延,你要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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