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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成为冷酷皇帝的幼崽后[星际] > 第22章 共情

第22章 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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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还在借一条生命的消逝宣泄着不共通的情绪,时桢微微垂着头,静立片刻后,转身时在街道角落里发现了一直望向这边的阿莫拉。

他悄然退出人群,朝她靠近。

阿莫拉双手环胸,站在屋檐投下的阴影里,扎成马尾的栗色长发在空气中轻盈摇晃。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说这话时,她栗色的眼眸依旧静静凝望着人群围拢的方向,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欣赏所有人的表情,没有立刻看向时桢,好半天才重新补完后半句话,

“但看起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住的地方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两人只交谈了一两句话,又一具尸体被粗暴地扔到邻居家门前。

这次是一个年轻女孩,她看起来只比时桢大几岁,有着和跛脚男人一样的棕黄头发,面庞清秀,双眸紧闭,皮肤像被刷了一层不均匀的白漆,泛起不正常的灰白僵硬。

尽管从来没有和对方见过面,尽管她和邻居夫妇的相貌并不相似,但时桢有一种感觉,她就是邻居夫妇经常挂在嘴边的女儿。

又有新的传言说跛脚男人的女儿被联邦人害死,他的妻子去向凶手复仇,又被嚣张的凶手杀害。

还有人说他的女儿傍上了联邦高官之子,被抛弃后自杀,他的妻子借此勒索,以至于也被杀死。

跛脚男人站在热议中心,沉默地低着头。

大概是初夏的晚风出人意料地幽冷,他的脸颊被冻麻,挤不出多余的悲伤。

直到围堵街角的住户们在时间流逝到饭点后一哄而散,他终于活动僵硬的关节,一瘸一拐地把妻子和女儿僵冷的身体抱进家门内。

时桢和阿莫拉并肩倚靠在斑驳的墙面上,静默地看完一整出闹剧。

阿莫拉终于再次开口说话,讨论着与来找时桢的目的无关的话题:

“那个死去的女孩子看起来很乖的样子,完全不野蛮粗俗,和你说起过的邻居一点也不相似。”

像一株被淤泥供养哺育出的花。

尽管她已经枯萎。

时桢“唔”了一声,眼眸沉静,没有接话。

阿莫拉又问:“你觉得刚刚的传言里哪一版听起来更接近事情的真相?”

时桢想了想,以平静的口吻推测:

“我记得他们的女儿似乎是在联邦上大学,非要选的话,‘被自杀’的可能性比较大。”

“是么?”

“在旭日之都执行任务的时候,这样的事我每天都能遇到十起以上。”

在最初的吃惊消弭后,他仿佛和人聊天气聊菜价一样,脸上重新挂起得体的微笑,

“现在的联邦比帝国教科书上记载的还要混乱,法律为权力服务,权力为党派斗争服务,对普通人来说,这样的事情很常见,而且根本讨不回公道,除了自认倒霉和忘掉一切外没有其他办法。”

阿莫拉盯着那扇闭紧的门扉,或许是身为军人的责任感作祟,她咬了咬牙:

“但这里是帝国,不是联邦,这里不会姑息罪恶。”

时桢打破她的希望:“没有用的,阿莫拉。来之前我研究过帝国的法律,《帝国法典》只保护隶属于帝国的公民,制裁在帝国境内发生的犯罪。他们一家是星际黑户,不然不会住在垃圾星上,事发地在联邦,而且已经经过法庭判决,根本翻不了盘。”

“时桢,你居然还研究法律么?”

阿莫拉眼神复杂地扭头去看那个被她捡到八天,又依靠八年通信往来维系感情的弟弟。

他从前那么瘦小,那么病弱,只能依靠她来存活,但现在,她发现对方已经比她还高了。

时桢点头。

他曾给自己做过脱离杀手身份后的职业生涯规划,在执行任务期间学习不同知识,扮演不同角色,靠不同方式谋生,然后在其中寻找自己最喜欢也最擅长做的事。

最后发现无论干什么工作,他都提不起兴趣,只有星币汇入账户的瞬间才是快乐的,从而得出结论,他大概只想赚钱,不想工作。

但他嘴上很爱岗敬业地说:“任何东西都可能在关键时刻成为杀手的武器。”

“但我记得你在联邦上学的时候,法律考试从来没有及格过。”

“……那不重要,现在的联邦,法律是随时可以灵活调整的东西,权力和暴力才是那里永恒的通行证。”

这是时桢成为正式杀手后前往联邦用血泪总结出的经验教训。

两人看着彼此,都沉默下来。

“对了,你来找我是干什么的?”

等到月亮冒冒失失闯进没有完全暗下去的天空,薄雾街的居民享用完晚餐,开始隔着门墙聊天时,时桢终于问。

阿莫拉摇头,情绪恢复正常,尽量轻快地说:“没什么,只是昨天一天联系不上你,担心你出事,所以过来看看。既然你没有出事,那我也该回去了。”

说完之后,她如同夜猫一样轻巧地消失在窄巷子里。

时桢最后看了一眼邻居家紧闭的大门,转身走回出租屋里。

沉寂的空气随着木门开启缓慢流通,墙的另一侧没有开灯,也没有往日的聒噪,或许以后他再也不用砸墙控诉对方扰民了。

时桢盘腿坐在硬板床上,启动SL2024,将自己白天和心理医生的对话向对方复述一遍,然后求证:

“我表现得还算正常吧。”

“和以前一样,天衣无缝。”SL2024评价完后,又问,“但时桢,你是真的正常吗?”

时桢沉默片刻,以客观的口吻自我剖析:

“成为杀手的时间长了以后,我可能失去了一些对同为人类的个体所遭受的苦难产生共情的能力,就像刚才看见尸体的时候,我并不觉得太难过,也不感到沉重。这样的事情我见过很多,这是杀手的‘职业病’,除了这个问题外,我觉得自己很正常,也可以表现得很正常。”

就像在荒星训练时他联合伊尔加泽去救那批军校生一样,其实那些人包括洛池真的死掉时桢也不会觉得太伤心。

但他知道那样的想法和情绪都是不对的,所以才决定救他们,在逐渐失去对生命敬畏的同时努力同这样的自己抗争。

SL2024追问:“这种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持续?”

时桢仔细回忆片刻,语气有一丝罕见的迷茫与脆弱:“大概从我不那么怕血的时候。”

最初有一段时间,时桢见血就吐,近身刺杀时让他站原地吐一会儿等同于和目标同归于尽,所以他学会的第一个本领就是远距离狙击。

距离越远,放空枪的可能性就越大,解决完目标后留给他调整心态的时间也越多。直到他开始对鲜血麻木,他的共情能力也在逐渐丧失。

SL2024说:“这不是什么坏事,也不是你的错,同情心对杀手来说是毒药,你只是想要活着而已。”

时桢安静地听完SL2024类似于安慰的话语,冷不丁地问:

“SL2024,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我只是一个离线智能系统。”

时桢不依不饶地逼问:

“可是我向其他杀手打听过,他们随身的离线系统只会称呼他们的编号,不会叫他们的名字,也不会主动找杀手聊天,更不会安慰杀手,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刚才确实是在安慰我的话。”

说这话时,他脸上脆弱迷茫的情绪一扫而空,幽深静谧如同湖泊的双眼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明亮,

“你和其他属于巨树主脑的离线系统都不一样,它们是巨树的枝叶,而你是能拟态成枝叶的害虫。是谁创造了你,是你名字里包含的那个S.L.,对吗?”

“你刚才又在试探我?”

时桢没有否认。不然他闲得胃疼在一个系统面前玩自我剖析。

“那个S.L.和你有关系,也和我有关系。”

他以一种笃定的语气说着自己的猜测,

“暗域的杀手更换了这么多届,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你的异常,直到你被分配成为我的系统,这一切应该都不是巧合。你,或者说创造你的人,想利用我做一些事情。”

SL2024久久地沉默,仿佛死机了一样,任凭时桢如何呼唤都没有再给过回应。

时桢将这当做自己猜对了的信号,毫不气馁,在脑域中继续诱导:

“如果我是你,需要利用一个有所察觉的人达成目的,与其瞒着他,不如大大方方将你的目的告诉他,并给予足够的利益把他绑到同一条船上。否则一味地猜疑和不信任只会拖慢行动效率,这也不是那位S.L.希望看到的,不是吗?”

时桢说完后,耐心地等待着SL2024的回应。

直到黑漆漆的夜完全填满床边的一方小窗,SL2024经过反复几轮可能性分析后,终于轻轻叹息一声:

“帮我从暗域里取走巨树主脑的核心。我付出的报酬是,告知你有关你母亲的一切,这是其他所有人都不会告诉你的。为表诚意,在交易达成之前,我可以回答你一个关于你母亲的问题。”

时桢听到SL2024的话,竟罕见地有些踟蹰,他掀开窗帘,抬眼去看天边遥远而黯淡的星星,试图回忆八岁以前的记忆,然而依旧只有一片空白。空白中找不见一点母亲的轮廓。

就在SL2024以为他不会问时,尽管很轻很低,那道声音还是传来:

“她还活着吗?”

这是时桢觉得对他来说最重要的问题。

“很抱歉,但对于宇宙来说,沉寂与死亡是常态,生命才是其中不经意泛起的一点波澜,她回归到了永恒的时间中,死得其所,并不希望任何人为此感到难过,尤其是你。”

时桢背靠墙壁侧躺下,上下牙关轻轻相抵。

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知道母亲还活着只是自己微小的期盼,但他还是花了很久去努力消化这些并不难懂的字句,然后忽然用被子蒙住脑袋,语气如常地说:

“我要睡了。”

“……那么,晚安,时桢。”

它说完晚安后,墙的这一边和那一边,浸在同一片夜里,陷入一致的安静中。

作者有话要说:每周三更,这周的更完了,小可爱们,周六见,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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