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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红尘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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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王遗策拍案而起,惊问道,“当时田里没有外人吧?”

庞害就坐在王遗策身边,她道:“没有,外人没事不会来田间乱逛。”

“那就好那就好……”王遗策坐回椅子上,头疼道,“要是朝廷那边留着心眼,派了些探路的眼线来,方才田里又是喊着不要新官、又是撕了朝廷书信的,让眼线看去了,上报朝廷,朝廷再扭曲一下事实,对红尘镇出兵就师出有名了。”

黄纵美不解:“啊?为什么要出兵打红尘镇啊?”

书房里聚集了一堆妖怪,有的坐在地上,有的原形小,变回原形待在书房里,不占地方。甚至有三只小鸟妖站在笔架上。

王遗策指着三只小鸟警告了一嘴:“不准乱拉啊。”

三只小鸟:“……”

你要不猜猜为什么妖被称为妖而不是动物呢?什么地方能拉而什么地方不能拉它们难道不会分辨吗!

三只小鸟对王遗策怒目而视,王遗策权当看不见,又言归正传道:“如今红尘镇做大了,朝廷不会轻易出兵袭扰这里,毕竟还要靠这里交税交钱。但我们如果不接受来上任的官员,就有自立为王的嫌疑,朝廷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就会对我们出兵,打着收复国土的旗号来打服我们。”

狼王不在乎道:“打呗,我们这么多妖,如今又能吃得饱饭,不怕区区一些凡人……”

他话音未落就被王遗策踹了一脚,“好战分子滚出红尘镇。”

狼王识趣闭嘴。

灰宝问道:“那我们必须要接纳来上任的官员咯?”

狼王又张嘴:“不要。”

王遗策抬手就要打在狼王的狼头上,狼王赶紧偏头闭眼,但等了好一会儿,巴掌都没有落下来。

他悄咪咪睁开一只眼,想看看情况,结果王遗策一看见他睁眼,那一巴掌就落了下来,打的他措不及防。

一书房的妖怪哈哈大笑。

和五个女妖相处久了,这帮妖怪之间的年龄差距就渐渐无妖在意了,以王遗策为首,打成一片。

等大伙儿笑够了,气氛又活络起来,王遗策这才回答灰宝先前问的那个问题:“接受凡人来红尘镇做官是必然的,没有官,红尘镇的镇民们永远都没有官方的户籍凭证,想出门去什么地方也不能走陆路进城,因为没有路引。”

狼二道:“可是我们跟着灰宝坐船去别地都不需要路引啊。”

灰宝解释道:“那是因为水上抓的不严,而且我给各个码头的主事人都塞钱啦。”

狼二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们对咱们那么客气,原来是有钱拿!”

狼四是当年被王遗策拔掉了指甲的那只狼妖,到现在还有点怕王遗策,他怯怯地问:“那如果新官对我们不好呢?”

王遗策理所当然道:“动点妖术把人弄疯,让朝廷换个新官来,新官若是对你们或镇民不好,再弄疯,再让朝廷换个新的来。”

太阳被乌云层遮盖,天色突然暗下来,窗外狂风忽起,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雨。

当家府的书房中,无数双妖眼在暗环境中发着颜色各异的微光,令人不寒而栗。

王遗策含笑的声音在书桌后响起:“妖怪们,为民除害,可不算是乱杀人啊。”

柳叶笑着帮腔道:“更何况我们又没有杀人,只是不小心将对方吓疯了而已呀~”

……

天牢,一个令天下人谈之色变的地方。步维青目前就待在这里面。

好歹也是个探花郎,虽入了大狱,但待遇并不十分差,牢房里还算干净,被褥也都是来探监的师长们送的新被褥,盖着十分暖和。

步维青有个秘密,她其实是个女子。

和历史上许多女扮男装想要进入朝堂一展抱负的女子一样,她托人改了户籍性别,十二岁开始男装示人,寒窗苦读十年,名列甲第,最终试及探花。

本来以为从此可以为天下贫苦百姓谋福了,结果带着一腔热血扎进宦海,被群鲨咬了个遍体鳞伤。

她性子太耿直,眼中容不得沙子,无法忍受脏恶,百姓若有冤屈,她必竭尽全力为百姓伸冤,因此得罪了不少权贵。几年前,荆州城闹灾,她被派去赈灾,但没想到遭人设计,赈灾粮被权贵层层克扣,到她手里就剩一些谷壳。

她去朝前控告上级,却没想到上级权贵联合起来,早就反咬一口告她贪污。比起一个才入官场没有多久、又不会看人眼色哄人高兴的小探花,圣上当然更信事事顺他心意的权贵。

本来步维青进了大牢后是要问斩的,但她有个好老师,老师在朝中德高望重,也知道她是女子,感慨女子能在当今世道下做到这一步实在是不容易,又实在欣赏她的才华,便联合一些清官上书,为步维青求得一命。

只不过,代价是要在牢中荒废四年光阴。

步维青正看着小窗外飘进来的雪花发愣,忽听得背后有开锁的声响。她回头看,见狱卒打开了牢门,老师走了进来。

“老师……”她想站起来相迎,但脚上的镣铐太沉重,一时间竟将她坠在原地,只能那么站着。

年过花甲的老人见她形容狼狈,含着泪过来拉住她的手,“维青……你受苦了啊!”

步维青反握住老师的手,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来,“还好还好,狱卒大哥对我挺照顾的,得闲时还同我打牌呢。”

然后她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老人吹胡子瞪眼地说:“给你送来的书你都看了吗?还打牌,打牌能有什么出息?!”

步维青摸着被打的地方乖乖应声:“是是是,您说的是,我以后不打牌了……”

“你……唉!先出去,我们出去再说……”

狱卒来给步维青解开镣铐,禁锢在脚腕上的一对铁环被她保养的极好,没事就打磨打磨,防止生锈,内侧还垫了一圈粗布,防止铁锋利的地方划破皮肤。

但是在镣铐被取下来的时候,她的脚腕上还是有一片狰狞的旧疤,虽已愈合,却还是能从皮肉上窥见其当年的惨状。

她初入大牢时心灰意冷,对于自身没有上心,整日拖着镣铐在牢内踱步,以至于皮肉被镣铐勒破,几次血肉模糊,落了病根,从那后脚腕就怕冷,也不能久站,更不能足下发力跑动,她的脚腕撑不住她的重量。

狱卒将镣铐扯开,“走吧。”

步维青冲狱卒一拱手,去床上将一布包的书都抱走。

“辛州旁边的那个红尘镇太邪门了,一年的功夫,疯了四任去上任的官员,朝廷觉得是地头蛇作祟,但又苦于没有证据,还不能随便朝红尘镇出兵,如今就是个烂摊子,没人愿意去。”

步维青落后师长一步,走在青天白日之下,眼看大道,耳边是她此番能够出来的原因。

“这是你唯一能出来的机会,我因此擅自做主,为你请下红尘官的差事。维青啊,去试试吧,实在不行,就跑,跑的越远越好,从红尘镇跑出去,朝廷也不会再管你了,到时候你去哪里都好,不要再回来了。”

闻言,步维青的视线从大道上,转移到了老师佝偻的背上。

她开口道:“老师,我奉命去上任,管理一方百姓,为何要跑?”

老人年纪大了,脾气也不好,没说两句话就开始生气,“你没听见我先前说的吗?一年的时间疯了四个啊!”

步维青吊儿郎当地说:“疯了活该,官场上又不是些什么好东西,红尘镇的地头蛇还为民除害了呢。”

“维青,慎言!”

步维青在老人回头时,做做样子打了一巴掌自己的嘴,“是学生失言。”

“你……唉!”老人挥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叫什么维青?我看你应该叫倔驴!”

步维青只当老师是在夸她能够持之以恒。

不远处停着辆马车,步维青随着老师走到马车边,只见老师转过来,看着她,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老师,您怎么总叹气啊?学生出来了明明是天大的喜事,笑一个嘛。”步维青说着,冲老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女子纵使见识过了宦海肮脏,也没沾染上一丝阴霾,依旧纯白无瑕,能同别人嘻嘻哈哈。

老人的脸上也因为步维青的笑容而松了些许,不过很快又压下嘴角,严肃道:“没个正形!”

步维青渐渐收了笑。

老人拍了拍马车的车壁,“上任的官方文书都在里面,青色布包着的那个就是,我还给你放了书和盘缠,你在京里买身合适的衣服,再找个客栈沐浴更衣,早些上路吧,免得又有人来找你麻烦。老师只能帮你到这了。”

步维青定定地看着老人。

老人转过头来看见,道:“怎么?不舍得走了?想回牢里再坐坐?”

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步维青能成长为一个性如野马的倔驴,这位老人家功不可没。

步维青掀起囚衣的下摆,慢慢地跪在了老人身前,将怀里抱着的书先放在一边,郑重地冲老人磕了三个头。

这天下,能不带性别偏见而看她的人太少太少,老师是目前的唯一一个。得知她是女子后,帮她隐瞒,也不因她是女子而不教她治国之理、圣贤之书,更是在她被千夫所指时,挡在她身前,为她辩驳,为她求情。

她没有什么大本事,入狱前也没有干出什么大政绩,别说青史留名了,她甚至有负于师长的期望。如今得以重见天日,是老师在朝堂上冒死为她求了一条生路。

即使这条生路万分凶险,她也要去走,人活一世,总要做成几件事吧?

她不能再给老师丢脸了,红尘镇这条路,她不仅要走,还要走的顺,要让朝廷看到,老师为她求生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四年的大牢不是白蹲的,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头热血的傻姑娘了,现在她是……呃,蹲了四年天牢的步维青。

作者有话要说:步维青!我那一心如初的乖乖女宝,宝贝宝贝终于到你出场了让妈妈抱抱亲亲诶嘿嘿嘿,你素一只,腿脚不太好但是想要奔跑的小狗狗(是的我又狗塑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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