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海面在阳光下就像一颗闪闪发光的蓝宝石，白色的海涛拍击着岩石和沙滩，与陆地低语着大海深处的故事。

通身雪白的海鸟扑朔着翅膀急速靠近海面寻找着食物。

“哗啦——”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直直握住了它的嘴。

海鸟：嗷？

它努力睁大那一双黑色豆豆眼，努力挣脱向海面钻去想要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下一秒就被那只手扔了出去。

身在海里的白文收回手，他空抓了几下，软绵绵的触感还在手上停留。

现在距他在海里醒来也不过三十秒，头昏脑涨，视线也晃得不行。

或许可以向局长提个建议稳一下通道保护一下身体。

白文闭着眼静静思考到。

【在世界法则的影响下，根据你的特点分析，你是一个水母】

毫无感情的声音突然在他脑中响起。

白文：有手的水母？

好的，知道了。

【我是世界意识】

嗯，知道了。

【在技术部的支持下你可以不受世界法则控制变成人鱼】

白文恍然大悟。

黑色的及肩发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晃动，深蓝色的鱼尾闪烁着淡淡的光芒，就像坠入海中的星辰一样。

【目前为人类排放污水第一天，地点在西海岸】

【能变为人鱼的较强海洋种族还未受污染，未开发灵智的海洋生物则会因为受污染变异提高攻击力，请小心】

【有未知生物闯入造成时空裂缝】

什么？

白文条件反射性地亮起双眼，出声问道：

“未知生物？”

“什么样子？”

“在哪里？”

他最爱各种各样奇怪的生物了，虽然不知道自己被局长捡回来前的记忆，但他知道自己以前在和形态各异的生物快乐的玩耍。

世界意识被白文一连串的问题砸晕了，有些震惊白文的回应。

这比刚才那个员工还不正常！

【我看不清它是什么】

【记住，你是来拯救世界的！】

【你同事已经来了，他叫景楠】

白文有点遗憾没有打探到消息，不过……

他摸着下巴思考。

景楠？

这名字真好听，就是有点哪里说不出的熟悉感。

【我要消散了，等世界恢复时我会回来】

【你们加油拯救世界】

白文摸下巴的手一顿。

他的双眼微微睁大，一脸错愕。

？

这就没了？

我遇上不负责任的乙方了？

*

远处西海岸边的陆地。

几座黑色建筑直插云霄，机械轰鸣响动的声音将要震碎人的耳膜。

源源不断的黏稠液体流入海洋，密密麻麻的紫红色鱼骨架堆积在海面上，随着海浪起伏。

空气中散发着辛辣的酸臭味，严严实实的防护服下人们在地面上奔跑，好像有什么怪物在追着他们。

被黑布遮住的笼子里时不时传出吼叫声，一个看不清样貌的人毫不见怪，他掏出只有一个红键的遥控器狠狠按了下去。

“嗷——”

笼子里传出响破天际的惨叫声，腐烂的气味散开，黑紫色的黏稠液体顺着栏杆滴在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乌云之下，一高一矮身影矗立在工厂站在楼顶。

托西闻着让他心生愉悦的血腥味，用皱皱巴巴的脸勉强挤出笑容。

“托西博士，我们的B-R3能源开采度已经到达百分之十九，联合会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促我们加大开采进度，说是武器已经加工好一大批了，就差能源补充了。”

一个身着白大褂的金发女士忧心忡忡的对着托西说到：

“我已经在被道德感折磨的睡不好觉了，真希望上帝能宽恕与我，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W国。”

她望着远处海岸上发着酸臭味的鱼，不由得身体一抖，打了个寒碜。

在她的梦中，这些死鱼睁着眼睛以一种扭曲的样子爬上她的身体，锋利的牙齿毫不留情地撕咬着她脆弱的脖颈。

老人嘴角弧度不变，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用浑浊的眼睛注视着女人：

“崔亚，这个世界上只有神！”

崔亚从恐惧中挣脱，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人。

“我的恩人是上帝忠实的信徒，可是上帝却没有拯救病死的他！相反，在我最失意的时候，我的神出现了，他救了我的恩人！”

托西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告诉了我们B-R3的存在，告诉了我们不受其他两派，不受那帮愚蠢的海洋生物制约的办法！我知道他爱着我，同样爱着我们美丽的国家。”

他伸出像树皮一样皱皱巴巴的手，指向场中被黑色布子罩住的巨大笼子。

若不是托西指出，崔亚只会一直不在意下去。

毕竟在这里存放的污染生物数不胜数。

“崔亚，神就在那，他在陪着我们。”

崔亚倒吸一口凉气，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托西：

“你疯了！？”

她知道托西一直在研究他所谓的神，但是拿正常的海洋生物改造……这违反了海陆条约！

“碰——”

枪声突然在背后响起，巨大的疼痛从脑后传来。

崔亚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有一双奇大无比的脚正向她走来。

崔亚努力睁开双眼，满是黑色针线的青色脸庞映在模糊的视线里。

“他叫阿则科，是在我读书时期资助我的恩人。”

“和他打个招呼吧。”

阿则科黑色的眼眶直对崔亚，他嘴角处的黑线漏出线头，一大滩酸臭的黑色液体从嘴裂缝流出，滴在崔亚的脸上。

崔亚流泪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下一秒，撕裂的痛感从头顶炸开。

金色的长发混杂在鲜血间，早已经没了往日的亮丽。

“你说你被良心折磨，但也一直积极捕捞变异的海洋生物。”

“撕碎你的不是那些鱼，而是你的野心。”

“再见，崔亚。”

托西冷漠地看着阿则科刨出崔亚的脑子，在撕心裂肺地惨叫声中，他转头看向海洋，眼里闪过说不清的光芒。

*

海水清澈透明，光线穿透深海。

巨大的珊瑚礁像一座座五彩斑斓的城堡，珊瑚丛中游动着五彩斑斓的小鱼。

它们不约而同地避开了那块礁石。

一条漂亮的人鱼正靠在礁石上散漫地摇着尾巴，修长有力的手正摸着白色小鱼滑溜溜的鳞片。

单从白文娴熟而又复杂的摸鱼手法是坚决看不出他此刻正在发散思维。

“唉——”

白文长叹一口气，放开手中的鱼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没想到他终有一天也会被工作内容困扰。

据研究报告来看，海洋使者希尔洛是解决海陆大战的关键，只有将海陆大战先避免掉，才能潜入陆地去查看倒入海洋的废液究竟含有什么不明物质。

另外，为什么要调查不明物质呢？

按照常理，只要阻止废液继续污染海洋就行，若是研究不明物质……什么时候需要管这么细节的事了？

莫非是特殊部门要收集什么资料？

就在白文头脑风暴时，一只黄色的普通小鱼游到了他手边。

“你好漂亮，是什么物种啊？”

它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似是对白文很好奇。

白文有点惊讶，x-15世界很少有普通小鱼开灵智并且可以说话。

他的运气真有这么好，一来就可以碰到稀有鱼种？

这必须要回去试试商场一年一度的抽签活动。

“你是什么物种啊？”

小黄鱼再次大声问道，想着这人鱼怕不是个傻子。

它为了印证猜测，故意用脑袋蹭了蹭。

白文的手被蹭的很痒痒，他莞尔一笑，深蓝色的眸子像是冰川被阳光照到一样闪耀着。

“我是喜欢摸鱼的海月水母。”

“超级酷！”

小黄鱼有点害怕的退回去，想着摸鱼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说不定就是个傻子，好骗。

它壮起胆子，惊奇地绕着白文从头到脚转了几圈。

“你一个水母是怎么做到的化为人鱼形态的？”

“可能是吃的多。”

白文抚摸着下巴，佯装深思道。

天天吃三顿，还加一块抹茶小蛋糕。

小黄鱼明显不信，它看着白文的眼睛说道：

“我见过的海月水母没有活过六个月的，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化形人鱼的水母。”

“对了，人类今天在西海排放了奇怪的东西，海水都变红了，而且红水正在向其他海域扩散。”

小黄鱼气鼓鼓地说道，又围着白文连转了好几圈才回到他眼前。

“你要不和我一起走吧，好不容易化成漂亮的人鱼形态了，要好好活着才行。”

白文伸出手呼噜了一把小黄鱼的脑袋，笑眯眯的说道：

“谢谢你，不过你就怎么放心让陌生的鱼和你一起？”

小黄鱼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们都聊过天了，聊过天就是熟人。”

白文没有吭声，依旧笑眯眯的像个老好人。

直觉告诉他这小黄鱼不对劲。

他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例如他知道自己的记忆不完整绝对和局长有关。

不过，越反常的事越能引起他的好奇心。

他现在决定跟着这条鱼走了。

就在白文心里给小黄鱼下套时，轻微刺痛从鱼尾传来。

他支起身子低头一打量，原是一片鱼鳞变透明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白文依究心上本能伸出手揪掉鳞片，一条血丝快速消失在海水中。

小黄鱼像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无害，绞尽脑汁地想着话术，没有注意到白文的举动。

“虽然只排放了半天，可是扩散的很快，好多普通的小鱼都变异了。”

小黄鱼苦恼的又吐了几串小泡泡，刚还想和白文说点什么劝解一下，就看见美人鱼原本温柔的眸子变得冷酷，整条鱼的气势都变了，就像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宝剑，寒光四射。

周围闪过一阵气流，小黄鱼只见一条有着流畅线条的肌肉手臂向它的脸袭来，连忙“涮”得闭上眼睛。

设想的打脸没有到来，它被抱住了。

“？”

它悄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被白文单手抱在怀里游出了几十里。

白文浅蓝色的鱼尾飞速上下摆动，黑色及肩发被吹到后面，漏出了流畅的下颚线。

“一群白色人鱼在靠近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白文：水母体验卡，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