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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十方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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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历1222年

首都兰斯洛港,B1010护卫驱逐舰静静地准备离港,川流不息的星舰中她只是不起眼的小小一枚,落伍的小型星舰型号,机身是黯淡的灰色,其上涂装已然斑驳,舷号褪成淡痕,“B”和最后的“10”只留下浅浅的痕迹,剩下中间没头没尾的“10”。

理论上有编号的星舰都归帝国军方所有,但冷战之时真正开火的次数并不多,船员们私下里接点私活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出港时关口人员多敲一笔罢了。

闸口拦住正欲离港的灰色星舰,透过舷窗,关口人员懒洋洋地扫过一眼,心中掂量着什么样的价码比较合适,下一秒看清了舷号,“卧槽!”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手忙脚乱地摸到按键。

伊莎贝拉催命般的铃声接踵而至。

“B1010护卫驱逐舰向您发来一则通讯。”

年轻人温和的声音响起,“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霎那间工作人员冷汗直流,恨不得打醒一刻钟前那个眼瞎的自己。

“没有问题,刚才……刚才机器出现了故障。”忙乱中他终于按到开闸键,连连赔笑。

“祝您航程平安,姜舰长。”

银灰色的星舰消失在法兰星的轨道,关口工作人员终于松了口气,旁边的同伴嘲笑他那怂样,他愤愤地骂回去。

“你知道他是谁吗?”

“那可是B1010,传说中的死亡之舰的舰长,护卫运输过程中直捣第三星系的星盗窝,顺手歼灭联盟三支侦查舰队,上个月才荣获帝国荣誉勋章的姜行远。”

“你不知道,更邪门的是这船专克同伴,和B1010同行的星舰就没有一艘能回来的。据说他们起先接护卫任务,结果护谁谁亡,后来联合执行任务,同行者非死即伤……”

“这谁惹得起?换你你也怂!”下一艘星舰驶来,见有油水可捞,他堪堪收束了话头,嘴里小声嘟囔着。

“这次你来。”

“莫妮卡,汇报星舰状况。”

“良好。”

“芙利希娅,规划星图点位。”

“收到!”

“付重,清点物资储备。”

“没问题。”

“很好,”年轻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全舰注意,准备跃迁。”

所有人熟练地找地方抓握,一瞬的失重感之后,他们已经到了数万光年外的第五星系。

接下来只是些空间位置的微调,他们索性放任伊莎贝拉自行驾驶,只有副官芙利希娅留了一半的注意力在星图上。

不同于外部的破旧斑驳,星舰的内部可以说另有玄机,低调简朴的装潢之中偶尔闪现一管最新型的导弹,让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看花了眼。

“话说舰长,我们真的不需要换个涂装吗?”随舰医疗师付重清点着货品,随意地开口,“这个破破烂烂的舷号总让关口那帮人看走眼。”

莫妮卡正好合上维修箱坐回来,“哎呀小重重,谁不知道我们现在一贫如洗呢。舰长的钱全都换了这些真家伙,就连上个月帝国功勋奖的那笔奖金都已经换了主炮零件呢。”

她痴迷地望着武器舱中簇新的大口径主炮,将脸贴近冰冷的金属,傻笑着上手抚摸,“大口径才是正义嘛。”

“说了多少遍,按古华语体系我那个字应该读第二声,”付重翻了个白眼,“还有,收起你那副色眯眯的样子,小心舰长撤回你这个月的研究经费。”

“舰长才不会这么狠心呢,你说是吧,小轻轻。”

“你!”

“好了,快到目标点了。”芙利希娅打了个圆场,对他们的争吵已然见多不怪。

这次接到的委托是清剿11号星附近的小股星盗势力。先前帝国军队已然剿灭了他们的大部队,剩余的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是以他们没有招募同伙,独自接下了委托。况且就算他们愿意分享任务,估计也没人愿意合作。芙利希娅无奈扶额,想到他们那个“护谁谁亡”的可怕名声就头疼。

起初不过星盗在前,那单的单主非要冲去寻死,他们没能拦住,后来以讹传讹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估计还有舰长放任流言滋长的原因,她无奈地看向身边的姜行远。他们的舰长是一个身形矮小,面容普通的成年beta男性,一年前他以随舰能源师的身份登上B1010,靠实战一步步取得了舰长的位置,也是从他开始,破落的护卫驱逐舰奇迹般地有了起色,不仅内部的火力结构迭代升级,更是就此在帝国打响了名号,在B1010之前,从未有一艘非在役小型星舰摘得帝国荣誉称号,他们是星际间独一份的殊荣。

虽然B1010的境况今时不同往日,但他们的核心成员没有改变,能源师出身的舰长姜行远;副官芙利希娅,因beta女性机甲师的身份被众舰所嫌弃,最终扎根普通的护卫驱逐舰;机械师莫妮卡,一个爱武器成痴的科学疯子,其他队伍无法容忍其天马行空的脑洞,辗转多家后流落B1010;至于医疗师付重,在战列舰上行医之时被alpha所调戏,一怒之下废了对方的命根子,也被发落此处。

说来没人信,有死亡之舰之名的B1010,核心成员竟没有一个alpha,机甲师也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其他全是被各舰挑剩下的难兄难弟,要不就是犯下大错,骤然结束短促的职业生涯被发配此处。毕竟姜行远横空出世之前,有谁能想到一艘破落的护卫驱逐舰也能名声大噪呢?

好在舰上各种职业,各种技能五花八门,况且他们一个个都不是什么正常人,打起来够疯也够狠,直咬得星盗不得不断尾求生。曾有见证过他们作战的同行悻悻然评价:就算主舰被打成筛子碾成废铁,这帮疯子也能面不改色地继续打下去。

银灰色的星舰在星海间是幽灵一般的存在。

对于深爱她的核心队员来说,比起冷冰冰的B1010,他们更愿意称呼她为——

十方舰

“前方11点方向。”

两枚鱼雷应声击落埋伏的机甲,芙利希娅回神,操作台上还带着年轻人手心的余温。

“抱歉。”她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战局。

行星轨道上埋伏的星盗舰队逐渐显露全貌,姜行远,也就是现在的谢菲扫了一眼,估计整个第五星系残余的星盗都聚集在这里了。

不能让他们撤离。谢菲当机立断作出了决定。

“莫妮卡接过指挥权,芙利希娅跟我走!”

“收到。”

星舰指挥权交接的一刹那,谢菲和芙利希娅在炮火的掩护下毫不犹豫地跳出舱,重火力撕开层层包围圈,穿越11号星的大气,化作两枚火星直直坠落大地。

入目是成片的玉米地,他们迅速扑灭燃起的野火,根据莫妮卡在上方提供的卫星成像图向星盗据点行进。

他们隐藏在玉米的高杆之后,如鬼魅般行进。

(浅设一下星际的高杆玉米不易倒伏)

田地的边缘,他们默契地停下,望着面前焦黑的土地,哑然失语。绿茵遍布的农业星,成片的作物田中,星盗竟生生烧出了一片空地划作据点。

芙利希娅警惕地盯着前方的巡逻队,试图找到他们布防的漏洞。身边谢菲蹲下身,拾起半截碳化的玉米棒,微微用力,没被碳化的那部分,新鲜汁液带着作物的清香沾了一手。

风里传来一声喟叹。

“可惜啊,就快要成熟了。”

“这帮畜生。”芙利希娅看到同样皱起了眉,农业星出身的人最见不得别人糟蹋粮食。

留给他们感叹的时间不多,合适的时机出现得突然,二人迅速冲出去,悄无声息地解决一层层守卫,互相配合突入星盗据点,警报拉响之前,他们已经到达作为主据点的谷仓,谢菲射击时尽力避开易燃的稻草与秸秆,子弹落在星盗的身上,精准地避开要害。

最后的营帐,他们带着血腥气闯进去,入目却并非什么酒池肉林醉生梦死的罪恶景象。传闻中十恶不赦,令人闻风丧胆的星盗头子正拿着汤匙,一勺一勺地喂他的小孩子喝粥。

金灿灿的玉米粉融在白粥里,浓稠的粮食带着幸福的色泽,满室皆是玉米的甜香。

看到他们,洛北一愣,无奈地放下碗。

大势已去,芙利希娅迅速制服他,准备将其押回星舰。

谢菲只看了一眼,迅速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相似的情形在剿匪过程中见了无数遍,再多的不忍也已变为了麻木。通讯中莫妮卡传来消息,他们那边也已经搞定了。

半面焦黑的11号星及东倒西歪的星盗们将由相应部门接洽,这些不由他们管。

一切做完,他欲离开,却被一双小小的手拉住了衣角。

“哥哥,爸爸之前一直让我赶紧喝完粥,他是不是做错事了?”

“对不起,是我一直说饿,爸爸才这样的……”

谢菲蹲下来直视他的眼睛。

“小朋友,如果你实在很饿,可以去别人的地里摘玉米,但是不可以糟蹋粮食,这样种玉米的人就没有饭吃了,其他人也会饿肚子。”

小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星舰上,付重看到他们带上来的一大一小,不觉有些头疼,“星盗头子我们理解,要押回去换悬赏,这个小屁孩是怎么回事?”

“家属,”谢菲言简意赅,“反正要去1号星,顺路送进福利院。”

付重同情地看了一眼被束缚锁捆住的沉默的中年人,若非十方舰正好路过,他们说不定还能再苟活几天。但也不会再多了,没有他们也会有别人,这些活不下去落草为寇的边民是最好解决的星盗,一两只小型舰就可以歼灭。

这次他们落到十方舰手里兴许还是件好事,至少性命无忧。

“没事,星狱里最多关个五年十年的,很快就能出来了,”他安慰地拍拍中年人的肩,“人生三百年,不过是段小插曲。”

关上隔离室的门前,他顺口补了一句,“等你出来,大概小孩都分化了,还能省一笔养小孩的钱,多好。”

洛北:……

剿匪的那点赏金远远不够支撑他们大额的开销,名声在外的功勋舰暗地里也要靠倒货维持生计。十方舰上半数队员家就在第五星系1号星,他们此次结束首都星的任务,载了一批货品准备前往第十三星系,路过第五星系顺便回趟家,中途接下11号星的任务也不过是顺手的事,谁让洛北正好撞在他们手里呢。

鉴于十方舰的隔离室关过无数穷凶极恶的星盗,他们对此已然习以为常,再加上莫妮卡改装过的隔离室的门绝对静音,舰上众人很快就忽略了他们的存在,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1号星上的停留计划以及明天的航程路线。星际漂流一次就是数月,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回到家乡,此时一个个兴致高涨,讨论着物产与停留的安排,讲着讲着莫妮卡和付重又开始拌嘴,芙利希娅时不时地附和一句。

就在这时,年轻的舰长插入话题,冷不丁地爆出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明天我女朋友可能会来舰上参观。”

热闹的气氛沉寂了一瞬,接着是爆鸣般的尖叫,分贝高过引擎轰鸣。所有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认真程度远超战时。

“卧槽,舰长你什么时候交的女友?”

好问题,谢菲面如冰封,他也想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很明显能看出是主角吧,嘿嘿嘿。军校篇结束了,职业篇不会很长,争取在两万字内解决,然后就是激动人心的成年匹配,被关小黑屋好久的攻终于要上线了,成年后主地图也会进一步扩大,战场最终覆盖整个星际(激动地搓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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