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安全局内部

地下一层的保密室里

这是一间专门用来审讯的屋子，密不透风，阴冷潮湿，唯一的光源就是桌上暖色的白炽灯，闻英毅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低头不语的间谍，冷声说：“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肯老实交代是吧？”间谍听到这话，瑟缩的抖了一阵，他浑浊的眼珠木然的转动了一下，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闻英毅拍案而起，怒斥道：“倒卖军事机密，收取敌国贿赂，卷款逃跑，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罪名？赵文轩啊赵文轩，我真是看不懂你，马星才他倒是快活了，拿着钱去m国继续当他的首席设计师，你却被独自一人抛在了边境线上，现在你居然还护着他？怎么，你还指望他还会来找人救你？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赵文轩的心被这话刺痛了，他好像因为跳动的火焰灼烧了眼眸，狼狈地闭上了眼，沉默良久后，他用干哑的声音说：“这是我欠他的，我认了。我就这条烂命，你们要我死就死吧。”

“欠他的？”闻英毅掏出一沓档案，里面详细描述了两人的相遇经历，他怜悯又讥笑地念道：“2032年3月，你们俩在大学是同班同学，你家境贫寒被同学孤立，只有马星才对你好，同你做朋友，后来毕业后你又继续跟随他，当他的副手。这就是你一直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原因？”赵文轩抿了抿唇，不说话。

闻英毅继续说：“你被他骗了。根据我们对当时其他同学的调查，当初就是马星才带头先让同学孤立你的，然后又故意和你玩......”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赵文轩被抓来第一次失态，他干瘦枯竭的脸上因为愤怒涌起一阵潮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几近癫狂。

他抓过闻英毅手上的档案，一字一句看着，看到后面，他神色恍惚，又哭又笑：“马星才，你骗我，你居然骗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如同囚笼的困兽，疯狂挣扎着，闻英毅看他这副模样皱了皱眉，给旁边的人递了个颜色，那人掏出电棍往他身上狠狠捅了几下，赵文轩一下子就没了声息，仿佛一条死狗。

闻英毅突然有点可怜他，几十年的情谊，本以为是知己好友，结果是大梦一场，成为别人的笑柄，多年的精神支柱却成了致命的剧毒，这谁能承受得住？因为这点微妙的同情，他坐在椅子上，没有继续逼问，而是等待赵文轩恢复理智。

“我说，我什么都说。”赵文轩再也没有一丝隐瞒，全盘托出，“我不知道对方具体信息，当时他们是通过私密邮件和马星才联系的，说只要我们同意把轰炸机的设计原理和样板带去m国，就可以定居那边，提供超一流的实验室和资金，扬名国际。”

闻英毅不解地问：“这些国内也可以提供，他为什么动心了？”

赵文轩淡淡一笑，说：“m国那边送来一个美人，马星才被迷了心窍，自然什么都愿意。”

闻英毅愣住了，他迟疑地说：“可是，他不是都......”

“谁知道呢，”赵文轩摊了摊手，“他连老婆孩子都没带，直接跑了。”

“人渣。”闻英毅忍不住骂道。

后来具体信息两人又聊了一阵，闻英毅带着录音笔和记录的信息去找卫平。

“审讯的怎么样？”

“一切顺利，赵文轩说关于轰炸机设计可以提供给我们一个副本，到时候我们可以根据这个来反推一下。”

“马星才的妻子问了吗？”

“问了，她就一普通人，马星才没和她说过。”

“......行，既然是无关人员，你还是照顾一下，孤儿寡母的，别让孩子受牵连。”

“是，局长。”

“外交部和m国那边沟通了吗？”

“问了，但m国那边说两国间没有签订【两国间谍引渡条款】，所以不予以批准。”

“妈的，这群小狗崽子就打着这个主意！”卫平咬牙切齿地说，不过这是国际规定，如果华国这边贸然出击，很有可能会成为两国关系破裂的导火索。虽然本来就已经一塌糊涂了，但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这事情也只能等待时机了。

“局长，那赵文轩我们怎么处理？”

“按自首处理吧，他不是主谋，算从犯。”

“好的。”

卫平坐在宽大的背靠椅上，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这事情一出实在是让他丢了大脸，敌国间谍居然就在他国家安全局的总部附近，就这么明目张胆就渗入了重要军事机密的人员中，他肯定是要承担重要责任的，这段时间他都被上面各个领导约谈好几次了。

不过这也算是给他敲响了警钟，对于重要人员还是要紧密联系，多了解需求，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不由想到柳如风，这个科研界横空出世的黑马，他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对于这种年轻有为的科研人才，那是必须要好好保护的，不然那真是国家的损失。想到这里，他又在心里默默把柳如风的重要性往上狠狠提了一下。

当天下午，他就带着礼物去了一趟柳如风的家。

他看到柳如风时吓了一大跳，她眼睛里的血丝如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散布在其中，脸色更是白得惊人。卫平都顾不上别的，连忙把柳如风扶到沙发坐下，问：“我这大半个月没来，你怎么都这样了？”

柳如风的脑子还在疯狂回忆刚才看的内容，说起话来慢吞吞的：“我没事，就是有点困。”边说着，她就这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卫平怕她出了事，直接打了急救电话给她送医院去了。

柳如风这一觉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她这大半个月都一直绷着根弦，几乎是无时不刻在看书，她的战果也相当显赫——这138本书被她看完了。

她醒过来时才发觉在医院的病床上，外头和煦的阳光照在她的眼帘，柳如风眯着眼感受着宁静。

“柳教授，你醒了？”卫平手里拿着一碗盒饭，他小心地给柳如风喂了几口水，看她神情好转了不少，这才略带怒气得说：“柳教授，你真是太把自己身体健康当儿戏了！医生说你这是很久没睡觉，脑子都有点供血不足导致的突发性晕厥，我都要吓死了。”

柳如风虚弱一笑：“我工作起来就这样，习惯了。你给我的那些书，我已经看完了，我想我大概有了一个框架。”

柳如风的这番话差点让卫平打翻饭盒，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病床上一脸苍白的柳如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柳教授，您是说，您已经有眉目了？”

“是的。不过暂时是个猜想，具体情况怎么样，还是等我去科研中心实操看看。”柳如风说着，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也许是这段时间用脑过度，她感觉脑子里像针扎一样，头痛欲裂，时不时心脏还会传来压榨性的疼痛。

突然，柳如风一把扯住卫平的袖子，沉声问：“现在是什么时间？”

卫平茫然的看了眼手机，“18号下午15:24，怎么了，柳教授？你有急事吗？”

“糟了。”柳如风想起来，她同叶蕊说过要去看她的，结果没成想自己在医院昏迷了这么久，柳如风连忙拿出手机准备和叶蕊解释，等她发信息的时候这才发现已经被拉黑了。

柳如风看着手机页面上那个红色感叹号，愣住了。

她不死心的又发了几十条消息，上面一连串的红色感叹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了，她如同上岸的鱼一般剧烈喘息着，柳如风又颤抖着手拨通了叶蕊的电话。

等待了许久，手机里机械女声轻柔地回复说：“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柳如风一下子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