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偶尔他也会疑惑，原来爱和善意，是这般让人痛苦的东西吗？
夏油杰走在路上，街边的不少店，都在放圣诞音乐。
他苦笑着自言自语：“对了，今天是圣诞节。”
霓虹是个非常拥挤的国家，这也难免，这么点面积里住着一亿多人口。
街角的洋装店旁边是一个小巷道，从那里可以抄近路回家。
但小巷道太窄，夏油杰今天没法过去。
因为，在小巷道入口处，一个穿着白大衣的男人跪坐在地上，抱着一个小少年的腰，用黏糊得让人头皮发麻的语气撒娇哀求道：“拜托了，太宰君，只要你最后再换一件小裙子，我这一生就值得了！”
“才不要！”太宰偏过头：“都换十多条了，森先生的最后一条根本没有尽头！”
“太宰君QAQ！”森鸥外哭唧唧的喊道。
夏油杰被那JK般的语气搞得汗毛倒立。
诚然，被称为森先生的男人长了一张好脸，以至于他这么个大男人撒娇起来也不违和。
但这个人好看归好看，却是那种阴柔冷厉式的好看，你看着他，就像看到了一头五彩斑斓的毒蟒。
是的，这头毒蟒有着极其美丽的花纹，但那黏腻的触感和森冷的毒牙，叫人看着就不想靠近，危险的张力更使人神经紧绷，实在没有那个余力去欣赏这头致命毒兽的美丽。
比起这个毒蟒似的男人，倒是他怀中的那个少年更适合撒娇一些。
少年长相精致漂亮得晃眼，纤细得不堪一折的身形，十分适合被人抱在怀中保护，整个人看上去像只脆弱易碎的名贵瓷器一般。
太宰轻哼一声：“要哭就真哭出来，我要拍下来天天欣赏！”
森鸥外的背景在冒小花花：“太宰君要天天带着我的照片吗，我好感动！”
太宰恶寒：“森先生，您恶心人的功力又精进了呢！”
“太宰君！”森鸥外继续撒娇：“没有穿小洋裙的太宰君当抱枕，我会失眠而死的！”
“哦。”太宰冷漠脸：“那请您快点死吧！”
周围不少人都在围观，甚至有人拿出了手机，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打报警电话。
夏油杰不关心这些，只想快点回家，他上前道：“两位，能让一下道吗？”
“嗯？”“什么？”抱着太宰的腰的森鸥外与伸手试图推开森鸥外的太宰同时转头看向夏油杰，明明是完全找不到相似点的外貌，却莫名的给人一种两人很相像的感觉。
夏油杰有点相信这两人真的是父子了。
“啊！抱歉抱歉！”森鸥外站起身，顺手把小小的太宰捞了起来。
突然升空的太宰下意识的环住了森鸥外的脖颈，随后反应过来，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森鸥外让开一步。
夏油杰微微点头：“谢谢。”然后他走进了小道里。
太宰似笑非笑地看着森鸥外：“不让爱丽丝去碰瓷吗？那可是个好苗子。”
作为异能者的太宰虽然感觉不到夏油杰身上的咒力，但夏油杰常年与咒灵搏斗，那具遍布伤痕的结实身体与极力压抑小心翼翼的怕伤到别人的样子，对太宰和森鸥外这种眼力的人来说，太过一目了然了，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对他的情况有了个大致的猜测。
森鸥外委屈的道：“我又不是诱拐犯。”
太宰嗤笑。
森鸥外蹭了蹭他的脸，温声道：“我可不是因为太宰君有用才把太宰君带在身边的。”
太宰道：“这种话麻烦去找一个会蠢到相信你的笨蛋说。”
森鸥外轻笑：“太宰君是不一样的哟！我超喜欢太宰君的！”
太宰撇撇嘴。
“现在不相信也没关系。”森鸥外揉了揉怀中孩子手感极好的短发，心里觉得这孩子好可爱：“确实，一开始我是因为觉得太宰君简直像是第二个我，才会去接触太宰君的，但养了太宰君后就明白了，太宰君是不会变成第二个我的。”
太宰的表象确实与森鸥外很相似，同样的多智近妖，精于算计，掌控欲强，满心黑泥。
森鸥外简直像是小太宰的进化版完全体。
连森鸥外本人最初都是这么以为的。
甚至如果他是在军队时期遇见太宰，以一个上位者评估工具趁手程度的视角去看太宰的话，绝对会被太宰的行事风格误导得将他视为另一个自己吧！
但他是在离开军队后，在决定完成与银狼的约定，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后，遇见的这个孩子，而在真的养了这个孩子后，在以一个父母的视角去看这孩子后，森鸥外很快就意识到了，他们只像了个表层。
森鸥外重复道：“太宰君是不会成为第二个森鸥外的。”
太宰挑眉：“是吗？”
“是哦！”森鸥外笑眯眯的道：“因为本质就是不同的嘛！与我这个人形AI，最优解的奴隶，利益最大化的执行者不同，太宰君是非常温柔敏感的孩子呢！虽然对不在乎的人很冷酷，但对在乎的人就完全是奉献付出型的呢！是会以献祭自我的形式对别人好的孩子哦！”
太宰冷声道：“而森先生，是即使非常在乎对方，也能毫不犹豫利用对方的人。”
“是呢！我就是这样的人。”森鸥外笑道：“可是呢！大概是因为狼的智商就是这么低下的缘故，就算被狐狸利用了，也还是会蠢到去保护狐狸呢！所以没办法啊！蠢成这样的狼，狐狸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他了。”
太宰愣了愣，问道：“狼？那是你现在努力扮演普通人的原因吗？狐狸是指你自己？”
“没有扮演哦，我现在不就是个普通人吗？”森鸥外道：“不过蠢狼不愧是蠢狼，约定好完成了改革后就把其他事情都丢给后辈，一起退休享受生活的。结果我都退了，提出这个约定的银狼阁下，却迫于形势得出完一个长达两年时间的差后才能回来，这是在搞什么啊！蠢狼果然智商低！”
太宰看着明明是在抱怨个不停，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的森鸥外，觉得这样的狐狸也没有比银狼聪明到哪儿去，他吐槽道：“完成改革后就一起退休享受生活什么的，这完全是在立flag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