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是谁毁了我的花！”
后院里传来苏聆月的吼声，墨兰昭揉了揉有些痛的头，貌似有什么事情马上就忘了，就比如那院里的花，应该和他是没有关系的。
苏聆月有钱，那花自然也名贵，当初花了大价钱买来，还向墨兰昭炫耀了一番，如今千盼万盼好不容易开花了。
结果，好家伙，只过了一夜，这花就被人糟蹋成这样了。
大片的花瓣未开先落，他精心整理的花圃，好像被狗刨过了似的。
墨兰昭心虚，吓得没敢这时候出去，苏聆月十有八九也猜到是他干的了，对着墨兰昭的房间又吼了几声。
他手里拿着一把小铁铲，本来是侍-弄那名花的，现在举着就朝墨兰昭的房间走来。
吓得墨兰昭赶紧插-上了门。
“咳咳咳……”
院子里传来几声咳，墨兰昭听着有些耳熟，从门缝里一瞧，果然是病弱美人二皇子辰玺。
苏聆月见有人来了，收敛了许多，举着铲子对墨兰昭的房间哼道：“回头再找你算账。”
墨兰昭这才放心的又躺回了床上，昨晚宿醉，加上又被顾玄辞折腾了一夜，这会头痛也困的很，他需要睡个回笼觉。
后院里苏聆月见是二皇子辰玺，行了一礼，“殿下可先去房间，我派人去请靳蕴过来。”
辰玺却拉住了他的衣袖，“阿月，今日我是来找你的。”
苏聆月一怔，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阿月？有多久没听过他喊这个称呼了。
如今再听到，心底貌似也没有以往的那丝异样了。
苏聆月握紧的手忽的就松开了，笑看着辰玺，“殿下先去屋里稍等一下，我去净一下手。”
刚才弄那些花，他手上沾了不少的泥土。
辰玺看了一眼，放开抓住他袖子的手，“好。”
等苏聆月净完手回到房间时，就看到辰玺背对着他站在一幅画前。
苏聆月突然就想到以前辰玺每次来找他，都会如这般在房间等他。他每次打开房门，就会看到辰玺背着身在他房间转悠，一如现在。
只是那背影明明很熟悉，现在不知怎么就染了几分陌生。
辰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阿月，没想到这幅画你还留着。”
苏聆月看了一眼画，那画上画的是他，但作画之人却是辰玺。
“留着。”其实当初挂在这之后，他就没再动过。
虽然这次来京城，看到这幅画难免会想起以前的事。
但有些事不是躲避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的。
还不如坦然面对，人哪，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再说，这画上之人这么好看，收起来岂不是有些浪费？
苏聆月倒了一杯茶，“殿下请坐。”
辰玺点点头，坐在了苏聆月对面，“最近我总想到从前的事，我浑浑噩噩活了十几年，却觉得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才活得像个人…”
苏聆月没有说话，又或者不知说些什么。
辰玺接着道：“阿月，你当年离了京，我连死的心都有，我也想过放弃一切，不管不顾随你而去。可是，我一闭上眼就是母后临死时的模样，她抓着我的手，逼我发誓，若我不做上那个位置，她死不瞑目…我…别无选择……”
“殿下，茶凉了…”苏聆月把茶杯推过去，“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无需再提了。”
辰玺一口喝下有些凉的茶，只觉得一口苦涩，“你说的对，都过去了…”
是他妄念了。明明不可求，却偏偏不甘心的想求上一求。
至于求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求着苏聆月留在他身边，但他又不舍得。自己都厌恶的生活，怎么能拉着他也进来。
辰玺看向窗外，院子里的花草被苏聆月照顾的很好。
辰玺知道他一向爱花，当初自己也曾费心帮他找过几株兰花。
刚才过来时，他还看到那几株兰花在院子里的一角开的正旺，当初是他和苏聆月亲手栽下的。
只是如今红花依旧，人也依旧，他们的关系却再也回不去了。
今日前来，辰玺更像是告别，也是让自己死心。
“阿月，我要成亲了。”
娶的是镇国公的女儿，长什么样子他也不知道，只是对双方都有益，这门亲事便成了。
“恭喜殿下。”
——
苏聆月喝了很多的酒，从辰玺离开后他就开始喝，一会哭一会笑。
靳蕴看了半天，终是看不下去夺了他的酒杯。
“为了个男人至于吗？怎么，他成亲了你还不活了？”
他虽不清楚苏聆月和那二皇子具体什么关系，可每次二皇子一来，苏聆月都有些说不上来的异样，靳蕴早就瞧出不对劲了。
今日两人不知在房间说些什么，这二皇子一走，苏聆月就一声不吭的搬了一堆酒来喝。
这伤心欲绝的样子，靳蕴还能看不出是怎么回事么？
见他这般模样，靳蕴心里还挺不舒服的，居然为了别的男人伤心成这样。
苏聆月趴在桌子上哭，“我就是难受…”
靳蕴也难受，“他有什么好的，走两步恨不得咳三声，一副短命的样子…”
“不许你说他！”苏聆月晃悠着去打靳蕴，“他一定能长命百岁的…他已经活得够苦的了…”
靳蕴见他都醉了还护着那人，更气，“就他活的苦，我不苦吗？我从小活得战战兢兢的，每隔几天就要经历一场刺杀。就算是现在，还被人算计着想要了我的命，谁又不苦…”
苏聆月给他倒了一杯酒，“你也是个可怜人。来，喝酒，喝醉了，就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酒空了一壶又一壶，苏聆月彻底醉了，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滑。
靳蕴接住他，把他抱进怀里，“你心里那个人能不能换成我？”
回应他的是躺在他怀里呼呼大睡的苏聆月。
靳蕴无奈抱起他，放到床上后，苏聆月又突然睁开了眼。
他轻扯住靳蕴的衣袖，哭声喊他，“靳蕴…”
靳蕴就坐在床头，握住苏聆月的手，“我在…”
苏聆月翻身双手抱住靳蕴的腰，头埋进他怀里，“我就是难受…”
靳蕴搂住他，安慰道：“我知道，想哭就哭出来，这次我不笑话你。”
苏聆月无声的落泪，靳蕴胸前的衣服都被他哭湿了，哭了一番，靳蕴听到他抽泣道：“我其实不喜欢他了…”
靳蕴倒是一怔，抚了抚他的背，没有打断他。
苏聆月继续说着，“我就是觉得人活着有太多身不由己，明明活的不快乐，却只能以那种方式活着，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压在自己身上。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却不能为自己而活…”
靳蕴拂了拂他的头发，似在轻哄，“这世间本就有诸多不如意，你想得到什么的同时，就要先舍弃些什么。”
苏聆月抬头看他，眼睛哭的有些肿，“那你呢，你有什么求而不得的东西吗？”
靳蕴看着苏聆月，金瞳轻闪，“朕想要的东西都会想尽办法得到…”不择手段也好。
苏聆月又问，“那要是还得不到呢？”
“那就是朕不够努力。”只是看着苏聆月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如果还是得不到，朕就放他自由。”
两人不知怎么就对视了。
面对苏聆月有些醉意又惑人的双眼，靳蕴有些抵挡不住，下意识就想起身离开。
但苏聆月却拽住了他，“靳蕴…”
靳蕴被他拽的低下了头，“嗯？”
苏聆月顺势把靳蕴往下一拉，两人甚至都快贴到了一起。
然后靳蕴耳旁一热，听到苏聆月说：“我想亲你。”
紧接着炙热的唇就贴了上来。
苏聆月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也许是酒精上头，也许是遵从本心，总之他就是不想让靳蕴离开。
所以他开口留了人。
只是留人的方式，直接让靳蕴醉了个彻底。
唇贴上来的那一刻，靳蕴脑子懵了一瞬，他喝的酒也不少，虽然不至于醉倒，但也只是强撑。这会被苏聆月一亲，脑袋彻底昏过去了。
他把苏聆月压在身下，轻咬了一口，“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苏聆月双眼迷离，唇上沾了水泽，泛着晶莹，似清醒又似懵懂，“我在亲你。”
他伸手环住靳蕴的脖子，“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这句话让靳蕴彻底没了犹豫。
“苏聆月，你别后悔。”
朕说过，朕想要的不择手段也想得到。
而如今你主动送上门来，朕不是正人君子，不会给你逃走的机会。
衣衫尽落，赤诚相见，靳蕴贴上去的那一刻，一遍遍问，“苏聆月，我是谁？”
苏聆月睁开迷离的双眼，有些模糊的看到一双金色的眼睛。
“靳…蕴…”
你是靳蕴。
靳蕴似安了心，彻底沉入其中，带着苏聆月沉沦。
月亮悄悄躲进了云层，风也停止了吹动。
寂静的夜里，苏老板房间里的床晃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