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颖一回到班里就开始和她所谓的好姐妹“控诉”，先是指责了贺明一通，说他是渣男，接着就说起秦娴。

“给贺明送东西那个女生我认识，就是王胡喜欢那个尖一班的。”柯颖说着看了眼坐在后排角落的一个男生。

王胡追秦娴闹得全班人尽皆知，跟柯颖追贺明的名气有的一拼，如今这都快成他们班一个风气了。柯颖这么一说，她的那些个好姐妹也全都知道了给贺明送东西的就是秦娴。

几乎是立刻，柯颖的好姐妹就开始拍马屁。

“尖一班那个秦娴？就那个书呆子也配给贺明送东西？”

“你说她送的什么？一袋大枣？真有够穷酸的。柯颖，我看她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就是，柯颖，她长得还没你万分之一好看，也就空有一身勾引男人的本事。”

柯颖听了这几句话舒服多了，郁闷的心情散了许多。柯颖她爸是个暴发户，有点小钱，周围不乏有阿谀奉承的人。柯颖跟在她爸身边久了，也耳濡目染的喜欢上听这些奉承的话。

再加上从小到大基本没人忤逆她，大家都顺着她的意来。所以她在贺明这吃了瘪，自然烦闷。柯颖的虚荣心受挫，她势必要讨回来。

但她喜欢贺明，不打算从贺明那讨，就把心思放在了秦娴身上。

柯颖的小姐妹还在贬低秦娴，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柯颖在旁听着，却觉得还不够，她眼珠子咕噜了一圈，一个恶毒的想法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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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风平浪静过了两天。

今早五节课，有三节都是谭可剑的物理。谭可剑不做人，早上早读完的第一节课就开始考物理。

三节课浑浑噩噩的过了。铃一响，卷一收，秦黎丢下笔就风风火火冲到厕所，释放积攒了三节课的尿意。

秦黎提裤子时，边上来了两个人，说这话，应该是在聊什么八卦。

“那男的可恶心了，吊着重一班那个班花，另一面又接受别的女生的东西。那天重一班班花还冲来他们班讨说法呢。”

“哪个男的啊？”

秦黎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提起裤子准备走，就听见那个男生回话。

“还能谁，尖一班的贺明呗。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好学生样，没想到是这么恶心的人。”

秦黎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住，又折返回来。

他站在那个说闲话的男生面前问：“你说谁恶心？有本事再他妈说一遍？”

那个八婆男不满地看着秦黎：“老子说谁关你屁事啊？怎么，说着你爹了？”

秦黎眼里的戾气化都化不开，他撇过八婆男的手，把人带到跟前又一脚踹他屁股上。八婆男没站稳往前摔去，差点脸就杵到厕坑里来个狗吃屎。秦黎对八婆男没吃到屎这件事还表示遗憾。

“这就是在背后说人闲话的代价，管好你的屁股，不要乱喷屎。”

八婆男就是个怂货，只有在背后讲人坏话的本事，此刻被秦黎打了敢怒不敢言，也不敢还手。只是等秦黎走后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秦黎回班的时候臭着张脸，活像谁欠了他几百万。

谭可剑还没走，在讲台上讲事情。见秦黎进来先把他数落了一通。

“我还没喊下课你就撒丫子跑出去，怎么那泡尿没把你憋死。这周五月考，记得好好复习。”说完，他抬着大长腿就出去了。

班里瞬间闹腾起来，吃早点的抱怨早点都凉了，上厕所的到处吆喝着人，还有没做上节课历史老师布置的作业的到处借作业……

贺明稀奇地看着臭脸的秦黎。

“怎么了这是？上厕所跟人比大小没比过？”顾子鸢伸长了王八脖子问。

秦黎没理会顾子鸢，先质问贺明：“怎么被人欺负了不告诉我？”

贺明一脸懵：“我被谁欺负了？”

秦黎恨得牙痒，这人被人说闲话了都不知道，这闲话都传其他班去了。

“一直追着你不放的那个女生是不是来班上找你麻烦？”

贺明更懵了，他一个大男人还会被一女生找麻烦？

“我刚在厕所听人家说你闲话，讲你脚踏两条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秦黎解释道。

贺明乐了，这算个什么欺负啊。

“我还以为多大事呢，从那个厕所回来就一脸苦大仇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说闲话的是你呢。”

“你还乐！”秦黎吼他。

“那我哭给你看？得了，多大点事，我行的端坐的正，不怕人家说闲话。倒是你，上次历史老师布置的作业做没？下节历史课，老师要检查，没做的得到后边站着去。”

秦黎没做，也懒得做，上了课就自己跑后边站着去了。历史老师问他为什么上后边站着去了，他理直气壮回人家说因为没做作业。历史老师气得吹胡子瞪眼，让秦黎拿着作业滚外边做去，做不好别上课了。

秦黎拿着作业到了走廊上，本子上的内容一点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那个八婆男说贺明恶心。他要气死了，他家阿白那么好、那么干净，怎么容许被人污蔑、玷污。

贺明看着身边空落落的位子，心里也烦。什么傻逼，作业也不做，就喜欢站走廊。

第二天就是周五，要月考了，所以今天晚上谭可剑留了男生布置考场。教室里乒呤乓啷一阵响后，桌椅布局已大变样。

这次考试不仅是他们的开学第一考，还是往之和另外两个县的几所高中的联考。也就是八校联考，所以校方挺重视这次考试的。贺明负责贴号，留在最后。其他人都走了，秦黎单肩背着书包，斜靠在门框上等贺明。

教室里的灯只亮着一盏，光色昏暗。

贺明微弯着腰贴桌号，柔软的发丝垂在额前，投下一片阴影，叫秦黎看不清贺明的脸。

“贴完了吗？”秦黎问。

“还没呢。”贺明的手没停。

秦黎走过去，从贺明的手里接过号码纸，动作迅速的往桌上贴。

贺明乐得清闲，站在那看秦黎忙活，还要得了便宜卖乖：“怎么，嫌我慢啊？”

秦黎轻轻笑了，贴完最后两列，这才走到贺明身边箍着他，回他的话：“哪敢嫌你啊，也不知道是谁被数落了两句就赌气。打不得、骂不得还嫌不得。”

贺明几乎是立刻想起初中那会，放学后贺明老喜欢磨蹭，秦黎嫌了两句，贺明就赌气走的很快，不和秦黎说话，直到秦黎把他哄高兴了才理他两句。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秦黎对他稍微话说重一点就不行。

贺明也觉得自己小孩性子，被自己逗到了。贺明笑着轻声道：“还不是你惯的。”

说完才发觉这句话有点暧昧，后知后觉得感到尴尬。

秦黎也嗅到尴尬的气息，他看着贺明，发现这人耳根都红了。

怪可爱的……

秦黎莫名燥得慌。

秦黎的左手搭贺明的右肩上，贺明几乎是被半抱在他怀里。秦黎感受着贺明的存在，不知怎地生出一股羞耻感，好像他在调戏良家妇女。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又来了。

真是见了鬼了。秦黎理不清这情绪，心里更加燥。

他把搭着贺明肩膀的手放下，又怕这样做太刻意，于是牵起贺明的手。好嘛，气氛更加诡异暧昧了。

两个大男生牵着手一起走。

但秦黎又转念一想，以前又不是没牵过，这会矫情个什么。于是顶着这股怪异感，全程牵着贺明走回了宿舍。

一路上秦黎的脑子都是混沌的，到了宿舍两人手还是牵着的，贺明挣都挣不开。直到赵云杰出声问：“你两手被502黏一起了啊？”

秦黎这才惊慌失措地收了手。

贺明的手上全是秦黎手心的汗，他拿纸出来擦了擦，“你撒什么癔症呢？我路上跟你说话你听见没？”

秦黎这才记起刚贺明好像跟他说他们俩在实验楼那边的考场，离得远，让他明天不要睡懒觉，不然来不及吃早点。

秦黎总算回过神，笑着把贺明往洗漱间推：“听见了，你叫我明天起早点。阿白，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洗澡？”

贺明脸一红，往后甩了秦黎一巴掌：“谁他妈跟你一起洗，滚！”

秦黎逗完人，开心的拿上东西滚去澡堂了。

第二天一早，考试如期进行。每次考试排座位都按前一次的考试成绩来，这是往之高中的传统。他们开学第一个学期，没考过试，那么就按中考成绩来。贺明和秦娴在一个考场。秦黎是县第45名，被排到隔壁考场去了。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第一场考语文，本就枯燥乏味，不少学生做着做着就开始昏昏欲睡。

监考老师背着手踱步，看见一个已经眯起眼的学生，于是提醒到：“今天天气不好，是闷了点，所以都打起精神来，别睡过去了。”

秦黎也有些犯困，卷子上被他的笔戳出几条歪七八扭的线。

“老师打扰了，我来问问秦黎是不是在这个考场呢？”

秦黎听见自己的名字，从乱七八糟的卷子里抬起头来，看看是谁找他。秦黎抬头看见一个有点眼熟的老师，好像是隔壁班的班主任，顾子鸢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地中海，因为他头秃。秦黎眉头一抬，站了起来。

“老师，我就是，请问找我什么事？”

地中海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出去。秦黎放下笔，走出考场，由着地中海带他去办公室。

贺明的位置在窗边，做题的间隙他往窗外看了一眼，正巧瞧见秦黎跟在一个老师后面，好像要去什么地方。贺明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两人就一起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贺明心里疑惑，这老师不让人考试，带着秦黎去哪？

这边秦黎跟着地中海进了办公室，进去发现里边还有两人，谭可剑和八婆男。秦黎心下瞬间了然，怂货打小报告呢。

“站过来。”谭可剑手里拿了根不知道哪捡的竹棍，点点他面前那块地。

秦黎走进了，发现八婆男脸上一大块淤青。

谭可剑没有先怪人，而是问秦黎八婆男脸上的伤是不是秦黎揍的。

这确实不是，秦黎否认了。刚否认完，八婆男就开始演戏，一口咬定事秦黎打的。脸皮厚到秦黎想再揍他一顿的程度。

地中海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怪罪秦黎，简直给秦黎气笑了。

还好谭可剑是个正常人，他眼睛认真地盯着秦黎，又问了一遍：“你打没打人？”

这个问题就有点不好回答了，秦黎确实打人了，但那脸上的伤还真不是他弄的。

见秦黎没回答，八婆男以为自己得逞了，当即鬼哭狼嚎起来，非要说秦黎校园霸凌他，把他的脸给打伤了。

秦黎不耐的翻个白眼：“别他妈的在这叫，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打伤了你的脸，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对你实施校园霸凌了？”

这回轮到八婆男沉默了。

谭可剑也被这个男生烦的不行，他早点还没吃呢，就被拉到这来听他污蔑人。谭可剑丢了棍子摆摆手：“好了，那这件事情就等到你找到秦黎霸凌你的证据再说。赶紧回去考试吧。”

秦黎抬步就走，不想在这跟傻逼打交道。八婆男还在办公室，到头来没占到秦黎的便宜，反倒被地中海数落了一顿。他心里极度不平衡，盯着秦黎的背影，眼神像淬了毒。

上午考完，贺明站在考场门口等秦黎。见人来了第一句话就问道：“考语文的时候你跟隔壁班班任去哪啊？”

“他看我考试犯困请我喝茶呢。”秦黎张嘴胡诌。

贺明啧一声：“正经的。”

“这么关心我啊，不在一个考场还知道我被地中海带走了。”秦黎压根没个正形。

“对，关心你，你语文考试的时候去干嘛了？”

秦黎本来就想逗贺明玩玩，本以为贺明应该会羞红张脸让他滚，没想到竟然就这么大大方方承认了。这样子不像长大后的贺明，像六七岁那会的小白团子。秦黎心下一动，勾着贺明的脖子把人带到身边挨着。

“地中海找我问点事，不是什么大事，有人污蔑我搞校园欺凌，也没有证据，老师也没信，就给我放回来考试了。”秦黎轻着声讲，像是会吓着谁一样。

秦黎比贺明高些，这个姿势只要秦黎一低头就能看见贺明毛茸茸的头顶，这颗脑袋只要秦黎一抬手就能摸到。

实在没忍住，秦黎抬手揉了一把。

手感真好，没忍住又揉了一把。

没忍住的次数多了，秦黎的手最后是被一巴掌拍开的。

高一没分科，考试科目多，要考整整三天。偏偏天公不作美，晴了一个多月的天这三天却阴了。天闷，人的心情更闷。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科英语考完，大家伙都回了口气，恢复完教室准备回宿舍好好休息一晚。

回了宿舍，贺明刚打算把书包丢床上，结果发现床单、被褥什么的全湿了。秦黎就在贺明后面几步，自然也看见了。

秦黎眉头紧皱，先问了宿舍的人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摇头，只有刚进宿舍的方圆回了句话：“我回来的时候就瞧见了，这床全湿了，肯定是有人故意的，我刚下去和宿管说了。宿管说要真有人故意恶作剧的话肯定是趁没人的时候，明天跟班任申请下，调监控出来看是谁干的。”

贺明和方圆道了谢，在秦黎的帮忙下把床收拾了。

今晚贺明就只能和秦黎挤挤了。

“是不是难过？不会躲着哭鼻子吧？”贺明背对着秦黎睡，秦黎有心这么问。

“谁躲着哭鼻子了，至于吗？”贺明翻了个身，面朝着秦黎。

秦黎观察两秒，确认这人没事，放下心来。

“没事啊，那真可惜，还说给你个机会让你来哥怀里靠着，哥安慰安慰你呢。所以呢，想不想来哥温暖的怀里靠会？”

贺明默不作声地转了回去，被秦黎给摁住了。

“我求你靠我怀里成吗？”

贺明真想拿把小刀把秦黎捅了，尽说些撩人的话，最后又不负责。到头来只剩他一个人兵荒马乱。

贺明没打算理这骚人，闭目准备睡觉，没想到被捞进一个温暖的怀中。

“还是小时候可爱，那会都不用我提，自己就钻进来了。”

秦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贺明的心里似有万马奔腾。

作者有话要说：好冷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