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依看到沐寻给他发的消息,一个简短的“好”和“谢谢”,别无他话。
就这三个字,难为沐寻敲了这么久的键盘才发出来。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沐寻发消息让他早点睡,谢依应了声“好”,可洗漱完后又死性不改,躺在床上看小说。
他口味偏杂,肉和清水都看,不过无一例外都是耽美。
虽然没做过,但看车时依旧可以脸不红心不跳。今晚却不知怎的,看不进还是小事,但看着看着就把主角添了容貌算怎么一回事。
大脑意识在起伏中来回跳跃,上面那个一会脑补成了沐寻,一会又变成了他,好像要争个主导权来。
谢依第一次感到看个车都能看个心惊肉跳,仿佛车轮子碾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红印。
他果断退出无剧情的肉.文,换了一本清水文来看。
小说是本虐文,讲的是受被渣攻抛弃,然后爱上了自己的竹马,但竹马爱上了攻,为了攻把受弄到身败名裂的故事。
狗血又心塞。
谢依看了几章就退了出去,继续找文来看。
还没等他找到睡前小甜饼,就收到了沐寻的消息,他看到沐寻的头像,不自觉晃了晃神。
[寻]:在吗?
谢依以为他找自己是有什么急事,忙回复他“在”。
紧接着对方就打了电话过来。
沐寻不咸不淡地道:“不是说早点睡吗?都快凌晨两点了。”
好家伙,敢情是来查他的岗啊。
谢依看了一眼时间,懊恼地拍了拍脸,打了个哈欠装困道:“我已经睡着了,是你发消息把我吵醒了。”
“不好意思,稍等。”沐寻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发送微信视频通话。
谢依的卧室没关灯,连被子都是折叠的状态,完全没有睡过的痕迹。
他也不想伪造,挂了视频,在输入框打字。
[浮生]:好叭,我没睡,我错了。
[浮生]:小猫哭唧唧jpg.
[寻]:是睡不着还是不想睡?
[寻]:在干什么?
[浮生]:睡不着。
谢依寻思是不是该骗他说在背单词,可惜理由太过牵强,连他自己都不大相信。
他这边想着怎么回复沐寻,沐寻也在想着怎么回复他。
知道谢依有熬夜的坏习惯,他不放心特意设了个闹钟,半夜醒来想看他到底睡了没有,结果一抓一个准。
沐寻对谢依熬夜的行为感到有些生气,但二人只不过是朋友关系,逼太紧怕惹谢依不满,措辞既要委婉又要强硬,一段文字反反复复修改。
一时间,两个人的手机界面上方都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寻]:早点睡,要是睡不着可以听歌。明天不要起太早,保证睡眠时间。
[浮生]:好滴,我发誓我再也不熬夜了。
[浮生]:晚安啦。
[寻]:晚安。
谢依退出聊天界面,手指不受控制点开了刚选的甜文,自我宽慰说看完一章就睡。
他刚点开第一章,沐寻又发了消息过来。
[寻]:别玩手机了,快点睡。
要不是相信沐寻的为人,谢依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自己身边装了监控。
这倒不是沐寻神机妙算,只是谢依每次说睡,关了手机还没有一分钟就又摸了上去,没有半点自制力。
收到沐寻的消息后谢依总算是老实了,摊开被子闭眼睡觉。
……
第二天要给沐寻办出院手续,谢依设了七点钟的闹钟,闹钟响后眯着眼把时间推迟了十分钟。
眼皮沉重,却又迟迟无法再次入睡,索性起床穿衣洗漱。
谢父谢母正在一楼餐厅用餐,看到穿戴整齐的谢依还有些惊讶。
谢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咱儿子今天起这么早?”
谢母:“哇,依崽,你竟然打破了自己制定的仓鼠作息时间,可喜可贺啊。”
谢父:“可能是饿了出来觅食。”
谢母:“别告诉我又通宵了,身上穿的不会是昨天的衣服吧?”
谢依自动无视掉他们的一唱一和,拿了块面包往嘴里塞,边吃边往门外走。
“爸妈我先走啦,下周末回来看你们。”
谢父把报纸翻了一页,头都没抬,随口道:“今天周六,你不在家陪陪你妈,大早上的干嘛去?”
谢依道:“去看同学,他生病了。”
谢父:“什么同学?”
钟兰瑶道:“哎呀你管他什么同学,给你儿子留点自由空间。依崽你去吧,记得和同学多聊聊学习,其他的事暂时先放一边。”
说完还冲谢依眨眨眼,挥挥手让他走。
谢依不知道她又在脑补什么,默默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他先去了一趟出租房,花二十分钟把两间房的卫生打扫了一下,毕竟五六天没住人,难免会落些灰尘。
沐寻几天前把自家的房门钥匙给了他,让他帮忙拿换洗的衣物。后来谢依想把钥匙还回去,沐寻却道只是备用钥匙,他拿着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也方便,谢依没多想就直接收下了。
收拾完后谢依动身出发,他住的那栋楼比较偏,在网上打车司机师傅要绕好久才能找到地方,为了方便,他一般都是出小区打车。
周末的早上没什么人,谢依走过一条巷子,两边的楼不但高而且挨得很近,几乎没有什么光线透进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在跟随着谢依的步伐。
谢依回头看向来人,面露不善:“有事?”
他对这人还有些印象,就是那天在学校欺负沐寻的混混,没想到竟然会找到小区来。
张歌狠狠抽了一口手里的烟,把烟头扔到地上,踩了几下,偏了一下头。
“谢依对吧?走,带你去见个人。”
谢依冷笑:“我要是说不呢?”
张歌道:“路凌认识吗?沐寻他弟。”
“......”
谢依跟着张歌到一条偏僻的巷子里,看到路凌站在墙角,旁边围着四个穿着背心、留着寸头的高个子,手里还拿着家伙。
一看到谢依出现,个个如狼似虎地盯着他。
谢依淡定地瞥了一眼,没在怕的,抱臂道:“先说清楚,你跟他们是一伙的,还是他们把你拐来的。”
虽说他并不在意路凌的死活,但对方毕竟和沐寻有点关系,要是路凌有难他见死不救也说不过去。
路凌往前走了几步,道:“你猜我们是不是一伙的,真难为我在这守了这么多天,就是想来教教你做人。”
这话不言而喻,张歌他们定是被路凌收买,跑来找谢依的麻烦的。
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说教做人,谢依气到想笑,眯了眯眼,反唇相讥:“就是因为我和你哥挨得太近?路凌,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不太正常?”
“我正不正常要你个外人来管?要不是因为你,我哥他早就答应跟我回B市了,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路凌越说越激动:“我哥他就不该到这里来,以后整个路家都是我的,他再怎么跑都是路家的人,我这次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他要是还死性不改,我就强行带他回去。”
谢依眸色一暗:“你说什么?”
他很少有真正生气的时候,一个长相阳光的人沉着脸,不管是非对错,已先让人觉得他是对的一方。
路凌在他的眼神中找到了几分沐寻的影子,顿时感到不寒而栗,含糊道:“我说什么了?我这里有六个人,还怕打不过你不成?”
是威胁,同时也是自我安慰。
谢依目光冰冷:“什么教训?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路凌下意识回避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张歌,对方手里拿着五指粗的铁棍,在手心里拍了拍,做出随时听他差遣的样子。
有了张歌他们撑腰,路凌不自觉硬气了起来,大声道:“是我让人开车撞他的,我得让他知道,离开路家有多危险。”
他还想多放几句狠话,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影子,还没等做出反应,脸颊已是一痛。
谢依手握拳,面色阴沉,“你是真欠揍。”
路凌揉了揉发肿的脸,疼得龇牙咧嘴,朝张歌大吼:“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死他!”
张歌挥了一下手,路凌身后四个人摩拳擦掌,往谢依的方向冲来。
谢依在他们全部围上来之前,飞起一脚,踢在离他最近的人的肚子上,趁那人身形不稳,夺走了手中的铁棍,一棍子砸在他头上。
下手又狠又快,带着十成十的怒气,直接给人开了瓢。
他毕业后走过南闯过北,最不怕的就是挑衅和打架,别人敬他一分他还一分,反之亦然。
张歌咬了咬牙,在心里把路凌从头到脚骂了个遍,回回惹的都是练家子,收的钱都不够赔手下兄弟的医药费。
路凌率先慌了起来,扯了扯张歌的衣袖,磕磕巴巴道:“他,他不会被打死了吧?”
谢依手里拿着的铁棍末端染了血迹,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路凌,道:“别担心,下一个就是你。”
张歌一把推开路凌,甩了甩手里的棍子。
“妈的,老子今天跟你新帐旧帐一起算,我他.妈倒要看看是谁先跪下叫爷爷。”